第十九章 反戈一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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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儿很快就回来了，手上的雕花木托盘上放着两个黄橙橙的羊额籽。
在座的诸人视线都集中在那两个羊额籽上。
外皮色泽金黄，看着挺喜人。
叶桃花平静地瞥了一眼托盘上的物件，朗声说道：“豆儿，打开。”
“是！”
豆儿清脆地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找出一把小巧的刀来，三下五除二就先把羊额籽厚厚的外皮划开来，一阵芬芳的清香四散开，王大金吸了吸鼻子，神情有些得意：“小姐您可闻闻，这可是上好的羊额籽的味儿啊~~”
叶桃花和豆儿都不拿正眼瞧他，得意的王大金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住了嘴。
豆儿接着用扁扁的打磨过的竹片手脚利索地沿着果肉和果皮一路分离开。不一会儿就把整个果肉给拔了出来。
桃花接过豆儿掰下的一轮果肉，也不说话，径自细细剥着手中果肉外面的那层半白的薄皮。
修长白皙的手指飞舞之下，里面真正的虾肉色的果肉便露了出来。
闲闲地拨弄了一下果肉间的种子，桃花轻笑。王大金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小姐，这可是上好的果子呐……”
话还未说完，一个什么东西径自甩在他的老脸上，王大金后半截话直接被噎在了喉咙里，吞吐不能，瞪着眼睛脸面涨得通红。
原来是桃花将手中的果肉扔了出去，脸色嘲讽中带着怒意：“这就是你说的上好果子？瞎了谁的狗眼？”
旋即桃花簌地站起身来，气势凌人地走到王大金面前眼神毫不退让：“果肉已经干瘪，里面裹夹的种子都已经冒芽，你王大金这些年好饭吃多了是怎么的？竟然欺骗到主子头上来了！”
王大金冷汗直冒，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脚弯一软当即噗通一下跪在面前大声喊起冤枉来：“冤枉啊！老奴在叶家兢兢业业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小姐竟然冤枉老奴克扣薪饷，小姐你不懂家里事务老奴也不怪你，但是老奴真的是窦娥冤啊！……”
桃花完全不畏惧王大金的倒打一耙，还不依不饶地说着：“你也别想着跟我装可怜，姑奶奶我不吃这一套！聪明的你就把整件事都给说清楚！不然我势必要扭你去见官！”
正说着，突闻“噗通”一声，站在一旁久矣的汪筹跪下了，冲桃花一拜，正色道：“禀小姐，小人是跟在王大金身旁的账房，名叫汪筹，账目的事情小人略知一二，王大金的确做了手脚，请容小人细细道来！”
这一回王大金身上冷汗是彻底把衣服给浸湿透了，面如金纸，只是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下可能是真的要完了，毕竟自己把所有的账目都丢给汪筹去做了……
王大金瘫坐在地只是冒着冷汗，说话的语气都没那么有底气了，却还是不死心地抖着声音低喊道：“汪筹！你这小王八蛋陷害我！……”。
桃花可没有心情听王大金的破锣嗓子瞎嚷嚷，果断命护院小厮把瘫软如泥的王大金拖下去关起来等候发落。
她整了整衣裙重新坐在案前对面前的年轻人说道：“现在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汪筹很冷静的一点头，从怀中翻出一个护身符一般的物件，从中抽出一个小小的泥丸子，手指一用力将之掰开，将里面的物件展开，竟然是一份小小的记录。
汪筹小心地将这份记录双手捧着奉到桃花面前：“小姐请看，这是小人平日暗地里记录下来的有问题的账目。”
说着他又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兜一并送上：“这是平日王大金给小人的小恩小惠，为着是让小人帮着做假账的封口费，不敢藏私，一共五两八钱碎银连着入手的日期和金额记录都交给小姐处置。”
这一下倒令桃花对这叫做汪筹的年轻人是另眼相看：看着文质彬彬的少年郎，竟然有这般冷静的心思，实在是不得不赞叹一番。
桃花微笑着示意豆儿将装着碎银的小布兜送还给汪筹，朗声说道：“汪掌事做得不错，这些是你该得的。只是还需要汪掌事随本小姐一同往夫人那边走一趟。”
汪筹对桃花喊他“汪掌事”这个称呼一怔，随即很快恢复平静，口中只是答应着，这又令桃花对他的印象又提高了几分，这年轻人不但沉得住气，而且还荣辱不惊，实在是好人才，于是当即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他“噗通”一声跪下，沉声说道：“小的有一事相求，请小姐但听一二！”
桃花有些讶异，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些什么，汪筹年纪轻轻就在账房经手那么多重要的账目，自身的能力肯定是有的，而王大金想必也是有重用他的心，而就他现在收集到那么多重要的证据来看，这人想必是隐忍了很久，也是在默默等候一击即中的机会。
她默默分析了一下其中缘由后，无声地勾唇一笑：这下有意思了。
桃花轻启朱唇朗声道：“你且起来吧，先说说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汪筹并没有矫情，当下就利落地站起了身，抬眼直视桃花的双目说道：“小的只求一事，求小姐千万不要姑息王大金背后的靠山王二姑。”
桃花略带些怔仲，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是那么坚毅，还带着一些伤痛，想了想她还是问了出口：“可以问问原因吗？”
汪筹眼神黯淡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紧攥着拳头说道：“……日后有机会，小的自会一五一十地向小姐说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桃花的眼神中尽是恳求的意味：“但是，在下恳求小姐能答应这个要求，在下必当为小姐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桃花笑了：这个稚气未脱的清瘦少年还真是有意思。
反正她要赶走王二姑，汪筹的目的也是一样的，那么原因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爽快地说道：“好，成交，希望汪掌事能遵守诺言。”
汪筹身形一顿，脸上浮起激动的红晕，看着面前这个清秀娇弱的少女，他整个人仿佛身处梦中，尽是满满的不真实感：这个小姑娘，真的能帮自己实现多年的执念吗？
他眼神坚毅地攥紧了双拳，暗暗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