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来我们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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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的工作仅仅是照顾满园的花花草草,安沫每天都会将院子里花花草草照顾妥妥地,别的没长进园艺倒是进步不少。虽然菊妈告诉她书房不可以随便进,但安沫每天早上都会摘一束带露的鲜花把昨天书房中的花换掉,以前书房里昂贵的花瓶都是摆设,如今倒也“废物利用”了。
一段时间以来安沫发现袁琰基本不会在家用早饭,往往都是早早起床穿戴整齐,迈着从容地步子去公司。晚上有时候会很晚才回来,几乎一整天都看不到他的人,这栋偌大的别墅显得特别冷清。
又一天早上袁琰身着阿玛尼高端定制的黑色西装走下楼梯,裁剪得体的服装将他修长的身材显露无遗。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犹如谪仙不可亵渎。
“哎等一下!”安沫从厨房冲出来一个急刹挡在袁琰面前拦住了他。
袁琰低头看着比他矮一头多的安沫,不知道她又做什么。
“有事?”袁琰的话总是那么精炼,用最少的字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那个,你现在有多少时间”。安沫抬头望着他。
他抬手看了腕表,说:“半个小时”。
“我用你十五分钟”。安沫不由分说双手拉着袁琰的胳膊把他按在餐桌边,自己进厨房噼里啪啦将早饭搬出来放在他面前象牙白的餐桌上。
“早饭很重要,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昨天晚上你不就胃不舒服了吗,所以早饭我特地给你做的比较清淡,小米粥养胃多喝点会好些”。
袁琰看着桌上的早餐若有所思,她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竟然会注意道自己昨晚身体不适。他晚上不吃东西很平常,昨夜犯了胃痛胡乱服了药就去睡,真没想到她会注意到。
“愣着干嘛?赶快吃,你还要去公司呢”。
“我不饿,公司有事我先走了”。看着眼前安沫做的一切,他站起来只想着要尽快离开。
“不是有半小时时间吗?算了!就知道你公司忙,带到公司一定要抽空吃点”。安沫立马将桌边的保温盒塞进他手里。
袁琰一言不发绷着英俊的容颜拿起保温盒有失风度地快步走上门外等待的迈巴赫。
打死都没想到他袁琰竟也会有落荒而逃的时候!
一整天袁琰在处理事务上都不在状态,他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安沫,不要对我太好。”袁琰缓缓自语。
一旁的付博渊眉头紧锁,他将袁琰不经意透露出对安沫的感情尽收眼底,若是这样下去只恐怕总裁会陷进去。
……
午饭后,安沫很勤快地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眼看袁琰这个时间要下班了她才匆匆往回赶。
“安小姐,你回来了”。菊妈自厨房出来将安沫手中大小的袋子接了过去。
“菊妈,叫我安沫就好了,你叫安小姐我听着怪怪的”。安沫早前就说过多次,菊妈却照样不肯叫她名字。
菊妈笑笑不作回答,她可是个明白人。虽然先生好多房子,但这主宅那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个女人,更别提安沫还住了这么长时间。她服侍袁琰的十年里一次也没看到他与其他女人谈笑过,自从这个女孩子来后最近先生的心情看起来挺不错。
“安小姐,你帮我把书房的果盘拿一下”。
“哦,好”。
安沫噗嗤噗嗤地爬上三楼,推开门的瞬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袁琰正衬衫半敞着松垮自在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缓慢摇晃着高脚杯中晶莹剔透的高档红酒。此时的他竟像一只午后阳光下的橘猫,连同他深邃的墨瞳也透露出猫咪的慵懒。
“袁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啪!安沫给了自己一个爆栗,这问的什么问题?人家还不能早回家了?
“过来”。袁琰开口道。
安沫走到他面前,说:“袁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袁琰道。
“啊?”安沫呆住,说:“那我怎么称呼你……”
“我想有个妹妹”。袁琰把手中的酒杯放下,看着安沫清澈的眼睛他抽不开视线,“做我的妹妹”。
安沫一脸蒙圈的状态,口齿都有些不利落,“什、什么意思?你在开什么玩笑!”
袁琰一把握住安沫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缓缓道:“做我的妹妹!你可以衣食无忧”。
正犯迷糊的安沫只明白了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衣食无忧?她就这么势利吗!他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她顿时把手从袁琰的大掌里挣脱出来,语气不悦地对他说:“袁总裁!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有钱能怎么样?并不是每一个都那么在乎衣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在乎眼前的物质。你可以去找一个在乎的来做你的妹妹!但找我,你绝对错了”。
“你那么努力的赚钱,不是爱钱吗?”。说完,袁琰自己也觉得怎么好像越描越黑了。
“是。我努力赚钱,除了爱钱,更为了将来不因为钱去爱一个人,也不会因为钱而离开所爱的人,仅此而已!”
安沫说完转身跑出去,连靠在门边的付博渊都没注意到。
袁琰看向付博渊的眼神里充斥着孩子般地不知所措,他无奈地说:“博渊,怎么办?她好像误会我了”。
付博渊看着袁琰的神色心中已了然,总裁不能正视的感情终究在说出了那句“做我妹妹”后就偏差了。不过这样,也好。
其实这段感情自开始就错了方向……
安沫满肚子气跑出了别墅,不想回去也不知道去哪儿,现在看来只能去学校了。本想着几天后开学再回来,却没想到袁琰弄这么一出,导致整个安沫都不好了。
街上人群喧闹、灯光繁亮,夜市开始了。
下午时分的雨已过天晴,雨浇过的盛夏,夜晚褪去燥热后的风还是夹杂着丝丝凉意。如幕布的漆黑夜空皓月高悬,只有寥寥可数的星,在明月的照趁闪烁着暗淡的光,为夜空曾上些许不可言喻地凄凉。
安沫走在校园不觉来到泳池边,她抬头望向前方想起那天与袁琰的相遇,他飞奔过来的身影,还有那两年后再见依然熟悉精致如塑的面庞。
她在旁边台阶上呆呆的坐下,想到袁琰的那些话她还是有一丝气愤。他明明是那么温文而雅、谦和如玉的人,怎么也是像那些无知有钱人的眼光看待别人。难道在他看来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疯狂爱钱的人吗?
捡起脚步的小石头用力投进泳池,它入水留下点点清漪转而消失不见。
“袁琰,我讨厌你!”
安沫环臂抱住自己,她觉得空气冷连带着心也冷了。
一件薄衫毫无征兆地覆上安沫瘦弱的肩,她回过头看到了身后的人。
“学长?”。
“在想什么?”付博渊宠溺地抚着安沫柔软的发坐在了她身边。
付博渊在于袁琰简单交流之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他一直跟在安沫身后不远处,看着她行走在人群中那单薄的背影让付博渊觉得莫名的心痛,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这短短两个多月时间以来他看得出总裁对安沫的感情不一般,但很明显总裁似乎自己也不明了他对安沫究竟是爱情,还是纯粹为了有个人相伴;至于安沫,她单纯没有任何心思,不懂得人心难测,往往为别人考虑的比自己都多,没有丁点保护自己的意识,一个人在外早晚会吃亏。
究竟应该怎么办?总裁不能有感情的牵绊,一旦有了便成了他的软肋,他这样的人不能有弱点。
可是安沫没有一个能保护她的人,在总裁身边她至少不会遭别人欺负。付博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认识不久的安沫考虑,也许只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安沫漂泊无依。
“安沫”付博渊轻声唤了她的名字,“今天的事你误会总裁了,他的意思在于前者而非后者”。
“袁琰他都和你说你?”
“嗯,总裁是一个什么的人你应该清楚,他不是什么家财万贯的纨绔子弟”。
“哼!他是你的上司,你当然会偏向他说话了”。安沫不满的语气像一个赌气的孩子,让付博渊不禁失笑。
“你这是要把我也连带进去”。
安沫抱肩摇头表示否认。
“你不知道”。付博渊敛起笑意,说:“总裁曾了解过你的身世。他见你至今仍是独自生活,所以提议与他成为兄妹,这样既可以给你一层保护,也可以让自己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我的身世,你们都知道了?”安沫微微哽咽的声音还是被付博渊察觉到。
付博渊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坚持不落下的泪,长臂伸开揽住她的肩将她带到自己怀里。肩膀借你靠,想哭就哭吧!一个女孩子何必撑死坚强。
他最终还是偏向于她。
“总裁与你的身世相差无几。他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他父母两家人集体出游乘坐的飞机在太平洋失事,机上无一人生还,就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少年的总裁作为家中独子十几岁就继承了当时规模不大的yan公司,后来凭他多少年夜以继日的打拼才有了现在的yan集团”。
安沫直起身抬头看着他,稚嫩的脸上满是伤感,轻声呢喃道:“原来我们都一样”。一样的孤寂,一样的自己不坚强没人替你坚强。
“从那以后总裁就彻底没有了家,他把自己彻底沉在悲伤的最深处,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更没有人能抚平他心上的疤。但在你出现后他就开始会笑了,这证明你也许可以带他走出来”。
“我可以吗?”
“试试吧。为了你自己也为总裁,我希望你考虑一下”,付博渊继而补充道:“当然,你们之间仅仅是相互需要的关系”。
付博渊紧紧盯着安沫,话里含着冷冷的警告意味,“但你要明白这其中不要有任何感情存在。总裁这样的人不会对任何人有真正的感情,从前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这其中包括你!”
付博渊知道以安沫这种为人不为己的性子必然会答应袁琰的要求,但他必须先给安沫一个警告。如果事情脱离了他的设想,到那时再让他选择,他放弃的只能是她。
偌大的书房里袁琰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修长的手放下握了一下午的钢笔,转眸间视线便落在桌边那束枯萎殆尽的残花上。
已经三天没看见她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还在误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