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忆衍成诺

第五章 错失的开始

    第五章 错失的开始

    (31+)

    黑与白交替,又是一个浓黑的夜,朦胧的月挂上天空看不真切。对于不可告人的事,黑夜是最好的掩饰。

    一声震耳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纷杂的脚步匆匆而来。

    黑暗处,付博渊冲出角落,快速反手将来人胳膊向上扭转,骨头发出刺耳脆响;他又飞转过身夺过另一人手中的枪,两手精准抓住那人手臂,下压、前掸、回旋,动作流畅发力精准狠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松处理掉尾巴。

    这时的付博渊与往时的付博渊完全不是同一人,斗争中的他招招狠绝,丝毫不给对手反抗时机,似乎那个温暖阳光微笑的大男孩和他不曾有丝毫关联。

    “总裁,这未免有些冒险”。付博渊转身对袁琰说。在此能解决暗狼便好,若是出现差错,那这代价就很不值得。

    “两者总会有一个,不亏”。袁琰风轻云淡的语气让付博渊无语,总裁是真的不在乎这点儿利益,好歹几千万也是钱啊。

    自袁琰发现暗狼最近频繁动作,便计划对其打击措手不及。袁琰利用自己一批特殊的货源为饵诱暗狼上钩,在他们沾沾自喜、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引爆这颗炸弹,随时让他们土崩瓦解。再者他早就察觉他身边被安插了眼线,也能就此找到这久久不露相的人。

    纷杂的脚步声渐进。

    “走!”

    这,才来。

    袁琰嘴角扯出一丝狠厉的弧度,墨色的瞳散发出浸骨寒光,似将来人斩杀在眸光之下。

    徐步跑到一烂尾楼处,近二十几个黑巾蒙面人手持各种棍棒将袁琰与付博渊层层围住。

    看来暗狼已经对情况有所了解,那只能收获第二种结果了。

    袁琰突然飞身脚踏旁边支柱借力身体腾空而起,狠狠跪在敌人肩头,两腿迅速夹住那人头部猛厉一旋,继而回身后转稳稳落地。

    另一边付博渊单手持着铁棒插入一人后背两臂间,抬脚踢向那人膝盖将其按倒在地;旋转棍棒准确无误地敲在身后人颈椎,反手将铁棍直立在地支撑身体与地面平行,双脚发力直接攻击敌人。

    战斗刚刚开始,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伴着吉普车漂移停稳后消失。车门打开十几个人蜂拥而来迅速加入混战。

    带头的男人快速解决了几个将要靠近袁琰的敌人。他担忧的望向袁琰,心想:老大可不能有一丝意外!

    “段启!把内奸找出来”。袁琰对带头的男人说到。

    还在打斗的段启看向袁琰突然脸色骤变,大喊道:“老大!小心!”。

    眼看袁琰身后一人举起长棍狠命对准他劈下,由于距离太远段启根本来不及阻止。

    袁琰还未反应只感觉到一双纤细的胳膊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腹。

    铁棍最终以致命的力度结实的落下。

    “嗯!”一声闷哼响起,紧接着他感觉到腰身处的胳膊撤了力。

    袁琰转头看到身后人的瞬间,他天才般的大脑首次短路,但他的手臂在没有任何指令下稳稳地接了逐渐失去意识的人。

    “安沫!”

    袁琰将她逐渐瘫软的身体环在胸口。看着怀里安沫紧紧蹙眉,袁琰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握住,窒息的感觉瞬间袭遍四肢百骸,不得解脱。

    “你是傻吗?”原本责备的话此时从袁琰唇中吐出却丝毫没有力度。

    怀里安沫努力地张口说话,袁琰附耳贴近才听了清楚,心中骤颤泛上一股酸涩。她说:“不傻,我在保护我的哥哥。”

    她竟然答应了自己毫无道理的要求!

    “安沫!醒着!小沫”。袁琰怀里抱着昏迷的人心中痛如刀绞。

    远处段启急忙赶过来,见到他家老大没事不由松了口气,不过替老大挡棍的这个女孩子是怎么个回事?

    “马上撤回!”袁琰命令到。

    “可是老大……”

    “少废话!”

    眼见事情即将解决,但袁琰执意要放弃,半途而废决不是他的处事方式。只是现在袁琰看在眼里装心里的都是怀里让他牵挂放不下的安沫!

    黑色奔驰车紧急速停靠在别墅前。袁琰不待付博渊打开车门,自己抱着昏迷不醒的安沫一路跑向主卧,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自己宽大的床上。

    袁琰转头向付博渊急切地问道:“秦臻人呢?”

    “他在来的路上,马上到!”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给袁琰的私人医生秦臻去了电话,只是这不靠谱的家伙再慢点吗,再迟总裁就要吃人了。

    “付博渊”在二楼卧室都能听到这家伙的大嗓门儿,年纪轻轻这嗓子哪练的!

    “让他赶快上来!”

    秦臻提着沉重的医疗箱快步爬上楼,他见到付博渊从卧室出来便抓着他的胳膊急切地说:“付木头,袁琰那货现在怎么样啊?又伤哪?”

    “总裁没受伤”。

    “啊?”

    “进来!”袁琰不耐烦地催促。

    进门就看到笔直地袁琰坐在床边不像受伤的样子,倒是床上有个……女孩?what?女的?!

    秦臻霎时傻眼,他向付博渊方向挪动靠近他,指着床上的人小声地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

    “哟~袁总裁,这是谁啊?”

    “快看看她怎么样了”。袁琰全部心思在安沫身上。

    秦臻放下医疗箱走到床边,观察了一下安沫,见过各种世面的他一眼便知道了安沫的大概情况,简单点儿说就是被敲昏了,没什么大事。

    大晚上一通电话催命的把他从床上挖起来,电话里付博渊那根木头说的和天塌下来似得,他还以为是袁琰受了什么重伤呢!原来就是这么个事,至于叫他过来吗?!

    秦臻头也不抬地道:“没事!死不了”。

    “给我好好说话!”袁琰突然提高声音,低沉的声音含有隐藏不住的愤怒和颤抖。

    秦臻瞬间愣住,大声道:“袁琰!你冲我嚷什么,她死不死不关我的事,麻烦你搞清楚!好吗!”

    袁琰面无表情,不过那紧紧握着安沫的手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在害怕,怕安沫会死、会离开、会再也不见,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决不能再失去她。他不允许任何人把这个字与安沫联系在一起!

    此时原本昏迷的安沫渐渐转醒。袁琰感到安沫的手轻轻反握住了他的手,她皱着眉虚弱地开口道:“我没事,不要担心了。”

    秦臻扫了一眼安沫,打开药箱把一支药膏扔在袁琰身边,“你自己给她上药吧!哼!”说完他拉开门带着满腹怒火离开了房间。

    袁琰努力压下自己不安的情绪,握着安沫的手轻轻问道:“小沫,哪里不舒服?”安沫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后背肯定伤的不轻,我给你擦药”。袁琰将安沫扶起让她反靠在自己的肩上。褪下她的单薄的上衣,看到那光洁白皙的背上横着一条触目惊心的紫青,他深深皱起眉头满眼都是心痛。

    还未完全清醒的安沫安安静静的趴在袁琰宽厚的肩上,随着他擦药的动作倒吸一口冷气。

    “对不起,我轻点”。袁琰原本轻柔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生怕她再疼一下。

    看着怀中安沫昏沉的模样,袁琰只觉心酸上涌。这个傻瓜怎么把别人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说傻都便宜了她!

    漫长的夜下袁琰直接忽视掉战场上还未完成的事情,他轻握着安沫的手像尊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昏睡的她袁琰心里是真的难受至极。

    付博渊推门而入,“总裁,去休息一下吧。我来照顾安小姐”。

    “不用。剩下的处理完,你知道该怎么做”。他轻声的话里带着强烈的狠绝。

    “博渊,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袁琰还是唤醒了没彻底丧失的理智。

    “那片烂尾楼旁边一公里处有条偏僻的小路,路的尽头是通往别墅区的公车站。那边地形比较复杂,安沫应该是迷路了才会走到那里,所以她的出现纯属意外”。

    对于这个巧合付博渊在事发后就调查了,他对任何事都必须如此细致谨慎,这也是他这个身份不得不做的。

    经过一晚的恢复安沫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袁琰刚好离开的背影。

    安沫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背后酸痛的感觉是在太糟糕了。揉着肩膀走出卧室安沫才发现不对劲:嗯?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啊,二楼就两个卧室,那这个是……天啊!这竟然是袁琰的主卧!

    “怎么不再睡会”。惊讶未消,袁琰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安沫背后传来。

    “睡不着了”。安沫转过身看到袁琰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说:“你没休息好吧,我占了你的的床你是不是没地方睡啊”。安沫记得菊妈说过袁琰只在自己的床上才可以睡得下。

    袁琰没有接安沫的话,“身上有伤,少活动。”

    “不碍事。袁先生,我……”

    “你叫我什么?”

    “啊?”安沫一时蒙圈。

    “昨晚你答应的事”。袁琰蹙眉看着安沫的眼睛,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安沫突然想到了什么,仰头看向他试探道:“哥?”

    袁琰的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笑,黑曜石似得眼睛里充满欣喜的神情。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将安沫的小手完全包裹其中,曾经渴望的温暖在这一刻拥有,让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安沫看到袁琰眼下一圈青色有些对不住他。“好了!你赶快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你放心”。

    “对了,我忘了汪希希回电话!其实我回来是给她拿专业笔记来着,我的笔记放这里了。”可是她马上又想起来自己没带手机出门。

    “回吧”。袁琰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后递了给她。

    安沫诧异地接过他的手机,袁琰竟然把自己随身手机借给她,他这种身份的人手机里有多少重要信息都在里边,他就二话不说就给别人真不怕机密被泄露啊!咳,反正他在一旁,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安沫迅速拨通了汪希希的电话。

    “喂,希希,是我。”

    “安安?安沫!你这傻妞昨天大晚上的干什么去了!拿个笔记拿了一宿?我在宿舍等了你一晚上,你不回来也得回个电话啊!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再不打电话我就要报警了!你说你这丫头骗子啊!就是骗子,大骗子!拿什么笔记偏要深更半夜去?结果自己都不回来……!”电话里汪希希劈头盖脸地给安沫一顿训斥。

    这头安沫一句都插不上话,汪希希的声音大到不开免提都震得耳膜发疼,安沫只好把手机躲开自己的耳朵。

    袁琰一把拿过安沫手里远离耳朵的手机。

    “闭嘴!”他冷冷地回应了喋喋不休的汪希希,随即挂断了电话。

    “去吃点东西,稍后我会帮你回复她。”

    安沫点点头道:“那你可不可以温柔那么一丢丢。”

    “尽量。”

    天哪,希希但愿你不会被袁琰怼的太惨。安沫暗自为汪希希捏了一把汗。

    安沫上身每个动作都会牵动后背的伤,根本就没有食欲,草草扒了几口饭就回了房间。

    菊妈在几天前就回了乡下,说是要回老家带孙子,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没有人陪聊的时间真的好寂寞啊。

    付博渊来了之后进书房没多久就和袁琰两人匆匆出去了。

    “总裁,昨晚的人抓了一部分,有人供出隐藏在我们这边的叛徒。他本是咱们一个暗处的暗探,后来被暗狼收买。两年前您那次行动意外也是他向暗狼透漏的消息。”付博渊在车上向袁琰汇报着昨晚的结果。

    后座上袁琰静静地听着,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近一个小时后,黑色的奔驰车停稳在一座小型别墅前。这里地处偏僻,周围虽不至于荒草丛生,但也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

    袁琰大步走进别墅随手脱掉了身上昂贵的西装扯了领带一并丢给了身后的付博渊。

    推开地下室厚重的铁皮门,铺面而来的是浓重血腥味还有死心裂肺不绝于耳的惨叫。对面气息奄奄趴在地上的人鲜血流淌满地,四肢异形蜷曲着有不同程度的枪伤,看样子仅短短一夜已经让他吃足了苦头。

    段启抬头见来人竟袁琰很是意外,他迅速放下手里的枪,走到袁琰面前道:“老大,您怎么过来了?”。

    段启是袁琰在暗处的主要负责人,对于袁琰在黑道上不方便处理的事,他可以没有顾虑的替袁琰办妥。这次的事情段启对于袁琰亲自到来着实有些意外。虽然袁琰是最顶端的老大,但他一直活动在明面上,几乎从来不出面直接管理暗处的事务,这次却直接杀过来了!

    看到袁琰面色不佳,段启也不清楚他此次亲自过来的来意,只得战战兢兢的开口道:“老大,该问的都问了,不过他只是一个搜罗情报的,所以他的回答几乎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满意的结果!”

    “不必了!”袁琰蹲下一把抓住那人浸血的头发迫使那人抬头,他面无表情,冷酷的声音透露着骇人的阴狠,“结果不重要,我要的,是过程!”

    袁琰接过段启递上泛着寒光的短刀狠狠插透那人手掌迅速划穿,整个手掌瞬间被一分为二,骨肉撕裂的声音伴着汩汩不断涌出的鲜血不禁让人汗毛直立。

    “七天之内不准他死,让他明白背叛我的下场!”

    “明白!”段启严肃的回答。老大摆明了要让他活着受尽折磨,不过这似乎并没什么实际意义,还是说要杀鸡儆猴?今天这事段启有些看不懂。

    段启跟在袁琰身边也有近八年的时间了,所以他还是比较了解袁琰的。老大外表长是一副温文尔雅的俊美相貌,不知道的人从不会将他和黑道联系在一起,但知道的人很明白老大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没有过硬的手腕,没有一定的手段他怎么可能驰骋于现今波涛暗涌的商界?怎么黑白两道通吃不误?袁琰到底有多狠,段启至今还没完全了解。

    睡了一天的安沫扶着肩站在傍晚晚霞染红的窗口,拉开半掩的窗帘,她一眼便看到了后花园亭子里的人。

    秦臻昨晚的气还没消,今天袁琰一早又把他叫来照顾那丫头,还没来得及拒绝,电话那头袁琰说‘也许有些事你不想让某人知道’。把柄这种东西落在谁手里不行,偏偏是袁琰那货!想到这儿秦臻忍不住地抓狂,原本盛开的花经过他的手就变成了残瓣。

    “辣手摧花?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吧?”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秦臻转过身看到是昨晚那个受伤的女孩,想起昨晚就有气!他的语气似乎充满火药味,道:“是你!来这干嘛!不想看到你知道吗?”

    “性情中人!”安沫给出一个结论。“我大概知道昨天晚上袁琰凶你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不愿意理我?”

    “是又怎么样。”

    安沫弯下腰捡起几片完整的花瓣握在手心,道:“看着你像一个彬彬少年,没想到这么小肚鸡肠。”

    “你几个意思?”

    “就这个意思啊,袁琰的错你不能加在我身上不是?我不仅没有凶你,还对你这么热情,而你却这个态度”。

    秦臻靠在墙上眯起好看的丹凤眼盯着她。

    安沫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安沫。”

    她一双天真无害的眼睛让秦臻不得不重新理清思绪。他一把抓上安沫的腕子将她推到身后的柱子上。

    “啊,痛!”拉扯到后背的伤安沫不禁叫出声。

    “说吧!你和袁琰那货什么关系?”

    他突然严肃的表情让安沫一愣,她还是心惊肉跳地如实回答了。“昨天以前是雇佣关系,昨天以后是……是……”

    “是什么?”

    “算是兄妹兼雇佣关系吧。”

    “兄妹?荒唐!袁琰那货是傻了还是脑子被你踢了?!”

    “被你踢了”,安沫小声的说。

    “去你的!”秦臻更用力的钳着安沫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低声道:“我告诉你,我不管袁琰那货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最好马上离开他!”

    “为什么?”

    “哪有那多为什么!”

    “秦臻是吧?”昨晚迷迷糊糊中听到袁琰好像是叫他这个名字。安沫真的很讨厌这种话说到一半的,“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你叫我走,我偏不!”

    秦臻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安沫毫不客气地送了她一个白眼,“白痴!你脑袋瓜子是少根筋吗?要不要给你接一根儿!叫你离开就乖乖离开,没用的话怎么这么多!我也是为你好,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臻没有说破这个袁琰身边人都知道的原因。因为袁琰身边不可以有任何可能成为他软肋的东西。就昨天袁琰那么紧张的表现来看,这个女孩的出现不得不让粗神经的秦臻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