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美好。
☆、未归魂(二)
如是御剑而行,花了十天走出的距离,不到半天便完成了返程。
在越钦的要求下,燎広不得不先带他去看了布置在靠近灵气天井平台处的两阵——缚魂离魄两阵早先便开始准备,自然早就已经准备好。
一直守在此处护阵的霜霖看到二人携手而来自然很是吃惊,不过他一直尽忠职守,抱拳行礼后便继续像是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甚至都不去看燎広与越钦一眼。
“燎広,”越钦扯了扯他的衣袖,凑到他耳边问道:“他……是人,是仙?或者……是魔?”
“这重要吗?”燎広笑了笑,“我早便对你说过,六界修行无论为何,皆是自有其道,而神魔之战,仙妖之争,也都不过是些无聊的消遣罢了。若是想要和平,那和平便也是可行的。”
越钦想起黎染说燎広曾发动过魔界征讨神界,心中不禁有些恍然,却听燎広说:“我为魔尊以来,除了百年前也未曾发动过魔界对神界的侵讨……百年前我急着找你,可是他们却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一起一急之下才……越钦,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中应该清楚。”
越钦一愣,稍稍有些羞赧,“你怎知我在想些什么。”
燎広挑了挑眉,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我还在你身体里,怎么会不知道你想什么?”这话说的情【打码】色意味十足,但又没什么偏颇,毕竟燎広的一魂一魄的确还在他身体里,也的确……不过,“那你……”他突然惊愕道,难道燎広能因为这个原因读透自己的心思?
“开玩笑的,哪能有这种特异功能……”燎広叹了口气,“只是你的想法太好猜了,只有一次,我没猜对你是怎么想的。”
难得见燎広露出了这样的神色,越钦也跟着起了些兴趣,“哪一次?”
燎広却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了,“不提也罢……现在你要看阵也看过了,我们毕竟出去了些时日,先回去休整一番吧。”
越钦应了声好,又转头看了一眼仍旧站的笔直的霜霖,走到他面前道:“这位小兄弟负责布置的阵法,辛苦你了,平日也注意多歇息才好。”
霜霖僵硬的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越钦身后燎広的脸色,仍然立如青松般毫不放松,“这是我应尽的职责。”看他这么不苟言笑的模样,越钦禁不住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欲燎広一同离去了。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霜霖却莫名红了脸颊——他被调任到燎広身边做事的时候还很短,那时候越钦已经不在魔界。这个名字他听过很多次,也听夙焰提到过很多次,自然也会忍不住问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
“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人,他笑起来的时候……任何比喻都形容不了,当他对你笑的时候你才知道。”这是抱着酒壶的松木倚在榆树下说的话。
“那你总能想出几个比喻吧?”霜霖有些无奈道。相较于在燎広面前的一丝不苟,霜霖私底下才是更像是年轻的小家伙。他天资出众,非从妖渡劫化来,而是生而为魔,虽然修为甚笃,但经历的却少,除了在魔尊大人面前扮演尽职尽责的下属外,其他时间反而更像个小孩子。
“没得比喻。”松木打了个酒嗝,淡淡道。
霜霖托着腮看着松木,歪着脑袋自行比喻道:“比如冰雪消融?比如春花开绽?”
松木昵着他笑了一声,“不是的。”
“那你给我比喻一个?”霜霖显得很不服气。
“喝过酒吗,小孩。”松木仰头,看着满树随风摇曳的榆树叶,轻轻勾起个笑容来——“将醉未醉之际,那种感觉吧。”
霜霖把头偏到一边,“那是什么感觉啊……”他年纪还没到被允许喝酒的年纪,自然是不懂松木说的。不过后来等到他懂的时候,也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心醉的感觉。
且不谈后话,霜霖在松木这里没寻到答案,又去找了夙焰。他几乎可以说是夙焰一手带起来的,自然与她亲近很多,讲话也少了很多顾忌,便就开门见山的直问夙焰越钦是个怎样的人。
为人一向泼辣的夙焰竟然也一时答不上来,半晌才反问他,“你觉得魔界里,谁最好呢?”
“当然是燎広大人。”少年对燎広有着近乎于执着的崇拜。
夙焰笑了笑,“那他喜欢的东西,你觉得是怎样的呢?”
“大概……会是最好的吧?”
霜霖觉得夙焰这话十分有道理,但是同样是当年与越钦接触过的祁鸩却对此持完全相反的看法:“一个男人长成这副红颜祸水的模样,简直祸害,我倒是希望他一直当他的仙界第一美人,不要来祸害魔尊大人……魔尊大人一直以来都是稳健行事,处理六界事务手腕得当,游刃有余……但是从那家伙出现了以后,呵……他还是死了干净才好。”
……
于是霜霖仍旧不知道越钦是个怎样的人,他也不会更不敢去问燎広。但今天当越钦特意嘱咐他不要太辛苦,还对他笑的时候,他觉得他既明白了松木说的那种感觉,也明白了祁鸩说的那种感觉。
还是夙焰姐说的最对……
燎広大人喜欢的,都是最好的。
但结果,却不一定是最好的吧……
霜霖看看已经布好了许久的两阵,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为此做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做不了。
大人们的世界好复杂呢。
这晚为了解乏,再巩固一下缱灵的修成效果,越钦与燎広一同去了紫凝泉。
自从得知自己体质虚弱的真相以来,越钦就越发能掌握自己身体和修行的规律了。而且很显然自己体内的一魂一魄也是认识主人的,如果燎広在他近旁,他的情绪就会十分平稳,而且会比较愉悦,比起往日自己独处时,总有种道不清的悲戚感要好上许多。
缱灵修成后,越钦便能通过神识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魂魄,三魂七魄分明,通过神识看来,每一缕魂魄都被淡蓝色的柔光萦绕着。而另外两抹带着暗红色柔光的魂魄,应该就是燎広的魂魄了吧。
两人在泉水中对坐,一人掌心向下,一人掌心向上,交叠起来让灵气形成周天运转。越钦闭着眼睛,感受着魂魄律动。
每当一缕灵气从体内涤过,越钦就能感觉到那种发自魂魄深处的通透与喜悦之感,而当十二周天循环过后,属于燎広的魂魄便开始欢快的在越钦体内运转起来,同时一股热流涌向了他的小腹。
越钦红了脸,也总算知道自己之前为何总会在修炼的途中……
他的情绪一波动,燎広自然很快感觉到了,他缓缓收了灵气,一手扣上越钦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怀里,“还害羞?也不是第一第二次了?顺应天性,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是你的天性……唔!”
越钦还想反驳什么,但最后一切都化作了浓密夜色里,一缕悠然的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
ps:解锁新人物,祁鸩√身份还没想好,但肯定是个暴躁的小伙子( ̄▽ ̄”)~于是松木,霜霖,祁鸩,黎染~让我想想怎么给他们凑着副g
☆、未归魂(三)
……
……
在越钦的坚持和督促下,启动阵法的事很快便被提上日程。夙焰为此推了一卦,日后几天都是晴好,倒也算是适合阵法运行,两人又商量了一番,便把日子定在了元宵节。
越钦懒得追问前世之事,燎広也便乐的不讲,两人都把精力放到了修行中——越钦虽然已经修成了缱灵,但效果还是再巩固一些的好。
如此一来,时日飞快的过了,转眼就是元宵节前一天,这晚燎広便说停了所有的修炼,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估计还很辛苦,今晚就好好休息吧。”端着一碗元宵进房间的燎広如是说道。
这段日子越钦还没有完全适应辟谷,虽然身体并不觉得饥饿,但是一到吃饭的时间,仍旧会下意识的想到膳食问题。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需要用膳,但有时候却反倒忍不住怀念起日常膳食的滋味来。
只是以他的性格,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但燎広刚一端着元宵进来,越钦就闻到了飘香的味道——“是元宵?”他有些惊喜。
“嗯,明日只怕没时间过节了,先吃一碗再说。也当替你提前过个生日了。”他把一碗元宵送到越钦手里。
越钦稍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你还记得这个。”
“自然。”燎広在越钦对面坐下,端起另一碗元宵来,“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越钦慢慢的咽下一个元宵,只觉得自己胃里心里都暖暖的,转念一想才发现自己竟然又不知道燎広的生辰,复又去问他。
“我早就不记那种日子了。”燎広淡淡的笑了笑,“活了这么久,那些虚妄的东西毫无意义,但若是你只是想找个理由给我送礼物的话,只要每天把你自己送给我就行了。”
这些时日,越钦也算是有些习惯燎広这样的说话方式了,他淡然的耸了耸肩,“不,我什么都不想送给你。”
燎広撇了撇嘴,“也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连人也是我的,拿我的东西送给我,的确一点诚意也没有。”他自顾自的说着,余光瞥见越钦已经快要把脸埋进碗里去,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能害羞?那些事情都做过了,还这样。”
越钦一边吃着元宵一边瓮声瓮气的回答他:“明明是像你这样没皮没脸的人才少……亏得你还是什么魔尊大人,怎么一点样子都没有。”
燎広哈哈大笑起来,“我是他们的魔尊大人,但也只是你的一介凡人罢了。”
房间里暖融融的,越钦将最后一颗元宵吃下,燎広便收了碗筷,让他早些睡下。越钦反倒有些怔然:“你不睡……”转眼又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话中的暧昧意味,便停了话头,只用眼神询问燎広。
燎広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我怕我忍不住做些什么,白白浪费了你的精力和体力。”越钦低着头懒得理他,燎広只看这个乌黑的发顶,却也能脑补出他略带窘迫的表情,不由得心中觉得大为满足。
“好了,你先睡吧。”燎広收拾了碗筷准备离开,却被越钦喊住,“你等等。”
燎広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就只见越钦从怀中掏出那枚名为沉沙的玉坠,“这个,曾经是我的,对吧?”
“你想起来了?”燎広问道。
“没有。”越钦摇了摇头,“只是,看着这东西觉得熟悉,就猜想也许会是自己的……结果还真是。”
“嗯。”燎広淡淡的应了一声,“这是你以前,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越钦有些怔然,他还会送人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