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不信自己做得出来?”燎広有些好笑的看他,“你可知道你爱惨了我了,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
越钦简直好气又好笑,最后却也只能将种种情绪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哎,你来 ,我再给你带上。”他把手里的玉坠举起来晃了晃,叫燎広过来。
燎広心神微动,但还是走过来在站在越钦身边,让他好把玉坠系上。这是他曾经设想过的画面,只是没想到今天这样实现了。以后……也会这样继续下去吧?连燎広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眼中漾着如何一股温柔的波光。
“我可能曾经给它起名叫‘沉沙’?”想到黎染塞给自己的那块折戟,越钦边调整着沉沙挂的位置边问道,“还挺适合你的,好看。”他抬起头来,眉眼弯弯对着燎広露出一个笑容。
心悸的感觉止不住的席卷了全身,燎広俯下身去含住越钦的唇吻了一下,“你可真是让我折戟沉沙了……”
原本就不太明晰的思绪又无可避免的被燎広带走了,越钦迷迷糊糊的想着……为什么自己会给一对玉佩起这么悲伤的名字?
……
这个吻发展的有些过火。
但好在两人都是很能克制的人,很快便止住了快要燎原的心火。
燎広依然收拾了碗筷后,将越钦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笑着合上门出去了。
院中,松木仍旧静静的拿着一柄扫帚,将残雪扫尽。
“大人。”在燎広即将踏出院子的时候,松木叫住了他。
燎広有些戏谑的偏着头看他:“该说,这可真是难得?”多年来,松木一直尽量避免和燎広说话,更不说如此这般叫住他了
松木难得抬头直视燎広——多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有亏欠的,既对不起燎広,也对不起越钦,更对不起他自己。但,也许明天就是把这份亏欠偿还上的机会?
“大人,松木斗胆问一句,明日过后,你……还意欲对公子如何?”
“怎么,难道你还想捡个破鞋?”燎広极为讽刺的看了松木一眼。
松木握着扫帚柄的手紧了紧,“大人,你对我毫无意义的讥讽只能显露出你的不自信罢了……你内心深处分明也知道,公子只是在你制造出的种种假象下被蒙蔽了,若是让公子知晓了一切,断然不会这么选择!等你取回了魂魄之后呢? ”
“还需我向你报告不成?反正他是人是鬼,是仙是妖,是神是魔,也都是属于我。”燎広轻笑了一声,丝毫不在意松木沉重的脸色。
“大人,你爱公子吗?”松木又问。
“爱与不爱,都不会改变任何事,这是我看在越钦的面子上最后一次容忍你逾矩。”燎広的神色不善,“再有一次,松木,我会让你尝尝神形俱灭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于游戏,无心更文……不过反正也没人看……dogejpg
☆、未归魂(四)
这夜越钦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只觉得轻松无比,这种轻松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今日原本是他的生日——大概也可算作重生之日……想来实际上随着燎広上山修行也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罢了,发生的事情却仿佛比人生前十八年加起来还有多。
也是,算得上经历了前世今生了吧?
越钦这么想着,忍不住的觉得有些好笑。如此一来,人生阅历贫瘠的那十八年也显得没有那么令人觉得困恼了。或许他自转世以来,也在冥冥之中等待着燎広吧。
思绪被一段敲门声打断,听那规整的敲门声,越钦便知道来人是松木。
“进来吧。”越钦正在束发,背对着门道了一声。
松木推门进来,又将门关好后才慢慢走到越钦身后,自觉地接过越钦手中的梳子,“公子难得束发……想要束成什么样子?”
“一般的样子就好。”越钦淡淡道,“今天总是有些特别,还是整理一下比较好。”他看着镜子里的松木,总觉得今日这个人似乎与平常很不相同。一反平日里恭顺谦卑的模样,却反倒更显得沉静内敛了。
松木慢慢将越钦的头发束好,然后退了一步,在越钦的面前缓缓跪下。
越钦稍稍一惊,立刻起身去扶他——“松木,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公子莫急,先听我说完。”松木摇了摇头,将越钦来扶自己的手推开,“公子,松木前世有愧于你,已经不能求得原谅……但是松木仍旧受您前世所托,要把这件事办好。”
越钦皱了皱眉,听他继续说下去。
“公子,请在今日务必将‘折戟’带在身边……‘沉沙’于燎広大人已是不离身之物,想必他今日也会呆在身上的。”
“……你如何知道折戟沉沙之事?”越钦有些吃惊。松木知道沉沙并不稀奇,但是折戟却是黎染给自己的,连燎広也不知道的存在。
“是您前世告诉我的。”松木淡然道,“您没说有什么用途,只交代我若有今日,一定要让如今的您自己将折戟带在身上——现下看来,最好也不要让燎広大人知道。”他略一沉吟,接着说道:“前世我未能为您做任何事,只有这么一件嘱托,希望能好好的传达给您。”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今日才说?”越钦有些疑惑。
“也是您的嘱托之一。”松木叹了口气,然后俯下身去,轻轻在地板上对着越钦叩首——“公子,松木一生别无他求,只求能如这些时日般,常伴公子左右,为公子日常起居稍作帮衬。今天也只有一事相求……若,公子在将魂魄归还给燎広大人后,意欲离开,还请公子不嫌弃的带上松木。”
越钦的目光顿了顿,但却不知道自己怎么竟然无法开口拒绝这个请求。也许是松木看起来太绝望,又太坚定……只是,为何自己又会向松木做这样的嘱托,此事嘱托给燎広不就好了……难道事端有异?
“好,我答应了。”越钦轻叹了一声,决定还是先看好眼前之事,“阵法准备的如何了?你起来说话吧。”
松木站起身来,对越钦欠了欠身,“今日辰时启阵,时间也快到了,燎広大人不久便会过来吧……”他深深的看了越钦一眼,“公子,往日我便愚钝,猜不透你想法的万分之一,但若有可能,我愿此生生而不为魔,可一直伴你左右。”说罢,他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正要推门而出时,越钦却叫住了他——“等等,松木,我问你一个问题。”
“您请。”松木转回身来恭敬道。
越钦深吸了一口气,思索了片刻才道:“这紫枫山,紫枫门……有多少修士?”
松木虽言自己愚钝,但却明白越钦此问的意思,他抿了抿唇角道:“紫枫山是真,紫枫门也是真……只是长老以上全是魔修假扮,借助灵气天井,魔修亦可修行。”
越钦闭了闭眼,只觉得一阵眩晕,半晌才定住心神,颇有些艰难的开口——“那……燎広,费尽心神,只是为了他在我体内的魂魄?”
“应当不止于此,也为了您这个人。”松木见越钦不再继续问话,便推了门出去,燎広应该不多时就会过来,若是让他看到自己在这里,恐有变数。
门又被轻轻关上,只留下越钦百思不得其解的站在原地——折戟在黎染给他后,一直被他贴身佩戴,却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他以为自己与燎広之间该是毫无保留的,但如今推想回去,自己却是下意识的就保留了很多东西没有告诉他。
他以为自己欠着燎広的或许只有这一魂一魄与一生一世,却从未细想过两人之间的纠葛是否真如燎広透露所言……
松木应当是燎広的人,但既然是燎広的人,却又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来乱自己的心神……
“怎么?一大早在这里沉思些什么?”腰上忽然被一股力量一揽,越钦便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落下一个轻吻,“启动阵法的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好了吗?”燎広直视越钦的眼睛,语带笑意的温柔问道。
越钦也忍不住直视燎広的眼睛——也许是身为魔的原因,他瞳孔中带一点深邃的暗红色,十分吸引人。“如果我说……没有准备好呢?”越钦有些犹豫到。
“那就停下来。”不料燎広并不恼怒,反倒是非常简单的就做下了停止阵法的决定。他伸出双手按住越钦的双肩,柔声道,“听着,越钦。我的魂魄在你体内,对我们都是种负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一定要纠正这种负担——这一切,所有的一切,我都以你的意愿为指令,以你的身体为考量……”他叹了口气,眼中担忧的神色更浓,“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勉强自己……这样的阵法是十分耗费心神的,涉及到魂魄之力的事,容不得半分差错,若这样入了阵法,可能一闪念间的不情愿,就会导致整个阵法的失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但凡你有一点点没准备好,这件事我们就不做。”他认真的看着越钦,一字一句的说道。
越钦忍不住一直追着他瞳孔中的那一抹深红。
——这个男人是在演戏吗?
——这个男人想要的只有魂魄归位而已吗?
——这个男人……
这些问题,越钦得不到答案。但越是当他那样深刻的去看着燎広的眼睛,他就越是深刻的知道。自己早已经沦陷了……
罢了,即使是骗,若是不将魂魄归还给他,什么也都谈不上公平,什么也都算不得真正的重生……自己不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吗?
“没事。”越钦笑着摇了摇头,“燎広,今天我们就解决这个问题……解决所有的问题。”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燎広见他神色坚定,才慢慢放下心来,又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真不愧是我的越钦。”
作者有话要说: 好险……差点就拖到明天了……沉迷游戏g……
☆、未归魂(五)
……
……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两阵更是无大碍——毕竟燎広早已准备了多时,只等越钦点头答应便好,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阵法旁,除了他二人,其余一切闲杂人等通通被要求退到百尺外,于是整个山上寂静的很,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还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说今日天地也可做个见证的话……”即使只有两人,燎広还是轻轻凑到越钦耳边懒懒的道,“这便像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了吧?”
他似乎是十分喜欢这样凑到人跟前说话……但越钦也无法否认,当燎広凑到自己耳边说话的时候,那种亲密的姿态总是让自己忍不住心旌动摇。而这种感觉也不断的提醒着他……即使还有隐情,即使还有隐情,即使有种不安的情绪在躁动提醒着自己……也想要赌上全部去看一看,他的真心是什么样子。
是像梦境中那样令人沉醉吗?
还是像黎染他们口中那样……如此不堪呢?
燎広将越钦带到离魄阵之中,让他打坐调息,自己则走到缚魂阵中,与越钦相对着坐下。“跟我一起运功调息,形成灵气周天循环,就像我们之前做的一样,很简单……只是这次距离隔的远些。”燎広道。
越钦点了点头,轻轻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呼吸放缓——自从缱灵修成后,他对万物的感知度提升了很多,也能够通过神识的力量来辨别分辨自己所需要的信息。比如此刻,他就可以过滤掉风声,草木之声,唯一入耳的只有不远处燎広呼吸的声音。
呼……吸……
越钦调整着自己呼吸的节奏,慢慢与燎広的保持一致,很快,便有种呼吸相融的感觉。紧接着一股温柔的灵气试探性的开始进入自己的身体,他知道那是燎広的调动的灵气,正在试探着与自己相融。越钦也从容不迫的接受了。再紧接着就是燎広神识的试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