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青莲劫

青莲劫_分节阅读_3

    清辉痛苦地蜷缩,徒劳地想躲开,脸上因为忍痛表情扭曲。

    徐宁将他踹在地上踢打,一边恶毒地笑着,“放心,我这处离你的情人还远,你怎么叫他都听不见的。哭出来呀,像那时候一样……你小时候的声音还要软糯一些。”

    “你好好考虑,你这苦头吃的值不值得。”

    “不会等太久的,你会心甘情愿剖心给我……”

    清辉渐渐昏厥过去。徐宁冷冷的看着他,末了在他颈间耳后吮咬出扎眼的痕迹。

    吴与帛在那厢枯坐一夜,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仁似乎要裂开似的剧烈疼痛。

    他不敢四处乱转悠,生怕撞见不该撞见的,听见不该听见的。

    即使这样,到了后半夜,他仍然止不住地满脑子都是清辉动情的模样,双眼水一般,嘴唇艳红欲滴。

    与帛抽出随身带的匕首,在小臂内侧狠狠地划,两刀下去,小臂那里刚结痂的几道伤口也撕开了——当初答应鬼医后,与帛就暗里这样一刀一刀的划拉。

    末了,吴王又笑自己傻。

    以色侍人,清辉早不是生手。

    今夜就全当做是他跟福晋还债——从前宠着清辉时,他的骄纵恶毒,与帛都只以为是府里的妇人嫉妒陷害。现在想来,他才是那个颇有手段的小倌,害得不谙世事的福晋受了这许多年的苦,还在中秋夜里,差点丧命。

    念及此心中一动,眼前竟是福晋温和不争的恬静容颜,这成亲的数年间,他竟都没有好好打量自己的结发妻子。

    如此一转念头,头疼竟然缓解了很多。

    手臂上又添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蜿蜒,与帛恨恨地瞪着它,

    “你也该醒醒了。”

    ☆、第 5 章

    一同交到吴王手里的除了药方,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站立不稳的徐清辉。

    吴王冷着脸,像来时那样把清辉打横抱在怀里,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清辉额头凝着血痂的伤口。

    “……劳烦转告,吴与帛誓记神医此恩,来日定当相报。”

    瀚海眨着圆圆的大眼睛,道,“先生说不用了,你送来的东西正值这个价。”

    吴王嘴角抽搐了一下,沉沉地看一眼瀚海,又抬眼扫过鬼医的卧榻方向,抱着清辉默然下山。

    清辉干涩地发出一个音节,正要说什么,吴王惊醒一般一个激灵,喝道,“闭嘴!”

    飞快地点了清辉的哑穴。

    清辉失笑,发肿的嘴角牵了牵又垂下。再不看吴王,转过脸埋进他胸口。一直到他的穴道自然冲开了,也安静得不发一言。

    吴王牙齿咬得死紧,高抬着头,脖颈僵硬。

    到得王府门前时,多年追随的神骏赤云终于踉跄扑倒。

    吴王下意识收紧双臂,蹬掉脚蹬,抱住清辉滚到一旁,避开赤云。他二人接连三四天几乎粒米未进,就是底子厚的吴王也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仆人吴松吴柏闻声,出府相迎。

    吴王被搀着撑起来,吩咐道“请刘大夫来,药方拿到了。”

    又瞥一眼清辉,刚才的意外显然没有波及到他,只见他默默站起来,衣裳脏污,耳际、颈项□□的皮肤上印记斑驳暧昧。

    与帛嫌恶地扭头往福晋的院子走,手捂着肋骨吸了口气,对吴绸吼道:

    “扔他回碧波院!”

    吴绸平素与清辉平日就不算亲厚,如今见清辉这般落魄奇怪的模样,又见吴王对他的态度轻慢,心里依然猜到什么,态度也就冷下来。

    清辉站久了不由头晕目眩,双腿发虚,低声说了句“劳烦”,人就仿佛要倒。吴绸赶紧扶助清辉的肩膀,想起什么,皱着眉把他架远了点,不情不愿地扶着人走。

    “吴茶吴酒!你们主子回来了,快出来领人!”

    吴茶吴酒听到声响赶紧出来,吴酒当场就愣住了。

    “这是……”

    “……是你主子。”清辉笑了笑,伸手扶着吴酒,“快扶我进去。”

    吴茶迅速镇静下来,连忙搭手把清辉接过来,冷淡地跟吴绸道谢。

    吴绸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没绷住的半点儿幸灾乐祸,声量不尴不尬地对吴茶说,“以后吴酒这脾气怕是要收敛些儿喽。方才我见主子二话没说,直往福晋那儿去了,啧啧……”

    “收敛个屁!吴绸,你把话……”

    “住嘴吧,”清辉拍了他一记,脚步向里踉跄着,低声道,“记得给我煮点儿粥。”

    吴酒正提了口气给他拍得憋住了,他看着清辉的模样,硬是讲话咽了下去。

    走前吴酒恨恨地瞪了一眼吴绸。却不自知自己眼含水光,看得吴绸一身鸡皮疙瘩。

    吴茶见吴酒扶着清辉走远了些儿,淡淡地对吴绸说,“有什么要改的,公子会教我们。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你还是回去问问芳蕖,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吴绸莫名其妙,“我问她干什么……”

    没等他说完,碧波院的门又已经合上了。

    “……喂!”

    清辉再醒来时,一身的伤已经被吴茶吴酒上药包好,伤处隐痛又清凉,滋味难言。

    晌午暖阳穿头顶投射于书箧之上,窗外鸟语虫声,像是任何清净平常的一天。之前种种,像是南柯一梦。

    吴茶进门时正看见清辉望着窗外发神,太阳光给他的眉目镀了层边儿,干净,安稳。

    吴茶赶紧走近了,低声问:“公子用些粥吧。”

    清辉扶着床沿要起身,“扶我去见与帛,我有话跟他说。”

    吴茶赶紧拦着他,道,“公子还是先休息,等身体好些了再见不迟。”

    清辉原本还要挣扎,忽然回过神儿来,“他在福晋那里吧。”

    吴茶默然。

    清辉出了会儿神,“粥来。”

    傍晚,吴王歇息休整够了,带了小刀往清辉住的碧波院来。院子离吴王卧房不远,藏在转角,墙外是一片竹林,原先清雅幽静。现在却显得有些凄凉寥落。

    “福晋无碍了?”

    吴王还未站稳,就听到清辉干涩的嗓音,抬眼见清辉斜靠着吴茶,面色苍白。吴酒则闷声继续煮着茶,头也不抬。

    吴王暗自冷笑,连碧波院的下人都跋扈成这个样子。

    护卫小刀一直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瞅一眼清辉,又立刻转开视线。

    吴王的目光在清辉颈间逡巡片刻,脸色阴沉,他道,“都下去。”

    吴茶吴酒看清辉一眼,清辉略略点头,他二人才与小刀一同退下,房里顿时清净。

    “说说,你和鬼医是什么关系。”

    王爷过来坐到榻上,将清辉的衣裳一件一件脱了,就着吴茶留下的湿布在清辉的伤痕上使劲擦磨。

    刚上的膏药化开了,伤口没几下渐渐泛红,几欲滴血。

    清辉轻轻抽着气,却并不挣扎,手指扣着床沿,微微发抖。

    “他叫徐宁,是我师兄。”

    “哦?师兄弟之间也做这种事?”

    清辉,“与帛,我跟你解释……”

    “本王已派人烧了凉山。”

    清辉先是惊讶,又摇了摇头,“你杀不了他的。”

    吴王面色一沉。

    “哼……别……”清辉的额头渗出汗来,右手虚弱地按在吴王的肩头。

    吴王冷笑着,揪扯着清辉的头发,强迫二人视线相交,“你倒是挺担心你师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