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摊出手去,毫不畏惧地瞪视着眼前之人。。
寒尘绝漠然看着怜心,一直不动声色的黑眸中慕然卷起一抹怒意:“你疯了么,竟敢偷师父的秘籍。若让师父知道了非把你逐出师门不可。”
薄唇微微上扬,勾起轻蔑的弧度,怜心冷哼了一声:“你都看见了吧,我被那群禽兽凌/辱的惨样。”
寒尘绝脸色一僵,目光动摇了几分,犹是不忍,微微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你就站在那里,和那些人一样,事不关己地看好戏,轻浮地笑着,眼睁睁看我被羞辱,被作贱。是,这一切都托你的福,托你的福我才能留在这是非之地。你是谁,师父眼前的大红人、好弟子,而我呢?”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由自主地步步拔高。
“小点声,若让人听到了……”寒尘绝不安地微微蹙眉,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怜心见状冷哼一声,讽刺的笑意渐浓:“怎么,怕了?你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不管你犯了什么错,都会得到原谅。现在你满意了吧,我落到这副凄惨的下场,到哪都被人耻笑、鄙夷,连师父都厌弃我,恨不得我去死。我这个包袱,要是被逐出师门,不知道那些家伙会有多高兴。你去告密啊,告诉师父我半夜来偷秘籍,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这不是你的专长吗?我的好师弟。”
“你说什么?什么之前?”寒尘绝一愣,眸中动摇的色彩愈加鲜明。
“你还要跟我装?卑鄙小人。”怜心啐了一口在他脸上,精致的面孔因悲愤而扭曲,“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走后师父就来了。不是你告诉师父又能是谁?现在和你意了,我和大师兄都被重罚,不仅如此,还要收苏霸天那恶棍的挑衅。这都是谁的错?不是你是谁?”
“我没……”
“装什么正人君子,像你这种笑里藏刀的卑鄙小人最是叫人恨得牙痒!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年就让我给那些恶棍打死的好,也免了现在受这些气!”。
怜心疯了般冲上去揪住寒尘绝的双肩,尖指甲透过薄衫,刺入皮肉。然而却依旧不解气,双目贲张,因极度愤怒而渗出条条血丝。他张嘴一口咬在对方裸/露的脖子上,突如其来的疼痛逼得寒尘绝“唔”地轻哼了一声,却只是身子微微一颤,没有反抗。
尖牙刺透了皮肉,割裂的血脉洪涝般涌出猩红的血,铺撒在天鹅绒般雪白柔软的脖子上。浸透了血水的薄唇,仿佛吸饱了精华的蔷薇,妖妖娆娆舒展开瑰丽绝伦的花瓣。
怜心松开口,用力把寒尘绝一把推倒在地,趁机夺了《万剑湮》扭头便跑。
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满嘴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经,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在刹那间冲散了积压多日的不甘与屈辱。仿佛是战败多年终于凯旋的将军,他只觉得一股未知由来的满足感从身体深处升腾而起。一旦想起那个让众师兄甘拜下风,被师父视为掌上明珠的寒尘绝被自己狠咬了一口还推倒在地,这痛快舒坦的感觉就差立时仰天长笑。
气喘吁吁地跑回厢房,怜心蹑手蹑脚地偷偷钻回被窝里,将一直揣在怀中的书卷塞到枕头下,这才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目。
而在他所未察觉的厢房另一边,一双虎豹豺狼般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房门开合的动静,黑暗中,如影开合,无声地化开一抹残忍的狞笑。。2
天色微亮,厢房的门便被一股大力轰然震开,怜心微微睁开惺忪双眼,然未待他看清出了什么状况便被人从床上猛拖到地,床被被粗暴地掀翻。随着一本书卷掉落在地,视野一花,他被蓄力十成的狠狠一掌拍飞了出去,宛如一块破絮,猛砸在房柱上后,如土委地。
眼前一片黑红,双唇一启,呕出大口鲜血。
淡淡的血腥味顿时飘荡起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醒的众人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震怒的师父和匍匐在地猛吐血水的怜心。
“你这个……”被怒气扭曲了面孔的男人声音微微颤抖,“畜生!还不给我滚!”
方才还在睡梦中的脑袋骤然清醒,当目光触及到落在地上的书卷时,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父……”怜心痛苦地皱了皱眉,又猛呕出几口浓血,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般绞痛,全身都在尖锐地刺痛,手脚已经断颈错骨般动弹不得。
“贼就是贼,本性难移。你给我立马滚蛋,我没你这种既没用,手脚又不干净的徒弟!”
双目充血,视野晃荡,声音仿佛是从天际传来的,在一阵高过一阵的轰鸣声中压迫在脆弱的身躯上。绝望,仿佛汹涌而至的潮水,吞没一切。窒息感,他像搁浅的鱼,奋力张大了嘴,却无法呼吸。
“怜心,你怎么样?”
什么东西,触在自己冰冷的额头,好贪恋这温度,温暖得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抖。
“师父,不是师弟的错。我看师父这么宝贝这本秘籍,却又迟迟不教我练,心中好奇这才偷偷拿了《万剑湮》,不小心错手放在师弟枕头下。师父!请您别再责罚师弟,要逐出师门,就赶我走吧!”。
额头的温度远离了,有人背对着自己重重叩首在地。混乱的视野,大骂声,怒吼声,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熟悉钝响……黑雾迷离了视线,意识渐渐远去,天旋地转。
到底是谁,是谁出卖了自己。啊,对了,那个人!闪电般划破脑海的名字,寒尘绝。一定是他,只有他知道自己当晚去偷了秘籍。愤怒蚕食了最后的意识,在失去意识前,万般旋转在脑海里的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记得景空鹤么?正文中出现过的,某个小餐馆老板神马的。好吧,我只想问问而已,不记得了也问题不大。
97、番外2
一夜朔风抖落了满园黄叶,天阴郁着,寒风如刀锋凛冽,割得人生疼。怜心停下扫帚,在掬起的掌心呵了一口暖气后拼命搓揉着冻僵了的手。师父那一掌几乎取了他的性命,然而比起景空鹤来,他已经算是幸运了。景师兄被打得皮开肉绽,若非众师兄们求情,恐怕就要被挑断了手脚筋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如今卧床半月才渐有好转。
他眼神微黯了一下,习惯性地轻咬住了下唇。若非那个人卑鄙小人告密,也不至于此,自己受伤不打紧,就是被逐出师门也心甘情愿。然一旦想起是自己连累得景师兄,便心如刀割。下意识握紧了扫帚,指节用力得微微泛白。
“喂,在想什么?”
头顶古槐上忽地倒挂下一个人影,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浓眉大眼,笑如阳光。怜心微吃一惊,下意识后退几步。
“景师兄,你旧伤未愈,怎么到处乱跑?”微微双眉颦蹙,语气中多了几分焦急与担虑。
倒挂着的少年倒是一脸无事的表情,悠然自得地打着秋千:“整天闷在屋子里,没病都得憋出病来了。你刚才在想什么,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
说着调笑般轻轻一使劲,凑近过来,两人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鼻尖相触。怜心吓了一跳正要后退,却被对方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手臂。未待挣扎,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额头,轻轻撩开扫到眉峰的额发。
像是确实了什么重大发现,景空鹤轻声笑起来,眉眼里漾出的笑意,仿佛春日明媚的阳光,灼痛了眼眸,怜心忍不住微微眯缝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