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画江湖之灵主同人)风雨潇潇

(画江湖之灵主同人)风雨潇潇_分节阅读_8

    二人行至耳室,百里登风如前打开门锁,见此间与东边大小相似,不过布置更加精细,亦颇具闺阁之气。屋子中间置一五足折柱黄花梨圆几,鱼门洞上安波折形壸门,凸雕丹凤朝阳纹。几上摆一套汝窑茶具,杯口壶身皆鎏金做纹,衬得白瓷如玉。几旁置了一只五开光黄花梨墩子,突出五只小足托将起来,不嫌笨重却也不乏灵巧。西窗下摆了张螳螂腿黄花梨壁桌,迎面的券口牙子上透雕一朵硕大的牡丹,两侧以瑞芝为衬,雀替亦做得宽大,其上的灵芝牡丹纹就显得愈发细致。桌上置一青花梅瓶,瓶身绘松石芭蕉。瓶口尚含花枝,几朵枯花皱成一团,依依挂在上面,还未脱落。壁上悬一桐木伏羲琴,漆上已生断纹,看得出有些年头。而今桐板蒙尘,弦亦松弛。其下南北向放着一张两卷角牙紫檀琴桌,桌下配同质无束腰管脚枨方凳。琴桌后东西并排放着两具一人高的品字栏杆架格,上两层置书简,下层却是卷轴,皆摞得齐整。架格前一张榉木夹头榫画案,配一把榉木玫瑰椅,三面券口皆雕流云纹。画案上铺了张画毡,两侧各一玉璏纽紫檀昭文带,毡前置一大理石心黄杨木四孔笔屏,孔内皆插玉管。并排一双面松木笔挂,两角翘起如蝶翅。挂上软硬毫皆具,竿竿垂着。一侧龙泉笔觇一,白玉鹊桥笔架一,端西砚一,朝官墨一,四卷荷叶笔洗一。另侧摆一薄胎书灯,一雕漆香合,十数白瓷画碟。北窗下搁一紫檀绦环板围子罗汉床,床头挨着一具红樟兽爪攫球几,上置香蒲一盆,花梗枯萎,肉穗光秃秃垂着。

    百里登风上前翻了翻,架上经史子集俱全,书册虽旧却无污损之处,显然原主人甚是洁净爱惜。他抽出一条卷轴打开,上绘一幅《焚香仕女图》,画中女子眉眼细长,拈香拜月。边上题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落款系二十余年前,并一朱砂画兰花押。他又打开几幅,或字或画,皆画一样兰花为押,细看年月,均成于廿余载前。

    “这些字画,连同方才那幅,想必皆为甲夫人所作。只是不知这画中女子可是她本人?”

    “以常理度之,则是。”单雨童扫了一眼,笔笔工丽,气势流便。只是年代久远,纸张发黄,饶是画中女子光艳无双,却让人生出美人迟暮之叹。他拔下窗栓,日光漫漫照入,笔屏上的玉管笔虽久置生尘,光下却像蒙了一层金绒,透出些温润的意味。

    单雨童忽上前,抽出中间一支玉管笔,对着光细细看了,又抽出其余数支,依次放在掌中颠了颠。随即捏住原先那支的挂绳向外一抽,从笔杆中拉出薄薄一片铁条。

    “这……”百里登风讶异,那笔杆竟是中空的。铁条寸许,表面平滑无锈,隐隐錾出繁复的纹路,在光下黝黑发亮,像一把小剑。

    “应当是把钥匙。”单雨童忖道,“只是不知锁又在何处?”

    百里登风他手中取过,上面的纹路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略微分辨,倒似朵朵牡丹,正当花时。赞道:“这匠人艺性颇佳,一把钥匙也要刻上牡丹,玩出这等花巧。”

    “哦?在我看来,倒像灵芝,”单雨童微微一笑,“这纹路恐怕并非单单为饰,制作者也未必是纯粹的匠人。”

    百里登风再看,花纹复丽繁绕,若说是芝纹也无不可,遂笑道:“的确有几分相似。”

    单雨童嘴角的笑容一顿,目光如电般扫过倚墙的壁桌。怒放的牡丹之下芝纹钩缠,恰留出一条短短的狭缝。他取过钥匙自隙中插入,及没,尽头传来一丝轻微的颤动,铁片似让两片机簧扣住。他向上一提,里面轻轻传来“咔嗒”一声,券口随之自桌面弹开一条窄缝。

    单雨童与百里登风对视一眼,伸手拉开暗屉。其深不过寸,恰恰嵌入板心正中。屉内并排陈着两本书,一本名《晚香集》,一本曰《晚香集注》。前者古早,似前朝制式;后者看着新些,却也有廿卅年。单雨童小心取出,见《晚香集》扉页上写着“疏风”二字,内里正是吟风恋和锦衾寒的心法要诀。他心头一喜,见书中写道,吟风恋是以恋毒控制对手,锦衾寒与之相若,需以独门毒药“焚衣”配合。而书中所载焚衣特性,恰与玄霜口中一致。单雨童阅毕,掩卷叹道:“以娄英秀如今的功力,就算是黑肱大师亲临,也未必能接她几招。”

    百里登风匆匆浏览一遍,见《晚香集注》上绘一枚熟悉的花押,书中非但写了修炼吟风恋的心得门路,也约略提及本门掌故。开派祖师疏风和狂澜有一段旧事,二人原系同门姐妹,狂澜遇见离枯之前也曾与她情投意合。后来狂澜成亲,疏风深受刺激,性情大变,创出吟风恋报复天下男子。狂澜死后,她悲极痛极,费尽心血创出锦衾寒向离枯寻仇。可惜及未练成便去世了。临终感念,嘱弟子开立女派,为天下女风置一栖身之所。弟子念其一生磨劫,故将门派名为“怜香会”,以耿其志。而她创立的吟风恋虽陆续有弟子练成,因其淫邪,始终未成显学。

    “这书里说,因锦衾寒的修炼过程太过奇谲,后继者不是于离魂之际丧命,就是畏其凶险,断了念头。以至三百年来,未有一人练成。”百里登风顿了顿,忍不住又问,“锦衾寒功法虽在,实为失传,焉知娄英秀练到了几层火候?”

    “当年离枯大师练成十重山的功力,锦衾寒既是为了克制他的,若练到极致,恐怕也有十重水罢。”

    “这……”百里登风一时无言,却又听那人说道:“我只盼雨真平安无事,其余的……”后面的话语隐没为一声叹息,最终消逸无闻。

    二人出去,将所得同燕、良说了,听者皆尽默然。午膳席间碗筷碰撞,清晰可闻。

    日薄西山。

    百里登风在房中踱来踱去,他心思烦乱无着,所性出门去后园走走。时值初夏,满院蔷薇月季开得烂漫,池水像一块碧玉,随风颤动,也泛起些醺然的味道。他沿卵石甬道徐徐而行,转过假山,一座四角攒尖小亭映入眼帘。疏竹掩映之间,有一人凭栏而立。那人闻声转头,目光恰与百里登风碰了个正着。

    “这花开得正好,教人不忍辜负。”百里登风知眼前这人绝无心情赏花,也知劝慰无用,这话却显得自己有十分闲情逸致,出口顿生悔意。

    单雨童微微一笑:“草木丰满,花叶葳蕤。曛烟霞蔚,怎忍寂寞?”夕阳在他身上勾出一层金边,竿竿翠竹随风摇荡,影子映到他脸上,斑斑驳驳。

    这般反应反让百里登风无措。他讪讪道:“你所中之毒,当真是焚衣么?”

    “若以毒发情状而论,大抵是的,”单雨童的目光停在百里登风身上,金青色的眼里映出对面男子的影子,“焚衣与恋毒皆属制人肢体的路子,就毒理而言,可谓一脉相承。”他眼神一暗,“可惜《晚香集》上虽有焚衣的配方,却无解法。”

    “我见《晚香集注》中说,门中曾有一位精通药理的前辈炼出解药,甲夫人机缘巧合,‘得以冰玉瓶储之,可存千年’,若尚存于甲府,岂不……”

    “三百年来,从未有一人练成锦衾寒。纵是疏风这等不世鬼才,恐怕也不知焚衣毒性究竟如何,遑论其后人?”单雨童叹道,“纵然炼出解药,功效恐怕也微。”

    他见百里登风神色郁郁,忽促狭一笑:“可惜你如今已非重阳之体,不如我将一股阳气分你,来日也好多几分胜算。”

    百里登风瞧他眼里竟藏着几分正经,心中一惊:“单兄莫做此等打算。你若不在,叫我……叫我如何……”后面的话,他却不知如何说了。

    单雨童望着他,眼里有无声的叹息。若留一股阳气护他一世性命无虞,纵然自己命不久矣,也断然无悔。

    晚风徐来,微微带了些凉意。他抬头一看,曛光已没,一弯蛾眉月斜斜悬在西天。

    “天黑了。”

    百里登风只听悠悠一声叹息钻入耳中。单雨童收回目光:“夜凉露重,你也早些回房罢。”说罢,绕过他径自去了。

    百里登风看着他萧疏背影渐远,晚风向后拂起他的发,如垂柳勾缠。白衣在拱门后一闪,随即消失不见。天边斜月低垂,流云行过,纤月在云中隐了一晌,终是落了。四周遂只余漆黑。

    次日。

    百里登风如常醒来,听闻对面呼吸之声仍在,遂在房内盘膝运功片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呼吸平稳如前,却无丝毫其他声响。他心下疑窦顿生,单雨童一向早起,为何今日如此反常?当即出门,在单雨童门上敲了敲,问道:“时候不早,单兄可起了?”

    里面轻轻响了一声,那人似叹了口气。随即传来一句:“你进来罢。”

    百里登风推门而入,室内昏暗,帘幕尚未拉开,几缕阳光随着他溜到房里。单雨童只着寝衣倚在床头,见他进来,微微苦笑,开口仿如叹息:“我的腿,动不了了。”

    ☆、(十五)

    三只白玉瓶。

    瓶身素净无饰,瓶口封蜡匀齐,放在紫檀几上,在光下散出柔润的晕。

    “这其中,便有焚衣的解药?”单雨童凝视着这三只玉瓶,见成色通透,触之寒润,确是上等冰玉无疑。

    “不错,”百里登风自怀中小心掏出一张纸笺,“昨日你回去后,我思及白日所见,想起东书房书架上雕的是一样灵芝牡丹纹,便趁夜去看了,果然在两扇屉板之间发现一枚锁孔,锁后暗格内纵向列着这三只玉瓶。

    “那盏书灯的把臂同笔杆一样从中挖开,里面除了钥匙,还有这张纸笺。”

    单雨童接过笺子,纸面发黄似是旧物,上有数语:余偶得焚衣解药,与焚衣、恋毒一并储于瓶中。此三者皆本门立派之根本,望后人切莫等闲视之。落款是一枚熟悉的兰花押。

    “她将瓶子放在甲子直房中,纵然有人发现柜中玄机,以强力破开,得了瓶子也会当是武人所用,至多较寻常药物珍贵些,断难想到竟与这两门邪功有莫大关联。”单雨童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复又言道,“只是甲夫人百般布置,却还是叫你得了去,她这一番心思,倒是白费了。”

    “瓶子虽到手,却不知孰为□□孰为解药,”百里登风苦笑,“我真不知如此是好是坏,又有何意义。”

    单雨童一哂:“我早当这条命是别人的,毒发只在早晚,如今有此奇遇,倒像是单某命不该绝。”

    他将瓶口挖开,分别倒出一枚绛色药丸。百里登风见三者大小颜色别无二致,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单雨童将药丸放到鼻端嗅嗅,思量片刻,指着其中一枚说道:“若《晚香集》所载无误,这枚应当就是锦衾寒了。”

    “另外两枚,你可能分辨得出?”

    “不能,”单雨童摇摇头,“我至多能看出其中几种成分,至于推测药性,几无可能。”

    百里登风心中一沉,他最不期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既如此,生死五五之数,”单雨童捻起一枚药丸,洒然一笑,“那便赌上一赌,赌单某是不是真正命不该绝!”

    “这……”百里登风一个字卡在喉咙,眼看着他仰首将药丸吞了下去。单雨童行此冒险之举,固然大悖常情,他却无从援手,纵然知晓这是唯一的办法,可到了这节骨眼上,却眼前阵阵发黑,只觉与其亲眼看着这人横死,倒不若当时在盘空顶被他打下山崖,也免去如今这揪心的折磨。

    百里登风这般胡思乱想着,神色变幻不定。单雨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狡黠一笑:“单某运气不错,不至毙命榻上。”

    百里登风忙捉过他手腕,见脉息虽无力却平缓得很。他长舒一口气,心中暗骂自己愚蠢。纵然波折难免,也比坠崖而死好得多了。

    “那你便好好休息,我去端些饭食过来。”百里登风转身。帘幕遮光,室内昏暗,他见了也觉讨喜得很。

    当晚。

    百里登风推开单雨童的门,他带着一只食盒,里面的粥他辛苦熬了许久,并几样清淡小菜。屋内点上了灯,应是凌姣下午来过。单雨童合眼睡着,呼吸平稳悠长,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暖暖的橙色,双唇嫣红,唇角微微翘起,一缕头发黏在脸上。百里登风替他拨开,无意间触到他的脸颊,手上传来的热度令他微微一惊。他轻轻摇晃单雨童肩膀,对方却似失去知觉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双目紧闭,呼吸匀长。百里登风惊疑之间按上那人胸口,以内力小心探入经脉,虽仍带些迟涩,却不似先前那般凝滞,隐隐有复苏之相。他心下稍定,在床头坐下来,每隔半个时辰便如此试探一番,见脉象虽无异,烧迟迟不退。他不敢贸然以内力为单雨童退烧,只得打来井水拧帕子为他擦身。擦到胸口时见那里仍印着一块乌黑掌印,心下一酸,手顿了顿,两滴水珠落在面前的胸膛上,很快又被抹去。

    戎武山。

    二子在风里哆哆嗦嗦,这天怎么越来越冷,往年这时候还能凑合,今年却好像不要人活了一样?真他妈邪性。想到这里,他不仅打了个寒颤,昨儿夜里轮到他和楞子在门口当值,大当家的要男人,他俩到了牢里才发现空空如也,没人可提。他生了个心眼,让楞子进去回禀,他在外头挨冻。那傻子还挺乐,这不,不出一刻就给人抬出来了,那张脸啊,啧啧,干得不像个人,眼珠子向外突着,都快掉出来了。幸亏还有半拉面具挡着,否则他真得把夜宵吐出来。因为这,大当家的震怒,裘爷连夜下山去捉人。唉,这裘老四也不知提前准备准备,非等出了人命才能带回人来。听说今天中午又一个殿内当值的倒霉鬼遭了秧,现下里面那个估计尿都快吓出来了。嘿嘿,幸亏老子机智,没揽殿里的活计,否则……

    “想什么呢,小心裘爷回来扒了你的皮!”

    二子一惊,抬眼看是领头的来了。他规矩地站好,嘴里小声嘟囔:姓裘的连盾都叫人碎了,也就你们这些孙子能让他唬住,老子怕他?呸!

    一个“呸”字还没落地,屁股上却猛然挨了一脚。二子向前跳了一步,却见领头的冷冷说道:“外头风大,不如明天换你到殿里?”

    “小的不敢,”二子一个哆嗦两膝着地,也顾不上冷,“砰砰”在雪地上磕出一个小坑,“爷饶了小的这次,小的掌嘴!”说罢,真的抽起耳光来。

    “行了行了,”领头的冷眼看他挨了十几下,方开口喝止,“隔着面具,谁知道你小子是真抽假抽。”

    二子得了大赦,也不敢站起来,伏在地上见那人的鞋子移到自己面前,慌忙又把头埋进雪里,却听领头的说道:

    “最近人手不足,上次那个新来的随你们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你对此有何解释?”

    二子心里一突,冷汗涔涔而下。那新来的怕是早已冻死的冰天雪地之中,尸体都叫狼啃光了。他原以为少个把人无人在意,就让事情过去了。谁知这□□的竟问起他来,今日若答出纰漏,恐怕不能善了。一念及此,二子只觉半身如冻,半身如煎,身下雪地一时热得发烫,一时又冷得刺骨。

    面前的靴子有些不耐烦,开始在原地踱步。几粒细雪踢到二子眼里。他浑身一个激灵,开口道:“回禀管事的,那日我和兄弟几个去给小三‘安家’,新来的嫌活累就在旁边歇着。一会儿变天了,他急着回来,就先兄弟们一步走了。我们几个给小三‘住下’,盖上房顶才回来,回来却没见到他。不知他是下山去了,还是……”

    “嗯,此事你办得不错。那小子一个人,又不认路,八成是冻死了,”管事的踱开几步,“死了便死了。”他似忽然发现二子还未起身,讶道:“地上这般凉,你怎还跪着?”

    二子偷眼看去,见领头的神色并无异状,方站起身子,谄笑道:“有大哥心疼兄弟们,小弟是有福之人。”

    “一家兄弟,无需见外,”领头的挥挥手,话锋一转,“这几天军心浮动,你这等两朝元老可须定住人心,带兄弟们唯裘爷马首是瞻。”

    “应该的,应该的。小的一定带兄弟们听大当家的吩咐,大当家的指东绝不打西……”

    “不是大当家的,是裘爷。”领头的不耐烦地打断,“天冷,怎地脑子也冻坏了吗?”

    “是,是,您瞧我这记性,”二子心生疑窦,面上却自觉掌嘴,道:“小的一定和兄弟们一起,一切都听裘爷的。”

    “收起你这套。整天演,骗得过谁?”领头的啐他一口,负手走了。

    子初三刻。

    山路上缓缓走来一队人马,夜黑无月,积雪没足,队列静悄悄地逼近,只闻雪地上轻微的“咯吱”声,如积雪压断松枝。二子原本靠着火堆打盹儿,不知为何忽然醒了,眨眨眼看见面前肃立一队人马,黑压压如鬼影,登时睡意全消。他定睛一看,是昨日下山的兄弟。二子暗暗吁出一口气,打起精神走上前去:“裘爷辛苦,小的这就进去禀告大当家的,不知裘爷这次带回多少?”

    裘鸿啸骑在马上,胸前纹身在火光映照下一跳一跳,像是活了一般。二子久未得到回应,偷偷抬眼看去,裘鸿啸脸膛精瘦,逆光看不出表情,只剩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动,如鹰隼窥探。领头的不知何时骑马立在裘鸿啸身后。他暗道一声邪门,却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娄氏淫侈伤化,饕餮放横。冥身不死,上违天行;吸魂炼魄,逆转阴阳。枯骨盈堂,弟兄觳觫;妖女不除,此难不已。今夜且随老夫振臂立功,清此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