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袖里藏刀

袖里藏刀_分节阅读_3

    冯凭一震,低头掩盖自己眼里的惊慌道:“逸尘出去了还没有回来,王爷可是现在就要见他?”

    “王爷虽然没说什么时候,但是我希望阁下还是现在去请人过来。”齐蓬完全没有相信冯凭的说词,他一双鹰某锐利如刀直勾勾的看着冯凭,仿佛一眼就看透冯凭的内心。

    冯凭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脚底窜上来,他知道自己不能输了气势,面不改色对视回去道:“王爷都不着急,想来齐大人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等逸尘回来,我在让他立刻过去。”

    齐蓬听了冯凭的话,挪开视线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也好,若是太阳到了正中逸尘还未到,那就烦请阁下跑一趟别院和我们王爷说一声。”

    这话说完,齐蓬才抬头看着冯凭,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阁下可明白我的意思?”

    冯凭心里一凉,知道他送逸尘走的事情多半暴露了。齐蓬是来给他提个醒,让他赶紧把人追回来,不然提命去见慕容霖。冯凭小看了慕容霖对逸尘的在意,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找逸尘,不然就落实了逸尘离开的事。

    齐蓬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冯凭回答,转身就准备离开。

    “慢着,”冯凭叫住齐蓬,挺直腰杆道:“不用等正午了,我现在就和你回去。”

    齐蓬停住脚,转过头来道:“阁下想清楚了?”

    “我想的很清楚。”冯凭面不改色,他镇定的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和他们交代了两句,就跟着齐蓬出门。

    看着冯凭决然的背影,被点到名的那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觉得他们阁主不会回来了。因为他挺直的脊梁,坚定的步伐让人感觉他不是去见九王爷,而是在走向死亡,无畏无惧。

    王府别院,慕容霖和几个心腹谈事。礼部尚书一案牵扯甚广,已经威胁到皇家的平衡之道,这不利于治国也不利于掌权。所以慕容霖和几个心腹大臣正在商量怎么把这件事的后续工作缩小,把牵扯到的一些重要人物摘出来。

    齐蓬当然知道慕容霖在做什么,所以他没有让人进去通报,而是让冯凭站在院子中间等着。这一等就等到正午,和齐蓬在楚红阁说的时间差不多。

    等送走了那几个大臣,齐蓬才把楚红阁的事情报告给慕容霖,慕容霖听了一挑眉冷笑一声。

    今天早上慕容霖试探过冯凭后,心里有点不爽。他也说不出那股烦躁的情绪来自哪里,只是一想到昨天晚上逸尘站在窗子边吹雨,双眼死寂,面无表情,犹如行尸走肉的样子,他就想把人绑在身边,时时刻刻的看着。所以他让齐蓬回去接逸尘,齐蓬是暗卫自然走的不是正门,不巧正看见冯凭把逸尘打晕送走。

    齐蓬觉得里面有问题,没有急着追下去,而是回来报告慕容霖,所以才有请人这一出。

    冯凭的态度自然惹恼了慕容霖,可是慕容霖不忙着惩罚他,而是让他在外面一直站着。

    正午的太阳正烈,冯凭浑身被汗水浸|湿,他脸色有些苍白,但腰杆依旧挺的笔直。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下来,外头的太阳在毒辣,他的内心依旧冷如冬月。

    等到了下午,太阳开始偏西,院子里面的阳光没有那么炙热,慕容霖才让人把冯凭请进来。

    冯凭在烈日下站了那么久,早就精疲力尽,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觉得千金般重。齐蓬把他带到慕容霖的书房后,行了个礼就躬身告退。

    慕容霖在书房里作画,宣纸上已经画了几个花骨朵。慕容霖画的不快,把那花画好后,他又添了几笔,却是一个人的模样,躲在花朵的后面,若隐若现。慕容霖满意的放下笔,等宣纸上的墨迹干了后,他把冯凭叫到跟前,拿起画道:“过来看看本王画的可像?”

    既然是人的丹青图,那自然是要像画的那个人。冯凭不知道慕容霖画的是谁,听见这句话抬头去看,猛的怔住。画上躲在花后面,神情倔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逸尘,而且是镖师打扮的逸尘。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牵着马在河边饮水。河岸的花开的那么柔美,他却刚毅如刃,把这花也衬的肃杀起来。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在床|上玩起来肯定够劲。”慕容霖道,嘴角勾着笑,表情有些高深莫测:“事实上他玩起来不仅手|感好,强忍着不肯出声的样子也好看。”

    听到这话,冯凭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难怪当初他把逸尘送给慕容霖的时候,慕容霖什么也没问,只是看了一眼就要了。原来他早就知道逸尘是什么人,还偏偏把他留在身边如此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考验的是谁。

    慕容霖没在意冯凭的脸色,他把画卷起来放进画筒,漫不经心的问道:“冯凭,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回禀王爷,十年。”

    “十年,时间过的真快。你作为我的暗棋隐藏了那么久,借助楚红阁的生意,给我收集了不少的消息。”慕容霖说道,重重的拍了下冯凭的肩膀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慕容霖的口气说的越是轻巧,冯凭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越是难以放下。他的心高高的吊起,跟着慕容霖的话不停的起伏,砰砰砰的急跳。即使最后慕容霖开口说辛苦你了,冯凭也不敢接一句为王爷分忧是卑职的荣幸。

    冯凭没有忘记,慕容霖找他来不是谈心,也不是说他这些年为他做的事,而是逸尘。他们二人谈话的起|点是逸尘!

    果不其然,慕容霖刚说完冯凭的功劳,话锋一转就到了逸尘的身上:“逸尘今日既然不在,你便先回去。等那天他回来了,你记得让他来找我。”

    这话和冯凭预料的不一样,冯凭震惊的看了一眼慕容霖。而慕容霖也正看着他,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是冷光一片。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办。来人!”慕容霖对外喊了一声,齐蓬带着两个人进来,那两个人的手上都端着盘子。一个盘子里放的是一杯酒,一个盘子里放的是一把匕首。

    “冯凭,你知道我这个人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废一只手的经脉和喝毒酒,你选一样。”慕容霖说道,他的口气很随意,好似自己在做的不是什么狠毒的事。

    冯凭知道自己翻不出慕容霖的五指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凄凉的笑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侍卫盘子里的匕首,冯凭举起刀自嘲的笑了笑道:“王爷,我冯凭行走江湖全靠的是这双手。要我自己毁去还是太难,齐大人若是不介意,还请帮个忙。”

    齐蓬听了,看了慕容霖一眼,慕容霖笑着点头。齐蓬二话不说的走上去,接了冯凭手里的刀。作为暗卫,齐蓬的手很稳也很准,刀起刀落快如闪电。冯凭闷|哼一身,手腕无力的垂下去。

    “不!冯大哥。”

    一声凄厉的叫喊从门外传来,被送走的逸尘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却没想到自己还是迟了。他从门外扑进来,双手拖住冯凭的断腕,双眸赤红。

    冯凭看见却而复返的逸尘本就很吃惊,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惊恐,连忙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以防他一时情急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逸尘进来的太突然,齐蓬没及时反应过来。看见逸尘冯凭按住逸尘,他才猛的回神,像幽灵般闪到慕容霖身边神色戒备。

    慕容霖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道:“齐蓬,你们先下去,顺便找个大夫给冯阁主瞧瞧。”

    这话说完,他的脸色便阴沉下来,厉声道:“逸尘,过来。”

    第四章:

    如果是平时,逸尘听见这话说过去就过去了。可是今天看到冯凭为了他遭此大难,逸尘心底的那股倔强劲又冒上来。他回头看了慕容霖一眼,然后像没听见他的话一眼,扶着冯凭就要往门外走。

    齐蓬身为慕容霖护卫长,哪里能容忍别人这样违抗慕容霖的命令?他对另外两个侍卫使了个眼神,立刻有人上来阻拦。逸尘心底火气正盛,不管不顾的就要出手,被冯凭死死压住。

    冯凭废了一只手,现在脸色惨白如银箔。他对逸尘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单膝下跪道:“王爷恕罪,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和逸尘没有任何关系。”

    慕容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逸尘道:“你要是想冯阁主的另一只手也废掉,就继续在哪里站着。”

    饱含威胁的话让逸尘打了个寒颤,他眼底掠过一抹悲痛之色,猛的跪下去道:“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冯大哥没有关系,我求你放过他。”

    “为了别人求我?”慕容霖眯起眼眸,有些残忍的笑道:“齐蓬,把冯凭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齐蓬一看慕容霖的表情就知道坏了,他有些同情的看了逸尘一眼,示意两个人把冯凭带上和他走。冯凭还想说两句,被齐蓬手快的点了哑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书房里面就只剩逸尘和慕容霖,房门严实的闭合着。慕容霖也没让逸尘起来,他走到案桌上,扫了眼桌上的东西,冷笑两声。

    逸尘其实是很害怕慕容霖的,特别是在房|事中,慕容霖留给他的印象太恐怖,身上那些没好透的伤都在隐隐作痛。理智上逸尘应该赶紧给慕容霖认错,可是倔脾气上来了,他就是不肯低头。

    慕容霖在屋子里面转了两圈,然后才在逸尘身边蹲下来,抬起他的头道:“你以前在床|上被我折磨的差点昏过去也不肯求我,现在居然为了别人跪下来求我。想我放过冯凭也可以,你拿出点诚意来。”

    “逸尘只有贱命一条,王爷想要就拿去吧。”逸尘毫不畏惧的迎上慕容霖的目光,那些压抑的怨恨一并涌上心头,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好,贱命一条是吧……”慕容霖冷笑,将逸尘从地上拉起来,压到案桌上,撕开他的衣服阴狠的威胁道:“你别后悔。”

    事实证明慕容霖要的就是逸尘后悔,他真的想撬开这个人的嘴,让他好好的说一句真心话。说他其实怕的不行,说他根本就不能承受那些痛,只要他肯松口求饶,慕容霖还是愿意对他好一点。

    可以逸尘没有,他就真当那身体不是他的,任由慕容霖去折腾。就算被逼出眼泪,痛的浑身痉|挛,他也死不松口。

    慕容霖是怒极了,有些失去理智。他从日落折腾到晨曦,让逸尘用身体真切的去记住他的疼爱。逸尘的惨叫声一直未停,直到后面嗓子哑了,才逐渐弱下去。

    “齐大人,那几位大人又来了,你要不要去通报一下王爷?”

    前院负责接待客人的管事已经是第二次过来后院找齐蓬,昨天从逸尘的惨叫声起到后面弱下去,都没人敢来劝一句。大家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做事,就担心出点差错小命不保。

    齐蓬知道慕容霖这次生气的厉害,如果不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只怕会变本加厉。想到逸尘反抗时倔强的眼神,齐蓬就很同情这个小子。

    “林管家,我去请王爷,你去找个口风严的大夫。”齐蓬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不然逸尘多半活不了。而且那几位大人的事情也耽搁不得,权衡之下,齐蓬还是硬着头皮去请慕容霖。

    林管家看到齐蓬松动,不由松了口气,他也同情里面的人,这会儿听到齐蓬的话,了然的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说完,两个人就兵分两路行动去了。

    “王爷,朝中的几个大臣有事要和你商谈。”

    齐蓬没有太靠近书房,不知道是距离远还是什么原因,书房里安静极了。

    过了半晌,慕容霖还没有回话。齐蓬心里一跳,有些担心。他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书房的门开了,慕容霖穿戴整齐的走出来。他神情如常,看不出异样。等走近,齐蓬才发现他脖颈上被咬了一个很新的牙印。

    不用说齐蓬也知道是谁干的,觉得逸尘狗胆包天的同时,齐蓬又不得不担心他是不是还活着。

    慕容霖冷着脸,没有提逸尘的话。等走了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停下来,神情萎靡起来,对齐蓬摆摆手道:“把逸尘送我房间去,给他请个大夫。”

    慕容霖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逸尘的求饶,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逸尘绝望的神情在他的眼前闪现,他只觉得心口钝痛。

    齐蓬领命下去了,慕容霖在回廊上站了好一会儿,闭了闭眼,神情又凌厉起来,大步的朝前走。那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把自己的私事抛之脑后,将那些脆弱都掩藏起来。

    和大臣们最后商议出结果,完美的收拾了礼部尚书牵扯出来的烂摊子,把大臣们送走后,慕容霖在椅子上枯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起身去看逸尘。

    还没走进门,慕容霖就听见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人在恼怒的发火。他走进去一看,原来逸尘已经醒了,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缩在角落里,说什么也不肯给大夫检查。

    林管家在旁边好说歹说,齐蓬都要动武了,逸尘还是怕的不行,缩在床角发抖。

    慕容霖看见他那个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

    敏锐的齐蓬先发现慕容霖进来,他很无奈的指着逸尘道:“王爷,我们实在没办法,他不肯给大夫看。”

    慕容霖看着这就像闹剧一样的居室,面沉如水。他抬手止了要说话的大夫,开口报出几个药名,让大夫照着拿药便好。等大夫给慕容霖配好药,慕容霖一挥手,所有人都被齐蓬请出去。齐蓬走在最后,把门给里面的人关上。

    慕容霖在床边坐下,清晰的听见逸尘牙齿打颤的声音,那是恐惧。原本慕容霖喜欢的眸子里看不到半分的倔性,只剩下无尽的惶恐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