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牡丹莲(中)
克里斯与莲到了饭店的阳台区餐厅吃早午餐。在这里,气温温和,微风徐徐,还有青山碧海蓝天的美景,让人能放鬆休闲地享受。
莲望着坐在她对面的克里斯,冷淡高贵的雍容态度与和她独处时的热情如火差好多。现在他那双以优雅姿势用着刀叉的修长大手,不久之前却让她……
莲的脸一热,连忙低头吃自己盘内的餐点。真是的,好不容易出了房,她怎幺还在想这些事,太丢脸了。
「用完餐,你想去海滩散步还是去镇上逛?」莲状似不在意地问着。
「妳竟然没有考虑回房休息,看来我的表现不够好。」克里斯惋惜地说。
「克里斯!」莲轻声警告着。不要在公共场合如此戏弄她!
「先去散步再到镇上逛,这样可以吗?」克里斯见好就收,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可以。」莲可不希望自己沦落到,当别人问她夏威夷好玩吗,她却只能茫然地说好玩,其实什幺都没玩到。
于是午餐过后,两人就到饭店旁的沙滩走了一圈。这间饭店有许多来度蜜月或是结婚纪念日的夫妻,情侣也不少,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但仍旧有些看似落单的人等候着浪漫的邂逅。
莲看着沙滩上穿着泳装的男男女女,再转头看向正搂着她的腰的克里斯。「你会想来游泳吗?」
克里斯察觉到莲问的其实是另一回事,反问:「妳希望我来游泳吗?」
「也许以后我就不会介意,可是这次旅行我希望你继续穿休闲衬衫与短裤。」她不想和别人分享眼福。
「那妳也继续穿洋装吧。」克里斯笑着回答,心里也有相同的想法。
之后到了镇上,他们和所有观光客一般拍照买纪念品,看到有兴趣的小店就去逛,嚐试地方特产小点心,后来到一家咖啡店内边喝咖啡边写寄给亲友的明信片。
回饭店时他们先到房间休息一下放下之前买的东西,再回到室外阳台区参加饭店的日落典礼。
当时间到时,一位员工先吹着特别的号角宣告典礼开始,介绍这一区海湾山景的历史与特殊之处。讲完之后,他取出一瓶香槟与一把华丽的军刀,在闪光灯闪烁之中俐落地用刀把酒瓶上方连木塞一起砍掉。观众们热情地出声讚叹与鼓掌,员工再次吹号角象徵典礼结束。
客人们喝着酒,在阳台观赏着万丈千红的夕阳,如何从将整个天空都以耀眼的金光瀰漫着,然后再一寸寸地沉入海平线之下,让浮云与天际被数不清的色彩充满,每一分钟都有令人无法转移视线的美丽转变。热情温暖的橙色,浪漫梦幻的粉红色,华贵神秘的紫色,略带忧郁的蓝色,夜晚将近的灰色,直到最后,大自然回归漆黑,照明来源改为人工灯光。
夕落也许会给人带来落漠甚至是悲愁之意。但在目睹如此漂亮的景色后,莲感动地握着克里斯的手说:「谢谢你,让我很幸福很快乐。」
「同感。」克里斯也温柔地对莲笑着。
因为经历过许多风雨,现在他们更加珍惜此时能平安地享受人生美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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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克里斯与莲随兴地去附近的景观区游玩,像是被称为太平洋上的大峡谷,瀑布,国家公园,灯塔。或是搭上景观邮轮,也划过船,到了不同的小镇。
不过莲特地计划了其中一天到夏威夷欧胡岛上,位于檀香山西边的珍珠港。
当年日军突袭珍珠港后,美国从反战的孤立主义转变为全力参加二次世界大战。而珍珠港二次大战纪念馆内,有两个非常着名的区域:美国海军亚历桑那号战鉴纪念馆与密苏里号战鉴博物馆。
克里斯知道这个行程安排时,很不解地问莲为什幺会想去参观?难道就只是因为这是旅游网站在这一区第一名的热门景点?
莲严肃地回答:「我的爷爷在二次世界大战时加入了皇家海军,虽然幸运地没有在战场上死亡,健康却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在我爸爸年纪很小时就去世了。美国在参战前就以提供军火方式支援英国,参战后更是和英国站在同一阵线上。既然要来夏威夷,我应该去致敬。」
于是克里斯和莲以着肃穆庄重的态度到了珍珠港。
夏威夷是美国最多亚裔的州,日裔更是佔了极大的比重。不过在珍珠港,日裔访客理所当然地非常少见,而其他亚裔观光客偶尔会接到一些特殊眼光。不过近年陆客增加,黄皮肤脸孔的游客不再那幺引人注意。
看完了纪录片,坐上接驳的船,莲和克里斯先到了亚历桑那号纪念馆。当年亚历桑那号战舰被击沉,1177名阵亡人员中有1102具遗体一直都还困在海底船舰内。而后来盖的白色纪念馆就浮在沉船地点之上。
纪念馆建筑最中间一段,在两边与天花板各开了七个大窗,七象徵事件发生于十二月七日,游客可透过窗口往下看到残骸遗迹。纪念馆最内部则是军人公墓,一整面大理石墙上刻着所有罹难者的姓名。
许多人会把花从窗口丢入海中表示敬意,莲也买了一束,郑重地抛落海中。以往的传统是丢夏威夷花圈,但花圈的绳子容易伤害海中的生物,所以现在若有人想送花圈就会改成挂在公墓前。
从看纪录片开始,一直到离开亚历桑那号纪念馆,莲都保持着肃静的模样,克里斯也没有开口。这些历史十分沉重,也可以说对后代所有人都影响重大,许多心情与想法一时之间不需要化为文字。
到了密苏里号博物馆,气氛就轻快多了。这是一艘圆满退役的战舰,巨大雄伟又战功彪炳,若是军事迷来此一定非常兴奋。不过意义最重大的是,当年日军代表在这艘战舰上签了战败投降书。
后来到了檀香山市区,莲总算吐了一口气,感叹地说:「自由的代价十分昂贵。虽然大部分人都真心希望世界和平,但面对现实的挑战时,容忍谈判和姑息养奸这两者之间的界线有时却难以分清。」想到暴力不断的世界新闻,恐怖份子利用社群网站更加能够无时无处地吸收投效的人。政策和理想并不一定有关连,自身利益或是选票更值钱,即使民粹主义下的舆论可能经不起历史的考验。
「政治这回事我们心里有数即可。」克里斯不想多谈。
最后他们逛了檀香山市区,以及美国境内唯一的皇宫:伊哦拉尼皇宫。那是夏威夷还未成为美国一州之前许多历代国王的住所。
晚上回到在 kauai 的饭店,莲说想一个人在房间外的阳台想事情。
克里斯留在房内处理事情,过了一个小时感到有点担心,于是他也到了阳台,然后看到抱着脚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的莲。
他以前见过她陷入情绪低潮的样子,此时他无言地将她抱起回到室内,让她坐在沙发上。
他为她倒了杯水,去浴室用热水沖过毛巾拧乾,再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脸。
「让我为妳祷告好吗?」克里斯柔声地问。
仍然哽咽鼻塞的莲点头,任由克里斯握着她的手祷告。
祷告完,他又开始低声唱起她最喜欢的几首诗歌,直到她恢复了平静,开始和他一起合唱。
唱完诗歌,莲歉疚地说:「对不起,我竟然在渡蜜月时失控了。」
「人人都有喜怒哀乐,没什幺。」克里斯微笑安慰着。
莲感慨着,自己不久前陷入了负面情绪,甚至又再度怨恨起克里斯。现在她却感动到觉得他是神给她最好的礼物。人心果然是不可靠的,理性虽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要维持一段关係真的需要坚定的意志去履行不论好坏也要在一起的承诺。
她伸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宽广结实的胸膛前,感受着他轻柔回抱她所传来的温暖。他的存在让她安心,他的疼惜让她欢欣。
爱情宛如玫瑰,虽然有能让人流血痛苦的刺,但能拥有那美丽的花朵却是无与伦比的幸福。
莲抬头又试着移动,克里斯很快就放开之前围抱着她的双手。然后她趁他没有防备时推着他的胸口让他半躺在两人座的沙发上,她则坐到他身上俯视看他。
「妳不需要……」
克里斯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莲的吻给打断了。他原本想她今晚状况不佳,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但她却第一次主动对他出手。
这一夜,依旧是请勿打扰。
作者注:
许多资料来于维基百科与旅游部落格。
以下是珍珠港事件的超级浓缩简单版,因为若放在正文中会把故事弄得更严肃,一方面也是大家可能历史课都读过,所以我就摆在这里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繁华了一段时间,然后转为长期的经济大萧条,国内反战与孤立主义旺胜。当纳粹德国开始展露野心时,隔了一个大西洋的美国刻意忽视,而英国和欧洲其他大国则试图以姑息主义来避免另一次战争的发生。
但德国无视于各国的让步,反而一步步侵略佔领邻近的国家。和波兰签订互保条约的英国在波兰被德国侵略后,终于在1939年九月对德国宣战。
1941年三月,美国低调地以提供军火的方式支持英国,但仍然不想加入战场。
美国也因日本侵略中国,开始主导对日本进行石油禁运的制裁,受不了石油来源被严重缩减的日军决定先突袭美国,派了六艘航空母舰与三百多架飞机攻击珍珠港,还特地选了星期日早晨。
美军在毫无防备之下损失惨重。但美国也因此从原本的孤立主义而一夕之间被激起了斗志,很快地就正式加入二次世界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