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草随手一指,故意把位置指得偏了不止一点儿。
“噢……这里啊……”
不识字的杨帆将手托着下颌,煞有介事地端详起来,“诶,话说、这不是已经离阴影部分挺近的了嘛?咱啥时候能探索新大陆去呀?——”
“那个……差不多还得个一年半载的吧,不着急。……”海草闲闲一笑,信口胡诌。
“诶,话说……你刚说得那个‘双子港’在哪?你看这图上勾勾丫丫地写得这些鬼画符,我一个字儿都看不懂——”
“哼!谁让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好好学习的?——你倒还有脸说了!……”一边不假辞色地埋怨着,海草一边伸手指向了大概两个月之前才经过的“黑礁港”,轻描淡写地说:“喏,在这里。”
“怕啥?我这不是还有你呢嘛。——”杨帆涎皮赖脸地撇嘴示威过后,便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指,在图上故作姿态地比量了一下。
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悻悻然地将手收了回去,在身前闲闲地交叠着,一脸嫌弃地说道,“啧……差点儿忘了,你们这场儿的人都不往地图上标比例尺的,连‘海里’都没有。……”
杨帆这才想起来,这里的面积单位是“正”,而不是“平方海里”或“平方公里”。
瞪着一双牛铃铛似的大眼在地图上浏览了一遍,杨帆这才抬起头来,指着一个地方向海草询问道:“诶,小草儿,这地儿叫啥名儿啊?”
杨帆所指的,正是此行的所向,也就是真正的“双子港”。
海草的脑袋里瞬间“嗡”地一声响,顿觉有些眼花。
不动声色地按捺下了起伏的心绪,海草便换作了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轻声说道:“这里是‘云岛’和‘大峪岛’。——‘云岛’因为终年积云,雾气不散而得名;‘大峪岛’则是因为岛上有一个纵贯全岛,像天堑一样深不见底的山谷而得名。不过听说后来由于船王陛下凿山取石,把山头儿给削平了,所以现在从山顶就可以窥见山谷的全貌了,‘大峪岛’已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海草并没有胡诌。
“云岛”和“大峪岛”,正是“双子港”的旧称。
因为未知海域是逐步被探索开发出来的,“云岛”和“大峪岛”,自然也不是被相继发现的,而是由两队船队探索出来的。
这中间,有将近一年的时间间隔,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它们的名字才没有被统一起来。
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
由于“云岛”终年云雾不散,当年船主派遣的某一支探索船队发现了这座小岛,并在这里插上王旗宣誓主权又经营了半年之久以后,忽然地某一天,意外地来了台风,把终年缭绕的山云悉数都给吹散了。
风平浪静之后,驻岛的航海士们发现海上肉眼可见的地方依稀有条模模糊糊的海岸线,于是便派船过去,意图占领。
结果去到以后,却发现岛上早已有了占领者,而且还是跟自己同属于一位船主的航海士。
直到后来统辖这里的船主开疆拓土、升格成为了船王以后,才把两岛合并,在岛上大兴土木,填海造陆、烧山蒸云,并将其改名为了“双子港”,利用浑然天成的港湾和航行水道,在此设立了航海学院。
杨帆看着有些像是太极阴阳鱼的这对海岛,端起手臂托着下颌、咕咕哝哝地吐槽起来:“唔……要是这俩海岛合在一起叫双子港的话,那多贴切啊……”
海草微微一笑,只作不觉,起身把毛巾搭在了寝室顶端吊着的绳子上面,而后从橱柜里抱出两叠毯子、枕头和夏凉被,默默地在地上铺好,对杨帆说道:“小帆,早些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也好把储藏室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晾一晾,时间久了、再不小心长出蘑菇来就不好了。——”
“嗯,好。——”杨帆龇牙一笑,又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而后就地一滚,倏地一下钻到了被子里面。接着,又对海草嘻嘻一笑,卖乖讨巧地说道:“诶,小草儿,你可真细心吭。——”
“嗯?……”海草吹熄了墙上钉着的灯框里的油灯,也轻巧地躺进了自己的被窝,“什么细心啊?”
杨帆在被窝里胡乱地汩涌了几下,找了一个合适的睡姿,而后别过头去,对海草挑了挑眉,巧笑嫣然地说道:“我说你呀,总是这么细心——每天都勤勤快快地、特意把被褥和枕头拿去厨房烘干,不然啊、这两天儿一直这么受着潮,被褥上早该长出蘑菇来了,没准儿都能炒一盘儿了——”
“你觉得舒服就好。……”海草浅浅一笑,轻轻地盖上了被子。
“啥?……”杨帆有些没听清。
“我说——快睡吧。——”海草向被子里面缩了一缩,忍俊不禁。
杨帆神色乖觉地“哦”了一声,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专心睡觉,不再与海草插科打诨了。
不多时,两人的呼吸俱都平缓了下来,四周也渐渐地归于了寂静。
海面之上,万籁俱寂。
周遭里,只有轻浪摇动船身时的深沉声响,像古寺钟声一般地空寂幽远,声声入心,点点入梦。
若非时有游鱼不小心“笃”地一下撞到了船舷,那么,甚至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时间静止了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好姬摸……
十个字的评论都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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