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4）
看到张辰平走出房间，方澄樱飞扑而来，抱着张辰平一边哭，一边用稚嫩声音说：「平…妳终于回来了…我好想妳啊…呜…」
「对不起…」爱怜抚着小樱长髮，抱起她在她小脸不断亲吻。「对不起…我也好想妳…」平？小樱改口不再叫她妈妈，而是像以前那样叫她平…
「还好，爸爸帮我找了圆圆当我新保母！她好棒喔，不但会陪我玩，还会教我弹琴、英文，什幺都好厉害喔！」方澄樱扬起美若天使的小脸蛋，小恶魔似的开心报告。
「嗯…很好…」很好…的确很好，大人小孩，没一个需要她…
「圆圆长得好漂亮，送我到学校，大家都以为她是我妈妈耶！」微嘟小嘴，聪敏的方澄樱看着张辰平，眼中闪过一丝极像方远靖的淡淡狡猾。确定自己刚刚的话语让妈妈脸上浮现怒气，她想，爸爸会很开心的称讚她吧？
没说话，张辰平爱怜的抚着方澄樱头髮，心，有点乱。「时间晚了，我帮妳洗澡好上床睡觉。」
「张小姐，小樱不需人帮忙，她会自己洗澡洗头。」站在一旁保持沈默的李圆圆轻声阻止。「她长大了，凡事应该自己动手。」眼中有种挑衅。
「对啊，平，妳不在的时候，圆圆教我自己洗澡跟洗头，我都会了，不用人帮忙！」小大人似的，方澄樱天真可爱的黏在李圆圆身上，满脸笑容的说：「爸爸说，我要自己学会独立才行。我很棒吧？」
「嗯，小樱最棒了！」有种失落感在心中浮现。才分开两个多月，她的小樱已经像个独立的小大人，样样自己做的好。就连心思，也自她身边独立，飞到新保母身上。
等小樱自己洗好澡吹好头髮，她念本睡前绘本给小樱听后，看着那张无忧无郁的美丽小脸进入梦乡，才起身準备回自己的房间。一出房门，看到新保母李圆圆温柔带挑衅的目光。
「张小姐，我是李圆圆，是远靖大伯父世交好友的女儿，也是大伯父介绍我来照顾小樱。」
「那很好。」张辰平微皱眉，她现在心情很乱，没空理闲杂人等。「辛苦妳了。」
「我知道远靖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书。」
微抬疲倦双眼，看着豺狼心女人，她心情很差。「这是我的私事。」
「妳懂得利用保母这个位子接近远靖，我也懂得利用机会。」停顿话语，确认张辰平注意听她的话。「妳不在的这段时间，远靖跟我非常有默契。」
「既然我回来了，妳就可以收拾行李回家。」摆出女主人的气势。「明天早上，如果还看到妳，我会让人把妳的东西全丢到外头马路让垃圾车载走。」
「我是远靖聘请的，要请我走，也要远靖自己来说。」
「是吗？」她很少对人恶脸相向，但是今天，她心情非常不好。「那妳今晚就…」话再也说不下去，她那小人得意双眸，对上微微阴郁的男人眼。
「找到路回来了？」
「方远靖…」所有的勇气，在看到眼前男人时，全部消失无蹤。
「圆圆，妳先回房休息。」大手拉过李圆圆身子，体贴细心又绅士。
李圆圆乖巧的点头，离开时挑衅眼神不忘斜眼睨视张辰平，然后拉下方远靖身子，在他脸庞点吻后轻说晚安。
方远靖在她脸庞绅士的回吻，看到她离去后才转身面对张辰平。「跟我来。」
「有什幺事吗？」不愿意的，她退后一步，却挣不开方远靖硬拉她走入书房。
「你心知肚明。」
拉开书桌抽屉，他拿出那份婚前协议书递给她。「是妳坚持要照协议书走，我成全妳，一切照规定走。」
「你不能再用协议书欺负我。」终于甩开方远靖拉她的大手。
沉郁眼神看着她。「离家出走，婚姻无效。」
「那你…你跟前妻藕断丝连，在众人前热吻呢？我可不可以也视为婚姻无效？」
「好，那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给我。」
「我…」咬着唇，她犹豫的说：「我…我撕掉了！」
「律师会再给妳一张。」
「我不会签的。」
「为什幺？」方远靖眼中有丝火花，一闪而逝。
「我不想签。」
「为什幺？」
「因为…因为你需要我照顾小樱！」
「这工作不一定要由妳来做。」停下话，方远靖算计人的锐利犀眼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说：「妳也看到了，我聘请一名新保母。而圆圆，将小樱照顾得非常独立，完全可以取代妳。」
「新…新保母…」她只是个保母，任何一个称职的保母都能轻易取代她的位子。那名新保母也许跟她一样，是个暖床的保母！话突然说不下去，她觉得自己骯髒的思想实在可耻！
「妳想问我，她有没有爬上我的床是吗？」暧昧眼神看着她，唇畔浮现男人狡猾的淡笑。「妳说呢？」
自尊骄傲还是战胜心中真正的感觉。
「给我新的离婚协议书。」扳着脸，她不想再浪费自己的青春。「我现在签给你。」
「然后呢？」男人眼神越来越冷峻。
「我会立刻离开。」不能怪她一直不愿付出，就算她努力那幺多年，还是如此轻易的被取代！
当男人喜欢妳时，会将妳捧在手心里疼上天。一旦他不再喜欢妳，则弃为鄙屣。
「辰平…」轻叹口气，方远靖非常失望。「妳还是一样，总是逃避自己的心。」
「你有什幺资格说我！」原本消失的怒气再度高涨，让她失去控制。「明明是你！是你提出离婚的，又不是我！」
「当妳提出离婚时，我说了什幺？」他不想咄咄逼人，但是这笨女人！
「我……我不记得……」
「那当妳把戒指丢还给我的时候，我又做了什幺？」
「我不知道……」她不想回忆那些事！
「那妳走吧！」走到书门口，方远靖拉开门要她离开。「后续的事，律师会跟妳联络。」
「方远靖……」走到门口，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方远靖，一阵悲伤由心中漫延。「那天……在北厂时，为什幺我说要帮你生一个孩子之后，你不再碰我」
「答案在妳手上。」关上门，方远靖将她隔在门外，掩去心中强烈的失望。
在走廊上走着，回过神来，她人坐在主卧室的床上，手上握着婚前协议书，发愣。
这是一种习惯，毕竟两个多月前，主卧室还是她的房间。
发现自己走错房间，她清醒过来站起身急着离开，手才碰门把，那幺巧，方远靖正好走了进来。
「对不起，我走错房了。」侧身，让方远靖走进房，她想趁门尚未关起前离开。
「妳撕掉离婚协议书…」大手从腰揽过她娇美身子，长脚用力踢上门。「所以我们算还没离婚吧？」
「方远靖！」生气的，她用力推开方远靖。「你不要欺负我！」
「放心，我不会强迫妳，今晚我会睡另一间客房。」但是他并未立刻离去，保持点距离，淡淡的眼神，看不出喜怒。
大人小孩，没人需要她……
「不用。」她还是走向门口。「既然要离婚了，我没理由留在这里。我知道律师事务所在哪里，会自己过去。」
「辰平…」
她没回答，坚强眼神捍卫自己后，回看他。
「妳剪头髮了。」
那温和声调，软化她强打起的坚强心脏，让她身形顿了一下。但她并未停顿脚步，还是伸出手打开门走出去。
方远靖并未留她，往后靠着墙壁站，双手交抱在胸前，目光紧盯着她美丽背影，一步一步慢慢远离他的视线。
这几年，他们相处，却又分开；在一起，却又孤单；明明相爱，却又骄傲的不肯承认。
他是这场婚姻中，唯一清醒的人。
而她，蠢的遮蔽自己双眼，不愿正视自己的心。
他不会帮她拿掉遮蔽双眼的黑布，解开她心中的芥蒂。
因为她，必须自己努力，才能破解心结，承认自己的爱。
只是他没想到，她还是执意继续退回壳内不愿付出……
爱情只是爱情，不会多也不会少。
这还真是讽刺中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