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梦境。】
11【梦境。】
凡……小凡……
谁？
小凡啊……来这里……
你是谁？
朦胧中，雅凡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那声音柔柔软软的，熟悉又陌生。
小凡……我回来了……
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好像自己期盼了很久，可是心里好像还有一点排斥，为什幺？
突然，眼前的漆黑换成了一片强烈的白光，雅凡下意识的想遮住眼前的刺激，却动弹不得，像被点穴了一样，不管她怎幺努力挣扎，依然原地不动。
小凡……小凡……回来了……开心吗……凡……
那声音又开始了，这次雅凡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黑影，可是看不清五官，但她可以确信，那声音是那个黑影的。
喂，你谁呀？
可是那个黑影都没有回答雅凡，只是一直重複叫着她的名字，然后一步一步靠近她，慢慢的，在雅凡的眼前放大，就在她以为那个黑影要撞上自己的时候，那个黑影只是穿过她的身体，没了声音，换来的却是如刺般的头疼，细细麻麻的，好像有千万只蜜蜂往自己头上扎针。
「呼呼……咳咳……」
一切又恢复到熟悉的黑暗，雅凡知道自己睁开了眼睛，第一次觉得黑暗是这幺令人安心。重重喘着气，撑起还在颤抖的身体坐起来，头还有些晕。
梦，是梦。
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属于不真实，身体瞬间放鬆，心跳恢复规律，睏意很快地又侵袭雅凡的脑袋，最后她阖上沉重的眼皮，这次她睡得安稳，连梦都没有。
隔天再起来，早已过了正午，欧雅凡原本是不知道的，但床头闹钟适时的吵闹让她知道了。离开有些闷热的被窝，走到落地窗前想拉开帘子走到露台上，可在帘子被拉开的煞那，欧雅凡愣住了。
那是什幺？……光？
午后的阳光还很炙烈，对于正常人来说刺眼的光线，射进雅凡眼里却变成浅浅淡淡的昏黄，但至少不是习惯了好几年的黑暗，这让雅凡感到不安，可是不安中又有一种细小的感觉爬上心头，好像是欣喜。
「小凡，醒啦？」言浩手上的托盘摆着重新热过的午餐，一脸意外的看着在落地窗前发呆的雅凡。
「嗯。」缓缓转过身，眼前再度被阴暗笼罩，雅凡回答得心不在焉，还没完全回神。
「睡了那幺久，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言浩笑着轻轻扶她坐回床边，然后将碗放到她手里。
其实欧雅凡根本没什幺胃口，但又不好拒绝言浩的好意，随意塞了几汤匙就当是吃过了。韩言浩把一切看在眼里，脸上写尽了担心。「小凡，还不舒服吗？」
不舒服？除了因为不明原因而昏睡过久让她腰酸背痛之外，其他算不上不舒服吧。「嗯，都还好。」
「可是妳脸色不是很好，真的没事吗？」言浩看着没吃几口就被搁下的食物，再看看眼前脸色略显苍白的人，还真怕她病了。
「没事啦，可能睡太久了。」雅凡勾起一抹淡笑，想让言浩放心，自己的思绪却还停在刚才看见光线这件事。
言浩释然一笑，把剩下的菜拿去给房外的僕人。「还以为昨天带妳去海边害妳感冒了。」
海边！听到海边让雅凡想起，昨天遇见的欧亚森。
小凡……
昨晚梦里的声音好像还在她的脑海里迴蕩，雅凡甩甩头，想把那声音甩掉，可是那声音却在她耳边越发清楚。是梦啊，那应该是梦！
「小凡啊，妳怎幺了？」刚关上门转身的言浩发现雅凡的不对劲，立刻冲到她身边，看见她的脸比刚才更加惨白。「告诉哥啊。」
雅凡双手摀着耳朵，她不想听到那个恐怖的叫唤，却连言浩焦急的声音也一起堵住了。就算是摀耳也没用，那声音根本就在攻击自己的听觉神经。
「欧雅凡，说话！」一旁的言浩看雅凡一脸痛苦，冷汗直流，一边将她抱到床上，一边大声叫喊。「去请医生，快！」
丝毫不知一家僕人手忙脚乱，雅凡只知道从头皮发麻一直到整个头好像被什幺撞击一样的剧痛，声音没有停止，眼前又出现了跟梦境一样的强光和黑影，那黑影甚至不只一个，而是三个，甚至还在无限放大。「啊……」
言浩不知道怎幺办才好，只能死命的抱住激动尖叫的雅凡。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言浩正觉得奇怪，回头就看见家医正在为雅凡注射镇静剂，感激的笑了笑。「谢谢。」
伸手替雅凡拉好被子，家医大大吐出一口气。「她怎幺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问她也不回答，可是看起来很痛苦。」言浩替自己倒了杯水，天晓得他刚才为了让雅凡冷静，花了多大的力气。
「看她刚才抱着头，应该是头在痛吧。」
「头痛？」
家医点了点头。「确切的症状还是要等她醒来问一问才会知道，不过保险一点还是带她去医院检查比较好。」雅凡是他看长大的，对这小孩的身体状况还算了解，如果是头痛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家医有个连自己都不大相信的直觉，但在确切证据出来之前，他不敢妄下定论。
「好了，我先回去了，雅凡醒了再来找我。」收拾好东西，家医準备离开。
「好的，我会记得。」言浩起身，陪着家医走到房门就被他拦了下来。
「别送了，去陪陪他吧。」
目送家医消失在楼梯口，言浩回到雅凡房间，坐在她床沿，看着床上人儿还紧紧皱着眉头，伸手替她揉开，打从心底感到心疼。他知道雅凡受了多少苦，略有耳闻她在被欧家收养之前的事，然后又看着她从十三岁就一直失明到现在，今天的突发状况又是什幺，言浩真的不敢再往坏处想。
只希望她醒来之后，一点事都没有。
再次等到雅凡清醒，已经是晚上了，刚过晚餐时间。雅凡缓缓睁开眼，昏黄的亮光再度让她愣住，这次不只是光线而已，她还能看见一些东西，可是模糊得只有一团团的色块，手撑着身体，她想要再看清楚，用力眨了眨眼就又回到黑暗。
一直待在雅凡房里看书的言浩立刻注意到挣扎着想要坐起的人。
「小凡，醒了？」替她将枕头立直，言浩让她舒服的靠在床头。
雅凡扶着额头，意识似乎还没完全恢复。
「头还疼吗？」言浩倒了杯水放在她手里，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喝下去，自己心底悬着的石头也一点一点的落下。
轻轻摇了摇头，雅凡放下空了的杯子。「还有些晕。」
「你等等，我去叫家医。」言浩轻轻的拍拍雅凡的手，起身就要出去，却被她反手拉住。「怎幺了？」
「不用叫了，我没事。」
言浩拉着她的手又重新坐下。「还是请家医看看吧。」
「我真的没事。」给言浩一个安然的微笑，想让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大碍。
见她坚持，言浩也稍稍妥协。「好吧，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
「好啦，知道。我饿了，帮我拿点吃的东西好不好？」雅凡摇了摇握在一起的手，撒娇似的笑着。
「等我。」言浩想到雅凡今天也没吃什幺，眼神宠溺的揉揉她的头髮，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直到听到言浩的关门声，雅凡才又用力眨了几次眼睛，这下又能看到光线和色块，伸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雅凡一脸惊讶，她看得见有个肤色的东西在眼前快速晃动！
她大概知道自己的头为什幺会这幺痛了。
接下来几天，雅凡都梦到一样的东西，一样的强光，一样的黑影。她渐渐的能够辨认出黑影的性别，叫唤自己的声音也从最初只有那个软软的，一直到加入低沉的嗓音和温柔的女声。只是梦归梦，头却没有像刚开始那幺痛了。
她开始想知道那个梦的意思是什幺，想知道那个梦里的三个黑影是谁。
「喂？亚森啊……。」
抱着刚写完的毕业歌草稿，雅凡想要拿给言浩整理，却在準备敲言浩房门时听到熟悉的名字。
「去你家？……好啊，不过你爸妈在吗？……在？！都在你还让我去！」
「……没关係吗？……我记得你爸妈不是不喜欢别人去你家。」
「我表妹，你说雅凡喔……可以吗？好吧，既然你邀请，那我就问问她吧……」
雅凡听见两人讲电话讲到自己，心里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下意识的想要离开，身后的门却在这时打开。
电话另一边的亚森，虽然结束了通话，心里却在颤抖。雅凡……刚才他说的人是雅凡吧？
那天见到的女孩，那个神似小凡的人，也叫作雅凡？
握紧拳头，亚森原本只是想再见到一次那个长得像自己妹妹的女孩，可是现在自己好像必须好好的查清楚。
就冲着他叫雅凡。
＊＊＊＊
雅凡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就这样被韩言浩骗来，所以在言浩拉着她的右手想让她下车时，她紧张得用左手扯住言浩的手臂。
「小凡？」言浩一脸疑惑，因为雅凡真的扯得过分用力。
「言浩哥，我们不要去了，回家好不好？」下意识的咬着下唇，雅凡其实一点也不想接触任何有关那个家的一切。
轻轻笑着，言浩知道这个小动作的意思，却没有妥协。「不行，人家特别邀请妳耶，想跟妳做朋友，妳不是也对他很好奇吗？」
「一定要现在吗？下次啦。」言浩的语气几近央求，双手微微颤抖。
雅凡现在的状态，在言浩看来，全部归类为对陌生人的排斥，也就是这小孩的坏毛病。「人家下次可能就没空了，放心，亚森又不会咬妳。」
硬是将雅凡从车里拉出来，言浩的话没有雅凡可以反驳的空隙，他只想让雅凡多认识些朋友，很单纯的目的。
迫于无奈就範的的雅凡，忘记她的撒娇只对某个人起百分之百的作用，而言浩并不吃这一套。
「乖。」按了门铃之后，言浩满意的拍拍雅凡的头，然后又轻轻摇了摇自己被她紧紧抓着的手，以为她在害怕。「哥在啊，别紧张。」
不回应，就是雅凡现在唯一能做的回应，她现在才发觉，言浩有时候还真的不怎幺了解自己。
「来啦！」就像等了很久一样，亚森蹦蹦跳跳的开了门，虽然在看见言浩身后的雅凡时，笑容有那幺一点僵硬，却很快的又恢复自然。「进来吧，我爸妈都出门了。」
「你刚才电话里还说他们都在，吓死我。啊，亚森，这是我表妹，欧雅凡。」言浩将雅凡拉到自己身前，意思要让她和亚森好好认识。
不是透过电话，而是亲耳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亚森定睛注视着眼前女孩与记忆中神似的相貌，心里的假设再怎幺不确定也有了个底。「哈啰，我们上次见过……啊，」突然想起雅凡看不见，亚森尴尬的笑着改了口。「我是说，我上次在海边见过妳。」
亚森软绵绵的声音在雅凡的脑海里与每晚梦境里的重合，她愣了下。
回过神，勉强让嘴角向上勾起弧度，「你好……。」雅凡连声音都在抖。其实她现在隐隐约约能看见欧亚森就在自己面前，脸上画着模糊的笑容。
哥哥……是你吗？梦里的那个也是你吗？
「这小孩比较怕生一点啦，熟起来就不会这样了。」言浩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不自然，忙着打圆场。这两人话本来就都不多，亚森虽然因为长期在国外居住，多少染了一点外国人的热情，但本性还是偏属安静被动，这幺想着，两人都是跟人熟了之后才会渐渐活泼，个性蛮相似的。
「没关係，我懂。」亚森笑着摆手，惊喜的发现雅凡跟自己挺像。「先坐着吧，想喝什幺？」
「嗯……咖啡吧。」言浩拉着雅凡在沙发上坐下，眼睛还一边欣赏着室内典雅的装潢。
「咖啡……那雅凡呢？」亚森从厨房探出头，看向靠在沙发里低着头，一语不发的少女。
「我……」不知怎地，雅凡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哥哥……多少会记得自己的喜好吧？如果他还把我当回事的话。
「小凡，想喝什幺？」见雅凡有些犹豫，言浩轻声地重複了一次问题。
亚森看着雅凡的沉默，突然想自作主张把记忆中那个人的喜好套用在这个少女身上。如果她是妹妹的话，答案就会是……「柠檬红茶，可以吗？」
真的记得！雅凡倏地抬起头，脸上的惊讶一闪即逝。「……嗯。」
「哇，你好厉害喔，怎幺知道雅凡喜欢喝柠檬红茶？」言浩笑得一脸不可思议，大声讚道。
「喔……以前有个跟雅凡很像的人，她喜欢的。」亚森拿着饮料放在桌上，自己坐上了单人沙发，以杯就口轻啜给自己倒的，跟雅凡一样的柠檬红茶。「想说长得像的人会不会连喜欢的东西都一样，结果就猜中啦。」
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雅凡跟小时候的那个喜好是一样的，而且他刚才不是没有看到雅凡在自己猜中时，脸上闪过的讶异。这让亚森心里确定的部分又多了一点。
雅凡听着亚森看似玩笑的回答，深知他口中说的人就是自己，心中同时浮起高兴和害怕。高兴是因为知道哥哥还记得自己；害怕则是怕哥哥认出自己。
好矛盾，真的好矛盾。
说是想让雅凡和亚森熟络，但整个下午看来，还是言浩跟亚森叙旧居多，客厅充满着他们两人的欢笑声，雅凡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偶尔话题谈论到自己的时候，才会吐出个只字片语。
「对了，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言浩笑问。
亚森叹了口气后回以笑颜。「不走了，你看房子都买了，下学期也準备当你同学啦。」
听到亚森的话，言浩欣喜间还是装作警觉地提出疑问。「咦？你要来读我们学校？」
「不行啊？在海边遇到你们那天，我就是去插班考啊。」亚森用力往言浩手臂打了一下，然后笑容渐渐的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消失，最后变成慌张。「不要用那种奇怪的表情看我，我可没调查你啊，是你刚才讲过你念的校系我才知道的。」
言浩见亚森说完话还一脸防备，忍不住嗤笑。「我又没说什幺。」
「……。」瞪着眼前笑得欠打的言浩，亚森哑口无言。自己就是太天真，才会被他耍得团团转，从以前就是这样。
「唉呀，我闹着玩的，这幺认真干嘛？」言浩好笑的遮住亚森射过来的强烈眼波，放软声音让他消气。「不过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傻傻笨笨的，哈哈。」
「可恶啊韩言浩，你还好意思笑！」亚森伸手捏住言浩大腿边的肉，还用力的扭转几下，让他痛得哀哀叫。
「放手放手放手……啊啊啊很痛啦！」
亚森却顽皮的多转了几圈之后才放开，得意的看着言浩吃痛的脸。「哼，这是报仇。」
「好啦，仇都报了，得了吧。」言浩皱着五官，揉揉自己发疼的大腿，却还不忘继续询问好友之后的打算。「那你进我们学校要念什幺？」
「跟你一样啊，商业经营。」亚森一边回答，脸上还是藏不住得逞的笑意。「爸爸想让我在他公司里多帮点忙，也许以后还得接着他的位子，总要更深入了解这些东西吧。」
眼神无意间扫过正在打哈欠的雅凡，亚森换了一个语气。「我是不想接他的公司，但是我家只剩我一个了，我不帮他，谁帮？」
言浩和雅凡都有听出他话里的落寞。前者因为了解亚森的无奈而点点头，后者却更明白那话中的暗示。
「没打算跟你妹妹和好啊？都过了这幺久。」言浩问得小心翼翼，就怕又揭开亚森的伤口。
亚森双手交握，无意识的越握越紧，心缓缓下沉，脸上却挂着不明的笑容，像在掩饰自己的难过。「早就失去跟她的联繫，刚回来的时候我还有回老家找她，可是她搬走了。」
言浩张了张口想安慰亚森，却因为亚森释然的笑容而作罢。那家伙变得更坚强了。
「我会继续找他的，」亚森有意无意的看向雅凡，看见她一愣一愣的表情。「我不相信她就这样消失了。」
原来……哥哥有找过我，那这样是不是表示他多少还是在意我的？雅凡默默想着。亚森回去老家自然是找不到自己了，连唯一知道自己去向的张阿姨也在自己离开那里的那年搬离，说是搬家，但他们也不过是搬到隔壁小区而已，但这就足够让亚森真的无从找起。
拍了拍亚森的肩膀，言浩想转移话题活络这个低迷的气氛，东张西望还真让他找到什幺。「哎？你家有钢琴啊？」
顺着言浩的眼神看去，亚森看见琴房半启的门。「喔，是啊，妈妈的。」
「可以弹吗？」言浩突然一脸兴奋，似乎有什幺想法。
「唔……妈妈不在，可以偷弹一下。」亚森似笑非笑的看着身旁的好友。「怎样，你要弹啊？」
「才不是，」言浩推了推雅凡。「我们雅凡弹钢琴很厉害呢。」
「是吗？」她也会弹钢琴？「那去弹一下啊。」亚森起身绕到雅凡的面前跟言浩一起把她拉到钢琴前。
手被亚森握住的瞬间，雅凡明显缩了一下，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心理準备，不管是弹钢琴，还是跟亚森的任何接触。
坐在钢琴前，雅凡脑筋一片空白，对于身旁两个人的起鬨，她真的不知道怎幺应付，双手摆上琴键，心一乱，索性随便弹弹，反正都这样了。
乐音响起，旋律平静幽冷，带点郁郁寡欢，那是雅凡一直以来很喜欢的风格。
亚森静静听着钢琴声，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双手在琴键上飞跃舞动的人其实看不见，更不相信自己竟然把这个女孩与记忆中的人重叠。她们不论长相、喜好、兴趣和个性都太相像，甚至名字都一模一样，亚森几乎就要相信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妳是吗？……我找到妳了吗？
所有人都沉醉在雅凡的琴声中，完全没有发现大门进来了一个女子。
佐君刚进家门就听见钢琴声，其实有点生气，毕竟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琴，而且还是在没有问过自己的情况下。可是当她看见正在弹琴的雅凡时，所有的愤怒都消失了，好像没办法对那个平静的面容生气。
那张脸，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
原本很专心听着雅凡弹琴的亚森，眼神却不小心看到钢琴黑面上映着自己的身后，靠在门边的女子，迅速转过身。「妈！」
琴声骤止，听到亚森的叫唤，雅凡的手指立刻从琴键上弹开，从脊椎往脑袋冲的酥麻感撞击着他的思绪。哥哥叫她『妈妈』，也就是说那女人就是……。
「你们是亚森的朋友吧？」
「伯母好，打扰了。」言浩恭敬的打着招呼，但佐君却没有看他。
「怎幺不弹了？刚刚那是谁的曲子，挺好听啊，怎幺没有听过？」佐君牵起和蔼的笑容，温柔的问着。
亚森知道母亲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琴，现在却反常的没有生气，露出他可爱的兔子笑。看来妈妈也发现了……。
雅凡还没回神，安静得出奇。
言浩发现雅凡没有反应，轻声在她耳边提醒着。「小凡啊，伯母跟你说话呢。」
「啊？喔……乱、乱弹的。」头顶上的疼痛感让她语无伦次，脸色也渐渐发白。
乱弹？佐君吓了一跳，那就是即兴啰，即兴可以弹得这幺有层次又优美，想必这个女孩的音感非常优越。「不错啊，即兴弹成这样很厉害！」
可是雅凡才没多的力气去管佐君的称讚，她觉得脑袋里好像有千万颗气球在同时充气，胀得她完全无法思考，呼吸开始有些急促，伸手抓住言浩，像是在求救。
「小凡！妳怎幺了？」言浩蹲下身，发现雅凡惨白的脸，还有抓住自己的手指好像要嵌进自己的肉里，可见她非常不舒服。「哪儿不舒服，小凡？」
「怎幺了，怎幺突然这样？」言浩和佐君也发现了突发的状况，急忙关心。
言浩看雅凡的另一手抱着头，眉头皱紧，一下了然。「头又在痛了，她最近常常这样。」
「先送医院吧。」佐君看不下去，掏出手机就往医院拨。
「谢谢……」言浩感激的对佐君点了点头，张开手臂就把雅凡搂进怀里。「小凡啊，忍忍喔……再忍忍。」
「呜……」雅凡闷哼一声，梦里的三个黑影又出现在眼前，这次没有声音，只是头又更痛了，比起刚才气球充气般的胀痛，现在就像那些充饱的气球全部被刺破的爆裂感，就算是靠在言浩臂膀里还是没有缓解，痛得她眼窝发热飙出了泪，最后眼前被那三个黑影遮住，后来发生什幺事，她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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