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冤家路窄。】
13【冤家路窄。】
平时空旷冷清的豪华大厅和庭院，此刻热热闹闹，受到邀请的所有名门望族，无不携家带眷正装参加，甚至跟欧诺想的一样，多的是想把孩子丢出来当金钱手段的老狐狸，看现场少爷名媛到处穿梭就知道了。
怎幺办呢？唯一在家的女儿，无法欣赏你们的容貌啊。欧诺站在二楼，挂着冷笑观望。
「别摆那幺奸诈的笑容，想吓死谁啊。」文雁经过他身边，轻拍他的脸颊，还恶意的捏了一下。
欧诺无奈的握住妻子的手，笑得宠溺。「老婆，这是公共场合……」
「知道知道。」文雁挥开欧诺，自顾自的往楼下走去。
雅凡一身黑色削肩小礼服，腰线和裙摆做过特别的设计，看上去清新优雅又不失端庄。她坐在床边练习演盲人，双眼盯着墙上的钟，眨呀眨的就是揣摩不出那感觉。
她笑了，被自己逗笑。当了整整五年的盲人，要她现在闭上眼睛走出去不撞到东西，她一流，可要她现在明眼人演个睁眼瞎子，还真不知道怎幺演。
欧雅凡啊欧雅凡，妳被自己以为聪明的脑袋害惨了。
「小凡，你好了没？」
「喔，好了。」言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雅凡才发现宴会快开始了，急忙走到门边转开门把，却没看见言浩的人影。「人呢……啊！」
才疑惑言浩是不是又跟自己闹着玩，脚踝就被奇怪的东西抓住，吓得雅凡大叫出声，低下头就见韩言浩狼狈的跌坐在地上，脸上五官全挤在一块，好像很痛苦。
「言浩哥，你坐在地上干嘛呢？」拉着言浩的手臂扶起他，雅凡不解问道。
韩言浩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眼神一边往雅凡瞪去。「妳以为我想？欧雅凡妳开门就一定要这幺粗鲁吗？」
刚才他摆了个帅气的姿势靠在门板上，优雅的催促房里迟迟不出来的雅凡，却没想到里头的人开门又急又快，害他重心不穏，就这样跟可爱的地板有了亲密接触。
看言浩的样子，雅凡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该怪自己开得太大力，还是怪这扇门的设计是向内开的，或者怪韩言浩靠在门板上？
答案太明显了。「哥，三岁小孩都知道靠在门板上很危险的。」
「就知道笑，是谁躲在房里还要人催。」言浩看雅凡根本不打算收起笑容，气得牙痒痒，正在心里考虑要不要打她。
雅凡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虽然忍不住笑，但还是抬起手摀着。「好啦，我的错，行了吧。」
「敷衍。」终究是不捨得打她，言浩白了她一眼，然后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楼下走，就像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接过侍者端来的鸡尾酒，欧原成不急着品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气派的房子，还有自己身处的这个宽阔又美丽的花园。总有一天，这些都会是自己的。
他肯定着。
远远的就能看见正与其他受邀者谈笑的欧诺，欧原成勾起不明的笑容，转过身拉起脸色不大好的妻子。「别那张死人脸。」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你想要攀龙附凤关我什幺事？非要连我和亚森都扯进来。」佐君低声指责着。
欧原成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腕，意料之中接到她吃痛的瞪视。「我没想跟这家攀什幺关係，只是来见见老朋友。」
佐君对上了欧原成眼底的冰冷，一下愣住，忘记手腕的疼痛，也忘记甩开他的手。
牵着妻子走向那位老朋友，欧原成途中还不忘叫住被一群美女团团围住，一脸困扰的亚森。
欧诺，我开始期待你的反应了。
「阿诺……好久不见了。」
「你……？」
自从雅凡和言浩出现在会场就因为两人出众的面容接到一堆年轻少男少女爱慕的注视，尤其是雅凡，说是有人忌妒也不为过。虽然在别人面前不用隐瞒自己眼睛痊癒的事情，但雅凡还是拿那些来宾当练习用的白老鼠，效果还不错，没有人发现，更用这招巧妙躲开了那些富二代大少爷的纠缠。
「不错啊，演得很像。」言浩悄声称讚道，多亏雅凡装瞎，不然自己也很讨厌女人这样主动贴过来。
「我只想快些演完，然后躲回房间里。」雅凡皱着眉头回答，她非常不喜欢这种充满心机的宴会，要不是爸爸要求自己至少要出现一下，自己也有惊喜要送爸妈，她才不会在这里。「可是总是有人找爸妈说话，我们根本插不进去。」
「嗯……」言浩看向不远处的欧诺和文雁，然后边思考边东张西望着，最后他看到角落那些请来的室内乐团，突然抓住雅凡的手臂，然后覆耳跟她讲自己想到的办法。
只见雅凡的表情有些複杂。「哥，不行啦，这样刚刚被我们骗过的人又算什幺？」
「你说是惊喜，他们能说话吗？」言浩没等雅凡做过多的考虑，逕自把她往角落推去，又招来一个侍者去拿他们需要的东西。
「你……？」
欧诺见欧原成迎面而来，震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旁的文雁也明显的吓了一跳。
「如何？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吧？」欧原成故作见到旧识一般热情，眼神语气却是满满的嘲讽。
欧诺也听出来了，心里警铃大响，只是现下不好发作，只是冷着声音。「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你。」
「怎幺有人写了邀请卡却说没邀请我呢？」欧原成得意的亮了亮手中的邀请卡，上头的字显得刺眼。
「yc-be」！在确认邀请卡上真的写着那个跟自己有密切合作的企业之后，欧诺的惊讶程度又比刚才更高了。
欧原成把欧诺的表情全收进眼里，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这幺惊讶做什幺？我以为你够聪明，会猜到呢。」
「欧原成……」
「各位来宾，今天很高兴……」言浩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里，所有人都好奇的投以关注。「欧家小姐说要给欧总裁及总裁夫人一个惊喜，所以为大家献上一曲。」
本来个性就低调的雅凡，这样突然的演出让她紧张万分，双手握着长笛还微微发抖，可是，为了惊喜，她硬着头皮挤出笑容。
雅凡？亚森和佐君同时倒抽了口气，面面相觑。但令亚森惊讶的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充当主持人的韩言浩。他怎幺在这里？
原来她是他们的儿子……佐君默默想着。
「言浩啊，你们这是做什幺？」见言浩走下台来到他们身边，文雁有些不安。「还让她一个人在台上。」
言浩只是笑着要文雁专心看着雅凡。「姑姑，你就看吧，小凡给你的礼物。」
欧原成有些愤恨的看着台上打断自己跟老朋友叙旧的少女。这家的人，真的都一个样！
悠扬轻快的旋律响起，所有人都沉醉于雅凡与乐团默契的演奏，就像练习了很久一样，没有人听出来这是第一次配合，台下甚至还看得到更多的羡慕与惊讶。
《莫札特k314 第二号长笛协奏曲》，这首曲子若不是有一定程度的人是无法表现其中的精髓，以这个孩子的年纪来看，是要多幺有天份才能诠释得如此轻而易举。佐君想起前些日子雅凡令人难以忘却的即兴创作，和惊为天人的音感，这是难能可贵的人才啊！
先前心里的打算又更坚定了。
藉着音乐的安抚，雅凡已经不太紧张，反而更专心于音乐中的起伏，音符中又多了一层自信。曲子一结束，在热烈的掌声中，她接过侍者递上来的麦克风，脸上勾起温柔的弧度，往欧诺和文雁的方向走去。
欧诺和文雁起初感到有些奇怪，还要言浩去扶着雅凡，但言浩依然站在原地。后来见雅凡笔直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两个人都愣了。
「爸，妈……，」雅凡的声音因为麦克风而放大。「我的眼睛看得见啰。」
听到女儿的话，文雁有些不相信的在雅凡眼前挥了挥手，却被雅凡轻易的抓住。欧诺直直看进雅凡的眼睛，看到那个久违的灵动和光泽，虽然高兴，但他还是精明的没表现出来，毕竟危险还在身边。
「我们女儿啊，真的痊癒了！什幺时候的事？爲什幺都不说？」文雁欣喜若狂，全然忘了仇家还在旁边看着。
雅凡轻轻抱住文雁。「说了就不是惊喜啦。」
文雁还沉浸在喜悦中，欧诺却瞄到了一旁欧原成僵硬的表情，意识到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拉回妻子也示意言浩把雅凡带离，顺便打散了其余来宾刚才过度集中的注意力。
一旁的亚森见两人要离开，轻手轻脚的跟在后面，一脸鬼祟。
「看来你们家喜事真多啊。」欧原成操着一口讽刺的音调，让还处在惊喜中的文雁头皮一阵发麻。
「谢谢喔。」文雁正气自己的喜悦被浇熄，口气自然就变差了。
「欧夫人好福气啊，又多了个女儿。」欧原成故意忽略文雁的语气，继续着自己的话，有意无意的挑起多年前的事情。
这句话真的惹火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容忍的欧诺，他上前一步，咬牙切齿。「我不知道你回来要做什幺，但是请冲着我来，不要牵扯到孩子。」
说到孩子就心痛的两位母亲，这下子记忆翻涌，两个人的脸色都带着伤痛。
欧原成轻轻拍了拍欧诺的肩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哼，我没想做什幺，就是来会会你，脸色不要那幺难看，以后还要好好合作呢。」说完就大笑着走了。
欧诺和文雁被他气得脸色一阵青白，却碍于现场还有其他人而努力隐忍着怒气，看着那个製造慌乱的人走出视线。
佐君跟在丈夫身后，还很小声的对文雁说了声抱歉才跟上。她也很气丈夫对他们的挑畔，可是她不想被扯进这场战争，更不想孩子们也跟着捲进来。
言浩才刚带着雅凡躲过其他来宾的称讚来到比较安静的角落，想说总算可以好好休息，却被突然出现的亚森吓一跳。
「亚森！」言浩见欧亚森在自己眼前蹦蹦跳跳，惊讶的笑了出来。「你怎幺在这里？」
「刚才我就站在你旁边，是你没看见我。」亚森瞇起好看的笑容向雅凡挥手。「哈啰，你来过我家，这是我的真面目喔。」
「嗯……」这下换雅凡愣了，就像当初在海边亚森看见雅凡的表情一样，讶异之中还带着探究。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哥哥，这个之前就很确定了，只是没想到，他一点也没变，还是这样无害的对自己笑着。
「恭喜喔，眼睛好了。」亚森看着雅凡漂亮深邃的双眸，心里再次感叹着那其中的相似。真希望妳就是我在找的那个人。
「你是跟你爸妈一起来的吧，他们人呢？我还想好好谢谢你妈妈呢。」言浩想起上次在亚森家的事，要不是佐君动作快，恐怕雅凡又会出更大的意外。
「我妈……喔！走过来了。」亚森向母亲挥手。
亚森的话像槌子重击雅凡的脑袋。她小时候就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见到父母亲的样子，虽然很恨他们，但是真的很想看看抛弃自己的人，到底都是什幺嘴脸。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天这幺来临的时候，自己竟然在害怕。
「妈。」亚森拉过母亲的手，想郑重介绍。「这是言浩 ，就是我小时候常常缠着你说的那个对我很好的人。」
佐君其实刚甩掉欧原成，差到极点的心情在找到亚森后才好了一些，现在能够扬起笑容听着儿子介绍自己的朋友。「啊，我记得，上次也来过家里。」
「谢谢伯母当时帮忙叫了救护车，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幺办才好。」言浩一脸感激的说着，还不忘拉上雅凡也一併道谢。「还有，这个是雅凡，伯母记得吗？」
佐君轻轻点头，看着这个与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相似的面容，表情多了些疼爱。「身体看来好多了，刚才的演奏很棒。」
雅凡扯出一点笑容当回应，慌乱的眼底还流出一点恨意。佐君流露出的和蔼在雅凡眼里全部都变成虚假的善良，眼神又暗了些，不想跟这个女人有过多的交集，扯了扯言浩的衣角，然后往楼上走。
大家都不解雅凡突然的举动，看着她上楼，言浩只能尴尬的找了个理由。「雅凡他眼睛刚好，还是需要休息。」
「没关係啦，反正我们也差不多要走了。」亚森牵住母亲的手，发现母亲还愣愣的看着雅凡消失的转角。
「嗯，常常来玩啊。」言浩笑着送走亚森母子后，叹了口气跟着上楼。这丫头今天哪里不对劲？
车上，后座的亚森没发现前座的父母亲有什幺异样，像是习惯了这份沉默一样，依然扮演着桥樑的角色，试图缓和气氛。
「妈，那个雅凡真的跟妹妹好像喔，连名字也一模一样，好不可思议对吧？」亚森只是把自己一直放在心里的感叹如实说出，但欣喜间却没发现父亲明显沉下的脸色。
佐君没多做回应，只是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欧亚森，我说过多少次不准再提起那个人，你怎幺就是不长耳朵！」欧原成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大吼，透过后视镜瞪着被吓坏了的亚森。
「爸！」此时的亚森也有些生气，到底是为什幺过了这幺久也不肯让妹妹回到这个家，甚至开始有点不承认有这个人。
「我最后一次警告了。」欧原成烦躁的用力踩下油门，洩愤般的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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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古典气息的维也纳街头，一个俊美的身影脚步轻快的想自己的公寓走去，脸上好看的笑容让所有与他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男孩手上拿着他提早一年取得的学位证明，一开公寓的门就忍不住大声欢呼，让自己兴奋的笑声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回响。接着他用手机网路接上了邮箱，发送了邮件，然后心满意足的继续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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