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洗碗。”饭毕，裴靖宁抢先一步，飞速把碗筷收走。
进入热烘烘的厨房，裴靖宁长舒出一口去。真是要命，刚才张晗靠近后那股该死的松酒香，让他反应过大，直接激出自身信息素，好在他反应快，霎那失控之后，立即补救，将信息素控制在平常水准上，要不然还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自打张晗信息素在他失恋产生异变之后，两人之间相处多了不少顾忌，他们再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打闹靠近，这真是个麻烦事。
裴靖宁眉头微拧，像以往那样多省事？那个时候，无论怎样，就算信息素漫天飞，那也只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alpha之间只要信息素强弱不是太过明显，最多就是相互排斥，除了有碍亲密之事外，正常相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要让他远离张晗，裴靖宁自问怎么也做不到。一个大写的“烦”字刻在脸上，裴靖宁一不小心失手打翻了一个盘子，发出一声脆响，好在下落距离有限，盘子并没有摔破。见此，裴靖宁稳了稳心神，跟水槽里的盘碗较上了劲，一番发泄后，总算心神平静下来。
发生在厨房的事，张晗不清楚，但那一声碗盘相碰的脆响，只要耳朵不聋都能听到。他状似随意地问了声，听裴靖宁说没事，便不再过问，继续看着手上这份《渔夫逍遥行》出版合同。
裴靖宁谈下来的是首印五万册，七个点版税，一册在二十到二十五万字之间，先出第一册，之后每隔几个月再出一册，直到最后完结。这是在成绩还不错的情况下，要是图书销量小于一万册，估计就没后续了。
张晗对此没有意见，新人能拿到这个数量的首印和版税已经不错，更何况这还是裴靖宁主动给他找的，跟出版社找上门不是一回事。
“怎么样？”裴靖宁神色如常地进入客厅，跟之前一样，坐在张晗对面。
“没问题，就照着这个合同签，定好时间，你再通知我就成。”
“那好，我跟出版社那边再联系一下，最晚明天给你确切时间。”裴靖宁收拾随身物品，准备起身走人。
“你要把车留在我这？”
裴靖宁身形一僵，他居然把刚才喝酒一事给忘了。
“我困了，回房去睡个午觉，你自便啊。”张晗情商正常，为免两人待在一起，裴靖宁过于尴尬，当即打着哈欠进了卧室，“要是你不嫌弃，你可以去睡客房。”
裴靖宁望着消失在客厅拐角的身影，定定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最终也抵不过睡意，歪在长沙发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竟然睡得意外的香甜，裴靖宁醒来后，脸黑了几秒，这个现象可不妙！
翌日上午，张晗被叫到辰星公司，裴靖宁载着他朝龙城出版社驶去。
因合同早就谈好，只是走个流程，双方没花多少时间，出版合约便签定。
回去的路上，裴靖宁说道：“书正式上市前，你记得将这消息散布出去。”
“嗯，我挑个时间去挂上，再开个预售，看有多少书迷愿意买，要是情况好，说不定还能提升一下首印数量。对了，有关预售的事情，公司负责，我最多挂个链接，还有校对排版……”
“知道，预售我会跟出版社谈妥，再找人帮你弄，至于校对排版，也会盯着，省得出版社乱改文，你只要把书给我写好就成。”裴靖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这就是有公司做后盾的好处。”张晗呵呵直笑，乐得轻松。
这边坏境宽松，只要不写过于黄暴露骨的书，基本都能出版。
到家后，张晗特意去网上查了出版相关信息，结果发现跟上辈子区别很大，这里的作家竟然有明确的等级之分。
图书总销售量五十万以下不入星，五十万到一百万为一星作家，一百万到五百万为二星作家，五百万到一千万为三星作家，一千万到五千万为四星作家，五千万到一亿为五星作家，一亿到五亿为六星作家，五亿以上为七星作家。
一二三星作家没有其他条件限制，只要达到上述条件，去相关机构认证过后，就能自动获得该等级作家称号。从四星开始，不但有单本销量限制，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要求，人数开始急剧减少。
由此可见，四星便是作家的分水岭，前后相差很大。
网文作者自然也计算在内，均订乘以总字数除以三十万，不满整的加一，得出的就是大致销量。不过鉴于网文作者的特殊性，要求自动提升一档，也就是说，订阅和出版累计达到二星作家最低要求，才计一星，往后以此类推。
张晗看着这上面的数据，不由笑了。四星作家有额外条件，门槛比较高暂且不做考虑，一星作家只要过万订的作者，持之以恒下，时间一长，并不难达到，更不用说中神大神，更是轻而易举。
张晗没想到，他也有成为作家这一天，虽然目前离一星作家都还有不少距离，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情，《渔夫逍遥行》现在均订可不止一万，等这本写完，算上出版，怎么也能达到一星作家小半要求。
乐过后，张晗便没再关注这些。说到底，真正有名望的是那些四星以上作家，四星以下就要大打折扣。而想要成为四星作家，看着那些附加要求，张晗摇了摇头，暂时不作他想，实在是条件太高了些，一般网文作者很难达到。
前两天，张晗查找alpha信息素不但不相互排斥，反而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这一情况时，并没找到相关信息，趁现在有空，他又想起来，当即换了搜索方向，大众搜索引擎不行，那就换专业的，费了好一番工夫，总算让他找出一些资料。
看着上面显示的内容，张晗眼睛微眯，陷入深思。他跟裴靖宁的例子显然不是特例，历史上有记录他能找到的就有好几对，这些alpha们结合之后，无一不是各行各业的翘楚。
呵呵，这可真有意思。张晗双手搭着扶手，整个人惬意地仰靠在椅背上。他决定了，要是裴靖宁到三十岁还没有对象，那他就不客气了，当然，这期间若是他自己撞上门来，他也不会往外推不是？
现在离张晗自我定下的时间还有三年多，这么长时间，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适当加深两者间的关系，消除裴靖宁的警惕心很有必要，他给裴靖宁时间，不代表他就此放任不管。
裴靖宁，对不住了，谁让你是张晗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对他这么好，他也感觉相处非常愉快的人？不努力一把，实在是对不住他来这个世界走一遭，张晗如此想到。
裴靖宁那边效率很高，没过多久，预售的事情便搞定，预售链接直接发到张晗微讯上。
收到消息后，张晗当即在各个社交公众号上发布《渔夫逍遥行》即将出版的公告，顺带附上预售链接。
马上就要开学，张一和王强提前回到学校，两人见面后，都有些兴奋。
“小一，辰大代理人约我们去谈事情，你说会是什么事？”
“肯定跟辰大有关，从他透露的模糊信息来看，搞不好还会影响我们以后的工作选择。”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迫切想知道结果。哎，就是不知道事情是否真像我们预料的那样。”
“我跟你差不多，我也是既高兴，又忧心，当爱好成为工作后，事情可能就变味了。”
“先看看呗，还有一年时间可以让我们做出选择，我们先做着试试看，要是感觉不好，那就回归如今的状态，反正对我们来说也没任何损失，反而还能体验一下之前从没想过的生活。”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只要辰大代理人不是太过难以让人忍受，我们就尝试一下。”
第36章
到了约定时间，张一跟王强两人翻箱倒柜，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相携前往目的地。
双方见面时，张一跟王强两人眼中带了少许惊讶。他们没想到裴靖宁不但这么年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还是个帅哥。
直到听到他所在公司是娱乐公司时，两人这才收起讶异。娱乐公司吗，员工长得帅一点正常，那里面是帅哥美女的天下，他们这些普通人没法比，也不用去跟他们比较，否则，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不过，一个公司老板长这么好，还真是让底下员工汗颜，这模样都可以去当明星了。
简单聊了一通之后，裴靖宁拿出两份为期一年的合同：“你们还是在校生，未来并不能确定，这个工作跟你们的专业也不是特别契合，要是觉着有些兴趣，可以先试试看，不合适到期自动解约，实在不喜，跟我提前支会一声，走个解约流程，公司随时放你们走，怎么说你们都是辰晗的书迷，我们好聚好散。”
张一和王强各自拿起合同仔细看起来，说实话，这份工作跟他们所学专业并不是完全无关，还是沾了那么一点边。许是他们是辰晗书迷之故，合同条款比较宽松，连办公地点都没有限制，只要上班时间随叫随到即可。毕竟他们马上就是大四生，多少还有一些课，若裴靖宁强制规定他们坐班，会导致他们旷课一整年，这就有违他的初衷，估计两人也不会答应。
“裴老板，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张一和王强都年满十八岁，可以行使各种公民应有的权力，合约很快便签署完毕。
回去的时候，两人都还有些不真实感。大四，大家不是在忙着考研，就是在找工作，真正不需要担心这些的人只占极少一部分。
张一跟王强明显不在后者之列，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各种招聘会，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
每年开春后那几个月，大四学长学姐为了得到一份工作，那可真是跑断腿。就这样，到毕业时，还有人连工作的影子都没见着，只得退而求其次，随便找一份不怎么合心意的工作凑合着，先把饭碗问题给解决了，才能想办法找对口或自己喜欢的工作。
张一跟王强却直接省了这一道程序，刚迈入大四的门槛，一份工作便到手，尽管只是个小公司的职位，专业也不是特别对口，但薪酬可一点不低，当然，不能跟那些国内国外几百强公司比，但在小公司里能有这样的工资已然非常不错。
因着不需要去公司坐班，两人也就没有刻意宣传，只要寝室里没人问起，他们就不说。反正说了也不见得会受人艳羡，怎么说，他们所在大学也是名校，即便出了魔都，名气都不小，这种不到一百人的小公司，对他们的吸引力其实不大，搞不好被人鄙视都有可能。
“你把飞在天上的鱼跟剑指苍穹签进辰星了？”张晗觉得很是新鲜，这种粉丝直接为所粉之人做事的例子，他以前可没在网文作者圈里听到过。
“嗯，暂时给他们定的工作还是老样子，负责管理书友群评论区等，就多了一个数据分析的任务。”裴靖宁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两人的专业跟数据分析有所关联。
“这么做会不会造成麻烦？”说起正事，张晗不再玩笑。
“不会，这两人我在网上常有接触，就算他们最后不想干走人，至少不会反过来攻击你，有这就够了。”裴靖宁说得一脸笃定。
“公司的事务都是你在管，你觉着合适就行，我还能不信你？”既然裴靖宁都这么说了，张晗也不在这事上费脑筋。
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两个多月，辰星公司又往前进了一步，经纪人多了一个不说，连训练生都成规模。他去看过，这一期人数都快有十个，这个数目不小了，都快赶上他们公司艺人总数，显然，裴靖宁是想从头培养起。这么做很费钱，裴靖宁能抠出六万给他发放分红真心不错。
“对了，我让公司旗下有点名气的艺人都推了你的书，《渔夫逍遥行》近期订阅有没有上涨？”
“哦，原来是你那边的缘故，我还以为是网站给了推荐，只是我没收到站短。这几天的确多了好些全订，单日新增一下子涨了不少，不过这个风潮应该不会长久，估计很快就过去。你这个当老板的，帮我谢谢他们。”张晗目前还没公开，只能用辰晗的社交号给出回应，再多便不能了。
“这还用你说？不过也不用刻意谢，他们是公司的艺人，做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说不定以后还会沾你的光。”
“好吧，这些你比我在行，照你的意思做就成，我没意见。”张晗挂上电话，嘴角带着浅笑。
这就是公司是自家的好处，换做他是那些艺人，也一样要做自己不乐意的事，这并非裴靖宁独断专行，放在哪个公司都这样，除非你已经站到旁人触及不到的高位，否则受公司辖制便永远免不了。
都说工作不分贵贱，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之分，真计较起来，这就是个笑话。地位是天生就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父母较之儿女，老师较之学生，领到较之下属，老板较之员工，谁上谁下，一目了然，要想破除这种关系，只有闹掰才有可能，否则就是无解。
张晗很幸运，他要是单打独斗，受到的掣肘就太多了，就他之前那窘迫样，请不起人为他工作，只能拜托书迷帮忙管理各种跟书相关的事情，光跟这些人沟通，他就得耗费不少精力，再加上别的乱七八糟的事，心力交瘁都有可能。哪像现在，他可以安心写作，兴致来了，就去书友群那边走一遭，写文的坏境别提多舒服。
这一点也只有裴靖宁才能做到，换成其他任何一家公司都不行。
张晗由衷庆幸，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碰上这么掏心窝子对他好的人。他不会妄自菲薄，矫情地以为这都是原主的功劳，跟他本人完全无关。
张晗感谢原主给了他一个认识裴靖宁的机会，但要说这里面没他什么事，他可不信。情分总有耗完的哪一天，他跟裴靖宁要是不投契，早晚桥归桥路归路。但不管如何，他对原主充满了感激，尽管他对原主对待感情的做法有些看不上，那也不妨碍他这么想。
《渔夫逍遥行》书友们得知书很快便要出版之后，先是来了一波恭喜，之后，有愿意买的人，便点进预售链接去下单。当然，更多的人还处于观望中，谁让这书连影子都还没有呢？要是封面内页排版材质等不符合个人口味，那买了多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