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照无眠

分卷阅读9

    冯寒啸知道后疯了一样的追过来,冯寒山都闭门不见,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他。大意是,两人在一起已是错误,冯大人跟冯夫人的离世更让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后半生愿伴青灯古佛来赎自己的罪孽。

    冯寒啸每三天来一次,冯寒山都闭门不见,冯寒啸就坐在门口,也不出声就这么坐着陪着。一次出征,带回一串佛珠,不敢说是自己送的,就让王家小公子送过来,其实冯寒山怎么会不知道,佛珠上刻的每个字他都那么熟悉。

    最后一次见到冯寒啸是他出征前,依然是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门外的说了很多,他说:“哥,我不后悔爱上哥,我知道,哥一样不后悔爱上我,今生今世我只要哥一个,就算死了,到了阴间,我也要拉着哥的手过奈何桥,我还要去求阎王爷,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

    哥,这次大军出征东北,我答应哥一定完好的回来,那哥是不是也答应我,跟我回家,就算不回家,让我看一眼总行吧,哥,我想你。”

    冯寒山从别人那听来,这次出征,情况不是很乐观,冯寒山跪在佛前求了千遍万遍,只求他能活着回来。大军的消息传回京城,胜了,胜的惨烈,冯寒山不敢去打听,日日不出门,默默诵经,只要能活着回来,活着就好,然后,一起回家。最后等来的却是宫里让他去认人的消息。

    冯寒山看见月光下的人朝他伸出手,温柔的拥抱他“哥,我来接你回家。”

    ☆、第 9 章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晓色朦胧倦眼惺忪大家归去

    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换一换新天地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一首《夜上海》是对旧时上海的真实写照,外面的世界战火纷争,上海,这个中西方文化交汇处始终保持着安定和繁华,西洋歌舞,音乐,传统戏曲,在这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一片生存天地,两种文化在这里碰撞,交融,而又相安无事。

    当然,这个年代也是混乱的,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有很多龌龊见不得光的东西,有的隐藏在地下,有的就迫不及待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谢宛芹打着伞低着头,拖着那只跛脚一瘸一拐的走在雨地里,路上的雨水打湿了裤脚,他想早点回去,可腿脚不方便始终走不快,只能看着裤脚越来越湿。

    终于走到戏院门口,有人把他的伞结果去,顺便拉他一把,看他一瘸一拐的进去,也只能摇头。

    以前的谢宛芹不是这样,在上海滩这地界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谢老板,他是个戏子,唱青衣的戏子,一个红透上海滩的唱青衣的戏子。自小进了这行,师傅看他长的眉目清秀就让他唱青衣,长大后,相貌更是出众,举手投足间都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更重要的是戏唱的好。

    在这个行当,经常会有某某富商包养的传闻,谢宛芹也见过,也不排斥,因为他自己就被一个富商包养,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愿意被包养,是因为他爱这个商人,生平第一次的爱恋就给了他,深爱着,商人也爱着他,对他是千般好万般宠,可就因为这样,才招来事端。

    商人在认识谢宛芹以前就结婚了,跟当地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谢宛芹没见过,只听说很泼辣,一点不像别家小姐那么温婉端庄。商人间的婚事,大多是家族联姻,找的也都是对各自事业有帮助的人,爱情,在那里倒不是必须的。

    本来大家各自相安无事,大小姐突然的想要个孩子,好像也是说好了的,第一个孩子是女方家的继承人,而商人每晚都跟谢宛芹在一起,根本不碰他。大小姐就让人去查,这一查就查到谢宛芹,女方家人非常愤怒,不光是用各种手段阻截商人的生意,还找人警告谢宛芹。

    商人跟谢宛芹是真心相爱,谢宛芹也不在乎商人的那些事业,他唱戏攒下的积蓄,虽说比不上商人的资产,让他们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

    女方家看不奏效,就大举吞噬掉了商人的全部资产,并且,在一个雨夜,半路拦截商人,活活打死了他。而同样的一个雨夜,女方家找来的歹人意图□谢宛芹,却遭到他奋力抵抗,打破一个歹人的头,歹人暴怒,打断了他的腿,用滚烫的热水泼他,从脸到身上,所有□在外的皮肤

    上瞬间起了大水泡。谢宛芹还是忍痛跑出门,正好撞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人帮他打跑歹人,还带他去医治,时候,才知道这人是某地的土匪头子,叫萧雷。

    有钱商人的死第二天就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可最后也就是个不了了之。有时候,死了反倒是种解脱,谢宛芹就这么想,他的半边脸毁了,腿也瘸了,红极一时的谢老板成了这幅德行,让他怎么受的了。他不是没想过死,有一次,他拿起刀片割破手腕,感受血液静静流动的感觉,最后还是被萧雷救下了。

    萧雷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打的谢宛芹眼冒金星,耳边嗡嗡的响,一同响起的还有萧雷的大嗓门:“我救你不是让你去寻思的,如果你这么想死,当时就不应该往外面跑,直接死屋里得了,知道那人死了你受不了,可你想想,他是希望你活着还是你往你死?我还就不信了,哪个老爷们不希望看到自己媳妇好好活着的。”

    谢宛芹哭了,出事以来第一次哭,呜呜的哭声听的人心里发紧,最后,叫着商人的名字晕倒在萧雷的怀里。

    谢宛芹不不能再唱戏了,而戏园子老板也正好要跟家人北上到北平,就转手给了他,这下子,谢宛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板。萧雷走了,不过还是经常会让人给他捎来点东西,不大值什么钱,贵在新鲜。两人也算是交上朋友了,转眼间就是两年。

    戏院的经营也很稳定,萧雷时不时也过来看他,谢宛芹这儿也算是他来上海的一个落脚点,两人的接触也算是发乎情止乎礼,外人看来也都说谢宛芹是个好人,人家救了他,他这也算是报恩,两人看起来也像是兄弟一般。

    萧雷救下谢宛芹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是路过,顺手,接触下来就觉得谢宛芹这人不错,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一点也都没有因为他是戏子而看清他。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谢宛芹,心里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闹的他痒痒的。

    他不明白,可谢宛芹明白,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情绪,他喜欢萧雷,如果换做以前,说不定他就直接去说了,因为他有这个资本,可现在,他自卑,自卑压的他不敢说。虽然萧雷也就是哥土匪,还五大三粗的,可人家是哥完整健全的人,他呢,被毁掉半边脸,还是个瘸子,更不能让人知道,萧雷救了他,他却藏着这样的心思。

    谢宛芹只能说默默的对他好,知道他要来,早早就准备下他爱吃的菜,爱喝的酒,两身干净衣服,萧雷喜欢穿布鞋,也早早的就去鞋店买两双新的,后来一时兴起就跟戏院的一个婶子学做鞋。冬天,会把屋子里哄的暖暖的,早早就备下的棉袄放在床头,等着他来。

    萧雷一想到要去谢宛芹那,就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不停的要拿出怀表来看时间,有人打趣他,这是去见兄弟又不是去见媳妇,急什么啊。萧雷就说,就因为是看兄弟才急,看媳妇才不着急呢。旁人听了又是哄堂大笑。

    萧雷路上办了点事,到谢宛芹那天都黑了,远远的看着前面亮着一盏灯,这是谢宛芹的习惯,只要萧雷来,不管多晚,他都会等他,萧雷一想到那盏灯是为自己而亮,就不由得加快脚步。

    见萧雷进门,谢宛芹就去热菜,让萧雷先抱着手炉暖暖。不一会儿,饭菜上桌,灯光下,萧雷一抬头就能看到谢宛芹那张完好的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上去。

    谢宛芹没想到他会摸,不禁一抖,萧雷也清醒了,赶紧端起酒喝一口,两人什么都没说,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萧雷觉得自己魔障了,怎么看到谢宛芹就忍不住的想去摸他,想抱他,甚至是亲他,下腹一阵阵的燥热,越喝酒越觉得口干舌燥。吃完饭就告诉谢宛芹晚上不用等他,他出去有点事,转身去了青楼,可为什么怀里抱着美娇娘,心里却想着谢宛芹。

    没等他想明白,抗日战争就进入到白热化,萧雷跟他的弟兄们一合计,决定投军。这个消息听在谢宛芹耳朵里真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甚至不知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慌乱中他想把戏院转手,跟着萧雷一起走。可又一想,他跟去干嘛,他是个瘸子,部队里不要瘸子,而他连萧雷的心思都不知道,要跟去干什么?

    萧雷这次没有提前告诉谢宛芹,又是在夜里裹着寒风来的,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就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晚上他们说了很多,说起两人的相遇,说气谢宛芹的寻死,谢宛芹给他讲上海滩的事,他就给谢宛芹讲土匪的事,说了好多,就是没说道两个人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