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小玄羽转过身去,看着金光瑶。
“玄羽。是吗?”金光瑶温柔地笑着。“我带你去换衣服吧。”
小玄羽扭头看了看金光善,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将手放在金光瑶伸过来的手上。
小时候,娘有时会牵着自己的手,慢慢地在庭院里走着。
傍晚的风是凉的,但娘的手,是暖的。
金光瑶轻轻握住了小玄羽的手。竟也是那么的温暖。
记得刚才,金光善喊的是“金光瑶”……
“瑶哥哥……”
金光瑶愣了愣:“你说什么?”
小玄羽抬起头,对着金光瑶笑了:“瑶哥哥!”
……
莫玄羽睁开眼睛,盯着房梁发着愣。
旁边放着一只空碗。他撑起身子,拿过碗来闻了闻,里面的残渣是他喝的那种药的味道。
看来应该是谁给自己喂下去的。
莫玄羽穿上鞋,下了榻。轻轻推开门,却见聂怀桑坐在外面的长廊上,歪着头睡的正香。
“聂宗主?”他轻轻拍了拍聂怀桑。
聂怀桑一惊,猛地蹦了起来,弄的莫玄羽也吓了一跳。
聂怀桑看着莫玄羽,松了口气,神情又突然变得严肃:“莫公子,我觉得,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吧?”
莫玄羽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聂宗主这么认为,玄羽自是无比荣幸。”
“不是!我是说,出自内心的那种。”
莫玄羽一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为何莫公子还唤我为‘聂宗主’?”
莫玄羽一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聂宗……怀桑不也是,为何还唤我‘莫公子’?”
聂怀桑愣了一下,也笑了出来。
“不过,你这伤到底怎么弄的?”聂怀桑用眼神示意莫玄羽额头上一块显眼的伤疤。“应该还不止这一处吧?”
昨天,聂怀桑和金光瑶询问有关伤的事情,莫玄羽只是孩子气地回答“想一级一级地跳上金陵台,再一级一级地跳下来,然后就摔下来了。”金光瑶觉得不对劲。再想问时,他就在榻上扑腾着,嚷嚷着要睡觉,只好作罢。
“我后来问过大夫,他在那之前刚让你喝了一碗药。”聂怀桑看着莫玄羽的眼睛。“所以,为什么要说谎?”
莫玄羽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给瑶哥添麻烦……宗主刚刚过世,有一大堆的事还需要瑶哥去处理……明明才刚刚成婚,却没有多少时间去陪他的夫人……”
聂怀桑皱了皱眉头:“那你打算就这么瞒下去吗?”
莫玄羽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聂怀桑盯着莫玄羽,似乎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却终是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替你做主。但,如果你当我是个朋友的话,有什么事,要是没法和三哥说,那就告诉我吧。清谈会就要召开了,所以我近日就住在客房。”
莫玄羽怔怔地看着聂怀桑。面前的人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些,但却仿佛有种能撑起整个天地的气概。
“嗯。”莫玄羽笑了笑。“谢谢。”
风穿过长廊,又在庭院里盘旋。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是在作证二人之间的约定。
“宗主才刚离世,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清河聂氏,可真是不简单啊。”一个门生对路过的莫玄羽冷嘲热讽着。“不过,也难怪某人去找那‘一问三不知’了,自己都疯了,又怎的会去识人?”
药效已经过去,莫玄羽似乎并没有听明白那个门生的意思,低头继续摆弄手中的木头机关盒。
“哎,我突然想起来了。敛芳尊成婚那天,我无意中路过宗主寝房,正好看见这疯子从里面走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哟——不会吧?都到这种地步了?他用什么来?后面吗?”
“噫——你快别说了,太恶心了。”
莫玄羽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他们:“不许说爹爹的坏话!”
“哎哟,到现在还想维护他呐?”
一个门生讥笑着,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机关盒:“这是什么?给我瞧瞧——”
“还给我!那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玄羽:那天宗主帮了我后,我就认识了瑶哥。
瑶妹:这就是你后来一直长个,甚至比我还高的原因???
☆、捌
“你的?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你的,这上面可没有写你的名字。”
“就是我的!是美人哥哥送给我的!”莫玄羽着急地想把它抢回来。
“美人哥哥?”那门生愣了愣。旁边的人打了个手势提醒,他恍悟。“哎哟,叫的可真好听,还‘美人哥哥’,该不会和‘一问三不知’也那个过了吧?那这东西算什么?定情信物吗?”
几个门生大笑着。
“哎,仔细看看,这不就一个很普通的机关盒嘛。”
“哄小孩玩儿的吧,这种东西特别好破坏。来来来,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另一个门生拿走了机关盒。莫玄羽又想来抢,却被其他几个人拦住了。
那个门生深吸一口气,灵力集中到了掌心。只听“啪”的一声,机关盒成了一小堆木屑,随风飘散到了空中,又很快落到了地上。
“好!”其他几个人抚掌笑着。
莫玄羽急了,一把推开拦着他的人,揪着那个门生的衣袖不放:“你……你要赔我!”
“噫!死断袖别碰我!”一脚踹在莫玄羽身上。莫玄羽被踹的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到了围墙上。
“快把衣服脱了,免得沾上晦气。”
“呸!我把衣服脱了,穿你的啊?”
莫玄羽咬着牙,忍着后背的疼痛,扶着墙站了起来。
“那疯子又站起来了。”
“打,把他打趴下!”
又是一脚猛地踢在了莫玄羽的小腿上。莫玄羽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雨点般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那些门生倒也毫不留情,仿佛此时蜷在地上的只是训练时用的道具假人。
……
莫玄羽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什么时候走了的。他躺在地上,很久才缓过来。每动一下,浑身的肌肉就一抽一抽的疼。
天已经渐渐黑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自己寝房走去。
推开门,从箱子里翻出一包药,随意地煎了一会儿,便盛起来喝了。
一如既往的一阵头痛。但这药是不是快没用了?头痛一次比一次严重。不过似乎的确开始好转了,刚才还晓得自己煎药。
莫玄羽扒拉出一瓶药膏,细细地擦在身上的淤青上。
记得以前,自己哪里摔着了、磕着了,都是瑶哥帮自己上的药……
一想到金光瑶,莫玄羽苦笑了一下,盖上了药膏的盖子。
月亮已经没有前些日子圆了,小小的一块边角已经消失不见,似乎连光亮都黯淡了不少。只有几颗星星在轻轻地闪烁着银辉。
莫玄羽打开房门。夜里的寒风吹的他缩了缩脖子。
此时,所有的修士门生应该都在自己的寝房里歇息着,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声。
莫玄羽出了庭院,也不管自己正朝着哪个方向,胡乱地走着。
他并没有提灯,也没有使用照明法器,昏黑的路上显得有一丝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