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间书房,左边是书桌,右边摆着马高义极喜欢的楠木八宝格,就在他极宝贝的八宝格下,马高义正搂着个男孩亲抚,两人顶得八宝格上各种珍贵的古董瓷瓶摇摇欲坠。
曹国宇扒着门框的手指攥至青白,紧张的将门推开的更大一些。
不会的……不是……
顺着敞开的门隙,他清晰的看见马高义的手沿着男孩的短裤腰摸进去,随着他的动作那男孩柔软的呻吟迎送,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让曹国宇心脏都骤然停跳了一拍,血液刷的自头顶一落千丈,他有些头晕,跌撞着想要进去阻止这一切,然而这一步踏出去,他整个人如同摔进了无底的深坑,持续的坠落感让他窒息、抽搐,他能清晰的察觉到四肢逐渐僵硬,徒劳的伸手想要拉住什么,直到被一双温柔却沉重的手拉住了,他陡然被固定在温暖的怀里,牢牢的稳稳的紧抱,这让他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忍不住更深的蜷入对方怀中,意识中仿佛有听到不知什么人焦躁的吼声,但那声音极其遥远,至于说的什么,曹国宇更是一点也没能听见。
“小宇……”
听到这个声音曹国宇蓦地睁开眼,周围仍是那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场景——马高义在给他画像。
然而这次,他却不是躺在床上的青年,他看着另一个年轻而撩人的曹国宇躺在床上,觉得这个人让他无比的陌生,可又难免心生羡慕……距离那一天过去了多少年,那样恐惧之下只能被迫承欢的青年,在如今的他看来倒像是活得十分愉悦,原来他当时是那样看着马高义的,那眼神很清很亮,也很执着……
这是个梦吧……让他醒来,他不想再看那一天了……
然而屋子里的两人并未察觉他的存在,更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真的散去,青年仍然那样无意识的撩拨着马高义,站在桌边的马高义捻了捻笔杆,眉目深沉的笑了一下。
一幅工笔速写,草草勾勒出曹国宇年轻性感的肉体,他在床上半坐半靠着,微微挑着眉梢看向为他作画的人,神态自然撩人,马高义画的传神,就连他不经意间用手掩着私处的羞赧也画了出来,让年轻的男人显得风情又纯情。
画放在茶台上晾干,曹国宇看见青年披上睡衣外套凑过来,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他曾无数次梦到过那一天的情景,细致的连当天的每一句对话都能完整的回想……
看到画里的自己,青年臊得脸色涨红,直愣愣盯着马高义,“你什么意思。”
“画的很像。”马高义自己端详了片刻,似乎觉得挺满意,挑了支小狼毫在上面题字。
青年好奇去看,只见马高义落笔写下:赠吾爱惠存——
后面还写了什么他一时恍惚没看清,只觉心如擂鼓,头脑中都是空白,还不等马高义写完,青年就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将自己贴在了马高义的背上。
“别闹,还差半句。”马高义想写句酸诗,但圈在腰间的手不依不饶的,闹得他不得不放下笔,“你越来越放肆了。”
青年把手往下挪了挪,似无意的搭在马高义的胯间,“先生……”
“嗯?”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马高义钳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转到身前,“这种话以后不用说了。”
“那题字可是你写的……”
“应景而已。”马高义嘴里这样说,眼神却锁在怀里的青年身上,他欣赏这具鲜嫩的肉体,瞧着他因为自己的浇灌而逐渐成熟,散发出盛放般的芬芳,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都碰触过,每一处敏感点他都熟知,这是他调教豢养的宠物,他当然很喜欢。
只是那种喜欢是隐秘的,永不可能让宠物晓得主人的底线。
那时的青年不懂他说的意思,可曹国宇懂,他漠然的看着不知死活的青年纠缠马高义,无能为力的因男人的一句话而失落难过,却又因为他深沉的眼神而耽溺其中不可自拔,那都是曾经的他做过的蠢事……
曹国宇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仍然如同亲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他仍能想象青年那副下贱的样子,他主动挺胯去磨蹭,试图勾起男人的欲望,他说,“那我们还可以做点更应景的事。”
“真是……”
“把我惯坏了?”青年接他的话,抬起手臂搂住马高义的脖颈,“那也是你乐意。”
马高义轻笑着捏他的腰,低头亲吻他肩上的皮肤,睡衣滑下肩头,几乎露出了他的大半身体,青年任衣服散落,在马高义面前他早失了廉耻,他只想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心,就想让他承认爱自己,沉迷于自己。
哪怕是肉体。
马高义吻他的肩、吻他突出的锁骨,大手从睡衣下摆探进去,揉捏他挺翘的臀肉,青年哼了一声,抬起一条腿攀蹭马高义的腿侧,马高义好笑他的急切,像是看穿那些遮遮掩掩作弊的学生,看懂却不说破,他手指顺着臀缝摸进青年湿软的小穴,穴肉又紧又湿,故意一样嘬着马高义的手指。
马高义还是让他撩得勃起了,惩罚似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真是喂不饱你。”
“先生……”青年放肆的坐到了茶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这里干我吧。”
马高义已不知道自己想惩罚他什么,拉过他的腿将他按躺在台面上,性器粗鲁的在他敏感的会阴部推蹭,直到青年喘着求他,才插进去,猛烈的挺刺,抽插得激烈且热情。
青年抖着腰迎合他,长腿环着他的腰让他用力,让他深深的插入,用性器填满他,用欲望淹没理智,醉生梦死。
每一帧画面都在曹国宇的脑海里跃动,执着的在他眼前播放,两人纠缠的呼吸,那些让人面红耳热的喘息声像是魔咒,压榨着他的最后一丝廉耻。
为什么……让他遇到这个人……
第20章
呼吸器的声音提醒着曹国宇,他现在仍然躺在医院里,他睁开眼睛,却连自己也不敢确信这一次是真的醒了。
“去告诉先生,人醒了。”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曹国宇扫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可他只留下一个背影便出门了,应该是马高义手底下的什么人吧。
男人出门后半天没有动静,四周静得诡异,只有呼吸器滴滴的响着,这让曹国宇很难受,待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伸手要摘氧气面罩,就在这时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曹国宇抬眼看向他,看清他面目的瞬间不禁一愣。
是韩栋,韩栋看着他,带着怜悯俯视他,语气却显得浮夸,“可算找到你了。”
如果说曹国宇对马高义是复杂得连他自己也拆不清楚的感情,那么对韩栋就只剩下了单纯的憎恨,可,这恨如今也都沉淀的如同死水,再掀不起波澜了。
曹国宇对待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唯有平静的注视。
“他可把你看得真严。”韩栋走到病床边,将他手腕上的输液管拽下去,随手甩开,“起来跟我走。”
摘掉面罩的瞬间,曹国宇觉得空气有些干,忍不住急喘了几下。
韩栋皱眉,“不是吧你,他把你搞坏了?”
曹国宇自嘲的摇头,医生多半给他用了镇痛剂,他并不觉得哪里疼,只是没有力气与韩栋撕扯,就这么被韩栋拖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被拉扯着往外走去。
这样的情形他不陌生,当年他也有心配合过韩栋劫走自己,只是想试探马高义对他有没有哪怕一丝的认真,韩栋拍摄了那么多折磨自己的视频来勒索马高义,可惜……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马高义压根没理睬跳梁小丑般的两人,还是他自己在被折磨了半个多月后趁韩栋出门才跳窗逃走。
韩栋,你又来表演什么戏码,再重复一遍当年的事?
曹国宇被他拉扯着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脚趾贴着理石的地面,格外的凉,冻得他脚掌都木了,可这冰冷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恢复了思考,有些疑惑马高义的人都去了哪儿?韩栋来劫他又怎么会只来一个人?
“恨我就一刀捅过来不好吗。”曹国宇觉得很累,不只是玩腻了他们的游戏,也是早就懒得再像年轻时一样天真无聊,他没有任何价值值得让这些人为他费心,他被扯得踉跄,忍不住讽刺韩栋,“一次次耍这样的把戏,韩栋,你就没有点尊严吗?”
“乖乖跟我走,我把画还你。”
韩栋这句话要是早一点说,曹国宇兴许还信他,可他已经去翻过了,那幅画不在了,应该是早就被他毁了吧。
当年因为这幅再普通不过的速写,让韩栋的姐姐因嫉妒而醉酒,也因此开车出去发生了车祸。
这件事不只是韩栋一个人走不出来,曹国宇也不曾觉得好受,所有人都不曾考虑过韩凤梅的感受,她是不介意自己丈夫玩乐,但如果这个宠物就住在他们的家里,每天都跟她的丈夫睡在一张床上……
曹国宇偶尔会想,那幅画不过是个引线,“炸药”是在他跟在马高义身边的六年间,一日一日埋下来的。
“你明知道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曹国宇觉得特别疲惫,他走不动了,也没心情再做任何事,挣扎反抗或者是软弱求饶,这些他都懒得去做,他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一样,发自内心的觉得很累,心理上,还有身体上的,来自他卑微的爱恋,也来自这些“上等人”对他的践踏。
“不,你不知道你值什么。”韩栋拉着他坐上了直通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你值太多了,我需要很多钱,多到只有那老东西能还上,当然,这也是他欠我的。”
“你清醒点,你明知道他不会为……”
“我骗了你。”韩栋强撑起难掩憔悴的脸,曾经迷人的桃花眼如今也已浑浊泛着不健康的昏黄,他歪头打量消瘦惨白的曹国宇,突然有些同病相怜,韩栋说,“那时候我觉得我姐的死都怪你,所以老东西给了钱,我也没有放过你。”
瞬间,曹国宇呆愣后只余下一阵悲哀,韩栋还不如没告诉他,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憎恨也好,惧怕也罢,总好过现在这样……
“你现在又这么好心?”曹国宇还是不信,不可能的,马高义当时借口办葬礼,都把他送到外面的公寓去住了,分明就是已经厌弃了他。
电梯抵达停车场,韩栋硬扯着他,就怕他不老实,一边紧张的加快脚步一边说,“说实在的,我可怜你,可怜你遇到我,当然,也可怜你爱上他。”
“你胡说!”曹国宇不承认,奋力要挣脱韩栋的钳制,“放开!我不跟你走!”
韩栋抓住他两只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断曹国宇的骨头,他瞪着眼睛,眼皮和脸上的肉都在神经质的弹跳,他看着曹国宇,神似疯癫,“我警告你可别逼我,我现在走投无路,你要是不配合,我仍然可以在他付钱后弄死你!”
曹国宇让他的表情吓住了,一种冰凉的战栗感不知是从没穿鞋子的脚底还是头顶蔓延至全身,韩栋不正常了……
“弄死谁?”就停在他们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马高义从车中走下来,他看向韩栋的眼神并不严厉,可失去笑容的脸上,是置人于死地也无所谓的冷漠。
第21章
曹真以为他舅舅是急性胃出血才住的院,而等他知道的时候,曹国宇已经从医院被接了回来。
除了脸色不太好,他看起来还算平静,曹真心疼舅舅的身体,忍不住数落他,“你胃不好,怎么还能喝凉水。”
曹国宇的借口是他半夜起来口渴,去喝了杯凉水才导致了胃出血。
这个说辞也就曹真会相信,不过孟昶也确实有些惊讶,他以为曹国宇是被……
但现在两人之间氛围很古怪,反倒有些出乎意料的变化,这一夜不长,连孟昶也想不出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吃下镇痛药的曹国宇又有些昏昏欲睡,曹真跟孟昶陪了他一会儿就离开了,马高义回来时见他歪歪的倚在床边,走过去把他扶着躺好。
曹国宇半睡半醒的梦到了当年韩栋绑架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