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译安很高,韦历那时却很矮,稍一愣神,杨译安就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他忙追上去,又说:“译安!后天……后天我生日,是周日。你来我家吧。”
杨译安说:“再看吧。”
韦历一愣,又点了点头:“哦……噢。”
到了他生日那一天,一家人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杨译安。赵潇去阳台给杨译安打电话:“译安?你在哪里?”
韦历紧张地站在赵潇身后听着,赵潇的手机很大声,杨译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韦历耳中:“在家里,怎么了?”
赵潇说:“阿历生日,前天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来我们家吃饭。”
杨译安说:“是吗?我没有印象了。你们吃吧,不去了。”
挂了电话,赵潇转过身,说:“译安他有点事出去了。阿历……”
韦历坐回位置上,埋着头吃饭。
三个人还是一起上学,赵潇生日那天,三个人一碰面,杨译安就往赵潇手上扔了个东西。
赵潇接住,笑道:“什么呀?”
杨译安说:“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人的专辑吗?我让我爸从克罗地亚带回来的。”
赵潇搂着他的肩膀抱了抱他:“真的是爱死你了!”
杨译安带着笑意把他推开。
韦历想起来,杨译安什么也没有送给他。他有点伤心地落在后面。后来,他就不再和他们两个人一起上学放学了。
再后来,他们都毕业去了另一座城市。
高三的学业很紧张,韦历却总是很想念杨译安。所以,五一的前几天,他给杨译安发了一条信息:译安,我五一去找你行不行?
杨译安过了很久才回复他:想来这里玩?
韦历说:嗯,有点想你了。
杨译安说:想来可以来啊。
韦历兴奋地收拾了东西,甚至请了一天假。他跨过山和大海,穿过人山人海,到达了杨译安所在的城市。他背着一个双肩包,在嘈杂的车站里给杨译安打电话:“译安?你在哪里?”
杨译安说:“我在赵潇这里,怎么了?”
韦历:“……可是,我不是说我要找你吗?”
杨译安说:“哦,我知道啊。你不是想去我那里玩吗?你找不到路的话,我让我同学去接你。你要在那里玩多少天?我让我同学给你找住的地方。”
韦历说:“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译安说:“过完五一再回去吧。你有什么需要,我会让我同学帮你搞定。”
韦历挂了电话,在车站里坐到天黑,又搭着夜车回了学校。
☆、番外二
杨译安开始觉得外面的饭菜简直难以下咽,他开始回家吃饭。
每一次只要他一坐到韦历对面,韦历总是一副心跳难以负荷的模样,微微低着头,脸颊泛红,手脚无处安放。每一次都是这样。
杨译安有时候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转的人还有这样一面,看久了,居然……还挺可爱。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奇怪,看起来这么纯良的一个人,怎么有胆子做下药那种事。因为一想起来那件事,杨译安总是会忍不住火气,所以他也尽量避免再去提起或是想起那件事。
吃完饭以后,韦历会把碗筷收去厨房,洗得干干净净,他一般不太敢在杨译安面前说话,那一晚醉酒说胡话,仿佛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杨译安偶尔也会回想,上学那几年,韦历是不是这幅模样,却发现,自己居然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一次醉酒,是杨译安第二次和韦历发生关系。当大脑被酒精主宰,某些坚持和原则被抛诸脑后,他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竟然很想对韦历这么做。
他湿润的眼神,害羞的神情,泛红的耳尖,微微退避却不敢拒绝的动作,都让杨译安冲动不已。
第二天,韦历那样惶恐的反应,却让杨译安有些心疼。他想起来第一次,自己的粗暴。
他开始试着和韦历像普通的情侣那样,抽空去散散步,逛逛街。他试着去了解韦历的心情,去回应韦历的爱慕。
然而,就在他快要打破防线承认某些东西的时候,韦历却背叛了他。
所有的一切,可能也就是一场可笑的游戏。他竟然还一度想要认真。
☆、番外三
“译安……”韦历亦步亦趋,诚惶诚恐地跟在杨译安身后。
杨译安脑海里只剩下这些时间以来的闲言闲语、韦历欲拒还迎和别的男人亲热的场景。当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他揪着韦历的领子把他桎梏到墙上。
韦历仍然是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他受够了,他再也不会上当了。他松开手,不愿意自己因为这样一个人而风度尽失:“既然你玩够了,我也玩腻了,我也不介意好聚好散。”
韦历拉着他的手:“译安……你不要生气。我没有不听你的话,是那个陈维他……”
杨译安逼近他的脸:“他怎么样?他强迫你?他纠缠你,他非你不可吗?韦历,这多年了,你都不说喜欢我,一到韦氏和杨氏终止合作你就来告白,一到韦氏危机,你就赖在我家不走,一到陈氏要合作,你又急切地要搬走。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像你这样令人恶心的人!”
韦历已经开始双目湿润:“我没有。译安……我没有。”
又是这三个字,杨译安眼神冰冷:“一到这种这种时候你就会装可怜,就会说‘你没有’。你没有,那会是谁。就像是……下药这样的龌龊事,不是你难道会是赵潇吗!你以为他会像你一样吗!他怎么会和你一样!像你这样……一无是处的人,赵潇怎么会和你一样!”
韦历逐渐松开手:“赵潇……赵潇赵潇,你眼里心里,永远就只有赵潇。杨译安,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是吧?”
杨译安冷笑一声:“我喜不喜欢你,你难道还感觉不到吗?你怎么不看看,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喜欢?就算是暖床,你也不够舒服你不知道吗?”
韦历垂下眼帘,又慌忙抬起手擦干脸。他说:“哦……噢。”
奇异的是,他居然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绝情的杨译安。除了一时之间的落差有点难以接受以外,他居然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
也许在他心里,也从来就没有相信或者说奢望过杨译安能喜欢上他。
后来,杨译安出柜,和赵潇站在一起接受媒体采访。他们是如此登对,仿佛天造地设。
韦历居然觉得,这样才是真的。
杨译安……杨译安……韦历决心,放手这本也就不属于他的一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番外四
番外四
韦历死而复活,杨译安故意杀人罪名不成立,被改判过失伤人,一年牢刑。
韦历不怎么经常会去监狱里探望他。一来是没什么空,二来是觉得丢脸。
杨译安却每天都伸长了脖子,盼星星盼月亮一般,一度快要盼成望夫石。然而始终盼不到半个人影。
当韦历大发慈悲,终于抽空去了一趟监狱的时候,两个人却又奇异地没什么话讲。
韦历不想讲,杨译安则是只顾着看他,仿佛舍不得讲话似的,所以韦历一般都会在被他盯得火大的时候,就甩袖子走了。
终于挨到刑满释放,杨译安在监狱里洗得干干净净,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是崭新的。他紧张地走出去,来接他的人却不是韦历。
原弘看着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说:“杨总,阿历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客户,所以没有过来。”
杨译安说:“哦……噢。”
原弘从后视镜看向杨译安,说:“杨总,阿历这段时间很忙。他本来就不喜欢经商,韦氏还乱成那样。今天没有过来接你,也是情有可原。”
杨译安沉默着看向窗外。过了很久才说:“阿弘,谢谢你。”
原弘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摇了摇头,说“主要还是得感谢阿楸。当初我也不在,如果不是阿楸,阿历只怕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阿楸是原弘手下的人。当初原弘出差,杨译安对韦历开了一枪,引来一众保镖。阿楸探到韦历还有脉搏,谎称他已经死亡,却把人悄悄救走了。等到原弘回来后,又跟原弘报告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