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隔壁的人总是发出奇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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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勤语无伦次地讲他的小时候和他的爷爷,季以成就抱着他很耐心地听,时不时的应两声,听着这个小可爱慢慢长成了大可爱,现在他失去了一个挚爱亲人,季以成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幸成为他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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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勤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情绪总算好了一点,从他怀里退后一步,看到季以成胸前的一滩水痕和腰侧被他攥得一团糟的衬衫,实在是…太失态了。

    方勤有点失措,想要替他抚平衬衫的下摆,抬了抬手又不敢再凑上去,低下头小声地又说了“对不起”。

    季以成顺势拉过抬到一半的手,把人牵到客厅,抽了纸巾将他颊边尚未干涸的泪痕擦净了,长睫上还挂着湿重的水汽,季以成轻轻碰了碰,方勤就敏感地颤了一下,眨起眼睛来,季以成放轻声音:“这里怎么装的下这么多眼泪,眼睛大果然不一样一点吗?”

    方勤垂下头,还是说:“对…对不起,我…”

    季以成叹了口气,“没关系的,先吃点饭,晚上几点的飞机?”

    方勤说十一点。

    菜已经冷了,季以成端回厨房热,又回家拿了一管烫伤膏,方勤坐在桌边呆呆的看季以成蹲下来扒开他的手掌,问他:“很痛吧?”

    方勤摇摇头,“不痛的。”

    季以成笑了一下,拿蘸着药的棉签先在指尖轻轻抹了一点,方勤“嘶”地缩了缩手,季以成捉着他手腕凑近吹了吹:“不是不痛的?躲什么?忍一下,涂了药才会好。”

    方勤怔怔地看着季以成,那点清凉的气息仿佛还覆在手心,又好像吹到他心里去了,季以成,他真的,太好了。

    方勤把手掌摊开了:“哥…”

    季以成给他涂药:“嗯?”

    “谢谢你。”

    “怎么谢?”

    怎么谢?方勤现在反应还是很慢,垂眸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能怎么谢,于是说:“都可以的,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你有什么愿望呢?”

    季以成把他的手展开摊放在桌上,其实也没有别的愿望,想要做你男朋友可不可以?

    可惜时机不对,季以成看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想到了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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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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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风还是有点大,方勤把门窗都锁好,季以成给他拢了一下大衣,“把围巾也带上吧,晚上有点冷,最近还要降温。”

    方勤就回去又拿了条围巾绕在脖子上,想了想还是说:“哥,我还是自己打车去,你休息吧。”

    季以成坚持:“我送你。”

    方勤精神不大好,跟在后面下了楼,一路上也神情恹恹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膝盖,季以成侧头看他,他就会轻轻扯出一点笑,等红灯的时候季以成伸手过来在他的嘴角上撇了一下:“不开心可以不用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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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很通畅地开到机场,方勤站在航站楼前盯着鞋尖不怎么愿意进去,季以成就在旁边陪他等。

    方勤半张脸埋在围巾里,眼睛哭得有点肿,这会儿被风吹的不大能睁开。季以成转了个身站到他面前,风就被挡住了。方勤抬头看面前这个高大挺拔的人,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可是他对谁都会这么好吗?

    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他看着人发呆的样子有点傻,季以成伸手替他拨了拨额发,把人搂在怀里,凑近他耳畔说:“乖,别害怕。”

    方勤垂在身侧的手缩了一下,不管不顾地,抬手轻轻回抱住季以成的腰,闷在他胸前点了点头:“嗯。我,不怕。”

    方勤的拥抱仍然小心翼翼,季以成却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这份拥抱里是不是也蕴含着某种不敢言明的情绪。很久之后季以成松开他,低头与他对视:“该上去了,到了给我个信息好吗?”

    “嗯。”

    “手上药记得要涂。”

    “嗯。”

    “有事就打电话我,没事也可以打,我不忙。”

    “好。”

    “好了,进去吧。”

    “哥,谢谢你。”

    季以成笑了笑:“回来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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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勤除了到家的当天给他发过一个信息以外,这两天没有再跟他联系。

    虎子在隔壁的窗台上扒了一会儿又悠悠地跳了回来,很是悲伤似的,“喵”了一声,季以成把它抱起来,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仍然没有动静。

    倒是季小美给他发了个信息:哥哥哥!收到验证码了吗?发我发我发我呀!

    季小美又要给他的望月大大刷票了,季以成把验证码转发过去:你这个大大还没夺冠吗,我都看累了。

    季小美噼里啪啦回过来60秒:“冠不冠军没关系,但一定要打败那个大白莲!哥你知不知道!他们家粉丝囤票,最后一天突然反杀,已经超过我们家了,这招太狠了。好气好气好气,当初那个白莲还是我们月爷捧他上来的,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现在还要搞我们月月。”

    ……

    季小美跟他吐槽过这个什么月和那个什么梨的爱恨纠葛,季以成没兴趣听也没记住,只叫她早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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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睡了吗?”方勤发来微信。

    季以成问他方不方便接电话,方勤说方便的,他就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快要11点了,对面的环境还是有点吵,方勤小小声地叫他,声音软软糯糯的,好像很累。

    季以成靠在床头,问他怎么样了。

    “明天要去殡仪馆,我睡不着。我…”方勤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我没有事情,就是想听你,听你说会儿话,你睡了吗?是不是被我吵醒?明天还要加班吧?对…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你还是继续睡吧,太晚了,我…我就不打扰你了。”

    方勤在提出一些请求的时候就会说很多话,小心翼翼地罗列出每一个会打扰到别人的可能性,给别人拒绝他的台阶下,也许也给自己一个被拒绝的台阶。

    季以成耐心地一一回答他:没睡,没吵醒我,明天休息,不要挂电话。又问他现在在哪,为什么有很多讲话的声音。

    方勤轻呼了口气,连日的阴霾稍微驱散了些:“在爷爷家,有一些亲戚在堂屋聊天。”

    虎子竖着耳朵听出方勤的声音,从枕头上跳到季以成腿上,凑近手机歪着头看了看,又连着“喵喵喵”了起来。季以成笑起来:“听到了吗,虎子在叫你,它说它想你了。”

    方勤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想流眼泪,但嘴角却扬了一点起来,“嗯,听到了,我也很想它。”

    直球选手季以成忍不住问道:“那我呢?”

    “嗯?什么?”

    “我也想你呢。”

    方勤怔住,呆呆地握紧手机想听的更真切些,被子闷得他有点喘不上气,那些先前不敢想的东西,方勤现在…仍然不敢想。

    方勤觉得自己好像无法思考了,脑子里不停地反复着这句话,季以成说的这个想念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是想念一个邻居一个朋友,还是…出于喜欢的那种?方勤妄想再从他的话里剥离出一些更加明确的证据,可是他都不敢开口再问。

    但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方勤自己不敢相信。

    一句话在心里偷偷转了个好几个来回还是不敢说,万一,不是那个意思呢?

    对面没有说话,季以成想方勤八成是又红着耳朵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还是太快了,现在这个场合也不合适,鲁莽了。

    “这几天是不是很累?”季以成换了个话题。

    “我也,想的。”与此同时,方勤回答了。说完把自己闷进枕头里,屏着呼吸不敢出声,万一…会错意呢?

    季以成愣了愣,声音很小,那个“想”字轻的像是不存在,但是他听到了。他现在完全确定,他的小邻居对他,抱有与他相同的情感。季以成抑制不住地弯起嘴角,捏了捏虎子的后颈,有一点坏地又问了一遍:“嗯?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方勤沉默了一会,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一遍了,他把头从枕头上抬起来:“我说是挺累的,最近要办的事情很多。”

    季以成纠正他:“不是,你说你也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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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方勤睫毛紧张地颤动起来,“我…我…哥…”

    季以成笑了笑,这种程度,小邻居现在应该已经从耳朵红到脖子了,于是他也很小声,以防被别人听到似的:“嗯,我知道了,我想你,你也想我。”

    对面完全没有声音了,连呼吸声都停滞住,季以成怕方勤把自己憋坏了,出声提醒他:“方勤,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