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勤就颤着声音吸了一口气，季以成轻笑起来，本来接下来要顺势表示的心意现在不打算说了，这么重要的话，他要在看得见摸得着的时候当面告诉他，方勤应该会很惊讶又有点害羞，然后低着头想一会儿，最后红着耳朵答应他。
隔着电话他可要错过小邻居多少生动可爱的小表情呢。
那么就先到这，暗示已经很到位了，季以成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方勤咬着嘴唇还在想他的上一句话，话题就被岔开了，虽然很想要再听一遍，但也已经很足够了。
方勤心脏这时候才迟钝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他捂住心口，尽量平稳地回答说：“大概周四，应该要在家里多陪他们两天。上大学以后就没怎么好好跟家人待在一起了。”
“嗯，好，回来告诉我，我去接你。手上的药都涂了吗？有没有好一点？”
方勤抻开掌心，很珍视地轻轻握了一下，感受到一点麻和一点痛，他摇摇头：“都涂了，已经不痛了。”
两个人又讲了很久的话，鸡毛蒜皮零零碎碎，只是没再提感情，方勤揣着那点小甜蜜不敢再问，季以成也还不打算说。
方勤终于迷迷糊糊地有点困了，但还是尽力撑着去听季以成讲话，季以成听着他困倦的鼻音，轻笑：“睡吧方勤，晚安，早点回来。”
“嗯，晚安…”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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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学校的前一天，方勤妈妈又给方勤做了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十全大补偏方，方勤看着黑乎乎的汤药偷偷跟季以成抱怨这个东西有多么难喝。
季以成看着那一碗看起来就可怕的药汤，想到方勤脸皱成一团也要乖乖喝掉的样子，好像有点可怜。
-一定要喝吗？比如偷偷倒掉？
-不可以的，很小的时候倒过一次，直到现在我妈都一定要看着我喝完。
季以成回复说：公司楼下新开了家甜品店，回来带你去尝尝。
方勤就笑起来，嘴角努力抿着还是很明显地弯起来，眼睛也笑着，握着勺子小口小口喝起来，不过还是很苦的，方勤皱着鼻子打字，手机突然被抽走扣在桌子上，方勤妈妈有点严肃地看着他：“快点喝，一口气就喝完了，冷了没效果。”
方勤“哦”了一声捧起碗很艰难的喝完了，捏颗糖放嘴里滚了一圈才驱散了一点苦味。
方勤拿起手机回信息，他怕季以成等久了，方勤妈妈在一边把碗收走，探究地看了他两眼：“在跟谁聊天？”
方勤有点心虚，把手机往身前侧了一点：“朋…朋友。”
方勤妈妈点点头，又说：“如果有谈得来的女孩子，可以谈谈看了。”
方勤顿了顿，低头“嗯”了一声。
对面突然没消息了，季以成又发了一条：被阿姨抓去喝药了？
季以成听方勤说起过，他的妈妈是一个很严格很强势的妈妈，但又对他过分爱护，所以有了他后来选大学的自作主张，偷偷填了很远的大学想要暂时性的逃离。
-嗯，我喝完了，真的，好苦。
方勤立马回复道。
季以成笑了笑：嗯，你很棒。明天去不去吃甜品？
-好，要去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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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勤回来这天b市刚好下起雪，是这座城市今年下的第一场雪，不算大，稀稀拉拉地从空中飘落，落在地上就化成了水。
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季以成一眼就看到了方勤，裹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走得有点急，伸着脑袋张望，很快也看见了他，立马就弯起眼睛来，蕴着浅浅的梨涡小跑过来，在他面前一米远的地方站定了，微微仰起头：“等很久了吗？”
季以成对这个距离不大满意，把他扯近了一点，“嗯，很久了。”
方勤抿了抿唇：“对不起啊，我找行李找的有点久了。”
季以成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笑了笑，凑近他。
方勤心头一滞，距离…太近了，一抬眼就是季以成轮廓分明的下颌以及盯着他的深邃的眉眼，方勤手指紧张地蜷起来，连睫毛都紧张地颤抖。
季以成伸手握住方勤因为紧张而蜷曲的手指，眼睛在他脸上看了一个来回，又对住他清澈但很是紧张的大眼睛，说：“因为很想见你，一分钟也觉得久得不可思议。”
方勤连眼睛都忘记眨了，手无意识地动了动，被更紧地握住了。
“本来想找个正式的场合说的，现在发现不想等了，我很喜欢你，现在就想告诉你，我喜欢方勤，不是对邻居、对弟弟、对朋友那样的喜欢，而是想时时刻刻在一起，想牵手想拥抱想亲吻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季以成眼看着方勤的耳根泛起红晕，但却仰着头很认真地听着，明亮的眼睛这次克制住没有躲，睫毛轻颤，有些愣怔有些难以置信又带着某种紧张的期望看着他。
季以成笑着抚了抚他的发，在他泛红的耳朵上轻轻揉了揉：“以前从来没有过，想到一个人会觉得世界都变温柔，看到他受伤流泪会心疼，如果他笑就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他。原来，确实是会有这样奇妙的情感的。”
季以成看着他的眼睛，接着道：“妄自在心里推算了一下，觉得他应该也是对我抱有好感的，但也没有百分之百确定，那么，我要问一问我的小邻居，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
方勤终于舍得眨眼睛了，睫毛轻扇了两下，很快又睁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底泛起一点点湿润又明亮的微光，张了张嘴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非常专注非常虔诚地要把季以成装到眼睛里似的。
这个反应与季以成想象中不大一样，但却更加动人，方勤从来没有像这样注视过他，亦或说是不敢，季以成在这样称得上珍视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他的回应，但还是想听他说出来。
季以成替他将碎发拢到耳后，露出偷偷泛起红晕的耳朵，又更凑近了一点，用一种类似诱拐小朋友的语气说：“方勤，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
方勤脸色粉了起来，垂眸用力咬了下嘴唇，纯净柔润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些颤音，很轻地“嗯”了一声，又努力抬起头与他对视，说：“好。”
即使再怎么确信，此时真正听到回应季以成还是如释重负地弯了弯嘴角，抚着方勤的后颈把人轻搂在胸口：“好的。”
方勤贴在他的胸口，听到季以成沉稳的心跳声和自己跳的很快的心跳一点一点重合，方勤这时候终于有了真实感，但没有头顶炸烟花的感觉，反而有点害怕，可是在怕些什么呢？方勤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回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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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机口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个还搂在一起，有一些路过的人多看了两眼，季以成就对他们笑了笑。方勤被他抱在怀里不知情，现在才开始难以置信，他偷偷收藏在心里很多年的人，刚刚跟他说很喜欢他。
方勤感觉头顶被柔软的贴了一下，然后听到季以成带笑的询问：“饿不饿，去吃甜点吗？男朋友？”
方勤脸就蹭蹭地热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只会说好。
季以成在他后颈轻抚了两下，一手接过行李一手牵着他往外走，方勤由他牵着，边走边忍不住偷偷侧过头看他，季以成回视他，手里不轻不重地在方勤手心捏了捏，方勤愣了一下，这才蜷起手指回握住他的。季以成满意地笑了，更紧一点地与他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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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是休息时间，甜品店依然热闹得很。他们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方勤习惯性地把单子递给季以成：“哥你挑吧，我都行。”
季以成本来要让方勤点的，一瞥看到套餐栏里有一项情侣套餐，季以成就指给他看：“这个好不好？”
方勤歪着头往单子上看，等看清楚耳朵就又热起来了：“可…可以。”
季以成招来服务员，服务员转着眼睛多看了他们两眼，季以成微笑：“怎么了吗？”
服务员也微笑着说：“本店今天有个情侣专享活动，点单之后情侣间拥抱或亲吻，并扫描二维码关注本店可以获得抽奖机会，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参与？”
从前被嫌弃过于直男不懂浪漫的季以成，这次谈恋爱谈得想要公告天下，一切情侣间的事他都想参一脚。他转头询问方勤的意思，方勤向来以季以成的意见为主，如果季以成要做他就听他的，只是不大好意思。
季以成笑了笑，站起来，走到方勤身边，当着服务员的面弯腰拥抱了他，离开时在他面颊上轻轻印了一个吻，围观群众兴奋地叫了起来。
方勤肉眼可见地红了脸，手抓着椅背又被季以成牵住了，季以成朝他眨了下眼，转头问服务生：“再关注公众号就可以抽奖了是吧？”
服务生一脸笑收也收不住：“对的，可以了，请跟我来，这边抽奖。”
前面还有一对情侣在抽奖，是一个纯粹考验运气的大转盘，除了代金券玩偶之类的常规奖品，里面还有个奇葩的奖励：奖励一次亲吻。
季以成问方勤有没有中意的。
季以成送的他就都很喜欢，不过他蛮想要那个再一次亲吻的奖励，刚刚那一下太突然了，他都没来得及好好珍藏起来，可是他没敢说。
季以成最后还是抽中一只粉红顽皮豹的玩偶，他揪着它的两只大长手递到方勤怀里，方勤扬开笑抱住了，很珍重地又跟他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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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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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一个星期没人住，有些憋闷。方勤把窗户打开通风，没一会儿虎子就顺着防盗窗跳过来了，季以成站在旁边捞住它，笑道：“它倒是机灵的很。”
虎子“喵”了一声从季以成手里翻到方勤怀里去了，蹭着方勤的脖子软软地叫，方勤笑开了，揉了揉它的后颈，又凑在它头顶亲了亲：“虎子好像胖了点。”
“嗯，我看着也是，越来越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