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反派的修仙之旅

分卷阅读11

    ☆、现实与理想

    云渟药膏为上品药物,药引就需要七七四十九味,成品为凝膏状,敷在身上治疗外伤,只要人还留有一气基本上都能给你救回来。

    林则城用手指着林致之,还插着个腰,恨铁不成钢的叹道:“说了要你少耍点花样,不听,现在遭罪了吧!”

    ———往外一站,林泽城是高不可攀的世外仙人;但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他又似乎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平凡而愤怒的父亲。

    林致之不说话,只是笑笑,觉得对面的人尤其可爱———对于过去一生下来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家来说,这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踏实的温暖。

    林致之回道:“致之明白。”

    “明白?!!”林则城将声调提高了几度,眉毛也仿佛要飞到天上去,怒道:“你明白就根本不会做这种蠢事,你什么时候明白过了!”

    林致之不懂自己说了什么让他发了怒,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了,看着仙人发怒也不容易。他只是觉得进来自己的脾气越发的好,无论是韩清汶那个□□包还是对其他人。

    林则城见林致之不回他,也不好得再念叨些什么,只是瞪大着眼睛,仿佛怒气都通过全身的血管聚集到了一个地方,稍不留神就能喷出大火来——奈何前方杵着的只是一缸大水池子,怎么也点不燃。

    安静的气息蔓延到整个屋子,但是林致之觉得异常舒服。有些人即使不和他说一句话,处在不大的空间内,也不会感到束缚隔阂。

    林则城从怀里掏了一小瓶子什么东西扔到了林致之的怀中,破门而走,快速离去的背影消失的飞快,还道“把这个给韩清汶。”

    林致之定睛一看,嗯,一瓶药——估计峰主也不会愿意屈尊降贵为了韩清汶来走一遭,故而托人给的。

    到了韩清汶房里的时候,林致之在门前都能闻到一股类似于伤口发脓的气味,就像腐烂的水果藏了一半在泥土里,杂糅着溃烂的趋势。

    韩清汶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脸都看不见,只能看见背上七横八竖的印迹。他的衣服都被鞭条打得裂开,成一条一条,和着血肉,黏在皮肤上。林致之看着一幕脸都有点发白,难道他自己先前也是被打成了这幅惨样子?

    林致之又回屋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衫带了上来,转而去扒韩清汶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有些地方与肉挨得紧,分不开,使点劲扯下来的时候还能听到身下的人发出的闷哼声,痛苦的呜咽其实很轻,就像毛皮都被打湿的小兽,吞吞吐吐地诉说自己来世上所要遭受的磨难。

    不过很少能有人听见。

    等到林致之将韩清汶的衣物全部扒完之后,他的额前都出了一层薄汗,只能皱着眉头将药膏抹上全身到处斑驳着的伤口,以待逐渐愈合。

    主角的每一次痛苦的承担都是为了日后如同凤凰重生般的绝地蜕变,看书人往往只能窥得见隐忍与不懈之后的辉煌,并为之欢呼鼓舞;却永远看不到这样子的经历与苦难的人,也曾经满目疮痍伤痕累累,流着血泪也要将看不清楚的前路坚定的走下去。

    林致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了一口气,然后韩清汶就配合似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药效还没有完全渗入,虽然伤口形势已经大有好转,但并没有完全愈合,故而韩清汶刚醒过来就皱缩着个脸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林致之猜错了,韩清汶之所以表情如此扭曲并不只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而是他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凉飕飕的。没错,全身上下!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有穿,而林致之站在床前炯炯地盯着他时,一股杂糅着羞怯和恼怒的情绪让他想站起身来,或者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惜身体条件不允许,韩清汶还没有撑起身子来就被后辈撕裂般的疼痛压在了床板上。

    林致之皱眉道:“乱动什么?上药呢。”

    说着兀自将药膏倒到手上,然后摸韩清汶身上去。使蓟草鞭人只打后面,故而韩清汶的背上还有腿部后侧全都是坑坑洼洼触目惊心的伤口。

    “可,”韩清汶小声哼哼道:“为何是你?”

    林致之一边专注于手上工作,一边嘲讽道:“你还想谁来?朱巧?不怕把人给吓哭?”

    韩清汶不说话了,只是将脸埋在臂弯里,努力忽视一双灵巧的手游走在肩背间,甚至顺着背部曲线溜到大腿,伤口的疼痛加上手指上药膏冰凉的触感。

    仿佛在韩清汶的心里也有一只手,正在轻佻温柔地挠着韩清汶的心,又痒又痛,又酥又麻。

    林致之道:“在亭上,为何无故挑我的剑?”说到底,如若韩清汶不手贱地硬是要闯祸惹事,至于趴在这里害得他也受罪吗?要不是此时韩清汶还是个小屁孩,林致之一定会考虑在他的饭里放三勺辣椒酱,当然可能还得再加点□□。

    韩清汶听这话后轻哼一声,显得既鄙夷又神气。

    林致之没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往腿上一按,将韩清汶口中的沉着差点就放了声。

    “下次,”林致之道:“下次,我离你远远的,你也不必总是找我麻烦,我也没想过要害你。我们全当不认识,你也不用再和我过不去,怎么样?” ,省的这孩子整天折腾自己。

    “不行!”,韩清汶急忙吼道,“你休想躲开我!”

    林致之停下了上药的手,转而将头凑到韩清汶面前。

    两人里的很近,近到韩清汶能够看见对方脸上长长的眼睫,刷下来的时候直直的,很漂亮。然后一只手成功地附上了他的脖子,然后逐渐用力,直到韩清汶感到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林致之面无表情,眉目顺垂,轻声道:“别让我想杀了你。”,然后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不少。

    韩清汶本来应该被这行为感到害怕恐惧,因为他的命在这一瞬间握在另一个人的手上,随时都有可能在这种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下一命呜呼但是,当林致之微凉的手掐住他的喉咙时,他的心里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宣泄而出,排山倒海:既温暖又甜蜜至极,就像有人织了一张梦幻的网,而他发现自己心甘情愿跳进去。甚至,跳动的心脏如同激烈的鼓声,正在对他说:我们就这样一起死吧。

    林致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先是表情痛苦,接着确实眸色渐深,深得发亮,仿佛自己扼在喉咙上的枷锁不是恐怖,而是一种死亡的恩赐与救赎。

    林致之松开了手,远开了身子,却发现有什么东西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在韩清汶的身下精神饱满的站了起来。

    林致之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药膏一扔,然后黑沉着脸摔门而出。

    韩清汶惊愕的看着林致之离去的背影,然后看着自己身上起的反应双颊通红。

    林致之第一次在思绪中毫不思索的爆了粗口:你妹,谁能告诉他主角原来还是个受虐狂?

    ☆、又被打了

    是一个寂静的时刻,林致之走在林荫之间,突然心情不爽的将一支及其无辜的树枝折了下来,然后又百无聊赖的将其投掷到地上。

    修仙届没有文明督查小组,没有生态环境保护法,所以无论林致之折掉多少支树枝也没有人逮他——顺巧时间上的空余让他可以理一理自己的打着麻结的思绪。

    林致之脚下踩着石子,沉重地想道:韩清汶真是个变态!可是,好好的主角怎么就变态了呢?

    而在另一个地方,躺在床上的韩清汶在漫长的等待伤口愈合之后,默默地床上了放在床沿的衣服。衣服穿到身上几乎正好,毕竟现在韩清汶又长了些,与林致之差不多齐高了。他摩挲着上面细密的针脚,脸又在感受穿针引线间红成一片,仿佛将全清风峰的晚霞都挂在了脸上。

    然后他不无懊恼的对自己骂道:韩清汶,你可真是个变态!

    得,韩清汶在俩人共同的默许中成为了拥有了一个奇怪而暧昧的身份。

    可是,在朱巧的眼里,韩清汶还是韩清汶,峰主的儿子,老天爷的宠儿,自己的囊中之物,除此之外,一切身份皆应不作数!

    当林致之已经离开许久的时候,朱巧正带着药下来准备看看韩清汶怎么样了。为此她还特地提前在房里哭了一场,以方便渲染自己悲伤的情绪——论演戏,她是专业的。想到当韩清汶醒来的时候,她一心一意地陪在身侧,辛辛苦苦为他求来的药让他重焕生机——韩清汶一定会对他死心塌地,别的女人一定不会再有机会走进他的心中!

    是的,这一场闹剧本来就不该发生,韩清汶也不应该突然义愤填膺地去掀林致之的剑,但一切不应该的事情仿佛就像在命运的牵引下缓缓开幕,突如其里的惩罚让朱巧不知所措了,于是她只能低声下气去求那个药医峰的某某某。总之不论如何,这一次她一定,要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然而事情再一次偏离了她的预计——韩清汶的伤竟然已经差不多好了,唯有坐在桌前满脸通红的气色如同发烧

    林致之那个无耻的人,竟然!救了他!赶在自己前面!

    朱巧将手里的药瓶捏得发响,脸上的悲伤在愤怒中显得不伦不类。林致之这厮,多次坏她好事,就算是为了韩清汶,也应该将他除掉。

    可是,长老之子,怎么办才成呢?得好好想想。

    然而另一头,倪轻云在夜晚偷偷溜进了韩清汶的房间。当他溜进林致之的房间时,只有人不在——按理说这个时候林致之几人都被关了禁闭,走不了太远,抱着这样的心理,或许往其他的地方走走会另有发现。

    于是倪轻云在通过特殊的方法入门之后,被瞬间炸毛的韩清汶赠送了一拳头。韩清汶的爆发力很可观,只是拳头准头还不太行,一下扑到了门框上,发出了震耳的轰隆声。庆幸,这门还挺结实。

    倪轻云面露微笑,即使看着韩清汶也如同看自己的兄弟一般神色友善,问道:“不知致之在何处?”

    韩清汶钩子一样的神色顿时一松,随机又愤怒的吼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

    倪轻云笑容更甚了,就像在春日恣意盛开的繁花,可说出的话却透出来丝丝阴冷,“那我问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

    韩清汶攥紧衣袖,滴溜着一双眼睛,用真实的抗拒与戒备来拒绝回答任何字眼。

    “呵,”倪轻云倚在桌旁,利落笔挺的身型如同出鞘的宝剑,“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韩清汶仍旧不回答,只是一双拳头握得紧实,似乎在一方对方将自己的珍贵之物抢走。

    “你,”倪轻云轻柔的声音好似被尾羽扫过的浮云,叹气,问道“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倪轻云问的轻松,但却如同一颗重雷哗啦一下落在了韩清汶心里,心脏负荷不来的能量忽的爆炸,便汇成一股大蘑菇云,盘踞在他的心口,膨胀成黑灰一片。

    喜欢?

    这么难堪的,这么儿戏的,这样随意的话让他感觉胸口被堵住了一块,被卡住了喉咙,艰难到无法呼吸,更别说说话了。

    韩清汶道:“我”只是一个字,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得眩晕了起来。

    倪轻云倚着桌角,直接轻轻敲打在桌面,一下一下,接着露出嘲讽道:“你说,你凭什么呢?”

    你凭什么说喜欢他?

    韩清汶面色如常,唯有指节由于过于用力而显得发白,似乎在发泄沉默的愤怒。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