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开始呼啦啦的吹过,放出肆意嘲讽的笑声。
☆、十年
十,只是一个简单的字。
它可以被赋予宗教的虔敬热忱,数字上的完美无缺,又或是缓慢走过的岁月年轮。
十年说来着实不短,却又能够被过得犹如策马扬鞭后留下来的短暂残影。
现在已经是林致之与韩清汶被困在这座无名的山头的第十年了。
虽可以说是占山为王,但是两人为王的经历也太惨了些。
当年被林鸣风放到这里的时候,林致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关于这一段剧情的任何记忆--也就是说,这一段故事,本来没有发生过。但是在这个世界,已经合理的存在了。
换句话来说。再也不能不能再用剧情衡量一切将会发生的事情。这个世界和书上的世界在重合的区域之外已经衍生了大量的明显的不同走向,按照剧本有已经没有办法找到一模一样的路--林致之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便也只能将就着过,和韩清汶一起。
和林致之一起度过十余年时光的,除了那个人可能也只会有韩清汶了--虽然并不是很情愿。
在陌生荒凉的环境中参悟剑法,相互切磋,一起打猎一起找寻树洞睡觉……林致之的生活头一次和另一个人达到了高度的同步。
本以为这段时间会很难过去,结果出乎了林致之的意料--林致之并不是个话唠,韩清汶也不是,故而在这十年间,两人的交谈少的可怜,却又因此而异常的和谐。
韩清汶在这期间长了不少个子,与小说中所描述的一样气宇轩昂高挑俊秀。不过与小说中不同的是,韩清汶并没有像本应该那样张扬肆意的生长,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的沉默寡言。一双剑眉常年有如积雪压堆寒霜结冻,轻易不会挑起一下;而面部轮廓的清晰分明更是将原本就不喜言色的脸更加锐利锋芒。总的来说,是出去很容易招人打的长相。
不过韩清汶不在乎,林致之也知道他不在乎。只是这十年期限一过,他们就要可以出去了--这是唯一的一件好事情。
两人站在山头,林致之问韩清汶道:“期待吗?”期待重新回到有人的世界里头吗?
韩清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想去看看我母亲。”
林致之诧异,确实,韩清汶很少提及自己的亲人,他对比知之甚少。
林致之调笑道:≈quot;不知清汶还记得,我们在弟子寝宫的时候?≈quot;
≈quot;怎么了?≈quot;
林致之答道:≈quot;那时你做了噩梦,拉着我的袖子叫我娘,后来把我的袖子都给扯坏了。≈quot;
韩清汶听着林致之的话红了脸,紧紧咬住了下唇,道:≈quot;我没有!≈quot;
≈quot;你有。≈quot;
≈quot;我定然没有!≈quot;
≈quot;你就是有。≈quot;
≈quot;你胡说。≈quot;
林致之看逗着差不多了,时辰也不早了,应当可以走了。他们已经把曾今住过的洞穴清理好,也将自己借着水面梳理打扮了一番,只是不知道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
时辰已经到了。
一张密闭的,从山脚下就开始延伸的透明屏障开始逐渐消解,如同珍珠褪去了隐藏的外壳,露出珍惜的模样--远近山峦也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林致之知道,他终于可以出去了!
御着剑,二人纵身径直飞往清风峰主山,去找林鸣风。
林鸣风的住处在主峰的最高处的一间小阁楼里,从外头进不去,两人都在阁楼在停下脚步。有结界。
林致之大声道:≈quot;弟子前来拜见。≈quot;
过不了一会儿,林鸣风从阁楼内出来,一身清雅朴素,宛若仙子。
林鸣风道:“拿着。”
随即林鸣风从衣袖中掏出两样东西,递给二人。林致之得了一个小巧的镯子,用灵力驱使了一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诺大的空间--是一个空间手镯。而韩清汶见到林鸣风时依旧别扭,只是个林致之一起及其不愿意的道了一声≈quot;谢掌门。≈quot;
然而林鸣风竟然微微皱起了眉头,道:≈quot;不必谢我。≈quot;,于是又是两本书飞到了两人身前,又是一本清风剑法--只不过比起上次来得薄一些。
≈quot;诚心修炼。≈quot;林鸣风说完之后就又转身进去,不再看两人一眼。
林致之收好东西,问道:≈quot;我去找元樱他们,要一起吗?≈quot;
韩清汶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中似乎在暗示他有别的事情要做,林致之也不强求,他只是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要让对方知道而已。
就此,两人兵分两路,如流星般消失在了山峰上。
林致之先先去找了林则城长老,这时他正在教授几个弟子清风剑法的第四式--落月式。林致之只好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才等到他们探讨完毕。不过最先看到林致之的倒不是林则城,而是朱巧。
朱巧纤细窈窕的身姿动起剑来格外美丽,身旁的几位男弟子五一不将目光偷偷瞥向她。
然而朱巧一个回头便瞧见了林致之,赶紧快步飞了过来。
≈quot;致知兄,清汶也出来了???≈quot;朱巧小脸扑红,激动的难以言表。
林致之点了点头,道:≈quot;出来了,只不过要等上片刻,他有私事要处理。≈quot;
朱巧的脸色霎时不那么好看了:有什么私事不能告诉她,但林致之却一应知道?
朱巧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脸上却依旧挂着温柔的微笑,林致之毫无察觉--林则城瞟到他了。
林致之拱手道:≈quot;父亲。≈quot;
林则城扳着一张脸,仿佛刚刚还在和学生谈笑的人绝不是他。
≈quot;怎么就出来了?≈quot;,林则城仰着头,眼神瞥向窗外,那里什么也没有。其实他只是不太习惯,一转眼林致之就长成了这么大了。
≈quot;父亲,不知元樱他们现在在何处?≈quot;
林则城哼了一声,道:≈quot;他们好得很!与人打架关禁闭去了……约莫也有三四年了。≈quot;
≈quot;打架?≈quot;林致之问道,≈quot;与谁?≈quot;
≈quot;只知道是姓甄--≈quot;林则城突然不高兴,≈quot;他们打架你为何问我?≈quot;
难道他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向他打听事情?简直,成何体统?!!
林致之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雷得不知所措,直得道:≈quot;是是是,致之寻人问去。≈quot;
其实也不用问了,姓甄的,还和他们几个打架的,除了那个甄梓怀还能够有谁?原本林致之还打算出来聚一聚,看来这计划是要泡汤了。
出去,林致之也闲得慌,便仍旧飞到了那座孤峰之上,站定,开始练剑。
潮起,海清,日升,落月,凝神,入定---招式错杂变化之中,宛若有神明抵着薄翼共舞,将风,水,花,树,全都搅和其中,又归化为万物自然。
等到林致之将完整的一套剑法全部使完之时,韩清汶竟然也在峰边站着,安静无声,不知道有了多久。
林致之问道:≈quot;你怎么也来了?≈quot;
韩清汶没回答,只是径直走向他,将被风吹到额头上的发丝用手轻轻挑开,放到耳后。
林致之无语,他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照顾得这么细致入微,于是一把啪开他的手。
林致之道:≈quot;别动手动脚!对了,朱巧找你呢。≈quot;
韩清汶嗯了一声,然后问道:≈quot;你去哪儿?≈quot;
林致之:≈quot;怎么了?≈quot;
≈quot;想吃你上次做的兔子。≈quot;
韩清汶真的变了,连要求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林致之不不无惊讶道:≈quot;你当真?≈quot;
韩清汶郑重的点了点头。
≈quot;你做梦。≈quot;
☆、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