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书累极了，不敢再睡过去
“你醒了，早餐好了，趁热吃吧”
蒋文旭小心翼翼的开口，坐在餐桌旁，动作很局促
贺知书没说话，走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很自然的坐下吃早餐
“小心烫，刚出锅的”语气温柔至极
对方却没有丝毫反应
安静得死寂，如同蒋文旭沉入深渊的心
“我一会儿去公司，午饭做好的热热就可以吃了，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
这是他们过去几个月的相处模式，只是如今他一个人自导自演了
轻轻关上门，蒋文旭迈不动步子，静静站在门口，他根本不需要去公司，但他不敢待在家里
假装过着之前的生活，伪装一派和平，因为一旦有所改变，所有的东西就必须面对了
只隔了一道门，却像隔了千万条大江大河，千难万难，对方却不会再往前跨一步了
听见关门声的那一刻，贺知书放下手中的勺子，嘴角是无奈的笑
“这可……怎么办呀”
蒋文旭拿出戒指单膝跪在着他面前时，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于是想着换种方式，如果结局不一样，那他就能放下了，放下那不能称之为恨的执念，
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他的蒋哥回来了
为什么连最后的一点念想，最后一个能聊以自:慰的希望，都被剥夺了
那么久尘封的记忆，一点点苏醒，时过境迁，再回头看，真的爱过吗
蒋文旭回来得很早，买了很多菜，他是害怕的，他怕打开门看不见贺知书，他怕他还是走了
不敢抬头看，强装淡定的换鞋
“我回来了，今天的鱼很新鲜，晚饭炖个鱼汤……”
前几个月这种时候，贺知书就会哒哒的跑过来，挂在他脖子上，不由分说先给他个大大的吻，然后翻看他买了什么菜
而现在，贺知书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是熟睡的猫，面上是冰冷的霜，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的书
“小书，怎么不开空调，会着凉的……”说着话走过去
还没碰到遥控器，见贺知书眉头皱了皱，不敢再往前
说不出的惧怕，也说不出悲伤，心照不宣的知道，都回不去了
☆、第 19 章
整整一个星期，两个人就这样不远不近的生活着，每天只听见蒋文旭一个人的声音:我去公司了，我回来了……
默契隔着距离，因为只要一靠近，贺知书就会下意识的皱眉，蒋文旭觉得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小猫的窝，被贺知书拿到了床上，有的人就很知趣的去了客房，觉得日子煎熬，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却好过看不见贺知书，这是蒋文旭的解药
贺知书那么久来第一次开口说话是饭桌上张景文的电话打来，蒋文旭本想挂断对方却坚持不懈，无奈之下只能拿着手机起身走向阳台
“听宋助理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怎么了？和知书吵架了还是外面小情儿惹你生气了？”
张景文调侃着
周围的人都觉得养小情儿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长期耳濡目染下就不觉得出轨这种事有多可耻，反而认为是男人成功的标志，只是后来，张景文收了心，有了美满的家庭，而自己野得丢了全部，再想收心，却是什么都晚了
这一刻那种自我厌恶感涌上心头，正准备发作，听见了贺知书软软的声音
“蒋哥，你那电话怎么还打不完呀，菜都要凉了”
蒋文旭怔住了，电话里的张景文说“哎哟，这不挺好的嘛，没想到这么久还是很恩爱……”
没等他说完，电话就挂断了，蒋文旭走回餐桌旁
“小书，你别这样……”
贺知书埋着头喝汤，有条不紊
“受不了？还是……我学的不像？”
蒋文旭觉得心都要裂开了，怎么能这样说呢？从来没有希望你像谁
没有看见面前的人扭曲的五官，贺知书放下碗，擦了擦嘴
拉住走向卧室的贺知书
“我求求你，别这样知书，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可以不原谅我，你可以恨我，但是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真的很后悔，我不求什么，只要你别离开我，什么都我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听你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蒋文旭已经泣不成声了，贺知书却没有一点表情，冷着眼听完了所有的话，然后慢慢转身甩开蒋文旭的手
他以为，能听见蒋文旭忏悔会好受一些，可为什么，只觉得想吐……
早该知道的，所有都回不去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贺知书开始说话了，可蒋文旭只觉得更难熬了，时不时的，贺知书冒出一句，就深深刺痛他，可他还是只想这么拖着
就像现在，贺知书的戒指不见了，可他却没有立场去问“你的戒指呢？”
贺知书问他，是因为贺知书真的不知道他的戒指去哪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心，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残忍，而自己确是知道的，贺知书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
饭菜都端上桌，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他，就见贺知书穿上外衣出去了
他陪着渐渐变冷的菜坐到了半夜，贺知书才晃晃悠悠的开门进来
面色微红，眼神有些迷离，进门以后立刻站好，看清了饭桌上的蒋文旭和一点没动过的饭菜，他嗤笑了一声
“何必呢？蒋总，感情没了大家还可以做炮友呀，你这么好的床伴和饭票，我可舍不得放手，再跟你几年，我以后治病就不愁了，你都不知道，化疗那费用死贵死贵的……”
摇摇摆摆的走到饭桌前坐下，蒋文旭闻见了浓烈的酒气，配上贺知书凛冽的气息，让人都醉了，可心里却裂开来呼呼刮着风
“所以呢，何必在这摆这幅样子，还是你对小情儿都耍这套……太掉价了，难道沈醉喜欢？”
贺知书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可是最近一开口，都是这样的调调
说得累了，他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快没力气，昏昏沉沉的趴在桌上，朦胧的眼看着蒋文旭，乖巧温顺
蒋文旭心悸的难受，眼睛憋得通红，可看见这样的贺知书，万般柔情涌上心头，怎么就舍得伤他成这样
贺知书慢慢睡过去，蒋文旭坐了许久，听见绵长的呼吸传过来，才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怀里的人安静得不像话，红扑扑的脸，褪去了满身的刺，只有温柔的眉眼
蒋文旭动作轻得不行，慢慢把人放在床上，俯视着下方的人，听见贺知书一声微不可见的嘟囔，凑近了听
“文旭哥哥……”
☆、第 20 章
贺知书又不说话了，或者说因为没有时间说，每天蒋文旭去公司以后他才起床，而蒋文旭还没下班他就上床休息了
早餐依旧做了两份，其中一份却放着冷掉，等蒋文旭晚上回来时再原封不动的倒了
中途悄悄进过一次卧室，他担心知书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变得嗜睡，可是他在床头发现了大把的安眠药
他知道贺知书不会做那样的事，他不是以前的孑然一身只有蒋文旭，这一次，他有父母，有学业，有朋友，无论如何不会轻贱自己的生命
蒋文旭只能通过观察家里的变化来揣测的贺知书每天都做了什么，吃过快餐，喂了猫，洗了澡，看过电视……
再过一周，贺知书回杭州陪父母过年，自己只能一个人守着这个他曾守了很多个日夜的房子，他很害怕，可这些都是贺知书忍过来了的
提着菜打开门，习惯性的说一声“我回来了”
他知道贺知书不在家，不用去观察，就是感觉得到那人的气息不在了
一如既往的做好了晚饭，坐在餐桌旁虔诚的等着，贺知书不会走的
天色越来越暗，绕是再笃定贺知书不会走，现在也难免心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