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体温。”张新杰推了下眼镜,直视前方,表情严肃地像是总决赛开战前一般。
385度。
韩文清这次连反抗的底气都没有,就被强行遣送回家了。
他换回睡衣,躺回被窝,张新杰拉好窗帘,给他端来温水和药片,看着他喝完所有的水才收回杯子。
含有扑尔敏的感冒药镇定效果良好,他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断断续续地睡到了晚上,他饥肠辘辘地醒来,由于蒙着被子而睡出了一身薄汗,头发沾在额角,有点痒。他掀开捂得严实的被角挠挠头,听到身边有人说话。
“感觉怎么样?”张新杰坐在床的另一侧,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家居服,像是洗过澡没多久的样子,发梢还有些湿润,正在床头灯下翻着书。感觉到他的动作,合起了书回头看向他。
他老实地回答:“饿了。”
“那你等等。”身边的床铺倾斜了一下复归原位,他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远去,片刻之后又回来。
张新杰端了一个小托盘回到房间,放在床头柜上韩文清才发现那是一碗白粥,两小碟佐粥小菜。
“感冒的时候肠胃虚弱,你就先喝点粥吧。”
“嘴里发苦。”韩文清抬起头看他。
张新杰顿了一下,说:“那我给你加点糖?”
韩文清立刻摇摇头,坐正身子低头喝起粥。小菜也非常清淡,张新杰坚持每天摄入的盐不应多于6g,这个标准让此刻的韩文清心中多少有些郁闷。但白粥煲得非常软糯粘稠,大半天没有进食的肠胃都被这碗粥安抚,他吃得很快,额头又冒出了汗,这时听到脚步声又回来了。
“没味的话,就喝这个吧。”
张新杰递来水杯,他接过,喝了一口,淡淡的酸味,还挺爽口。
“加了什么?”
“维生素c。”张新杰弯腰收拾碗盘。突然想起什么,凑过身揽过韩文清的后颈,以为会得到一个吻的韩文清感受到的只有额头突然贴上的肌肤触感,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烧退了,再吃一次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他起身离开时韩文清拉住了他的睡衣领口,家居服在肩膀上滑了一下,向地上落去。
“口苦。”
吻上去之前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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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被拒绝的要求;误会;吵架期间,依然静坐对食;
第一个吻是浅尝辄止,张新杰的睡衣领口被他拽下,露出半截胸膛和隐约的锁骨。
韩文清松手揽住他的脖子,噙住他的嘴唇,这个湿润的吻很快变得深入而热烈,他的舌头在张新杰口中攻城掠地,张新杰的回应如同他们往常一样,事情看起来正在向韩文清期望的那样发展。
只是当他试图在接吻的空隙将张新杰放倒在床上时,他遇到了抵抗。
张新杰推开他的手,从那个深吻中抽身,虽然嘴唇有些红肿呼吸也乱了节奏,却用着和平常一样认真的口气告诉他:“不行,今晚不行。”
韩文清愣了一下,他弄不明白刚才都还那么……那么你情我愿的气氛,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为什么?”他难得地开口问道。
“你还没好,等痊愈了再说。”
生病的人总是脾气不太好的,虽然韩文清认为自己已经痊愈了。
“烧已经退了。”
“只是刚刚退烧,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充分的休息来补充体力。”
“你是怕我传染你。”
张新杰无语,韩文清此刻表现出来的大概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所谓耍赖,明明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要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竟然来这一套。
他再度确认了,韩文清确实是生病了,而且确实还没好。
最终被拒绝的韩文清只有把自己塞回被子,趁着药劲睡到天亮。
第二天的早饭依然是粥,张新杰盛好了饭端上桌,韩文清洗漱好走到桌前,表情有点不自然。
他不太愿意承认昨天晚上那个跟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的人是他自己,这个认知让他有点恼怒。
张新杰倒是像往常一样,给他摆好筷子后自己坐在了桌前,丝毫不提昨晚的不快。
他也坐好,喝一口有着白米清香的粥,再就一口小菜。
白粥不再乏味,小菜也有滋有味,他明白昨晚确实是没有痊愈,才会嘴里发苦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他抬头看看张新杰,如往常一贯坚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现在正在专心地匀速喝自己的粥。
他无声地笑了。
总有一些东西,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
吃完的时候他率先站起身,收拾起了碗筷,张新杰帮他整理,被他用身体轻轻撞了一下。
“今天晚上?”他悄声问。
张新杰推了一下眼镜,用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作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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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纪念日,故地重游,不说再见;
某次回到x市参加比赛的时候,韩文清突然问张新杰:“我们第一次一起来这里参加比赛是不是也是冬天?”
张新杰认真地翻起了手机,韩文清知道他把所有比赛日程都记在了手机日历里,耐心地等他翻完,抬头告诉他:“那次的比赛日期是明天。”
“那明天,再出去逛逛吧。”
第二天一早,趁着返程的时间还没到,他们一起出了门。
x市冬天的早晨弥漫着寒冷而干燥的气息,冷冽的空气进入鼻腔,刺激得鼻尖都发疼。
他们去了那年没去成的博物馆,因为太早那里还没有开门,他们就在公园里随意散着步。
公园里有块空地,晨练的老人们正在散场,他们小心地避开,最后索性站在一边的树下。
这一年的冬天要比那年还冷,冷风猎猎地吹过,戴着手套都不足以抵挡寒气,韩文清将手塞进兜里,看了看张新杰,也是同样的姿势,虽然冷,但仍像平时一样站得端正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