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刃——斩君王之剑

第三篇 马车旅行(游·塔曼内陆篇)(上篇)

    在浩大的“奥兰”帝国西北,美丽浪漫的塔曼境内陆“卡修斯”行省中部,坐落着名叫“常春藤商岸”的交易大都。它的西南面,是人称“帝国之村”的罗拉多村——一个盛产玫瑰咖啡和米琪鱼的奇妙村落。

    四季如雨后彩虹般更替交织,流年似春花秋月般转瞬即逝。一切都在新陈交替,唯有罗拉多村村民所祭祀的黑曜石碑上,那传说中的名字,亘古不变——曾经的“大地之神”,卡修斯,那个如同旭日般耀眼,如同鲜花、宝石般绚丽夺目的名字。传说中,他在此封印了“至恶之鬼”法玛拉达,为帝国献上了“至恶之心”,将无数必死之人挽回了人世,然后钻入黑曜石中,守护大地。

    这里是美食的天堂。不管是在盛夏,还是在严冬,罗拉多村的招牌永远不变——温暖的,醇香的“法玛拉达串”和醉人的米琪鱼。

    “法玛拉达串”是罗拉多村民的智慧结晶。他们将新鲜的兽肉制成团子,或是参入豆渣制成豆腐,然后就着海带、菲世葱和自酿的风味独特的“情愫酒”在石炉锅中沸煮,捞上来,摆成拼盘就上辣酱,咬一口,那鲜香没把我爽的呛出来。

    “阑香红大人,品尝法玛拉达串时是可以用三色椒和葵酸菜调味的!”尼兹激动地递给我两包包裹在紫花纸中的调味料——三色椒和葵酸菜,两种很贵的调味料,据说调味效果非常好,所以路过常春藤商岸时尼兹给我买了很多。

    我接下了调味料,可心却被另一股香气吸走了——烤米琪鱼的醉人香气。

    罗拉多村远近闻名的米琪鱼料理大师安德烈正裸露着上身,烤着米琪鱼。那是一条大约一米长的巨大米琪鱼——是车队里那位名叫陈声的“守夜人”钓上的。而为了请安德烈大师出手烹饪,尼兹花费了近一千奥兰纹——毕竟远近没有谁比他再熟悉烹饪米琪鱼了,而尼兹又很希望我们吃上好的。

    此时,鱼身的肉已经烤好了。安德烈将沾了甜酱的碎鱼籽涂在米琪鱼那烤得橘红的表皮上,用尖细的穷尾刀卷起焦黄的鱼刺,用刀尖飞快地剔出,然后切下边缘柔软的鱼肉,金黄如芝士的烤鱼油便缓缓流出,滴入滚烫的情愫酒中;酒忽然燃起来了,散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的醇味,同时变成亮红色,看起来十分鲜艳。

    “这是烤鱼和‘诱惑’酒,请品尝。”安德烈家的小子用果汁泼灭火焰,然后将绚丽的酒灌入一个个镶花木瓶中,系成一捆,递给了我,鞠了一躬;随后把酥香的烤米琪鱼分成十七份,递给每一个人。

    在大家被称得上“华丽”的鱼香震惊之余,尼兹轻声对我说:“大人,尝一尝诱惑酒吧!‘吃鱼就着诱惑酒’,这是塔曼境内几乎所有嗜酒的冒险者梦寐以求的事啊——可他们找不到安德烈大师,而我,有人脉。”说着,起身为我拔开瓶盖,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轻吐一口吐沫进酒中。在我略为惊讶的目光中,尼兹赶忙解释道:“这是诱惑酒,必须要有除品尝者之外的女性的唾液进入,才能发挥功效——至于唾液品质其实没有影响。喝了它后,无论是身体机能,还是魔法力都会强上好几个档次!”说着,她无奈地挠了挠头,“可是绝不能短时间内喝半瓶以上的诱惑酒——血管会因负载过大而炸裂的。”

    是吗,这倒是一把不错的双刃剑呢,我若有所思……我将酒拎上马车,然后蹲在紫罗兰丛边,美美地咬了一口米琪鱼。刺眼的阳光打在我的脸上,那轮金色的天体渐渐滑过头顶。嗯,时间不早了,要动身了。

    …………

    奔驰的马车中荡漾着鱼香味,不时还会飘入果香——这条铺满了光石的、名叫“自由之路”的大道两旁,满是不可思议的奇观:无数近百米高的紫红的“西瓜树”,上面结满了巨大的青绿色西瓜,如同星空之桥一般,浩浩荡荡地从天穹中连下;“树”的底端是大片大片金色的蕨果、天蓝的海鸢果和火红的烈焰蕉;这片“果树之森”中处处都是村落,有的建在树枝上,如鸟巢一般随风飘摇;有的建在流淌着香甜果汁的果溪中,充当海底城堡;有的如巨龙一般穿插在蘑菇山之间;有的摆满鲜花糖果,奶白色的瀑布从其身后飞落,散成漫漫白雾——整一个糖果屋……

    此情此景,令我十分惊奇,而坐在我身边的尼兹轻笑:“这就是人称‘自由之路盛世’中的童话镇,是奥兰帝国中最接近童话的地方。这里只是童话镇的边境;镇中心的景色,就是说是天堂也不为过哦!”

    “至于这条‘自由之路’吗……这才是它全程中的一个‘景点’;而穿过前方几里外那片称得上‘绝美’的红蓝凤凰水晶林后,才是真正壮观的地方!”尼兹看起来心情十分舒畅,拉着我的手又摇又笑,“所以大人您,就先喝些酒,养养神吧!”

    我呡了一丝丝诱惑酒,就醉了。思绪开始升腾,化作了云雾;身体开始发烧,荡漾着烈火。眼前的世界红艳艳。花开彼岸。蓝晶牵扯住汩汩的凤凰红,让烂漫的彼岸花瓣划出靓丽的弧度。彩虹化成彩色的雨,结成浪漫的冰晶;额头垂下青丝,所以感动穿透胸膛……果然是绝美啊,就像,梦中的水晶城……

    梦中的水晶城……

    “音音,这是水晶城啊!……”脑中响起了这样的,如歌的诗。

    仿佛看见了……正牵着我的手的,是艿家姊妹。

    本樱乃昔,清秀的面容,法师学院模范生,是姐姐;

    青柠艿,清秀的面容,法师学院模范生,是妹妹;

    她们伴着我,走过来,从人生悬崖,走过来……

    …………

    我忽然爬了起来。马车颠簸,心也颠簸;马车颤抖,泪也颤抖。尼兹望着举动异常的我,担心地疑问:“大……”

    “尼兹,别说话。”我捂住了她的嘴。

    我醉酒了。意识模糊。

    心醒酒了,血肉模糊。

    仗着醉酒,我“突发奇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讲些事儿给你听。

    …………

    模范生青柠艿,喜欢玫瑰。我,喜欢采玫瑰。她不让我采,我偏要采。

    “哼!”“我是法师学院青柠艿!”“没喝过。”“唉唉唉?!”“什么破奶!”

    打打闹闹,成了关系不好不坏的,好朋友。……她善使剑。她有一把剑,是可以收缩的,几乎可以称作为“玩具”的剑。经常拿这把剑吓唬我。……

    模范生本樱乃昔,作为姐姐,受妹妹影响,把我当好朋友。她是一个,很为别人着想的人。……

    我们都是法师学院里的魔武双修系的学生。系里有条规矩——想被评为特等生,要完成一个“武系”任务。

    我们选了最简单的,暗杀。我们哈哈大笑。一切都没问题的,我们必定是特等生啦!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晕血。

    这怎么可能啊?明明平时打猎时,没有任何问题啊……

    我又发现,我只晕人血……不知为何。

    执行任务前晚,我为自己的大意粗心懊恼不已。可逃避任务是会收到严重处罚的。我不甘心。艿家姐妹安慰我,没事,到时啊,你就用那把伸缩剑,那样就不会被视为逃避了,至于暗杀任务吗,只有我俩也可以完成。

    小孩们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而幼稚。

    我不安道:“万一到时敌人先来杀我怎么办?”她们沉默了,随后异口同声的笑到:“没关系,我们到时自有办法。”

    呵,呵呵。

    我就那么放心地睡了,连黑暗中略过的人影都没注意到。

    …………

    第二天一大早,学工把任务器具盒——我们当晚已经包装好、表上姓名的刀剑械盒,配送到学院任务部——里面是我们执行任务所选的刀剑,包括我的,伸缩剑。

    当时我拎着盒子,傻逼兮兮的,连检查一遍开封都想不到。大概是认为,选用的任务器具都已上报,不可更改,所以,感到安心?……

    就是在拆封后,我也没检查剑——想不到检查,我个死神经大条,是怎么活到那时的……

    果然,在夜色中,骑士们冲向了我。唉……我拔出剑,没动,可能是因为绝望吧。

    本樱乃昔忽然大笑,猛地朝目标冲去,羽衣翩飞,无比华丽;剑锋略过每个骑士的脸颊,恐怖的剑气逼退了其眼前的骑士们……随后,她扔了剑,用格斗术,飞速地杀死了目标……然后骑士们就围了上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青柠艿愣了,我愣了。……

    任务算是完成了……

    可我一点都不开心啊……

    我对青柠艿怒吼。上啊,你丫不是有好剑吗,给她报仇啊。

    她好像啥都没听见,她好像啥都听见了。于是她双眼血红,于是她提起了剑,冲向了骑士们……然后也用了搏斗术。

    然后被打断一臂——被我及时救出。

    然后逃离地狱。

    然后连姐姐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收。

    …………

    在小溪边,我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不用剑,而是靠格斗术来,伤害她自己。

    她喃喃道,我的不是真剑。

    我又是一巴掌,用她的剑猛地劈断一树,不语。

    她愣了,随后发疯一般念叨: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应该是伸缩剑啊!!……

    纵使我再笨,也明白了些事。

    逝去的姐姐在那天晚上,将我的剑与她自己的对调了。

    然后,青柠艿又将我的剑与她的对调了。

    所以收缩剑一直在姐姐手上。她没想过回来。就是这么霸气。

    青柠艿一直以为自己手上的是收缩剑,诸不知她只是把两把真剑对调了。所以她也没想过回来。也很霸气。

    可是,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

    就为了,保全我?

    多么幼稚,多么智障。

    一点后路都不留。

    就只会逞英雄。

    两个二货。

    现在变一个了。

    还是个不完整的。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断臂昏迷的青柠艿,向任务部狂奔。

    求求神,留下她。她是特等生……

    …

    ……

    …………

    之后,我被学院除名了。原因是抛弃队友以及持无用道具妄图戏弄队友,从而使队伍产生重大伤亡损失。

    什么鬼理由。

    这道具太有用了好吗。它逼迫我成长了。我不傻逼了。

    而我从此便离开了奶奶,离开了家乡,离开了青柠艿——我最爱的妹妹。她的左臂再也见不到了。而我,也要去寻找,那最根本的原因了。

    我,为什么,会晕人血?……

    是在我失去记忆前,受过什么刺激吗?

    这个恨,这份仇。我一定会报。

    …………

    ……

    …

    …………

    “就是如此,尼兹。”我轻轻地敲了敲心房,看看它是否还在跳动。

    尼兹脸上满是泪水,无声地哽咽着。

    随后,她轻轻地跪在我面前,为我祈祷。

    她,真的听懂了。真是个聪明的女孩。

    夜色已然席卷世界,油灯的温暖,似乎可以擦干,我脸上的泪。阿拉阿拉。

    今天,心好累啊。

    那就等待美好的明天,降临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