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怜姬

分节阅读_9

    为紧张而干涩的喉咙,就这样僵在书案旁发呆。

    虽然她日夜盼望着和丈夫和好,但……那一夜实在让她害怕。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椅子旁,轻轻地坐下,就这样窝在椅子上打盹,可不一会儿,就因为姿势不良而全身酸痛。

    她按了按僵痛的肩膀,打了一个无声的呵欠。

    如果这大半夜她都这样睡,明天一定会难过得动弹不了,如何还能和他去莫家。

    她望着躺在床上的玉荆风,真羡慕他能这样舒服地呼呼大睡。

    她试着靠近床,想确定玉荆风是否真的睡熟了。

    「荆……荆风?」她小小声地喊道。

    没有响应!

    这让步灵均稍稍松了口气,鼓起勇气再靠近一点。

    她不敢像平常一样只穿单衣入睡,只好脱下外袍,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没料到才刚躺平,大气都还没喘一口,玉荆风竟然一个翻身,整个大腿全叠上她的,而他的手居然不偏不倚地贴在她的胸口。

    步灵均瞪大杏眼,有点后悔自己选择上床睡觉,这下可好,如果再溜下床,难保玉荆风不会被吵醒,好不容易他们俩之间有了转机,她可不想因此坏了事。

    这该怎么办呢?被他这样搂住,瞌睡虫早就被吓跑,哪还睡得着!

    再度鼓起勇气,步灵均抬起手,轻轻抓起玉荆风的大掌,再缓缓地把他的手挪到他身侧。

    可不一会儿,那只大魔掌又回到她的胸口上。

    这次连他的头都整个埋在她的颈窝,呼出的热气有意无意地骚弄着她敏感的颈项。

    步灵均被他这姿势弄得动弹不得,只能任他紧紧地将她锁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终于受不了强烈袭来的困意,渐渐进入香甜的梦中。

    一直到怀中的人儿身躯不再僵硬,呼吸也平顺了,玉荆风才睁开双眼。

    他其实是清醒的,装睡只是在捉弄她。

    第一次,他这么近的看她,即使那如秋水般的双瞳此刻是紧闭的,却依然能令他的心悸动。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真正爱的是音儿,不是吗?

    那么为何音儿主动对他示爱时,他满脑子全是怀中可人儿心碎的眼神?

    玉荆风的眼神变得炽热而复杂,却又在步灵均无意识地将身子靠向他取暖时变得温柔。

    他将她轻柔地纳入自己的臂弯下,再也不愿去思考这些恼人的问题,霸气地掠取她身上芳馥的香味,沉沉地睡去。

    ???清晨,步灵均在玉荆风温暖的怀中苏醒。

    她羞赧地发现自己竟如此依恋他的胸膛,赶紧趁着他尚未清醒前溜下床梳洗。

    在门外候着的月皎一听见声响,就赶紧推门而入,手上还捧着刚打好的水。

    看见步灵均羞答答的红脸,她也着实为主子高兴。

    「小姐--不,少夫人。」她欢欢喜喜地改了口。

    步灵均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眼中净是愉悦幸福。

    就在月皎为她梳头时,身后的声音惊动了她们。

    玉荆风单手掀开床帷,任由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早已清醒的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步灵均,惹得她脸颊浮上一片红云。

    莫说是步灵均了,就连月皎也被他的俊美无俦给摄去魂魄,只差没流口水而已。

    「姑爷,月皎去给您打水洗脸。」她动作迅速地将脸盆的水换过。

    「嗯。」

    自然、和平的气氛充斥着整个衍风居。

    不一会儿,衍风居的门被轻轻打开,一对璧人儿缓缓走了出来。

    在屋外打扫的佣人纷纷讶异地揉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少爷居然和少夫人一同走出衍风居!这就怪了,少爷不是一直很不喜欢少夫人的吗?

    可围绕着他们俩的,却是一种无法掩饰的亲昵与和谐。

    不自主地,众人也被感染了笑意,他们全都替老爷开心。

    ???玉老爷一听见玉荆风要带步灵均去拜访莫家,一张嘴是笑得合不拢,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步灵均在玉荆风的搀扶下进入马车,满怀兴奋和期待地前往莫且扬的住处,也开始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出游。

    这一切尽落入正要出门买绣线的路云音眼中,她眼睁睁看着玉荆风温柔地对待步灵均,心中除了满是震惊外,还有一股强烈的恨意。

    她没有冲向前去,反而转身回惜情阁去。

    「表小姐!」淡月在背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进惜情阁,路云音开始找东西发泄,所有的古董珍玩全逃不过被摔碎的命运。

    但这些都还无法宣泄她心头涨满的愤恨,她瞥见玉荆风送她的瑶琴,反身冲过去,抬手就想摔烂它。

    「表小姐!千万不可以啊!」

    淡月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止,抢下路云音手上的琴。

    「这是少爷送给你的,也是你一直最珍视的,摔了它,你难道不会心痛吗?」

    路云音咬着泛白的唇,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发鬓早因她疯狂的举动而散了。

    「都是她!都是她!」她眼中迸出强烈的恨意,让一旁的淡月畏缩了一下。

    「荆哥是我的,一直都是属于我的,为什么她要来跟我抢?她那么美好,身体如此健康,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什么偏要和我争荆哥呢?」她趴在床沿哭喊着。

    淡月无语地将瑶琴放回桌上,心疼地走到路云音身旁蹲下,轻柔地抚着她的发。

    一直以来,她也以为少爷是表小姐的,服侍了路云音这么久,她也早就把路云音当成理所当然的少夫人,直到今天她见到了少爷看步小姐的眼神,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表小姐也错了。

    可她要怎么告诉表小姐,她所谓的属于她的荆哥,事实上对她只有兄妹的感情。

    少爷看表小姐的眼神总是那么无私,没有半点男女的情愫存在,而少爷在看新少夫人时的眼神,却像男人在看心爱女人般。

    「淡月,你帮帮我!再这样下去,荆哥真的会被步姑娘抢走的,淡月,我……我不能没有荆哥,没有他我会死的。」仿如在汪洋大海中抓住根浮木似的,路云音用力抓住淡月的手,眼底充满绝望。

    淡月红着眼,万般不舍地扶起她。

    「小姐,你放心!淡月一定会帮你抢回少爷的。」

    「真的?」

    「真的!」她温柔地拭去主子脸上的泪。「只要你听我的话去做。」

    「一定!我一定听你的话。」只要能夺回玉荆风,她什么都愿意做。

    「好,那么现在你必须先离开玉家……」

    淡月说出她的计策,为了路云音,就算下地狱也无所谓了。

    ???玉家和莫家算是世交,两家的交情是没话说的,所以莫老夫人一听玉荆风和步灵均来访,开心极了,还要莫且扬好好招待贵客,使他忌妒得直呼儿子比不过外人。

    在莫家的这一天,可说是玉荆风和步灵均相处最久、也最融洽的一天。

    在莫且扬的书斋里,他们谈了很多,玉荆风惊讶的发现,步灵均的思想和兴趣几乎和他不谋而合。

    傍晚时分,他们才向莫家辞别,在斜阳陪伴下回到玉府。在玉荆风的搀扶下,步灵均缓缓走下马车。

    从他的背后看向写着玉府的门匾,她的心又再度下沉。

    不知道踏入这门槛后,他们还能不能像在莫家那样和谐,那样轻松谈话。

    「荆风。」看着他壮硕的背,步灵均鼓起勇气唤住他。

    玉荆风转过身来,面向着她。

    步灵均在他的注视下绯红了脸,吶吶地说:「今天……我很快乐,谢谢你!」

    不等他说话,她便提着裙摆跑进屋去。

    玉荆风顿时呆愕在门外,他被步灵均那万分感谢的眼神迷惑住了。

    不过是带她去一趟且扬的家,能让她这么开心和感动吗?

    对她,玉荆风心中的疑问和好奇是愈积愈多了。

    ???一进门的玉荆风马上就被早在一旁守候的淡月喊住,见她焦急的模样,他下意识的就联想到是路云音出了事。

    「少爷,你可回来了,呜……小姐她……」淡月哭得眼睛都肿了。

    「音儿怎么了?」一听见路云音出事,他比任何人都急。

    「小姐她……」

    「到底是怎样!你快说呀?」玉荆风吼道。

    「表小姐她不见了!」

    玉荆风闻言,脸色骤变,他推开哭诉的淡月,直朝惜情阁奔去……「小姐,你放心,淡月一定帮你抢回少爷。」

    一阵风吹开她的刘海,原本伤心的眼瞳,竟漾着另一种骇人的精光。

    第六章

    玉荆风发狂地搜寻着惜情阁的每个角落,竟真的全没有路云音的身影。

    在看见他送给路云音的那把琴时,他的背脊倏然僵硬。

    名家精心雕刻而成的琴身,全被利器划花了,琴弦则全被扯断。

    「是少夫人!是她逼走表小姐的!」不知何时进房的淡月,在他身后恨恨地说。

    玉荆风回过身,锐利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你在说什么?」他的眼中满是不相信,那样温驯的步灵均怎么会这么恶毒。

    「是……是真的!」淡月握紧手中的小手巾,不让自己先乱了阵脚。

    「你倒说说看,她是怎么逼走音儿的?」他挑起如剑般的双眉,漆黑的目光变得森冷。

    淡月咬牙一跪,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您昨夜来惜情阁前,少夫人就来过了,她百般嘲笑云音小姐的身份,说她不配住在玉家,又说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要小姐别再妄想您……那琴也不是云音小姐弄的,是少夫人划花的。」

    瞟了一眼玉荆风握紧的拳,淡月知道少爷已经有些动摇,她趁势火上加油。

    「少爷,表小姐是个脸皮比谁都薄的人,您不是不知道,你想想!要不是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她怎么会不顾矜持,哀求你昨夜不要离开她呀……呜……我可怜的主子,在您离开后,只有抱着这把琴伤心、哭泣。」

    玉荆风合黑的眼睛闪着寒光,他二话不说,抱起那把破损的琴,如狂风般奔出惜情阁。

    跪在地上的淡月,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浅笑。

    她知道少爷一定会去找步灵均对质,也知道衍风居将有一场大风暴。

    ???从莫家回来的步灵均,可以说是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

    「月皎,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人耶。」她开心地笑着说。

    回程的路上,他们绕经市集,从未出门的她,可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老老少少聚集在一起。

    月皎捧起她的秀发,用梳子仔细地梳顺,一面还笑吟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