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之舅舅在下

第19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9节

    “开玩笑呢吧你?”不能正面拒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谁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一个人吃饭很闷的。”卿筱曦说着就把碗搁下了,俩大眼睛特可怜地望着我,而且眼神很复杂,就是你想拒绝但是又怕伤害她那种,让人手足无措。

    一时无言的我只能靠扒饭来掩饰尴尬,头埋得低低的,就差没把饭碗贴脸上了,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阿姨终于开始发表意见了,义正言辞的语气说得我真不该拒绝卿筱曦一样。

    “是啊,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而且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兄弟姐妹,很孤单的,连吃饭都找不到人说话。”

    我正想说“王阿姨您不就是人吗”突然又想起每一次王阿姨给卿筱曦送饭来都只有一边看着卿筱曦吃的份,动筷子不过是给卿筱曦布菜而已。

    闷闷不乐的卿筱曦嘟了嘟嘴,显然我这样不识抬举让她大小姐有些生气了,不过说话的语气里又尽是回忆往事的苦涩和隐忍:“我们家吃饭就我一个人,睡觉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学校还好一些,至少能有点人气。”

    我不知道卿筱曦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使得她如此渴望一个可以陪她吃饭的人,她的父母呢?她的亲戚朋友呢?她们家的等级到底森严到何等程度,竟让一个从小带大她的保姆都没有资格和她同桌吃饭?

    我想我的确是看不懂卿筱曦这个人,如此多变的性格除了家庭的原因我找不到其他任何合理的借口为她开脱,第一次的,我居然觉得卿筱曦很可怜,被锁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固然高贵美丽,但却失了最难能可贵的自由。

    前世我在美国念大学那几年是一个人度过的,和卿筱曦差不多,吃饭一个人吃,食不知味,目的就只是填饱肚子而已,睡觉也是一个人裹着冰凉的被子窝在破败不堪的最低级公寓里,看见那些金发碧眼、趾高气扬的洋鬼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绕道而行,惹不起总还是躲得起的。

    在那个时代,种族歧视在白种人眼中仍是胎记般的根深蒂固,他们觉得自己就是比有色人种来得高贵,他们是贵族而我们就必须是平民,校园里经常会有白种人殴打有色人种的恶劣事件发生,屡禁不止,校方cha手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从本质上来讲要想在那种地方站稳脚跟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有足够强硬的后台和真本事。

    在过了将近四年乌龟般的生活之后我开始慢慢向现实妥协了,我清楚认识到硬骨头并不能当饭吃,怀才不遇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母亲和父亲的离婚并不是我们家四分五裂的结束,从那之后没多久衣尚就因无力偿还银行贷款而宣告破产,从中作梗之人就是父亲爱得死去活来的杜伊杨。

    母亲在离婚时只分到了衣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一栋别墅,在衣尚倒闭之后也基本无力支撑我在美国的费用,那种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苟延残喘的日子我真的是过够了,我怕自己灰头土脸地回国去面对以隽,一无所有的我有什么资格站在以隽面前?

    而judy适时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有实力,只不过是缺少表现的机会而已,在顺利进入judy父亲的投资公司之后我拼了命的工作,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人都是贪婪的动物,在初尝甜头之后就会想得到更多,不断膨胀的野心让我渐渐淡忘了国内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而我选择和judy结婚以换取更多的晋升机会却付出了失去以隽的代价。

    “以后有我陪你吃饭就不会这样觉得了。”几番思考之后我还是答应了卿筱曦善意的邀请,可能是我真的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就像前世的judy一样让人不忍捏碎她卑微的请求。

    “那就这么说定了!”卿筱曦短暂的惊讶之后美丽的脸庞上绽开了无暇的笑颜,纤尘不染的笑意很能感染人,冬日的暖阳般软软地融入身体发肤,沁人心脾。

    2012—03—14

    ☆、第六十五章 成年

    “这周五你舅舅生日,记得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

    挂掉母亲近三个月以来主动给我打的第一通电话,内心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几乎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开了。虽然母亲说话时的语气还是略显生硬和倔强,但我知道固执的她肯克服心理障碍跨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前世破败不堪的母子关系我不想再延续到这一世,对于这个爱我的女人我不忍再一次亲手撕裂我们之间血浓于水的关系。

    2002年11月22号,以隽十八岁的生日,大雪纷飞的季节就像以隽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心性一样,纯净得让人不忍苛责。

    轻轻推开以隽房间的门发现以隽正背对门坐在书桌边看着书,台灯开着,昏黄的灯光在以隽周身晕出一层橘黄色的光圈,如梦似幻。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以隽康复得很好,小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医生吩咐可以拄着拐杖进行一些短距离的行走,额头上伤口的颜色也淡了很多,不至于狰狞吓人了,头发长了一些出来,柔顺地乖乖地熨帖在额头,可以对伤口起到很好的遮挡作用。

    蹑手蹑脚地走到以隽身后,俯身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温热的唇瓣在以隽光滑细腻的颈间不断磨蹭着,嘴里小声低语道:“不用这么刻苦,别把我的以隽给累坏了。”

    以隽低笑一声,顺手合上桌上的书之后又伸手在我脸上温柔抚摸着,温润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很舒服:“因为易尧很努力,所以我也不能落下。”

    “以隽,我说过我要考到和你一样的大学。”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一起考上财好不好?”以隽的语气认真得不容置喙。

    “上财?”我思忖了一下,上海在中国的地位正稳步上升着,我在上海也有几处房产,以后和以隽在上海生活也能有个家,所以说以隽的选择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我想去上海看看,我一直都想去看看的。”以隽伏在我的臂弯里低声喃喃,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脸颊,勾起我心底一直压抑的一团热情。

    “好,上财,我们一起考到上财。”笑着紧了紧手臂把以隽搂得更加结实,怀里的触感异常真实,我的以隽还在我身边,连万恶的死神都带不走他。

    “易尧,我想送一份礼物给你。”怀里的以隽偏着头靠在我手臂上,轻声细语道。

    “是什么?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我不解地松开手,将以隽的身子扳过来正对我。

    以隽浅笑着勾住我的脖子,微微用力把我的头往前送,两片柔软的唇紧紧贴上我的,没有深入,就这样淡淡的浅浅的,感受着以隽的温度和气息已经足够。

    “易尧,姐姐已经原谅你了。”以隽放开我,灼热的视线牢牢盯着我的眼睛。

    “不要岔开话题,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太蜻蜓点水了吧!”我失笑,以隽总是喜欢和我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当然不是,我会有这么小气?”以隽圆溜溜的眼珠子机灵地转着圈圈,透出一丝迷惑人的狡黠的光。

    “哦?那是什么?”我也来了兴致,忍不住伸手在以隽脸上轻轻揪了一把,自从以隽受伤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能闹腾了,看来那道永远不可能消除的疤痕之于他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蹲下来。”以隽神秘兮兮地眨眨眼,那诱惑人的小样儿真容易让人犯罪。

    挑了挑眉,猜不透以隽想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他说的蹲了下来,以隽见我这么合作不由得得意一笑,“啵”的一下在我脸上来了一记响的。

    “我想送你的是……”故意拖长语调,以隽伸手进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银白色的链子,细致地帮我戴上,冰凉的触感还是让我打了一个冷颤。

    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链子,里面套着一枚戒指,就是我送给以隽的那枚,这链子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天我为了赔罪买给以隽的。

    “把我送给你的又还给我就叫做你送我的礼物了?”

    “既然你都说了是送给我的,那它们就是我的了,我现在想把它们送给谁是我的自由,你无权cha嘴。”

    “好好好,我无权cha嘴,那么我能请问一下你把戒指还给我是什么意思吗?”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内心升腾,搅得我神经一阵错乱。

    “谁说是还给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保管一下而已,你的那只戒指也要交给我保管,等你真的考到和我一样的学校时再换回来。”说着还真的很较真地摊开手找我要戒指。

    “以隽你这算是在给我施压吗?要是我不能考到上财你就当我们之前的承诺不作数了?”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出了戒指放在以隽掌心,不管这是以隽在闹着玩还是他本身就缺乏安全感想要另外一个更有分量的承诺也好,总之对于以隽的这个要求我自信还是可以办得到,所以就算暂时交出了戒指迟早也是可以拿得回来的。

    “只是督促你而已,我哪舍得给你施加压力。”以隽嘟着嘴一边把戒指穿进另外一条链子里一边抬眼看我,穿好之后还把链子特正式地递给我,“帮我戴上吧,以后就不用时刻都担心戒指放在口袋里什么时候会不小心掉了,戴在脖子上多安心。”

    我想我终于明白以隽突发奇想要交换戒指的用意了,什么施加压力什么考不到同一所学校之前的承诺就不作数了全都是狗屁,以隽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而已,我们不能在人前“炫耀”我们的关系,只能把戒指藏在口袋里不见天日,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躲在暗处苟延残喘,以隽介意了,他不想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真傻,等我们考到上财我们就一直留在上海不回来a市了,那里没有认识我们的人,我们可以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努力克制住手不要颤抖,我接过以隽手里的链子帮他戴上,啧啧赞美道,“很好看。”

    “好。”以隽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又提高了声音,手温柔地覆上我的脸,指腹轻轻摩挲我的肌肤,“抱我去洗个澡吧易尧,今天我生日我想干干净净的。”

    “嗯。”

    小心翼翼的把以隽放进装满温水的浴缸里,以隽搂着我的脖子愣是不肯放手,我笑了,一口含住以隽圆润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以隽怕水这回事啊。”

    “陪我一起洗吧。”以隽缩缩脖子,毛茸茸的脑袋扫过我的脸颊很痒。

    “以隽,你确定你不是在勾引我?”开什么玩笑,以隽这腿还没完全康复呢,要是我一个把持不住又伤到他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了,老妈那里也不好交代,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家庭氛围可不能因为我一时的冲动而搞砸了。

    “你不想要我?”以隽蓦地红了脸,还偏过了头不想让我看见,手臂也从我脖子上慢慢滑落。

    “想,但是以隽的伤还没好呢。”我如实交代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以隽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我凑近了耳朵去听也没听明白,以隽却好像早有预谋一样猛地伸手抱住我的后颈,炽烈的吻铺天盖地般向我席卷而来,几乎让我不能呼吸。

    以隽的热情成功地勾起了我压抑已久的欲~望,很快我就抢过了主动权,双手紧紧搂住以隽赤~裸着的后背,胡乱踢掉拖鞋连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浴缸,双腿跪在以隽身体两旁,胸膛也紧紧贴着以隽的,即使隔着好几层布料也感受到了以隽灼热的体温。

    “易尧,易尧,易尧……”以隽不停呢喃着我的名字,灵活的手不听话的在我下面乱摸,刺激感一阵一阵的将我淹没。

    “我在,以隽,我一直都在。”不断加深的吻让我连说话都有些气喘,环抱住以隽的双臂不自觉的越来越紧,太近的距离让我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易尧,给我,给我……”

    以隽喷在我颈间的气息也越来越不稳,粗重的喘息声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不知什么时候以隽居然解开了我裤子的拉链手直接钻了进去,下面那哥们儿一边享受以隽的爱抚一边也在一个劲儿地提醒着我欲~望即将喷薄而出。

    “啊!”低吼一声,我居然就这样在以隽的手~ y下泄了,太久没有尝过以隽的味道,身体已经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激情,软绵绵地趴在以隽肩头不断喘着气,雄性的麝香味弥漫了整间浴室。

    “易尧,起来一下,你好重。”以隽在我身下扭动着腰肢,双手不断拍打着我的后背示意我太重了压得他很难受。

    赶紧撑起身子在以隽脸上亲了亲,抱歉地笑笑说:“以隽每次都能让我如此失控,爱死你了。”

    “易尧也是每次都能让我失控,但我的失控也只展现在易尧一个人的面前。”以隽红了脸,绯红的脸颊配合着迷醉的嗓音让我有些云里雾里,不着痕迹地拉住我的手,以隽引导着我向他同样高昂着头但还没得到爱抚的下~体摸去,刚一触及那温度惊人的硬~挺我满意一笑,俯下~身来在以隽耳边暧昧地说道:“这两年来以隽的尺寸也长大了不少,很有赶超我的趋势。”

    “不敢不敢,我对目前的尺寸很满意。”以隽也笑着和我贫嘴,滑腻的肌肤在我的衣服上蹭着,于是我刚刚才熄火的老二又有了抬头的迹象,手上也在努力的为以隽服务,难以想象我们居然可以在对方的手~ y下这么享受,就像两个初尝禁果的孩子一样青涩。

    2012—03—18

    ☆、第六十六章 释怀

    以隽在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就和我一起回了学校,这个时候正值高考第二轮复习刚开始,比之上学期学习氛围更加紧张了些,大家都忙着最后一个阶段的冲刺复习和报考院校的选择,顺理成章的,整个教室的气氛就像掉进了冰渣一样冷,各顾各的,没人愿意浪费宝贵的时间去搭理谁。

    关于之前答应卿筱曦每天陪她吃饭的事情自然也因为以隽的回归而不了了之了,按照卿筱曦的聪明程度完全不需要我当面和她说清楚她也该明白那个约定的时间期限是以隽康复回学校,只是我敏感地觉得卿筱曦和以隽之间的氛围有些莫名的不对劲儿,自从上次病房里以隽面对卿筱曦表现出不该有的距离感时我就有些疑惑,碍于以隽的伤势我并没有深究,这次亦然,不去深究是因为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光是学习上的事情已经让我趋近心力交瘁。

    升学的压力像一座大山一样抵在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每天怎么做都做不完的预测试卷铺天盖地,每天变着花样的教辅资料,还有老师们一天比一天多的拳头题目,天知道这些所谓的权威高考预测题目到时候能够考得了几道,这样无头苍蝇一样地乱闯乱撞的中国教育制度真的需要彻底改改革。

    每天昏天黑地地不停做题目,把其他所有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几个月的时间倒也过得很快,首先是填好了高考志愿,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每个寒窗苦读的中国学子翘首以盼的人生第一大转折点——高考。

    最后一科考英语,凭借着我前世多年在国外积累下来的实战经验很快就做完了并不算很高深的题目,提前交了试卷出了考场,打算去以隽所在的考场楼下等他。

    在楼下兜兜转转好几圈,以隽没有等到倒是等到了一位我不太想见到的仙儿,本不想理睬他,但是好歹曾经是很好的兄弟和朋友,所以我还是从花台上站起了身,冲杜涵矞点了点头。

    杜涵矞也在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花台边上的我,眼神匆匆掠过了我,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不屑一顾。

    这样的杜涵矞我已经见怪不怪,谁叫我以前真的用手段打击过他的亲姐姐呢?谁叫我当初极力鼓励他去向卿筱曦表白却在他被拒绝之后还好死不死的让他看到了卿筱曦向我表白的场景呢?这些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能怨天尤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当初太过疏忽,很多事情其实可以避免但我还是任由它们不断繁衍滋生。

    本以为杜涵矞这么讨厌我肯定直接掉头就走不会出于礼节回我哪怕一个点头,却不料杜涵矞拉了拉左肩上的书包背带就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杜涵矞带来的压迫感着实有些大,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外露的小腿抵在花台冰凉的瓷砖上打了一个冷战。

    “你也提前交卷了?”杜涵矞在我面前两步距离处站定,眼神在我全身上下不断逡巡,嘴里几近不屑地吐出这一句话。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肯服输的人,面对杜涵矞再明显不过的挑衅我没有立马就暴跳如雷,而是很友好的对他一笑,说出同样一句火药味儿十足的话:“很显然的事情,我已经在楼下等我舅舅等了十分钟了。”言下之意就是我比你杜涵矞还早些交卷出场。

    杜涵矞轻轻嗤笑一声,收回了定在我身上虎视眈眈的眼神虚浮在空中,许久才又吐出一句话来:“准备考哪所学校?”

    我怔楞了一下,居然怀疑是不是我的听力出现了什么问题,因为杜涵矞的语气竟是我久违的温和,就像高一时他整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尧哥”一样亲切。

    时隔两年多,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还能恢复以前的关系,所以杜涵矞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只有背后瓷砖冰凉的触感时刻在提醒我要保持清醒。

    稍微镇定了一下,我回杜涵矞一个标准的微笑,眼神越过他的头顶投注在面前的教学大楼反s,he着刺眼光芒的瓷砖外表面,不轻不重地说:“上财,你呢?”

    杜涵矞又朝我近了两步,把书包随手往地上一放挨着我在花台边上坐了下来,微微抬头仰望着烈焰灼灼的天空,徐徐说道:“中山大学。”

    “广州?”我禁不住侧头望了他一眼,当年线条稚嫩的脸现在已经变得刚毅,是啊,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有些意气之争的事情本就很没有意义。

    “是,广州,我想去那边看看,据说那边的发展机会很多。”杜涵矞低下了头,双手交错放于膝盖上,脸上柔和的线条告诉我他现在很平静。

    “是个不错的地方,多出去看看也好。”无法对他的选择给出什么建设性的评论,所以我只好随口应和着。

    “你知道卿筱曦要考哪所学校吗?”

    “嗯?”我蹙眉,有点适应不了变化这么急转直下的话题。

    “也是中山大学。”杜涵矞平淡说道,两年多的时间真的让他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以前那到哪儿都能闹腾的杜涵矞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你还喜欢她?”虽然知道这个问题或许我不该问甚至是没有资格问,但我还是问出了口,并且期望得到杜涵矞的回答。

    “是。”杜涵矞几乎是在我问出口的同时就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这倒是让我颇为震惊,两年多时间每天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面前转悠却又要强装着没看见,换做是我估计早就神经崩溃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挪动位置和杜涵矞更加靠近了一点,左手情不自禁的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就像以前我们经常勾肩搭背时候的样子。

    突然发现我居然很怀念以前和他称兄道弟的日子,只是谁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回去了,就算我们都抛除心里的芥蒂,但是那些毕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是绝不能像擦掉粉笔字一样随手就能擦去的,今后难保没有那么一天又会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曾经而再次决裂。

    “不是你教我的吗,只要我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的,你忘记了?”杜涵矞勾起嘴角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才开始发愤图强,我希望自己能够比她更加优秀,在多方打听到她要报考中山大学之后我也立马就填了中山大学,高中三年因为她一直高高在上看不见处于低谷的我,我才要让自己变强,你看现在我不是离我的目标很近了吗?”

    我知道杜涵矞所指的“离目标很近了”是高考前几次摸底考试他的综合成绩都名列前茅的事情,而且听他的语气也该知道这次高考他也是胸有成竹。

    的确,以前成绩只能算班上中下水平的杜涵矞居然可以一跃成为大家争先学习夸赞的榜样,在背后他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可想而知,不同于我,因为我是重生回来的,对于上辈子已经学过的知识我只需简单复习一下便能融会贯通,唯一让我恼火的是一天十几张试卷,做到手脚发软都没办法完成。

    我苦笑着点点头,杜涵矞的坚韧真的非常人所能比,既然无法劝诫他那么就只有为他加油打气。

    “那我就只能祝你在大学里面可以得偿所愿了。”猛地拍拍杜涵矞日渐健壮的肩膀,眼神放得很悠远,没有焦距。

    “谢谢你,尚易尧。”杜涵矞也回揽住我的肩膀,用力搂了搂,让我的肩膀撞上他的,触感比两年多以前真的结实了不少。

    正在这时,考试正式结束的铃声响起,宣告我们辛辛苦苦准备了三年的检测考试结束,许多考生都陆陆续续出了考场,脸上或带着兴奋的笑容或紧紧蹙着眉头,甚至有些爱哭的女生当场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也是,哪一次考试不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只不过这次考试的筹码最大而已,它要求我们赌上我们今后的所有,所以绝对不能容许丝毫的失误,否则就像这铃声一样真的是ga over了。

    “易尧,你怎么这么早?”以隽熟悉的嗓音在一片嘈杂声中响起,我循声望去,以隽正站在前方不远处,脸上红霞一片,几滴晶莹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有些刺眼,为了不影响英语考试的听力,所以考场里面是连电风扇都不准许开的,在这炎炎夏日除了要承受生理上的压力还要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难免不会做出满头大汗。

    我笑着站了起来,朝以隽走去,顺手接过他背上的书包挂在手臂上,另外一只手亲切地搂住他的肩膀,说:“是啊,等你很久了。”

    “终于结束了,我们回家吧。”以隽仰着脸笑着对我说,光是从说话的语气里就能感受到以隽的兴奋,魔鬼式的学习终于告一段落了,我们解脱了。

    “嗯,回家。”

    回头和还坐在花台上的杜涵矞使了个眼神告诉他我走了,他淡淡一笑示意他明白,这种很有默契的感觉和当年我们同时在校篮球队打比赛时如出一辙,我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该释怀了,抛开所有,我们还能做回好兄弟吗?

    2012—03—25

    ☆、第六十七章 重创

    班上组织了一次班级旅游,在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全班一起去杭州边上好好放松放松,回来之后就是该复读的复读,该工作的工作,该继续深造的继续深造了。

    刚刚高考完,大家的兴致都还比较高,刚一得知这次活动都毛遂自荐要帮忙订酒店和机票,在充足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我们一行四十几人一起奔赴上海的后花园——杭州。

    杭州之美,美在西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是苏轼对西湖的高度评价,初到杭州我们就把西湖的十大美景游玩了个遍,赏心悦目的湖光山色很好地去除了我们长途跋涉的疲惫,在结束了一天的游玩之后我们还有余力和兴致在湖边玩bbq。

    四十几个人分成六七拨儿散布在湖边的一处平地上各自玩得很high,围着烧烤架有说有笑,暂时忘记了前不久那场孤注一掷的考试,就算是成绩下来了没过分数线也得先好好玩玩儿再说,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止咱们享乐。

    坐在我旁边的以隽也玩得开心,一边烤烧烤一边和我们这拨儿的人高谈阔论,跳动的火苗映照在以隽脸上尤其魅惑,几近透明的皮肤下细细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来,易尧,吃ji翅,按你的口味多加了辣。”以隽递过来一只烤得金黄金黄的ji翅,皮香r_ou_嫩被袅袅青烟团团围住,看看都觉得有胃口。

    不客气地接过ji翅,一口下去就没了半只,以隽笑着责骂我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尖尖的小虎牙正好露出来,配合着嘴角沾上的少许红色辣椒酱很是可爱。

    “以隽烤得很好吃嘛。”嘴里包着ji翅说不清楚话,手上还没忘吃以隽的豆腐,伸手一扫,卷走了嘴角那抹鲜红。

    以隽差点没被我轻浮的动作吓得尖叫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张着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毕竟周围还都是认识的同学,脸皮一向很薄的以隽迅速红了脸。

    我神气的把手举到以隽眼前,嘴凑到以隽耳边无赖地说道:“我好心帮以隽擦嘴角居然还被误会了。”

    以隽看见我手背上的辣椒酱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本就红得不像话的脸更加灼热了几分,喷薄而出的热气朝我迎面扑来。

    强忍住笑把以隽拉到怀里,小声安慰道:“嘴角留着一抹辣椒酱的以隽很诱惑人,我差点没忍住又硬了。”

    以隽的眼光狐疑着朝我下面看了看,自己居然也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我放开以隽让他坐好,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但在周围都是人的情况下还是需要克制的,舅甥的关系允许我们做出亲密的动作但不能越界。

    以隽腰板儿挺得直直的,为了掩饰尴尬又穿了几只ji翅凑近火边烤了起来,我不会烤只会吃就挪动位置到一边的桌子上吃现成的,这时旁边那拨儿的卿筱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叉子就过来了,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顺手递了一串烤得香喷喷的鹌鹑蛋给我。

    “谢谢。”没想着拒绝卿筱曦的好意,我很自然地接了过来,一口一个很快吃完了,舔舔嘴角,不得不承认卿筱曦的手艺也不错,和以隽有的一拼。

    “还要么?”卿筱曦笑着又把她的那串递给了我,一个没吃,好像故意留给我的一样,我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明着抢女生的东西吃,于是乎痞痞地笑笑说:“我要吃我舅舅烤给我的。”视线随即转到不远处正在专心致志烤着烧烤的以隽瘦削的后背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卿筱曦握住叉子的手禁不住一颤,差点把鹌鹑蛋掉地上,我傻笑两声一把抢过卿筱曦手里的鹌鹑蛋:“你要是不想吃那也别浪费啊。”

    “你吃吧。”卿筱曦干笑了两声,收回举在半空中的手和另外一只手交缠在一起,过于用力的指节已经有些泛白。

    “怎么了?”卿筱曦的反应有些反常,把鹌鹑蛋放到一边后我禁不住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问题,“一直觉得你和我舅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啊,没什么,你误会了吧。”卿筱曦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低呼了一声,然后就把视线转到了其他地方,言辞明显闪烁,“有一件事情就算我现在不告诉你你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哈?什么?”这下轮到我丈二和尚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你想考上财是吧?”卿筱曦突然把头转向了我,异常认真地问我,“那你知道你舅舅想考什么地方吗?”

    “当然也是上财!”想都没想我就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一起考上财是我和以隽的约定。

    “呵呵,上财?”卿筱曦状似不屑地笑了两下,虽不至于让我毛骨悚然但也足够引起我的注意,听卿筱曦的口气……难道?绝对不可能,以隽怎么可能瞒着我报考了其他的学校。

    “你什么意思?”我一情急手上的动作也没个轻重,抓住卿筱曦纤细的双臂就牟足了劲儿地摇晃。

    卿筱曦两条细细的柳眉紧紧蹙起,横了我一眼,终究还是开口把事实告诉了我:“你舅舅想考中央财经,不是上海财经,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什么意思?”我问不出其他的,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脑子里现在乱作一团,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卿筱曦这根救命稻草。

    “意思很明显,你舅舅,夏以隽高考志愿表上填的第一志愿是中央财经,你现在明白了吗?”这次卿筱曦一字一顿,的确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不过却也成功地引发了我的怒火。

    “你他妈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一个挺身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卿筱曦,口气绝对算得上暴跳如雷,“你他妈才要考中央财经,现在是非典时期谁他妈有病要去考北京的学校啊?”

    怒吼的声音太大引起了近距离的几拨儿人的注意,连以隽都满脸疑惑地朝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我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稍微冷静了一下,又挨着卿筱曦坐了回去,语气缓和了不少:“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和舅舅说好了要一起考上财的。”

    2003年初全国就爆发了一场世纪性的灾难——传染性非典型肺炎,从广东发现首例非典患者开始不断向全国范围蔓延,最终首都北京成了全国人民“望而生畏”的城市,只要脑子没毛病的人应该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考取北京的院校,当然我不排除那种投机取巧的考生为了能够考到一所比较好的学校就甘愿冒险在非典时期报考北京的院校,因为非典的原因势必有些很著名的大学为了生源问题会降低录取分数线,但是以隽绝对不应该属于这类考生,更何况考上财是我们去年就有的约定,所以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卿筱曦的言论。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卿筱曦眉毛一挑,眼不斜视地直视着我的眼睛,“是因为蔓霖当时请我帮忙去老师的办公室看看夏以隽要报考哪所学校她也想跟着报考哪所学校,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要考上财而你舅舅却要考央财。”

    又是卫蔓霖!怎么什么地方她都能来cha上一脚!

    “你最好确定你没有在骗我!”恶狠狠地咬紧了牙,这一句话几乎是从我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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