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0节
“以隽,以隽,以隽……”我呼呼喘着粗气趴在以隽身上不断唤着他的名字,像是要再三确定这一刻在我怀里的人千真万确就是以隽一样。
以隽的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太激烈的吻让他的声音沾染了些许情~色的味道,熟悉的味道就萦绕在鼻端,熟悉的嗓音也环绕在耳边,他把头轻轻地压在我的肩上,低低地说:“易尧,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最后一丝理智被以隽的一句话点燃,下腹的灼热瞬间就让我红了眼,发了疯一样地开始撕扯以隽的衣服,我要看到以隽娇羞地在我身下承~欢的样子。
以隽很配合我的行动,甚至还帮着我上下其手把他自己剥得一丝~不挂,这样热情的以隽,这样主动的以隽,这样让我迷醉的以隽……
我把赤身裸~体的以隽小心翼翼地放倒在门边的地毯上,以隽胸前“尧”字刺青太过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我俯下~身在以隽胸前轻轻浅浅地落下了许多火热的吻,从日渐明显的锁骨到胸前的两个红色小突起再到敏感的肚脐,每一个地方都烙下了只属于我的味道。
“易尧,抱我。”身下的以隽灼灼地望着我,嘴里缓缓地吐出求~欢的话语。
抬高以隽修长纤细的双腿折到胸前我一个挺进就整根没入,以隽难受地皱了皱眉,死命地咬住下唇愣是没有发出半个音节,我一只手勾住以隽的腰将他的tu,n稍微抬高一点,嚣张的欲~望也不敢再随便横冲直撞了,等到以隽适应了异物的扩张之后我才猛兽一样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占有。
不知道在地毯上疯狂地做了多少次,不知道换了多少种不同的体位,直到我们都ji,ng疲力竭,直到释放出的白浊变得很稀很淡,我和以隽都想把分隔两地的这三年缺失的份一次性补回来,我们上辈子都错过了对方太多的时间,这一世我们明明互相承诺过不再分离却终究还是不得不臣服于残酷的现实。
完事后仰躺在地毯上,我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这种行为和偷~情其实没什么分别,我完全可以开车回家再把以隽扑倒,但我就是想尝试一下这种我一直都没有胆量做的事情。
身边的以隽还是呼呼喘着气,似乎刚才那场激烈的性~爱消耗了他太多太多的体力,此时他趴在我胸口上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但我知道眼前的以隽一点都没变,那颗爱我的心还是如磐石般顽固。
“以隽,你知道我很爱很爱你吗?”我轻声问道。
以隽抬头望了我一眼之后又趴了下去,许久才幽幽地说:“别吵,让我先睡会儿。”
“等会儿,先去清理一下。”我笑了,撑起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把以隽抱进浴室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才把他抱回床上。
这一觉也是我所需要的,我们就像两个热恋中的男女一样搂在一起沉沉睡去,在这样一个夏日的午后,在这样一间酒店的房间,安心地,睡去。
2012—08—21
☆、第四十八章 留下
心底埋藏的事情很多,像大石一样压着让我有些透不过气,短暂的放纵过后终须面对摆脱不了的现实。
我睡得并没有想象中的沉,翻了个身就醒了,身旁的以隽却还熟熟睡着,像个孩子一样连在睡梦中都嘟着漂亮的小嘴,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很调皮,悉数喷在我的颈间酥酥麻麻的很痒。
我小心地挪了挪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想到以隽这么敏感,我一动他也醒了,睁着两只乌溜乌溜的眼睛侧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吵到你了。”我伸手在以隽鼻头宠溺地一刮,笑着说,“再睡会儿吧。”
“你有心事。”以隽皱皱鼻子状似不在意地说,说着说着还像八爪鱼一样朝我缠了过来,双手双脚都搭我身上乘凉。
这么孩子气的动作由马上就二十七岁的以隽做来却不显得矫揉造作,竟是别有一番味道,想想昨晚上母亲私底下和我说的事情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大难题,而且这个大难题还很严重兼且不能逃避,但是看着以隽这么淘气的样子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皱不起眉头了。
伸手把以隽搂在怀里,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平缓一点:“我妈昨晚和我说下次回a市的时候给她带个儿媳妇回去。”
“哦。”怀里的以隽愣了愣才继续说,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焦躁的成分,“姐姐是不是还叫你提醒一下我也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本来只是再平淡不过的话却让我的心为之一紧,以隽太过淡然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局促不安,心下不由着急了起来,搂着以隽的手不自觉地也更加用力:“以隽,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谁阻止我们我都不会再离开你的。”
“安啦。”以隽低声笑了,还抽出手拍了拍我的脸,安慰道,“就算你这辈子再背叛我一次我也不会比你先放手的。”
“我怎么可能比你先放手。”我伏在以隽耳边低低地说,“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胡话。”
“嗯,不说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我胸口上蹭来蹭去,以隽有时候真的挺能闹腾。
得到以隽这样的回答我的心里也不禁安乐了一点点,但是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按照我那行事风风火火的母亲大人急躁的脾气来说如果这辈子她再发现我和以隽之间的事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上一世就是她狠下心来将我和以隽的恋情曝光,无情地让我们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承受那些难听的闲言闲语对我们的指责和鄙夷,她企图用舆论的压力来达到让我们分开的目的。
开始的时候我和以隽都很坚持,但是到后来排山倒海的舆论压力真的让我没办法继续承受,那些曾经和我玩得最好的兄弟哥们儿都鄙视我看不起我,那些曾经语重心长地教导我的师长们也对我嗤之以鼻,那些曾经狂热地崇拜我的球技的女粉丝们也一个一个都抛弃了我,他们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无比恶心。
那个时候除了以隽我什么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以前那个风光无限、左右逢源的尚易尧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揭露同性恋的癖好,对象还是自己的亲舅舅,在外人看来这种事情多么讽刺啊,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我,我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是母亲想要分开我们的手段,妥协我就输了,可是我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就很不争气地退缩了。
自从母亲和父亲离婚之后她就把我和以隽当成了她生命中的全部,她无法容忍我们对她的背叛,所以她选择采用这样极端的手段。
后来母亲说要送我出国去读书,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我当时想的是只要可以立马离开舆论的漩涡中心,等到事情淡下去总会有转机,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不复返了,甚至还成了我和以隽的最后一面。
现在想想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当初那种情况下居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撇下以隽一个人逃出国避风头,所以这一世我和以隽冷战的那几年不管以隽怎样冷淡怎样尖酸刻薄地对我我都不曾说过要放手,这是我前世欠他的,他要怎么发泄都随他,我求的只不过是他发泄完怨气之后最终还是会回头选择我。
上一世的悲剧绝对不能重演,要是我重生之后依然还要再经历一次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就真是笑话了,这一世我从一开始就在为我和以隽的将来筹谋,这么多年来我早已赚到了足够我和以隽下半辈子的全部花销,上辈子因为个人能力有限不能把以隽一起带走,这一世我完全拥有这样的能力,同时我也很清楚以隽再也经受不起我的背叛了,那么唯有在事情被揭露之前我们就远远地逃离,这样对谁都最好,不管是母亲,还是我,或是以隽。
打定主意我就想把这个想法告诉怀里的以隽,一手抓住在我胸口乱摸一通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我这才缓缓道出心底的声音:“以隽,要不我们移民到国外吧,我们先找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注册结婚,然后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上开一家中国餐馆,每天只做半天生意,剩下的半天我们可以尽情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不好!”以隽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我这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猛地从我怀里挣了出来,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严肃,“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姐姐和姐夫怎么办?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不能这么自私。还有衣尚,你是衣尚唯一的继承人,姐夫总有一天会老,那个时候就只有你可以撑起衣尚这片天地,如果你走了衣尚就没有人主持大局,姐姐和姐夫一辈子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更何况我们在国内谋划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比如说我们的事务所,比如说我们那个小小的家。”
“这些我都知道。”我点头同意以隽的说法,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我们选择留下来就必定要承受一些我们离开可以逃避的非议,这一点我必须和以隽讲清楚,“但是如果不走我妈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时间的问题,你想想她都说了我们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就说明她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了,指不定给我们安排个相亲什么的都很有可能,到时候要想不露馅都难。再说上辈子我妈对我们采取的手段……”
说到这里我就停了下来,因为以隽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搭在我肩上的双手无力地滑落了下来,我知道以隽也是想起了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么爱着我们的母亲会用最愚蠢却也最伤人的方法来让我们分开,呵,爆料自己的儿子和弟弟见不得光的恋情,她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易尧,那个人是姐姐啊,就算她做了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她也是我的姐姐啊。”以隽很勉强地勾了勾嘴角一字一顿地说道,“上辈子姐姐很可怜,姐夫抛弃她,我们也背叛她,这辈子我想好好地待在她身边照顾她,算是为上辈子我们做的错事对她造成的伤害的补偿。”
“傻瓜。”我苦笑着骂了以隽一声,伸手把以隽拉近贴上我的胸口,“哪有你这么会为人着想的人,我妈有你这个贴心的弟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以隽靠在我的胸口上低低地说:“我只是不想主动去伤害姐姐而已,我宁愿姐姐伤害我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对这样倔强的以隽我总是没办法抵抗,我爱他就要尊重他所有的决定,既然他选择留下来那我也不能强求,可是问题总是需要一个解决的方案,所以我小声地问以隽:“那我们怎么办呢?”
“这么说的话……易尧你是同意留下来不走了?”以隽兴奋地仰头看着我问,“不移民了?”
“我怎么发现你爱我亲爱的母亲、你亲爱的姐姐夏以飞女士更胜过爱我?”我笑得有些无可奈何,语气里更是满溢醋味。
“那是我姐姐我当然爱她。”以隽倒是不上当,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倒,按着我的肩膀不准我动弹,俊美的脸庞越压越低直到离我一厘米距离才停下来,语气暧昧异常,“不过我最爱的当然还是你,我亲爱的外甥尚易尧同志。”
我故意偏头躲过以隽灼热视线的注视,嘴里小声嘟囔着:“那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我们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交差啊,这样害人害己的缺德事我才不愿意做。”
耳边是以隽的低笑声和好听的语调:“办法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我们现在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而已。”
这样也行?我好笑地转回来看着以隽,笑称:“以隽这一招算是‘拖’字诀吗?”
以隽也笑了,还松了按住我的力道,把我拉了起来和他并排坐着,过了许久以隽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我们够坚持,相信我,易尧!”
只要我们够坚持?原来以隽早已经看透了这个道理,可怜我多活了一辈子才领悟,但,有了以隽这句承诺还有什么难题是克服不了的?或许逃避真的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以隽放不下的我又何尝放得下,那,就留下吧。
2012—08—24
☆、第四十九章 生日(上)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自从决定留下不移民之后以隽又一头栽进了事务所的业务上,整个一拼命三郎,我刚回上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做也只好每天都和以隽一起去事务所里看看有什么是我可以帮手的,大四的时候在以隽的怂恿下我也去考了注册会计师证,现在看来倒真是派上用场了。
我的办公室就在以隽的隔壁,这是当初以隽承诺过要留给我的,这几年来就算业务不断增加导致事务所里的办公场地再不够用他也不准其他会计师动这间留给我的办公室,以前我告诉以隽凡事都以事务所的业务为先,这间办公室有人想用就用吧,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以隽前所未有的固执。
现在想来这又何尝不是以隽爱我的一种体现,毫无疑问他很看重这间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会计师事务所,为了事务所的业务能够按时完成他可以熬无数个通宵,但是他更加看重的还是我,不管怎样他都把当初我的一句戏言一直记在心底,只盼着我终有一天能够入主这间从最开始就是为我而留的办公室。
所以我很努力地想为以隽分担一点繁重的事务,但是韩愈《师说》里有句话说得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当初这个注册会计师证本来就是某次床上运动以隽趁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引诱我同意去考的,事后我清醒过来想想总不能不迎合一下以隽的意愿,再加上考试的那几门课程都很简单,我本身学的国际金融也是有涉猎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很顺利就考到了证书,但是我感兴趣的领域始终还是先入为主的国际金融和投资方面,会计这一块做起来虽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又很顺风顺水,但人性就是很奇特,没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会心不甘情不愿,一直会在心里记挂着,吃饭吃不安乐,睡觉也睡不踏实。
另外一个让我静不下心来踏实工作的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一直都不太想再提及的,三年前我离开景齐的时候就在心里明确地告诉过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要和王爵扯上什么边边角角的关系了,他给事务所的业务鉴于以隽对事务所的用心之深我不忍心打击以隽所以闷头接受了,除此之外这几年来王爵倒也没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但是看着每天各大报刊杂志财经板块的头版头条我又不能自欺欺人,景齐这几年在王爵的带领下较之以前大得吓人的规模已经又上了好几个层次。
我几乎怀疑那个已经成为残疾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人,因为我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强悍的男人,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可以将一个规模已经达到极限的集团再度扩张,似乎2009年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都不能阻止他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一样。
每天捧着景齐的财务报表看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当初我掌管整个大中华地区的时候只能说是大错不犯,没想到王爵一接手业绩就飞涨得这样恐怖,同时他还控制着景齐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分公司,ji,ng力这么充沛真是让人钦佩。
鉴于王爵有过消失三年之后再次闯进我的生活的先例,而且还是以那样一个让世人仰望的集团主席身份,我的心里一直都不太踏实,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把事情太过复杂化,但我离开那天王爵挫败和失望的样子却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很怕那只是他一时的妥协,总有一天他会绝地反击打得我措手不及。
说实话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真的由不得你不佩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次见他开始潜意识里就觉得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了,以前王爵还没坐稳景齐和马宏家族最高领导人的位置时我是怕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现在王爵掌控一切我又怕他会像以前一样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又突然冒出来。
换句话说其实王爵根本就没有消失过,这样一个天天都上财经版块的风云人物的消息根本不需要我去查探自然而然就被传得街知巷闻,除非我戳瞎双眼、烫聋双耳,否则我无法摆脱这个人的y影。
所以我不知道这是王爵在故意挑衅还是怎样,他之所以不收回给事务所的业务是不是想借这些财务报表间接地告诉我以前的我比起他来是有多差劲,他要我亲眼看着他把景齐发展壮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他想我后悔当初作出的决定。
不管这是我小人之心还是事实真就如我猜想的这样,总而言之我不愿意在已经选择离开之后再为王爵工作,但是每天看着以隽充满期待的脸庞我又不忍心告诉他这片战场其实根本就不适合我,我想出去另外打拼一片天地。
一味的隐忍憋闷导致我在工作上的效率低下,以隽几次三番帮我收拾烂摊子,还鼓励我说做会计这一行是熟能生巧,等过一段时间我自然而然就会习惯,效率也会跟上事务所其他会计师的节奏,每次我都只是认真听着,始终开不了口说想离开事务所。
这样憋屈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我二十七岁生日来临。
没什么浪漫的前奏,我也没有刻意提起,这一天我和以隽照常上班,处理着各自手头上的报表,氛围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我几乎都怀疑以隽是不是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临吃午饭的时候以隽突然大驾光临我的办公室,按理说以隽这种工作狂要是没人在旁边提点着按时吃饭他是绝对不会照顾好自己的胃的,现在看来应该是良心发现终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以隽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我办公室的门边冲我挤眉弄眼,果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寿星公,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跑腿出去买?”
我被逗得一乐,心里多日来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看以隽这么有诚意的样子我也不禁放下了手上正在处理的工作,双手撑在桌边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道:“我想吃吴江路的小亭麻辣烫和小杨生煎。”
“过生日咱能别这么寒碜吗?”以隽听我说了这两样之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双手放下之后就朝我走了过来,双手按在我的办公桌上隔着桌子盯着我的脸仔细地看,过了一会儿他自己没绷住先笑了出来,嘴角咧开到了最大,就像一朵正午的向日葵开得非常灿烂。
“不是我想吃什么就是什么吗,我说出来了你又嫌我寒碜,真不知道该怎么迎合越来越挑剔的你,好歹小亭和小杨也是上海很出名的小吃店啊,连锁店比咱们家的会计师事务所还多呢。”我故意用很娇嗔的语气说话,只见以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五彩缤纷,就像吃了一整个没熟透的酸溜溜的桔子一样,鼻子眼睛都缩成了一团,看上去特别好笑。
“得了得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去吃饭,待会儿还有惊喜给你。”似乎是被我酸够了,以隽站直了身子就催促我快点行动。
不过我的注意力倒是被“惊喜”两个字吸引了去,不由得追问道:“什么惊喜?”心里早已开始了无限的遐想。
“你别瞎想了,到了你就知道了。”以隽始终还是很了解我,知道我现在心里肯定已经开始猜想一会儿的惊喜是什么了,就又催了两句,“现在把工作先放下,吃饭为上。”
我随便应了一声,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下就和以隽一起出门了,本来以为就在事务所附近吃个饭就行了,没想到以隽硬把我塞进了车子里,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不能怪我想象力太丰富,要怪也只能怪以隽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就是想不产生遐想都不行。
直到车子一路开回了家我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以隽也真是的,每次我生日都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不过主动献身这一出倒是永远都不会过时。
脑子里正想着待会儿在床上要把以隽怎么折腾得死去活来就被身边的以隽推了一把,我这才反应过来车子停好该上楼回家了,于是赶紧把那些龌龊的念头塞回脑子里,跟着以隽进了车库里的电梯。
刚一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就迎面扑来,我心里正疑惑着想抓住以隽问个清楚却不想以隽早已趁着我发愣的空隙进屋去了,我将信将疑地脱了鞋子进屋,沿着香味一路追到了厨房,这一看差点吓我一跳,厨房里居然有两个人,一个正背对着我在灶台边炒着菜,另外一个侧着身子在橱柜里拿着碗筷。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一下就叫了出来,这个“惊喜”确实是太大了,几天前我还接到母亲的电话说今年我过生日他们不能陪我过了,因为衣尚最近接到几笔很大的订单,除了工人们要加班加点地赶工之外他们免不了也要经常往工厂那边跑跑督促工人们工作。
所以此时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我差点激动得手舞足蹈,说实话谁不愿意自己生日的时候老爸老妈能够陪在身边,这两个人是赐予我生命的人,有他们在一旁见证我的成长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幸福,我又生性倔强,从来不肯轻易认输,或者在父母面前流露出一些软弱的样子,我只想给父母留下一个强大的形象,让他们不用替儿子担心,但归根究底这些也只是我很多面其中的一面而已,另一面我仍是他们的儿子,一个和他们有着斩不断的骨r_ou_亲情的至亲,我从心底里期望着能够得到他们悉心的呵护。
2012—08—25
☆、第五十章 生日(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在橱柜边拿碗筷的父亲,他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转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只碗和几双筷子,脸上是我最熟悉的慈祥的笑,随即正在炒菜的母亲也转了过来,手里拿着锅铲腰上围着围裙,热气蒸腾得美丽的脸颊上泛出好看的红晕,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最童真的年代。
很多年前这一幕几乎天天都会上演,那个时候我还在念小学,每次回家进门总是会闻到厨房里溢出的香气,我连书包都舍不得放下就直奔厨房,心里想着能不能在开饭之前先偷吃一点,结果每一次都被手拿锅铲、腰围围裙的母亲杏眼一瞪就怕得缩回了手,然后在一旁打下手的父亲就会扮演安慰我的角色,把我牵着出了厨房,偷偷塞两颗糖给我,这是我们家一个不同于其他家庭的地方,别人家多是慈母严父,我们家就正好相反是慈父严母。
后来成立了衣尚,随着生意的蒸蒸日上夫妻俩合作下厨的机会就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连在一起吃一顿饭都成了奢侈,我曾经有过一个很天真的想法,我想回到以前那种一家三口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窘迫生活,少些攀比,少些浮华,少些虚无,但是会多一些最原始的家的温暖。
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幕又多了很多的不同,我长大了,而面前的这两个人却老了,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太多残酷的证据,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真正觉得我有多怀念那段再也回不去的岁月。
“是以隽打电话给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父亲脸上的笑容更深,嘴边包子褶子一样的法令纹和眼角牵出的鱼尾纹交相辉映显得他比一个多月前我离开a市时更加苍老,看来那几笔订单是真的很大。
“易尧快出去,厨房里油烟大,会熏得你身上全是味道。”母亲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转了过去照顾她锅里的菜,一边翻炒还一边回头叫我出去别弄得一身的油烟味。
我应了一声想退出厨房,父亲正好要去饭厅布置碗筷就上前来和我一起出去,我赶紧伸手接过碗筷想帮帮手,没想到父亲的灵活程度和他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身形一闪就躲过了我的动作,还给了我一个自信的笑容:“寿星公今天不用做事。”
我笑笑也就不再勉强,跟着父亲一起穿过客厅去往饭厅,以隽正站在饭厅的角落里打电话,听内容好像是事务所的事,看到我们进来后冲我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父亲一心布置他的碗筷没怎么在意,我寻了个位置坐下,父亲布置好碗筷之后就又钻进厨房去打下手去了,饭厅里就只剩下我和以隽两个人。
我一直静静坐在一边等以隽打完电话,心里祈祷着事务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很快以隽就打完电话踱到我身边,我想伸手搂搂以隽的腰又突然想到这屋子里可不止我们两个人就尴尬地收回了手。
以隽见我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就挨着我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忌饭厅随时会有人冲进来就趴我耳边亲昵地说:“怎样?这个惊喜还不错吧?”
我吓得一个哆嗦,以隽的胆子也太大了,赶紧把以隽的手从我脖子上扒下来,让他坐好之后才缓缓道:“我妈他们本来事情就多还要他们来回奔波真不太应该。”
其实我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心里别提多巴望着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能够陪我过生日呢,但是另一方面也真的是不希望他们这么劳累。
以隽闷了两秒钟之后才继续道:“我还不了解你?超级复杂一个矛盾体。”
我扯扯嘴角对这个新的外号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是这样一个矛盾体呢,明明想做一件事想得不得了,但是又碍于某些原因一直不敢去做。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一挥手主动制止了这个话题,一想到刚才的电话就追问道,“事务所没事吧?刚才和谁打电话呢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以隽摆弄了一下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份需要我签字的文件而已,不急。”
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两位大厨就端着杰作进来了,我和以隽不约而同地起身帮忙,刚才的话题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了之后我才惊叹于夏以飞女士深厚的功力,这样一桌子菜少了大半天的功夫哪里上得了台面,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暖。
大家都坐下来吃饭,寒暄了一阵之后母亲的一句话打破了良好的家庭氛围:“你们两个单身汉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怎样照顾自己,我在a市离你们也远,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这么担心。”
很明显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们该考虑各自的婚姻大事了,只不过母亲没有明说我和以隽也不好怎么表示,只能笑笑,然后保持沉默,以隽的反应倒比我正常很多,或许这是我第二次经历被逼婚的情节心里多少有些堵塞的原因,一旁的父亲可能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太好看立马就接口:“吃饭呢说这些干什么,以隽的厨艺不在你之下,你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一家之主发言了母亲也不再说什么,还是热情地给和我以隽夹着菜,僵硬的氛围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我偷瞄了以隽一眼发现他还是镇定得不像话,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保持这种入定的状态的。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以隽突然在桌下踩了踩我的脚,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停下了扒饭的动作想问问他,这时以隽早已放下了碗筷,似乎真的是有话要说,而且对象不止我一个人,是这张饭桌上的所有人。
“姐姐、姐夫。”以隽叫了坐在我们对面的两个人,父亲和母亲同时停了吃饭的动作望向我们这边,以隽浅笑一下继续说,“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说说。”
大家都没说话示意以隽继续,以隽顿了一下又说:“我想姐姐和姐夫支持易尧开投资公司,这段时间在事务所我看得出来易尧工作得不是很开心,毕竟会计这一块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我也不能一辈子都束缚着他,所以我想还是让易尧做一点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一些。”
此话一出我完全愣住了,心说以隽怎么知道我打算开投资公司,这件事我可是谁都没说过,只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难道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说了梦话?
在我对面的两个人比我定力好多了,一听以隽这样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欣然接受了,父亲还问道:“资金方面有问题吗?上次易尧投了一千五百万给衣尚,正好这次易尧想开投资公司我就把那笔钱拿出来支持他。”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事先和我们商量商量,风险问题你们评估过了吗?资金支持绝对没有问题,我只是希望易尧你能够想清楚这样做的可行性,如果可行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母亲也笑着说,但我始终觉得这笑有些不简单。
我稍微缓过来了一点,这才把整件事情理清楚了,以隽说的“惊喜”应该是开投资公司而不是这一餐庆生宴,他一早就看出我在事务所呆得不耐烦了,我不好说出口的话他帮我说了出来,而面前这两位我的至亲就是促成这件事的关键,他们这是把我摆上台,还给了我台阶下,就冲着这份用心良苦我也没有理由不顺着台阶走下来。
想了想,果然以隽才是最了解我的人,他那句“超级复杂的矛盾体”看来指向的正确方向在这里,至于资金问题,我当然不能要衣尚的流动资金,虽然股市里的资金暂时不能动,房产方面我也没打那个主意,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找人注资,而这个人选我也早在这个想法成型时就在心里想过无数遍了。
我正想开口解释资金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时以隽就抢先我又开口了:“至于资金问题我想易尧有他自己的办法,对吗?”说着把头转向了我,脸上是无比信任的笑容。
我也笑了,事到如今我真是不佩服以隽都不行,我心里的想法或许他更清楚过我,投资公司是我上辈子干的行当,公司结构和人事安排我比谁都清楚,真要开投资公司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不过心里仍旧有些说不清楚的不舒服。
回复镇定之后我才说道:“资金方面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衣尚现在供货量大需要的流动资金自然也不少,那一千五百万就当我在衣尚的长期投资了。”
母亲还想说点什么被眼疾手快的父亲一把按住了,她看了看我们轻轻叹了口气也就只好作罢,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碗继续埋头扒饭,但我明显感觉到饭桌上的氛围有些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这顿饭吃完父亲母亲就说要赶回a市,我也没有挽留他们,毕竟机票改签也挺麻烦,就和以隽一起开车送他们到了机场,看着他们进去之后我才寻了个机会和以隽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以隽赶着回事务所,我也酝酿着该说些什么,刚一上车以隽居然先我开口,用的是他一贯的调笑语气:“怎么这个惊喜还不够大吗?看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系好安全带,沉默了几十秒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事务所做不下去了?”虽然知道答案,但不问出来我的心里始终很不舒服,就像堵了个东西在喉咙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以隽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看着窗外,似乎注意力并不在我身上,我也耐心等着,知道以隽有时候就是这样子,他可能也需要一点时间组织一下要向我怎么交代。
一直到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以隽好像才回过神来知道刚才我问他的话他还没有回答似的,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和刚才开玩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严肃了很多,仅仅是看他的侧脸我都觉得以隽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果然,以隽开口就是一句让我很吃惊的话,他淡淡地说:“你在事务所的表现很正常,工作方面也渐渐上了轨道,但是我始终感觉你是不是不太想和景齐扯上什么关系,或者说是不太想和王爵扯上什么关系?”
本来我想立马解释一下,但是这样未免会有狡辩的嫌疑,所以我冷静了一下才说:“有些事情其实我并不太想提起,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只能告诉你说我确实不太想和王爵扯上什么关系。”
“原因?”以隽挑了挑眉,几乎是立马就追问道,但是想想他又补充了一句,“算了,你都说了不太想提起那我一味地刨根问底也没什么意义,你想说的话早就和我说了,何必等到今天。”
我苦笑了一下,那种事情要我怎么开口,但是交代必然是要给一个的,所以我咬了咬牙,尽量把事情简单化地说:“以隽,你该知道景齐是一个多庞大的集团,而王爵是景齐的话事人,他还掌控着整个马宏家族,我不想和他有牵连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人我惹不起,既然惹不起那么就只有躲了。”
“那为什么当初我说要把业务归还给王爵你又不肯呢?”以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认真开着车,似乎这个问题也是他不经意间问出来的一样。
“事务所是我送给你的,可是难道你认为我把它送给你只是希望你能开心这么简单?抱着一个入不敷出的会计师事务所过日子你能开心吗?”我深吸了一口气又说,“的确,从一开始我也没指望着事务所能够赚钱,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你不用出去给别人打工受那份气。你知道吗?从十一年前我在医院重生的那个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想把你护在羽翼下,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你要的其实没有那么单纯,你也想做出一番事业的不是吗?那有什么是给景齐集团做报表和审计更能激发你的斗志的呢?”想起这十几年来我们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我的情绪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语调不自然地拔高,我似乎是在向以隽宣告我对他的那一片赤诚之心,“我也有想过在离开景齐的时候就把那一大盘业务还给王爵,但是人就是很贱,明明很想要却又扭扭捏捏地拒绝妄想树立一个清清白白的形象,有时候有些帽子戴久了就不容易取下来了,如果王爵收回业务,你想过后果吗?”我看向以隽,他的脸色起了一丝变化,但是愣是憋着没有开口,我叹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本来就足够污浊了,能有几个人是干干净净的?
“事务所会被打回原形,甚至关门大吉。”这个时候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车厢里的氛围也比较浓重,我不太想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所以语气也不自然地软了下来,“外界会猜测为什么和景齐合作得好好的会突然变成这样,这件事景齐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是我们的事务所会,这是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你忍心看着它凋零破败吗?”
“易尧,这些我都知道……”以隽顿了顿,忽然自嘲着笑了笑,话锋明显转向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地方,“老毛病又犯了,明明说过无条件信任你的,可能是整天对着一大堆的数字脑子有些不清不楚了。”
以隽这是想偃旗息鼓了,我也没理由不接受,想了想也挤出一个温和的笑,伸手过去在以隽眉间摸了一下,轻声道:“这道疤淡了很多,几乎看不见了。”
以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我也不想把刚才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便回了我一个清浅的笑:“这只能证明你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回来的膏药很有效。”
以隽口中的“膏药”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祛疤霜,国内没得卖,效果也真是名符其实的好,以隽坚持用了几年额上的疤越变越淡,但是最近好像是到了一个瓶颈期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没什么进展,或者是当年那道疤实在太深,深到世界顶尖的技术都无法完全修复,这样已经是发挥了最大的效用。
“停了不要再用了吧,正好和我额上的疤配成一对。”我调笑道,“多么有默契的伤口。”
以隽也咧开嘴笑了,不过不是调侃我而是问了我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北京?”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北京?”这可神了,我心目中给我投资公司注资的人选是北京的张总没错,不过以隽只不过和张总有过一面之缘就能猜透我的心思真的让我大吃了一惊。
“这还不简单,这么多年了,我看啊就你和那北京的张总一直保持着联系,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人选。”以隽顿了顿,“或者说你应该有更好的人选,只不过你说了不想和人家扯上什么关系。”
我哑然失笑,以隽继续道:“明年春节的时候我要去新马泰旅游十天。”
我有点适应不了以隽这么快的转变,一时之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想拉上我出国去玩一圈,便茫然问道:“怎么突然有这个心思了?”
以隽打方向盘拐进事务所楼下的地下车库,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放心,这件事没你的份,本来如果你继续留在事务所倒是可以算上你一份,但是既然你马上要准备开投资公司的事了也就被排除在外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涎着脸追问道:“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
以隽呵呵笑了几声,把车子停稳当了之后才告诉我:“是这样的,刚才吃饭之前一直负责和我接洽的景齐的一个负责人告诉我,因为这几年咱们事务所和他们公司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明年春节的时候就邀请事务所所有的会计师去新马泰十日游。”
“就是那份需要你签字的文件?”我问。
以隽点头:“嗯,我需要统计完人数然后最后签字盖章。”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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