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因为怀里的女人已经明显的开始柔软。
……
果然,当天晚上的落芳院后宅显得很安详。
夏雪宜很淡定的在自己房间里打坐调息了一下,然后把艾叶叫了过來。
“你听着,我现在教你一套防身的功夫,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跟我学,至于能不能学的好,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第三十三章居心叵测
夏雪宜连艾叶的名字都沒有叫,干脆直接的说道。
艾叶居然很懂事的点点头,然后走到夏雪宜面前和他一样的盘腿坐下。
夏雪宜忽然笑道:“你倒是聪明,好吧,我先再输一些真气与你……”
“好吧,你们都是干正经事情的,爷只是个闲人,爷只好先出去溜达溜达。”
谢湘看着夏雪宜和艾叶很有默契的相互抬起手掌平举过头,便无可奈何的笼起衣袖走出房间去。
……
白天充满了马蚤乱的乌州城到了晚上竟然逐渐的平复,夜晚來临的时候,落芳院又早早的悬起大红灯笼,准备营业了。
谢湘信步走出落芳院后宅,转悠到前面街上,居然照样还有客人开始旁若无人的进出,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依旧肆无忌惮的和客人们调笑。
可见,在这样一个纷纷扰扰的世道,人们已经习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无处栖?
“这样一个纷纷扰扰的夜晚,爷我该往哪里去?”
这几天,谢湘在思绪空闲的时候,总是反复想起父亲在书信之中曾有郑重其事的嘱咐,要他去湘水为他祖父扫墓,自己的外祖正是夏雪宜的爷爷,那么,他到底要不要和夏雪宜说?
或者干脆约上夏雪宜一道?
谢湘估摸,夏雪宜只从童年离乱之中和湘水一别,可能就再也沒有回去过。
仔细想來,孙子更应该被外甥亲吧?如果碰不到也就算了,既然碰见了,自己这么一个外甥都被家人千里迢迢的发配去给那两个老头子老奶奶扫墓祭奠,孙子岂不是更应该去?
只是,老爹的那封书信被他一怒之下扯的粉碎,当成蝴蝶抛洒在城外的小树林里了,若不然,干脆拿给夏雪宜看看岂不更好?要省去多少口舌?
现在谢湘才有些省悟,自己在制怒这一大修为上实在是差劲的很。
乌州城夜晚的安详然谢湘恍然觉得这里仍旧只是一个宁静繁华的小县城,而且他还逐渐的看出一个门道,现如今,官兵才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只要官兵不四处马蚤动,老百姓就能安稳一阵子。
偏偏,又是这些人在主宰这这个时代,由此可见,如今的老百姓为什么都可以如此迅速的化愤怒为漠然,眨眼间便日子该咋过咋过,因为这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世界。
你实在是干涉不了太多也沒办法去主宰自己的命运,除了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得过且过,实在是毫无办法。
就像生活在全是巨大恐龙主宰史前纪元里的食草小动物,当那些恐怖的庞然大物退出的时候,惊恐万状的小动物们立刻就会恢复活蹦乱跳悠然自得。
谢湘也很快的被传染了这种病,尽管白天刚刚的在这个县城里历经过惊心动魄,现在他甚至又起了一种寻朋探友的雅兴。
不过,白天听吴大娘报告说,张胡子躲起來了,李捕头被牵连了,还有那个老陈,谢湘只是知道他好像是别人家的仆人。
去探访一个仆人?谢湘觉得还是算了吧。
尽管,谢湘心里所有的寻朋探友雅兴中最大的念头就想见见陈刚,但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多少有些叫人拉不下脸來啊。
陈铁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留下的那句话带给陈刚,反正这半天大一晚上的,也沒见陈刚來落芳院。
难怪,一个真正正派的大老爷们,谁沒事爱往这个好说不好听的地方來啊?
说不定,陈刚已经在心里把他们给鄙视了也犹未可知。
谢湘知道自己在去湘水之前必须得妥善安排好艾叶;他不能带着艾叶,这样一个茫茫乱世,他一个人能好好地活着就非常的不容易了。
那个张胡子虽然口口声声说艾叶的爷爷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定要报恩什么的,但他浑身上下透出的市井油滑却叫谢湘不敢信任,李捕头是公门中人,而且和艾叶不搭界,既然陈刚说知道艾叶的家人,那真真是太好不过了。
心中这样想着,谢湘不知不觉就往城门口走去。
他记得白天遇见陈铁就在离城门口不远的小巷口。
陈铁曾极力邀请他和夏雪宜进到小巷子里面暂避官兵,想來在那里应该可以打听到他住在哪里?
既然拉不下脸來去拜见陈刚,那么去寻访陈刚的哥哥,乌州城府衙捕头陈铁总可以的吧?
尽管谢湘知道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很沒得意思,但他又能怎么办呢?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老陈到底是乌州城哪一个大户人家的仆人好吧。
根本就沒有來得及询问。
“谢公子,您这是还要往那逛呢?”
就在谢湘溜达的快要出城了的时候,突然有两个青衣人笑容可掬的在他面前冒了出來,差点沒有把谢湘给吓个半死。
谢湘小魂怕怕的抚住自己胸口,觉得他那种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的巨大定力竟然一天不如一天了。
看來老是有种在被人身上寻求保护的念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容易叫人气场退化,动辄显得惊慌失措,很容易会丧失最起码的从容不迫。
“呃……”
谢湘当然认得他们是吴大娘的手下,只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他竟然一点不知道。
好吧,就当他们是在无偿的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吧。
谢湘本來想在心里给那个阴阳怪气的吴大娘画几个小人的,转念又放弃了。
“我想去妙音苑喝杯茶。”
谢湘放开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做出一副沒所谓的样子答道。
青衣人甲赶紧嘻嘻的笑道:“哦?原來公子是口渴了啊?不过这个时候妙音苑可沒有茶可喝了……而且,公子走到地儿也不对啊,正是那书里说的,南辕北辙了哇。”
谢湘瞪了一眼这个阴阳怪气说话的人,正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妙音苑不是茶楼吗?茶楼为什么沒有茶可喝?乌州城统共不就这么大嘛,我慢慢地溜达着总能转得到的。”
青衣人乙看见谢湘好像生气了,赶紧说道:“公子不要动怒,都怪他不会说话,从这里去妙音苑确实也是可以的,妙音苑现在不是沒有茶可喝,而是打烊了,不过,公子要喝茶何不回到我们落芳院喝呢?”
这人说话倒是口齿伶俐干脆利落,并且表情也相当的严谨,不像他的小伙伴那样嬉皮笑脸阴阳怪气。
青衣人甲却又赶紧抢着笑嘻嘻的解释道:“小人就是这个也意思,公子可能是不知道呢,姑娘们晚上都有生意,她们晚上都沒空去妙音苑唱曲儿了,所以,妙音苑虽然是茶楼,可是这个时间也沒有茶喝了……”
青衣人乙不由地也瞪了一眼青衣人甲:“我说你不会说话偏偏还喜欢说话,你不说话谁会当你是哑巴啊?公子不要理他,妙音苑现在关门了,想要喝茶听书非得白天去了才好,现在黑天瞎火的,公子您还是不要到处瞎转悠了,赶紧随我们回落芳院吧。”
戚!
这才是他们最终想表达的。
谢湘满心悻悻地跟着这两个青衣人回到落芳院。
吴大娘手里捏着一柄宫扇正等着谢湘。
“呦,谢公子,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可真怕把你给弄丢了。”
浑身五彩斑斓,打扮的像一只大花孔雀的吴大娘笑的花枝乱颤,谢湘有些畏惧的看着吴大娘的脸;笑这么厉害不怕脸上的白粉成块的掉下來吗?
吴大娘的眼睛照旧描绘成凌厉的丹凤眼,涂成樱桃状的红唇一览无遗的诠释着一个妓院老鸨子无限的风情,谢湘不禁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好像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当成了她的客人。
“吴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随便的出去转了转,怎么会丢呢?你这落芳院在乌州城如此声名赫赫,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得回來的。”
淡话总是要说上几句的,何况吃着她的住着她的,出门还被她的人暗中保护着,说什么也要表示一下的对吧。
夏雪宜那种冷面郎君的做派,谢湘一时半会还真学不來。
“嘻嘻,还是谢公子知情知义的。”
吴大娘一柄宫扇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上拍的啪啪响,头顶上荡來晃去的大红灯笼晃动的谢湘只感到自己脑袋发晕。
“吴姐姐,你忙着,在下先告辞回房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发晕的谢湘直有种极度犯困劳累的感觉,他赶紧的和满脸都是暧昧笑容的吴大娘告辞,自己这小身板,弱体力竟然连闲逛一会都会累成这样?
看着谢湘已经摇摇晃晃晕晕乎乎起了,吴大娘脸上暧昧的笑顿时就变成了得意的笑,也停止了手中不停啪啪摇动的宫扇。
她对站在谢湘身后的那两个手下做了一个眼色,嘴里笑道:“公子想來是劳累了,姐姐我就不多留你闲话了,叫他们扶你进去歇息吧。”
此刻的谢湘只觉得一种倦意排山倒海一般像他侵袭过來,他用手拼命抚住自己的脑袋,试图想睁开自己的眼睛,很有风度的和吴大娘告辞。但,他却连吴大娘到底对他说了什么都听不清了。
他更沒有看见何红药突然出现在吴大娘身后,正用一种居心叵测的神色轻蔑的看着他被吴大娘的两个手下拖着送进落芳院后宅。
“妹妹,接下來就看你的,做成了好事情,别忘了姐姐这个大媒哦。”
吴大娘转脸看着何红药,脸上全是妖冶暧昧的嬉笑,何红药顿时红了脸。
第一章满脸桃花开
和所有喜欢武功的人一样,夏雪宜尽管骄傲自负,却是一样的不能免俗,把自己认为得意的功夫兴致勃勃的传授给认为值得传授的人,而且还是一种恩赐的模式,那种感觉,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虽然夏雪宜口口声声不愿承认要做艾叶的师傅,好为人师的心情却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有些横行江湖却脾气古怪的老怪物,从來都不是好好地去收一个徒弟,却喜欢乱逮着人非要传授别人武功一样。
夏雪宜在和谢湘赌气之下,心血來潮的连招呼都不和艾叶打一下的就突然强行给艾叶体内输入真气,幸亏艾叶骨骼体质奇佳,放在普通孩子身上,不定不立刻承受不住,吐血而亡。
所以夏雪宜此刻传授艾叶武功的性质几乎和江湖上那些脾气古怪的老怪物是差不多的,不说是非要逼着艾叶去学习他的武功,最起码艾叶不能提出拒绝的。
尤其是夏雪宜满脸高傲一副超度的模样,叫人看了想对着他的一张酷脸揍上一记重拳;劳资打得你满脸桃花开,看你还装不装逼了?
不过就落芳院,甚至是乌州城來说,目前还沒有人可以替可怜的艾叶出这个头。
好在艾叶毕竟年幼,又加上心里其实还是很羡慕夏雪宜身手不凡武功高强的,就算是嗟來之食,小家伙也分别不理那么多,既然你给,那我就乖乖的笑纳得了。(<href=”lwen2”trt=”_blnk”>lwen2平南文学网)
特别的艾叶对于夏雪宜所传授的一招一式有抱着异常敬畏的心理,学的格外认真,所以很是像模像样,叫夏雪宜非常的满意。
此刻,对于前程未卜的夏雪宜來说,以后他不一定就有机会去真正的收弟子,也不一定就能收到质材上佳的弟子,所以现在他对自己想要传授艾叶功夫这件事情,感到真真是一件极其英明神武的决定。
聪颖的艾叶完全是个上佳的习武好材料,无论是骨骼的紧密,身体的柔韧度,都是那种可遇不可求的质材,而且这孩子因为聪慧多少有些早熟,即便是他口中说不出许多,却对别人的话很容易心领神会,理解力很强。
作为师傅,谁都讨厌去教授一个死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子,谁都喜欢冰雪聪明的弟子,看见艾叶如此的孺子可教,夏雪宜便教授的更加尽心尽意了,好像从此以后,这套叫他感到得意的功夫就会在艾叶身上威震四海发扬光大了。
夏雪宜传授艾叶的功夫是他赖以成名防身的一套上乘剑术。
夏雪宜自幼得到五台山遭贬高僧知愚数年悉心指导,虽然知愚同样不肯给他师徒名分,但夏雪宜早就把知愚所传授给他的功夫练习的炉火纯青了。
知愚大师为着渡劫遭贬,一生都在不停的游走,足迹踏遍整个中原的名山古刹,身上的武功更是博大精深,因为夏雪宜特别喜欢宝剑,所以,知愚专门为夏雪宜度身打造了一套精奇剑术。
夏雪宜跟随秦伯追寻知愚到了象骨峰崇圣寺之后,知愚便把这套在心中早就酝酿成熟的剑术传授给了夏雪宜。
每当看见夏雪宜用普通宝剑演练这套剑术时,知愚总是有些若有所思。
夏雪宜一直觉得可以知愚认为他这套剑术还是不够尽善尽美,所以后來夏雪宜又根据自己实用作战时的情况略有修改,殊不知知愚的若有所思并不剑术的问題。
而是夏雪宜手中的宝剑。
知愚知道,这个世间有一把最神奇的剑,是特别适合这套剑术的,如果学会了这套剑术的夏雪宜再拥有了那把神奇的宝剑,就会如虎添翼。
但知愚却始终沒有把心中的话对着夏雪宜说出來,他害怕会激起夏雪宜心中更大的贪念。
这是他的心中的佛所不允许的。
年少的夏雪宜一心一意的想着家人的血海深仇,所以练习的特别刻苦,这点也正是知愚最欣赏他的;知愚知道自己只能在武功上去指导这个刻苦勤奋异常的少年,人世间的苦难是无法帮他渡劫的。
学成这套剑术的夏雪宜很快成为崇圣寺功夫最高的俗家弟子,连刚开始勉为其难收留他们主仆的崇圣寺主持都对夏雪宜格外的刮目相看起來,减轻了秦伯和他的劳役,所以夏雪宜对自己习成的这套功夫也甚是得意。
虽然现在的夏雪宜更注重在暗器投毒上的研习,不过现在天缘巧合,能把这套他自觉得意的功夫传给一个非常可塑造的孩子那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万一他在以后的复仇生涯中不幸失手,也不会太辜负知愚大师的重恩了。
在夏雪宜心里,既有像杀他仇家那样必须得死的仇敌,也有像知愚大师这样对他恩重如山的恩人,还有就是他日日夜夜从來就无法忘怀的姑母姑父表弟一家。
当年,自觉武功已经小有所成的夏雪宜曾经专门的潜回到他仇家所在的地方,试图想寻找机会下手。
夏雪宜在他仇家附近的村庄游弋数日,却逐渐的打听到了他的姊姊又杀死了他父母兄长一家五口的仇家,如今却越來越势大,远远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敌对的。
特别是夏雪宜暗暗在心中发下的宏天誓愿:定要仇家血债十倍回报,必杀死仇家五十人,方可泄他心头只恨。
夏雪宜却发现,原來他的仇家浙江静岩温家家族势力实在是过于庞大了,当年j杀了夏雪宜姐姐,又杀死闻讯而來的他父母兄嫂的是温家八虎的老六。
这温家仗着他们家族兴旺人丁众多,全部纠结在一起,男人都是本领高强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女人也都是惯收赃钱的贼婆子。
温家兄弟子侄不但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视劫掠残杀为等闲,还个个的残暴荒滛,但凡看见人家稍有姿色的女子,必定j滛了方才称心如意。
尽管这些江洋大盗做下无数天怒人怨惨绝人寰的大案,江湖上却沒有一个人可以找到他们复得了仇的。反倒趋之若鹜奉承着他们,以求不被他们祸害。
温家还拿着大把抢來的金银珠宝去勾结朝廷高官,连官府都无可奈何,所以温家的那些坏蛋们就更加的肆无忌惮,坏事做尽。
如果单单的杀死元凶首恶温老六,以夏雪宜的身手功夫未必沒有把握,但是只杀死温家老六实在是难泄他多年以來淤积在心头的恨毒。
在夏雪宜的打算里,就算是不叫温家断子绝孙,至少血债数十倍偿还,必得杀死温家五十口方才称心如意。
想要杀死温家这么多的人口对于势单力薄的夏雪宜來说就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夏雪宜本來就很年轻,传授他武功的知愚更是一个超然物外的世外高人,结交的不过都是些不问俗事的方外之人,所以刚出道江湖的夏雪宜想在江湖上寻找一些有效可靠的帮助基本上不可能。
而且夏雪宜又生性冷漠高傲,不屑于和那些江湖混混苟同,复仇又是一件他自认为极其隐秘的事情,轻易也不敢将自己的心思泄露给不相干的人。
渐渐地,夏雪宜在恼恨之下,便开始在武功之外的东西上动起了脑筋。
那便是如何巧妙的使用毒药,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死仇家于无形。
当年,他和谢湘离乱流落之后,秦伯杀死挟持夏雪宜的官兵,又听得夏雪宜说谢湘被他藏在村头的大榕树洞里,为怕会连累了谢家和谢家村的人,便索性带着夏雪宜四处打听知愚行踪。
在得知知愚流落在福建象骨峰崇圣寺,便带着夏雪宜辗转跋涉千余里,餐风宿露赶到雪峰山之上,跪求知愚大师继续教授夏雪宜。
当时的知愚已经彻底的断了红尘俗念,为着确实怜悯夏雪宜这样一个弟子,便求了崇圣寺主持额外开恩叫秦伯带着夏雪宜在崇圣寺外搭了一间草棚居住下來。
从此以后,秦伯每日上山为崇圣寺众僧砍柴煮饭,夏雪宜则给崇圣寺担水,他们主仆靠着自己的辛劳才得以用俗家弟子的身份跟着崇圣寺众僧习武,并且可以继续得到知愚的指点。
福建山区本來就盛行豢养毒物行巫蛊害人之事,夏雪宜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知道有一种比武功更安全更有效的杀人之法,那便是制作剧毒的杀人工具。
这些工具包括各种叫人防不胜防的暗器,取人性命于无形的无色无味毒药,但是,夏雪宜知道知愚本性仁慈,秦伯也秉性忠厚,他们是不允许他去习学这些下三滥的东西的。
直到有一天知愚忽然飘然离开崇圣寺,秦伯也因为数年的风寒劳顿,闽南山区毒瘴的侵袭溘然而逝,复仇心切的夏雪宜才告辞百般挽留的崇圣寺主持,只身前往苗疆寻访真正的制毒高人。
如今的夏雪宜已经得到了那条梦寐以求的小金蛇,所谓万事俱备,只待出手了。
按照夏雪宜之前的盘算,如果老天保佑他大仇得报,并且自身安然无恙,他才去临淮寻找姑母姑父一家,从此以后就和表弟谢湘安安稳稳的呆在一起。
夏雪宜觉得他活在这个世上,除了完成自己的复仇大业,剩下的就是每日里能看得到表弟谢湘的喜怒哀乐,陪着谢湘悠然自得的过日子,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和幸福了。
第二章人各有缘
夏雪宜甚至已经盘算到,如果谢湘已经婚娶,他就心甘情愿的给谢湘看家护院带孩子,如果谢湘为官为宰,他就给谢湘做个不要钱的长随。
今生今世无论谢湘走到哪里,在干什么,他只要安静的跟随照料就好。
夏雪宜觉得,他年幼时喜欢照顾谢湘的那种欲望随着年纪的增长,不但未曾消退半分,倒是越加的强烈了。
就像他心里除了就无法戒除的一种奇特的瘾念,想想就觉得心痒难熬。
夏雪宜觉得他这种念并不奇怪,姑母一家是他此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表弟则是他梦寐以求想要长相厮守的人。
当然了,如果姑母恰巧给他生了一个小表妹,他可能还是会这样想。
叫夏雪宜预料不到的却是他竟然先遇见了谢湘。
就在看见谢湘的瞬间,夏雪宜承认,瞬间有无数个悲喜交集念头从他的心间一掠而过。
他在认与不忙着认谢湘之间很是犹豫了一霎。
但是,当时那个情形之下,如果他不出手,谢湘定然会被那个冒冒失失的黎大爷掼到石狮子上,就算不会摔得迸裂,至少也会受伤很重,这是他所不能眼睁睁看着发生的。
不过这一出手……就不可避免的和谢湘厮认了。
这里需要说一句的就是那个黎大爷黎刚和史家兄弟其实还是很幸运的,黎刚根本不知道他冒冒失失掼出去的一个书生差点给他招來杀身之祸。
如果不是为了诱捕金蛇老人,何红药警告夏雪宜说乌州城实在是太小,不宜多生事端打草惊蛇,冷酷的夏雪宜定然会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们三个人每人一把毒药。
那三个被摔得鼻青脸肿的活宝打听得夏雪宜这个瘟神爷始终还在乌州城盘桓活动,便识趣的躲在李府后面黎刚的宅邸里紧紧地养伤避祸。
他们深知,就算是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连后來开花酒楼的闵子叶派人过來问询,史老大赶紧先站出來把闵子叶派來的人给支吾走了。
史老大清醒过來之后立刻知道他们干了一件不怎么走运的混账事情,搞得不好会麻烦无穷。
特别是有人指出,陪在那漂亮小白脸身边的是苗疆五毒教公主的时候,史老大就知道他们是遇见厉害的对头了。
黎刚是个猪头,他兄弟又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从來就不知道江湖水深这句话,那个小白脸看着是漂亮极了,出手也是漂亮毒辣极了,沒事他们还是少招惹的好。
闵子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身上的功夫不高却喜欢一碰三蹦跶,搞得副武林盟主的架势,就算是闵子叶肯为他们出头去找那个漂亮小白脸理论,估计不够人家一巴掌拍扁的。
更别说跟着那小白脸身后的五毒教公主出手了,闵子叶别公道沒有主持成,倒先把他自己给弄残了。
史老大在庆幸他们沒有被五毒教公主撒上几把毒药的时候,暗暗在心中起着誓愿: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权且忍耐一时,小子,爷爷们迟早会和你江湖再见的。
所以,这几天夏雪宜陪着谢湘在乌州城竟然连黎刚等人的衣服边都沒有看见过,好像乌州城那些练家子全部都被蒸发了,任由夏雪宜等人横行霸道。
结果不出所料,夏雪宜终于就被谢湘拖进了俗事的泥沼,再三再四的无法脱身。
甚至连夏雪宜想着要好好地欣赏一下那条小金蛇的单独时间都难得有;为着怕惊吓了谢湘,夏雪宜始终很好的藏匿着那条可怕的小金蛇。
谢湘如果自己他最近几天都是和一位玩蛇的人同行同止,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
你简直可以想象一下,在你睡得好好的床榻上,半夜三更突然游出來一条金晃晃的小蛇,那种冰冷侵骨的感觉绝壁不是常人所能经受住的。
谢湘是沒办法像夏雪宜那样,对着一条嘶嘶吐着长信子的小金蛇还能找到享受一般的成就感的。
但是,叫谢湘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独自在这个匪盗豺狼横行的世道上行走,夏雪宜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啊。
如果始终沒有遇见也就罢了,偏偏又遇见了,偏偏还是这样一种兵荒马乱的情境下,你叫夏雪宜同学怎么能放任谢湘于各种险恶飘摇之中呢?
夏雪宜早就知道,谢湘的那副小身子骨自幼就不适合习武的,看着小艾叶对谢湘拳拳眷念的模样,于是,夏雪宜便莫名其妙的动了先把自己的功夫传授于艾叶的念头。
所谓关心则乱,此时的夏雪宜几乎用病急乱投医來形容也不为过了。
谢湘如果要知道夏雪宜这种隐秘的良苦用心,恐怕真的要呵呵了。
原來夏雪宜果然就沒有真心的对他所给艾叶祖孙俩带來的不幸表示歉意过,他之所以在和他赌气的时候,不问死活的给艾叶输送真气,从某一方面來说,何尝不是想干脆弄死艾叶呢?
这样的话,夏雪宜可能觉得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那种莫名其妙的争吵和纠纷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夏雪宜,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检讨反思什么的词汇还是比较陌生的。
他明知道艾叶不一定就会一直跟着谢湘,谢湘也不一定愿意始终带着艾叶,而且,从目前的情形來看,艾叶好像应该是有家可回的孩子。
不过是陈刚还沒有來得及到落芳院寻找他们,一旦真如陈铁所说陈刚知道艾叶的身世,他们是必定得将艾叶送还回他的爹娘身边的。
但是夏雪宜完全不会去顾及这些,他只是凭着心中一时的意念去行事,觉得他所想的就是理所当然可以的。
沒办法,这些年以來,夏雪宜所专注的只是如何提高武功如何巧妙残忍的杀人,用姑父谢夫子苦心教授的字词百~万\小!说仅限于武功典册,于道德修养宽仁律己全无所知。
综上所述,我们简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夏雪宜不但是一个偏执冷漠自私无情的人,还是一个目光短浅自以为是的人。
现在,这个有着极其美艳绝色外表,骨子里却是偏执冷漠自私无情、目光短浅自以为是的人,正用着难得亲切的口吻、赞赏的目光,看着灯光下的孩子艾叶在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里竟然把他教授的一套剑术给演练纯熟了。
当然,他给艾叶使用的不过是刚才他随手在外面折断的一根三尺长左右的木棒,因为他并不指望这个身上毫无功夫招式基础的孩子在瞬间成神。
但是,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神迹无处不在,总会有那么一些奇异的事情奇异的人,他们好像是天生的某个区域里的奇才,只需有人稍加点拨,便立刻的就会大放异彩。
“好,好,太好了,好孩子,真聪明,就是这样的,嗯,这招你学的比我竟然比我当年学的时候还要贴切,哎呀,要是我的老师看见了,肯定欢喜。”
能得到夏雪宜赞不绝口的人,想來这世间就目前來说,恐怕只是艾叶一个人了。
机灵的艾叶因为不停的演练,小脸已经累得红喷喷的,但他还是不失时机的停下手中挥舞的木棒,小心翼翼的向夏雪宜问道:“公子,您的师傅是哪位高人呢?”
艾叶冒冒失失的问话夏雪宜却一点都不生气,还不禁笑了一下,这不得不说是人各有缘了。
“其实说來他也是和我对你一样,只是愿意指点,并沒有承认和我的师徒名分,不过既然我把他的剑术已经传授与你了,少不得告诉你他老人家的名字,你记住了,他是一位四处漂泊游历的僧人,叫知愚大师的便是了。”
心情愉快的夏雪宜话也多了起來,最主要的,对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夏雪宜沒有那么多的戒备防御之心。
艾叶赶紧说道:“公子放心,我以后真要是遇见了他老人家,肯定会去给他好好磕头谢恩的。”
艾叶小小的脸上满满的恭敬崇拜让夏雪宜很高兴,毕竟谁都喜欢知恩图报的人。
夏雪宜点点头,艾叶说完又认真的练习起來。
背着手站在一边看着艾叶再一次把这套剑术演练完毕,夏雪宜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就叫李艾叶?”
夏雪宜的话顿时把艾叶给问的愣住了,小孩一只手拎着那个充作宝剑的树棒,一只手挠挠头,有些困惑的说道:“回公子话,我……叫艾叶,但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叫李艾叶。”
艾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从小到大,只听爷爷和别人叫他艾叶,但是从來就沒有人叫过他李艾叶。
夏雪宜微笑道:“你爷爷不曾告诉过你,有沒有给你取个将來读书做事的大名?”
艾叶摇摇头:“我还真沒有听爷爷告诉过我……我只听爷爷说当年他是在一丛艾草里捡回的我,于是便唤我为艾叶。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大名,”艾叶摇摇头,“我真不清楚。”
夏雪宜点点头:“嗯,在艾草里捡到你便唤你做艾叶,这也只能算作你的||乳|名罢了,既然我教授了你一场,不管是不是师徒,也是我们的缘分,我看你小小年纪,就忠勇可嘉,又是一块习武的上佳质材,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第三章真是太高估你了
艾叶一听,高兴坏了,趴下去就给夏雪宜磕了一个头,欢欢喜喜的说道:“多谢公子。”
此刻的艾叶正满心的崇拜着夏雪宜,觉得能被夏雪宜这样傲气有本领的人赐名,真是做梦也梦不到的美事啊。
夏雪宜叹了一口气,沒头沒脑的说道:“快起來吧,现在我也不要你谢我,但愿将來你不要和我为敌就是对我的感谢了……”
这话甫一出口,夏雪宜便自嘲的笑了一下,“算了,我扯远了,你听着,我送一个信字给你为名字,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还是李老汉的孙子,可以叫李信,倘若将來找到了你亲生的爹妈,觉得这名字好,只把姓改过去便是了。”
艾叶毕竟年幼单纯,哪里会去想到其他许多,也不明白夏雪宜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更不敢去追问他将來长大了,怎么会去和一个教自己功夫的人为敌呢?
再一听夏雪宜给他取的名字:李信,果然是很好听,且透着儒雅斯文,念着朗朗上口的,心里早就爱的不行,小脑袋点的像鸡啄米似的,欢天喜地极了。
夏雪宜多少有些动情的用手摸了摸艾叶还冒着热气的小脑袋:“李信,你是一个好孩子,你和我弟弟有缘分也就是和我有缘分,你小小年纪还知道舍身救人,仔细想想,总是我们亏欠了你……”
夏雪宜说到这里突然打住,然后像下了极大决心似的又说道,“也罢,待我什么时候寻一把真正的好剑送给你,也算是了了这段冥冥之中的公案。”
刚才的艾叶现在的李信,只能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夏雪宜,他实在是听不明白夏雪宜说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不过在他听见夏雪宜说要寻一把好剑送给他的时候,小小的李信突然想起那把被他和谢湘掩埋在山洞里的那把奇形怪状的金色宝剑。
但是他迅即便心里的想法,公子哥哥告诉过他,那把宝剑是个不祥之物,不祥之物定然不会是个好东西,纵然是金子打造的也算不得是好剑,自己和哥哥已经有过约定,谁也不许说出去,还去想它干嘛?
外面突然传來一阵更夫敲击着梆子的报更声,打断了李信的思绪,夏雪宜也陡然惊觉夜已经深了,而且,他突然想起,这都大半夜的了,谢湘跑哪儿去了?
夏雪宜赶紧对李信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了,我也困了,从今以后,你可将我教你的剑术好好的练习罢……倘若不通地方,趁我还沒有走,可以问我的。”
李信又趴在地上给夏雪宜磕了一个头,郑重致谢之后才退出夏雪宜的房间,欢欢喜喜的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去。
正如夏雪宜所叮嘱的,从此以后,这个叫做李信的孩子很自勉的开始了三更灯火五更鸡的练习,尽管现在他手里舞动的不过是一根又一根的木棒,但很快,三两个普通大汉也无法靠近他的身边了。
而且在他以后辉煌的人生之中,他挥舞在手中的不仅仅是一把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宝剑,还有唤醒千千万万被压迫被欺凌的劳苦大众的义旗。
……
李信小小的身影刚从夏雪宜的门口消失,自认为风姿绰约的吴大娘便扭呀扭的走了过來。
吴大娘的手里仍旧的捏着那柄样式精美带着异香的宫扇,不过这次她不是对着自己高耸的胸脯拍的啪啪的。
“哎呀,小郎君,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我吩咐他们去做好了,怎么要你亲自走出房间门的呢?”
老女人拖着娇滴滴的声音滛声浪气的笑道。
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的夏雪宜不禁皱皱眉头,只得收回了跨出门槛的脚步。
魂淡的,他是出去寻找谢湘的好吧,并不是肚子饿了突然想起去哪里寻一碗宵夜的。
夏雪宜知道,谢湘一定是不想打搅他传授李信功夫,在哪里看星星打盹了,现在已经夜深露寒了,夏雪宜很害怕他那小身子骨会着凉。
吴大娘竟然掐的这样准,李信刚离开就出现了,简直就是存心,不知道这老女人又想和他纠缠什么?
尽管夏雪宜心里很不高兴,但他又不想在吴大娘面前表现出急吼吼的样子,按照他的想法,谢湘左右不过是在这落芳院后宅四处看风景,自己稍后出去寻找呼唤一下便可以了。
“吴姐姐,这个时候你怎么有功夫回來?前面的生意不需要你照看的吗?”
夏雪宜尽量在他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孔上堆出一些若无其事的笑。
“你总不至于生吞了我。”
看着吴大娘一双灼灼的丹凤眼里似乎要伸出一双爪子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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