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检查。检查完我给你抱进来哈。”是看守所打杂的短刑犯魏彬彬,看守所里的“红毛”(牛b犯人)。凌伟强转身看了看魏彬彬,接过折子说:“哦,谢谢。”
“凌总,你要点什么?小卖部什么都有啊。你也可以吃小锅点菜,不过点菜的时间过了。以后你记得,早上8点种是点中午菜的时间,下午两点点晚上的菜。哦,对了。布鞋1o块钱一双,一会儿一起送进来。您穿多大码子的鞋?””
“41码。哦,给我拿两条烟……嗯,拿十条。给我送5条到监舍。剩下五条烟,你们在外面辛苦,就抽着玩儿。”凌伟强说道。
“那可不敢,我们这最贵的烟就是‘软云’了,5o块钱一条。我把洗漱用品也给你拿过来,你吃饭没碗吧,我连碗一起带过来哈。”看守所最牛b的犯人魏彬彬大肆添着凌伟强的肥。
听到凌伟强一下上了十万块钱的账,罗志、杨博几个眼睛都直了。等魏彬彬关上风门,罗志朝另两个一直站在放风间的犯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个子中等,模样俊秀的小伙子伸出左手就给了“自行车”一耳光:“你妈拉个b,废话真多。这是凌总,肖所亲自打得招呼。轮得到你个瘪三来现眼?!滚!”“自行车”捂着嘴巴狠狠地进了里间。几个站在放风间的牢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罗志对凌伟强“嘿嘿”一笑说:“凌总,不好意思。都是在外面混的。有钱就是规矩!哥几个以后要凌总多照应了哈。”说完又冲里间吼了声:“给凌总抬跟凳子出来,你们这群小王八蛋简直没点眼色。这段时间都玩儿奔放了哈!老子晚上给你们挨个抻抻皮!”罗志话音刚落,“卷帘门”就提着一个塑料凳子放到凌伟强的跟前。这时,俊秀小伙子又是一巴掌拍到“卷帘门”的头上:“x你妈,我们不坐啊?!再拿四个凳子出来!”“卷帘门”快地进了里间又拿了四个塑料凳出来。五个“老大”围坐一起。杨博开口道:“凌总,您是为啥进来的?”
凌伟强皮笑肉不笑说:“一点小案子。以后别叫我凌总。我名字叫凌伟强。”
听到这话杨博不问了。罗志接到说:“强哥啊。里面的给老子听好了,以后都叫强哥!”里面的“乌鱼”们一片应和之声。
“这‘卷帘门’、‘自行车’还有‘毛狗’都是什么意思啊?”凌伟强问道。
“‘卷帘门’就是专门偷人家商铺的卷帘门所以起个外号叫‘卷帘门’,‘自行车’就是专门偷人家自行车的。‘毛狗’有肺结核,进来的时候头胡子长的老长,所以就叫‘毛狗’了。这里面除了当哥的,人人都有外号。”杨博刚才要“自行车”给凌伟强“讲规矩”,现在逮着机会接话,积极地给凌伟强解释里面的情况,也是想沾点凌伟强这个冤大头的光。
“我叫杨博,这位是志哥,就是我们这个号子的号长了。这个是强子,这个是小勇。我们四个是‘桌子’上吃饭的。”这时凌伟强才仔细打量起四个人来。罗志三十岁上下年纪,剃了个光头,满脸剽悍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社会上混的人。杨博也是三十来岁,瘦瘦的体型,两眼放着贼光。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杨博嘴里的强子,长的高高瘦瘦,脸色蜡黄,病怏怏的模样。长相俊秀的小伙子就是小勇了,右手一直揣在裤兜里,现在坐在凳子上也没把右手伸出来,几个人说话时小勇一直埋着头。偶一抬头,两眼的凶光射得人心里一激。
“什么是桌子上吃饭?这也没桌子啊?”凌伟强不禁问道。
“桌子上吃饭就是我们哥几个想在这监舍哪儿吃饭就在哪儿吃饭。下面的‘乌鱼’每顿就吃‘水煮’。我们心情好让他们吃点菜,他们才敢吃个点菜。”
“什么叫‘水煮’?”
这时罗志插话道:“‘水煮’就是水煮白菜。外面几分钱一斤的烂白菜,看守所一卡车一卡车的买。每天中午、晚上犯人都吃这个下饭。凌总今天可以尝尝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一个穿着黄坎肩的短刑犯打开铁门抱着两床新被褥走了进来。“凌总,这是您的被褥。还有布鞋。”短刑犯一边给凌伟强说着一边看了看周围的犯人。
“还不给凌总的被褥抱进去!放在所有铺盖的上面哈!”杨博朝里间的乌鱼们吩咐道。
“杨过,你码子给你送了两条新内裤还有两百块钱。”短刑犯向小勇说道。
小勇立马挨近这个短刑犯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力哥,那个送出去了吗?我老大怎么说?”
“还没消息。现在别烦我!”力哥不耐烦小勇。转身向凌伟强说:“凌总,您的烟彬彬一会儿给您送过来哈。有事儿您跟我说一样。”说完走出监舍,关上铁门。
“这些是什么犯人?怎么可以在外面帮警察做事?”凌伟强一边穿上布鞋一边问。
“这个丰力和刚才那个彬彬都是已经被判了刑的。刑期很短就留所了,在看守所里面打杂。这看守所里煮饭、打杂的都是短刑犯。他们都穿黄坎肩,可以在看守所的第二道大门以内的范围活动。整个看守所这样的短刑犯还有十几个吧。”杨博说。
“也不是刑期短就都能留所。这个丰力就是害怕‘上山’受折磨。他老爸花钱把他留所的。他刑期还有五、六年呢!”强子接口道。
被人叫做“杨过”的小勇也没看其他人,自个起身慢慢地走进了里间……
第十章在看守所的日子(二)
第十章在看守所的日子(二)
“强哥,您是小案子那关不了多少天了?”杨博问这话是有意思的。凡是被刑拘的犯罪嫌疑人如果警方报检察院批准逮捕没被通过,关押期限是三十八天以内。凌伟强在看守所有十万零三千块钱。除去花掉的一点点,要是三十八天之内获释。这钱,杨博几个就是去了劳改队都花不完啊!现在要的动作是赶紧和这位大财主搞好关系,像凌伟强这么有钱。真要获释说不定就把这十万块钱慷慨给牢友了!我靠,天上不仅掉馅饼而且还他妈掉在深牢大狱里。
“行贿。”凌伟强觉得没必要瞒着谁。行贿能怎么样呢?而且自己有自情节加上秦芸、方南在外面给自己活动,最坏的结果就是缓刑了(最终结果确实是缓刑,只不过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哦,那确实是小案子。‘眼镜’把《刑法》给强哥拿出来。强哥,你翻翻。一定没事的。”坐在一旁的强子说话了。
“监舍里还有《刑法》?”凌伟强问。
“还有其它书呢。都是犯人自己花钱买的。不过,每次临检都会被武警搜走。犯人又得花钱买。”罗志接道。
“什么临检?”
“就是隔几个月,看守所管教民警和武警到监舍里搜查违禁品。每次都打犯人,驴日的武警最他妈狠!”杨博上次临检就挨武警一警棍,躺了三天才爬起来。只要一想起来,杨博就恨得牙痒痒的。
外号“眼镜”的犯人把《刑法》递到了凌伟强面前。“眼镜”五短身材,下巴尖尖、前额突出,长的怪难看的。凌伟强接过《刑法》,又放在了风门下面的水泥台子上:“我去上个厕所。”说着凌伟强进了里间。
“强哥进来了!全给老子站好!”杨博冲着里间的犯人吼道。“站好、站好!晚上让强哥给你们训话!”杨博一边吼一边陪着凌伟强走了进去。杨博的态度到这时来了个18o度大转弯。看着杨博的怂样,罗志和强子撇撇嘴,眼里充满了不屑。除了小勇,里间的犯人们听到杨博的叫嚷都纷纷从大铺上跳了下来,一个个站得笔直,仿佛接受凌伟强的检阅。
凌伟强看着厕所应该是在最里面了,刚走到厕所边就听“砰”的一声,毛狗又挨了杨博一拳。“妈拉个b,你他妈没看见强哥上厕所啊?怎么没站到‘金鱼缸’旁边?要给强哥说什么?忘了?晚上给老子守3个小时‘金鱼缸’。”
凌伟强一愣,我上厕所关毛狗什么事?什么是‘金鱼缸’?等凌伟强上完厕所,挨了打的毛狗已经乖乖站在厕所外面来了句:“欢迎强哥光临!”并马上对着凌伟强一鞠躬。凌伟强实在忍不住“哈哈”一笑问杨博:“这是什么规矩?”
“毛狗这老。教了几遍了。当哥的上厕所,要先站在‘金鱼缸’就是厕所外面,哥一进去就得喊:‘欢迎老大光临’,当哥的上完厕所走的时候得喊:‘谢谢惠顾。’外加鞠躬。死毛狗老记错。”杨博向凌伟强解释道。
“不要下手那么重,毛狗有病。打出事,你小子小心加刑。”罗志走了进来劝告杨博。
“不打他才有病,给老子装的挺像。”杨博嘟囔道。
凌伟强这时打量起监舍来。整个监舍有2o来米进深。最多4米宽。外面是个1o平米的放风间,放风间地面是混凝土打成的。东边地下留着一个几公分大小的渗水小洞。放风间上面没盖顶,都是一根根钢筋水泥的横梁封着,横梁中间留着15公分宽的空隙,透过横梁可以看见窄窄的天空。放风间的铁门旁边大概1米左右就是风门,风门刚好能容一个人的头伸进伸出。风门下面就是一个小水泥台子。水泥台子的一头靠墙边是自来水龙头,水龙头下面砌了个小的洗漱池子,既能洗碗也能刷牙漱口。风门的上面也是用水泥砌的三个格子,格子上放置着碗勺和洗漱用品。水泥台子下面放的是两个水桶。监舍放风间东墙上焊着一个小钢架子,上面挂着4数十张毛巾。里间临放风间的这头开着一堵窗户,全是两个拇指粗的钢条焊死在窗户上,每根钢条的间隙就是5、6公分的样子。里间门也很厚重,看起来和监舍铁门一样的尺寸。里间是一个大的通铺一直砌到‘金鱼缸’旁边。通铺有一米高,两米多宽,通铺上面铺着坚硬的木板。通铺的边是用角钢焊住的,估计有人每天擦拭,角钢锃明瓦亮。在通铺的下面砌着5o公分宽几乎和通铺等高的水泥格子,格子里放满了犯人的杂物。通铺挨窗的一头,整整齐齐叠放犯人的被褥,所有的被褥都是平铺开一层一层叠放在一起。凌伟强的新被褥也被平铺开了,放在所有被褥的最上面。里间的房顶有4米高和武警巡视的内墙衔接在一起。里间的房顶高出风间的地方也是用粗钢条焊死。通铺和墙之间留着一米多宽的过道。过道铺着地砖。金鱼缸是凹进里间的最里面的,金鱼缸进深1米5,和一米多的过道等宽。金鱼缸里面跟普通厕所一样起着一个蹲坑。蹲坑是瓷砖的,也是擦的亮堂堂的,看起跟新的一样。蹲坑前面是一堵水泥砌成的挡板。挡板也是1米高。向里面挨着金鱼缸的墙上大概3米高的位置挂着一台14寸的电视。电视挂那么高倒是不知道怎么换频道?整个监舍非常干净,过道地砖上都是一尘不染。监舍里也没有什么异味。这一点倒是出乎凌伟强的意料。就是十几个人关在一个监舍实在拥挤的很。
凌伟强正看着,风门一响。魏彬彬又把头伸了进来:“凌总,您的烟。还有洗漱用品和碗筷。
“谢谢了彬哥。”魏彬彬可比凌伟强小好几岁。这样叫也算是人在屋檐下了。
“哟。凌总,您叫我彬彬就行了。您凑过来点,我有事告诉您。”魏彬彬略带神秘的说。
凌伟强走到风门边,挨近了魏彬彬。
“看守所只允许犯人用塑料勺子吃饭,这筷子是我偷着给您拿进来的……刚才给您抱被褥的那个短刑犯,是整个‘一看’出了名的‘牵肥羊’。他说什么,可别相信。”
凌伟强感激地点点头:“彬彬你有什么我帮得着的也只管开口。”
“好咧。就这样哈,凌总。我们到里院子也不敢待久了。走了。”说着彬彬把五条“软云”和碗筷,洗漱用品都从风门递了进来。监舍里负责洗碗的“乌鱼”外号叫“包皮”。“包皮”赶快把凌伟强的碗筷用品接住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罗志。
“看什么?强哥的碗筷和洗漱用品都放在我们碗筷的前面。”罗志没有犹豫地说着。监狱里的规矩比天都大,乌鱼们稍微错一点受的罪就大了去了。凌伟强的东西都放在第一位,那是这个监舍默认凌伟强在这个监舍是最大了!凌伟强自己接过了烟,趁着魏彬彬没关风门又拿起一条往外递:“彬彬,你再拿条抽。”
“凌总,这个不敢。大门口守着干部呢,这些东西都是经过检查的。不敢去了。”
“哦,这样啊。没事,有啥你说话。”凌伟强也酬和着魏彬彬。
“行,走了。”魏彬彬说完“哗”的一声关上了风门。凌伟强转过身对着罗志、杨博和强子扫了一眼问:“小勇呢?在里面吗?”
“强哥,有事?”小勇在里面应道。
“来!这五条烟,咱们一人一条。今天和哥儿几个认识也算缘分。”
原先27监舍桌子上吃饭的4个人除了杨博其余的人也没道谢。小勇接过烟后,叫“眼镜”帮他拆出来。“眼镜”看来眼睛真是不好,半天没找到香烟的封条。小勇一急,左手拽过香烟。右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就想撕烟盒上的封条。凌伟强这时看清楚了,小勇的右手从手腕处是齐齐的被砍断的。砍断的手(应该不叫手了,叫手臂可能更确切一点)。手臂的手腕处明显的两条缝合线印在秃秃的手臂上。小勇一着急就想用右手去拆烟,估计手被砍断是没多久的事。不然,小勇也不会做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的。凌伟强走进小勇帮他撕开烟盒上细小的封条,抽出一支递到了小勇的嘴里。
“谢谢强哥。”小勇左手摸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
杨博这时在里间摸出一个小本拿给凌伟强:“强哥,这时看守所十二条规范。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背下来。您看看。”杨博现在是舔定了凌伟强的肥了,一付谄媚样子。
“嗯。我一个人先静会儿。”凌伟强夹着烟进了里间。里间的乌鱼们见凌伟强走进来,都是战战兢兢地准备起立迎候。
“不用、不用。你们坐着。”凌伟强一边说一边脱鞋上了通铺。
“牛牛!”杨博厉声喊道。此时就看一个高高长长、长得老实巴交的犯人从窗台上拿起一个纸做的盒子快步走到凌伟强的身旁,低着手把盒子放到凌伟强香烟下面。而且还不敢纸盒放下来,一直用自己的手端着。
“这时什么意思?”凌伟强问道。
“二十四小时移动烟灰缸。”杨博回答道。几个老大同时笑了起来。
“看守所要求监舍时刻保持卫生,抽烟可不能把烟灰撒在地上、铺上了。牛牛就是我们的移动烟灰缸。”
凌伟强心想,这真是活折腾人了。不知道看守所里还有些什么折磨人的花样?
第十一章在看守所的日子(三)
下午5点厨房的短刑犯(厨房的短刑犯在看守所都被监舍里的犯人称做“伙贼”)大周开始向各监舍送点菜了。点菜都是用塑料洗脸盆装着。这是“桌子”上的牢头才吃的到的。27监舍送来的是红烧肘子,不过看着红烧肘子是被吃剩下的,里面没几块肘子了就剩点汤水和新加的土豆片。
“凌总,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中午吃剩下的。晚上又热了热。兄弟几个这几天‘断粮’了。晚上就没点菜。这过了点菜时间,也点不了了。您今儿晚上将就将就。”
“无所谓,有吃就行啊。”凌伟强理解地说道。
下午5点3o分准时开晚饭,就听得外面传来依次开各监舍风门的声音和负责打饭的短刑犯的吓骂声。
“包皮!准备打饭!”号长罗志叫道。包皮先是把塑料编织袋铺到挨窗这头的大铺上,再把装红烧肘子的塑料盆放上去。然后迅地跑到水泥台子前,把已经洗好的碗勺摆好放在风门下面。凌伟强的新碗放到了最前面。“哗”风门拉开,一个短刑犯伸头往里看了看:“凌总是这个舍哈?”
“是。”包皮回答道。
短刑犯跟后面推着饭车的犯人喊了句:“27舍。”然后继续往前开风门去了。
凌伟强打量了一下包皮。包皮4o岁左右,长的干干净净,双眼皮、大眼睛。人还蛮精神的。
“为什么他外号叫‘包皮’?”凌伟强向身边的杨博问道。
“他侄儿杀了人,他包庇他侄儿。包庇罪,谐音就叫包皮了。”
这时饭车推到了:“打饭!”外面推车的短刑犯冲里面吼着。“是周哥和二哥啊?”包皮赶快把碗递了出去。
“这是凌总的碗?”周哥问。
“是。”
周哥熟练地拿起饭铲从大铁饭盒里齐齐的铲了一块大约2两的饭放进凌伟强的塑料碗里,又铲了半块饭添了进去。这时包皮身后又站了3个“乌鱼”,一见包皮接到饭碗往自己身后一递,马上有个上去接住传给身后的人。最后的乌鱼接住饭小心翼翼地摆在大铺的塑料编织袋上。摆完凌伟强他们5个人的饭,接下来再打好的饭就不往里传了。乌鱼们涌进放风间各自找寻着自己的饭碗,除了前5碗饭。后面乌鱼们的碗里全是先打上一块饭然后再在碗里添一瓢水煮白菜,几片白菜叶子盖在饭上连汤带水的看着寡淡得很。包皮自己端上两个全是白菜汤的碗放到大铺上,退了出去。
乌鱼们全都挤在放风间,手里端着饭碗眼巴巴地瞅着号长罗志。罗志招呼几个牢头围在里间的饭菜旁:“哥几个,吃饭。”说完。罗志看几个人都盘腿坐下了才对外面的乌鱼们说:“你们吃吧。老子再跟你们说一遍,我们没吃完谁要是忘了跑到里面来或者像上次‘卷帘门’居然进来上厕所。老子只能让他把这看看守所的‘十二道名菜’都吃一遍了!听见没有?”
“呕。”外面的乌鱼们应和完都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强哥,吃啊。”
“强哥,怎么也得吃点。晚上会饿。”
“有强哥在,今天都没吃‘飘刀饭’。”
杨博、强子和罗志都招呼着凌伟强吃饭。凌伟强是刚进看守所,肚子里还有油水。最关键现在的凌伟强正沉浸在“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的心情当中,要能吃的下倒是不正常了。
“什么是飘刀饭?”凌伟强问。
“这就是厨房的伙贼看哪个监舍没钱多吃点菜。打饭的时候饭铲斜着一铲,本来是2两的饭就剩1两半了。我们这个监舍‘桌子’上的人钱紧张一点,伙贼就经常给我们打飘刀饭。”杨博回答道。
“为什么没钱点菜就会打飘刀饭给我们吃?”
“因为看守所给犯人做饭的大食堂也是管教民警承包的。每个月要创收的。卖的菜多挣得钱也多,我们监舍点的菜少自然就被歧视喽。”罗志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说。
“牢饭不是国家出的钱吗?”
“这个不知道。国家的钱可能就够蒸点米饭和水煮白菜吧。看守所里除了给犯人们做饭的大食堂,还有专门为警察做饭的小食堂。听说值班干警吃饭都不要钱的,大食堂又是承包的。要是没犯人吃点菜,还不得亏死。您看嘛强哥,就这一盆红烧肘子就要8o块钱一份。其他的菜更贵!就炒菜便宜点,3o块钱一份。但是一份就一小盘,都不够一个人塞牙的。”杨博忿忿道。
“哦,这样啊。以后我们每顿点两个菜好了。钱我出。”凌伟强爽快地说道。
有钱在哪里都是大爷!果然不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完最惨。而是人活着钱没了最惨啊!凌伟强略动动了筷子便不再吃了。外面的乌鱼们吃起白菜下饭来倒是快的很,大都已经吃完把碗也交给包皮了。十个乌鱼吃完了饭不敢进里间,都站在外面。也没人敢大声说话。看来,谁家公司或是这个社会的管理效果和看守所监舍的管理效果一样倒是会让不少领导省心啊!
里面的大哥们吃完了饭,包皮开始麻利地洗起碗来。有几个乌鱼溜进了里间也都赶快上铺盘腿坐好,手里拿出《看守所规范》,认字不认字的假装读着。剩下几个年轻、干净点的乌鱼赶快给大哥们的洗脸盆从大铺下面的水泥格子里拿出来,放好自来水,把大哥们的毛巾浸在盆里。又把大哥们的漱口杯子接满水,牙刷上挤了牙膏,按大哥们在监舍里的‘地位’顺序整整齐齐的放好在水泥台子上。
包皮这时洗完了碗又看着其他的乌鱼把大哥们的洗漱用品弄好。这才走了进来向罗志说:“志哥,你们洗脸吧?”
“这么早就洗脸、漱口了?”凌伟强问道。
“看守所7点就要点人,关里间门。我们现在就得洗漱。”杨博回答道。
“哦,好。洗吧。”凌伟强、罗志五个大哥走到外边端起了各自的漱口杯。身后的一个乌鱼已经赶忙递上一个塑料凳子放在凌伟强的后面。“强哥,您坐着漱口。”服务真好啊!这就是‘以人为本’了,急牢头之所急,想牢头之所想啊。没有长期的“培训”,乌鱼们有这么懂事儿?看来优秀的员工都是培训出来的。
第十二章在看守所的日子(四)
第十二章在看守所的日子(四)
大哥们洗漱完毕,就是乌鱼们开始洗漱。
“今天晚上每个人都可以用牙膏。”罗志向乌鱼们叫道。因为27监舍以前是穷监舍。为了省洗漱用品钱,乌鱼们只是早上起床能用牙膏刷牙。晚上都是用水漱漱口就完事了。罗志暗想:现在27监舍来了凌伟强,也该着牛b一下了。桌子上的大哥们一顿吃两个点菜!抽的是最贵“软云”!明天再忽悠一下凌大财主把监舍里的手纸啊、洗洁精啊什么的生活用品给堆满。咱监舍也扬眉吐气一回。
晚上6点半是外面短刑犯收各个监舍垃圾的时间,这一刻是看守所最热闹的时候。收垃圾的短刑犯大家都叫他“老鳖儿”,“老鳖儿”五、六十岁老实巴交的样子,据说是因为卖了自己老婆被抓进来的。被判了两年留的所。因为监舍里的犯人能欺负住“老鳖儿”,所以当“老鳖儿”收完监舍垃圾要关铁门的时候,里面的犯人就不让“老鳖儿”关,有些监舍里的老大就趁机跑到院子里伸伸腿;也有的从自己的监舍窜到另一个监舍去跟原本认识的朋友颗烟啊;和不认识的老大拉关系啊(这是每个监舍“桌子”上吃饭的大哥们的特权)。一般来说要是犯的同一起案子有同伙的,肯定不会关到一个监舍。串供这种事是会被同监舍的犯人检举的。所以,趁收垃圾能出去几分钟的时间,大多被分别关在不同监舍的同案犯一般也不敢聚到一起讲话。守在第三道大门上的警察看见这些大哥们往外溜达,心情好也不说什么。要是待外面时间长一点就会吼起来。大哥们都会老实的进去。凌伟强5个人也趁此站到了监舍外面却都不敢再往远了走。其中一些监舍已经有人站在外面,大哥们就隔的远远地打招呼。这就是相互混个脸熟了。怕不定哪天谁被换了监舍。新去的一看,“哟,都认识啊。我在某某监舍也是台面上的人。”少了挨打。再熟点的直接又可以在“桌子”上吃饭了。“老鳖儿”一路收完垃圾返身回来锁上了监舍门。也就是几分钟光景吧。就这几分钟的时间能看个完整的天空啊!
晚上7点不到就听得短刑犯在外面叫唤:“各监舍号长集合、整队!干部点名了!”然后就是各个监舍放风间的铁门响。今天值班点名的干部就是给凌伟强办手续的黄胖子和另一个高高大大的警察王sir(犯人都这么叫)。黄胖子和王sir分别带着魏彬彬和丰力各从一边监舍开始点名。魏彬彬手里还拿着一件红坎肩号衣。一个短刑犯开完一个监舍门,监舍里的犯人已经排好了队,犯人们报完数。警察点清人数,再问问有没有需要药品的。就把犯人们都赶进里间,锁上里间门和放风间的门,点名收监就算完成了。到27监舍点名的是王sir。点完名,王sir看看凌伟强又对魏彬彬说:“把号衣给凌伟强!”。凌伟强接过号衣,感觉里面还有东西。这时,犯人们已经都进了里间。魏彬彬锁上了两道铁门。凌伟强一看,是自己的腰带。
“哇,在看守所里面能系腰带、穿皮鞋。那是真正的老大啊。”“眼镜”凑上来拍着凌伟强的马屁。
“滚远点!还不给老子们铺床。”杨博大声呵斥着。对下面乌鱼想拉近大哥们关系的行为是要及时制止的。这里面犯人们成天都在耍心眼、鬼整鬼。今天你能在“桌子”上吃饭,指不定明天被整下去当乌鱼了。
“眼镜”和另一个叫“军军”的小伙子开始铺床了。眼镜和军军一人一头把凌伟强的被褥拉了起来,看着罗志。
“强哥,你今天睡‘头铺’吧?”罗志说。看守所里的规矩,谁是这个监舍的号长谁就睡“头铺”。
“不用。你是号长还是你睡头铺。我随便。”凌伟强说。
“志哥,你不睡头铺,一会儿查夜的干部看见也会问的。”,“对,还是志哥睡头铺。强哥睡二铺好了。”杨博、强子应和道。
看到老大们没什么异议了。眼镜和军军先把罗志的被褥挨着铁窗边铺好。然后铺的是凌伟强的被褥,杨博的被褥,强子和小勇的被褥。每个“桌子”上吃饭的大哥们的被褥之间的间隔是1o公分。铺完小勇的被褥。后面乌鱼们的被褥就不再留空隙,都挤挤的挨着铺好,一直铺到金鱼缸边上。铺好被褥,杨博说:“都上铺坐好。”乌鱼们齐齐地脱了鞋,乖乖地坐在被褥上。这时,各个监舍的电视都打开了,看来电视的开关是被遥控的。电视里正放着《新闻联播》,已经是国际新闻了。桌上吃饭的五个人都围坐在罗志和凌伟强铺上。因为隔的远又是14寸黑白的小电视,凌伟强看着实在不爽。凌伟强对旁边的杨博问:“这看守所的电视也太小了点。给看守所每个监舍捐个大点的彩电,应该不犯法吧?”
“强哥捐,看守所高兴还来不及呢。明儿,您就可以找‘肖王爷’谈谈。”杨博正说着。就看罗志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下面的话也就不说了。五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相互接话,说着看守所的“趣事”。
“自行车”在外面偷自行车的时候风险最小,运气好每天能有上千的收入。要不是遇上严打,平时被逮着最多挨顿打,治安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卷帘门”最可恶,把人商铺的门给卸了而且一般连着卸好几家的卷帘门。“眼镜”在外面专门偷人家农民养的猪。偷猪的时候,一般用身上背着的电瓶把猪电晕。要没电瓶,身上揣一把四川的花椒扔给猪吃,猪吃了花椒就叫不出声,背上就走。别看“眼镜”五短身材,力气可是不小。“眼镜”是乌鱼里最有钱的,但是“眼镜”最会装b!叫家里面每个月就往里面送5o块钱够买生活用品就行!这里面“牛牛”被关进来最冤枉。就因为在田边捡了条绳子就被抓了。为什么呢?因为绳子的那头还栓着一条牛。乌鱼里面还有个“死鬼”。死鬼是看守所里对那些犯了杀头罪行的犯人的称呼。死鬼叫谢银,监舍里都叫他“”。刚2o岁,平时都是老老实实在工厂里打工的一个孩子。因为同村的一个乡干部非礼了他亲姐姐,一时冲动捅了乡干部几刀。捅到大动脉上,失血过多挂了。看守所里的人都说必死无疑,也就是在熬日子而已。因为是死鬼,监舍里的大哥们也不去折磨他,监舍里的日常清洁没让他做。聊到晚上9点,电视“啪”的一声被值班室里的干警遥控关掉了。不多会儿,值班的黄胖子和王sir又带着魏彬彬和丰力从内墙上巡视了一遍监舍。每走到一个监舍的上面,魏彬彬和丰力都要朝里喊:“睡觉了,睡觉了。”。走到有的监舍上面还要喊:“某某某,不许打新犯哈!”。等干警巡视完毕,就听第三道大门响。这是所有短刑犯被收监了。等整个看守所沉寂下来的时候。罗志从铺上站了起来向乌鱼们说道:“今天给老子出了幺蛾子的烂贼!现在就是你们表演节目的时候了!”
第十三章在看守所的日子(五)
第十三章在看守所的日子(五)
下面的乌鱼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罗志今天晚上收拾乌鱼一方面是有几个乌鱼确实有该被收拾的地方;最主要就是给凌伟强一个下马威了。不让凌大财主见识见识号子里的规矩,凌伟强还以为有钱哪儿都是天堂呢!等凌伟强心存畏惧,以后榨他的钱也容易点。
“毛狗!到金鱼缸那儿立正站好,今天既然杨哥说只让你守三个小时。你就站到十二点,老子十二点要起来撒尿。要是没看到你在那儿,1oo个‘水’哈。”毛狗是在凌伟强前面进的这个监舍。号子里的规矩都是新进监舍的犯人从擦地、洗金鱼缸干起。后面又来了新犯人就替换原先擦地、洗金鱼缸的犯人。毛狗命苦,27监舍来的是凌伟强。毛狗还得继续做保卫金鱼缸的工作。所谓的“水”就是号子里的乌鱼们犯了错,自己爬到金鱼缸那儿,褪下裤子,监舍里有专职的打手(27监舍的打手就是‘自行车’)在布鞋的鞋底沾上点水使劲抽。罗志说1oo个“水”那是有点夸张。一般人真是实实在在的挨上几十个“水”,早给打烂了。“水”也可以作弊。倒是和古代“打板子”里面作弊颇有相似。古时候打板子里什么鸳鸯板子,响竹板子那都是有人情在里面的。打“水”的时候用塑料底的布鞋打和布底子的布鞋打,效果就完全不同。塑料底的布鞋沾了水抽上去,一个顶得上布底子鞋抽五个。会做人情的打手,打“水”的时候手法到位,那就光听得“砰砰”的声音怪大,其实不怎么痛。“水”最多一次打2o个,皮肉不烂,也不见淤青。就是刚打完上留下些红红的印迹,第二天就看不见了。这就是痛皮不痛肉了。要是真把皮肉打烂了,万一挨打的乌鱼报告干警了。烂的皮肉就是证据,监舍里的所有大哥们都得受处罚。这“水”嘛也算号子里最轻的一种“刑法”了。
看着毛狗在金鱼缸边站好,罗志又说到:“‘眼镜’今天未经同意就和当哥的说话!1o个‘贝母鸡’!再给老子开2o分钟‘飞机’”。“自行车”站了起来朝“眼镜”叫道:“过来!”眼镜叫唤:“志哥,我真的是忘了。昨天卷帘门也和大哥说话了,他怎么没挨打?”眼镜话音未落,罗志已经冲了过去。紧跟着的是杨博。罗志看来是练过的,冲到“眼镜”面前,一拳打在“眼镜”的小腹上,在“眼镜”被这一拳打得抱腹弯腰的一霎又是一肘击到“眼镜”的背上。“眼镜”痛苦地倒在铺上,杨博上来就是几脚踹了上去。反应过来的“自行车”跟上来也是对着“眼镜”身上(不敢打脸)拳打脚踢。几十秒钟而已,“眼镜”已经躺那儿不动了。罗志拉住了杨博和‘自行车’,冲躺在铺上的“眼镜”说:“给老子装熊!现在小打一下。一会儿的‘贝母鸡’和‘开飞机’还是不能免得哈!”罗志抬起头又对其他人说道:“‘眼镜’敢给当哥的顶嘴。从明天开始,‘眼镜’接替‘毛狗’洗金鱼缸。”
这时紧挨着凌伟强坐着的小勇低声对凌伟强说道:“强哥,他们在监舍里打人。干部要是知道了,会连累你的。”
凌伟强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吭气。同坐在一旁的强子应该是没听清两人的说话,只是斜眼看了看。
罗志看着底下的乌鱼们惶恐的神色,心里浮上一丝得意:“其他人今天表现还算将就。每个人两颗烟。”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包“软云”递给“自行车”。
“你给他们烟。剩下的你自己抽。”
“谢谢志哥!”自行车兴高采烈的接过烟了起来。看着“自行车”完烟,罗志又对他说:“今天晚上你就挨着‘眼镜’睡。给老子看好他,要是他敢报告干部,给老子往死里打!老子看在27舍谁他妈还翻了天了!”
“他怎么报告干部?在监舍里喊?”凌伟强好奇地小声问小勇。
“门边上有个按铃。一按就是监舍里有事了,干部会来过问的。”小勇回答道。
凌伟强转头向门边一看,原来是自己没注意到。在里间铁门和铁窗之间,离地面2米高的地方安着一个红色小盒子。盒子上面有个小按钮,这就是打报告的按钮了。这号子里面金鱼缸的上方还有一个隐蔽的监视探头,只有针孔那么大。监舍里生了什么,干警在值班室里都看得一清二楚。号子里牢头要打其他的犯人,一般都是拖到金鱼缸里面去打的,监视探头看不到。罗志在监视探头下面就动了手,确实有点托大了。可能也跟小勇和罗志几个吹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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