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水浒小捕快

水浒小捕快第3部分阅读

    “娘子这么一说,我倒想念起我那妹子来了,屈指算来,我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她了,如今应该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

    捕班快手,简称捕快,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刑jg,负责传唤被告,证人,侦缉罪犯,搜寻证据。

    在开封府尹之下,设有一个京畿缉捕使臣,虽官不大,但有实权,手里掌管着京畿各地数千名捕快。

    现任京畿缉捕使臣名唤张振,是董超当年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与太尉府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京畿缉捕使臣之下,设有步快总捕头与马快总捕头各两个,而在汴梁城名头不小的董超、薛霸就是步快的正、副总捕头。

    上有高衙内与张振关照,下有诸多徒子徒孙捧场,董超与薛霸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也许是冤家路窄,也许是孙定的故意安排,牛二等人被直接安排到了董超、薛霸的属下。

    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有了董超、薛霸这样的冤家对头做顶头上司,只怕牛二兄弟四个的ri子不会好过。

    对此,牛二的态度很明确,简简单单六个字:“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牛二哥都如此泰然自若,张三、李四、辛五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反正天塌下来哥几个一块顶着。

    出乎意料的是,牛二等人去捕快房内报到时,董超与薛霸不但没有刁难他们,反而在当天夜里,在府衙对面的太和酒楼摆下宴席,给他们接风。

    席间,双方言谈甚欢,完全看不出此前结过很深的梁子。

    临起身时,已有将近一半的捕快醉倒了,就连酒量不错的李四、辛五三个也已经醉了七分,过街老鼠张三还好,充其量也就三分醉而已。

    牛二在后世可是能喝一斤高度白酒的人,这些类似于米酒的东西,对他来说与喝啤酒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为了迷惑董超、薛霸,故意装出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连脚下都几乎站不稳了。

    董超、薛霸也真够体贴下属的,亲自驾着捕快房里的马车,把牛二等人送回了家。

    临下马车时,董超还拍了拍张三的肩膀,亲切地说道:“张三郎,你们几个酒吃得多了,明ri就不要早起了,好好睡上一觉,养jg蓄锐一番,午后再去应卯也不迟。”

    “没想到董总捕对下属如此体贴照顾,小人感激涕零,今后定然以二位总捕马首是瞻!”张三虽然心里很是意外,但表面工作做得还是非常到位。

    送走了董超、薛霸,张三随即唤起了牛二,问道:“牛二哥,董超、薛霸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牛二呵呵一笑道:“帮高衙内讹诈去了那么大一座新月楼,他们心里肯定有些难为情,毕竟是年近花甲的人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杀伐果断。”

    过街老鼠张三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又打了一个呵欠,才道:“听牛二哥这么一说,小弟就放心睡觉了,否则我还以为是他们两个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呢?”

    张三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巳时三刻,醒来后却是不见了牛二,他也不在意,唤醒了犹自酣睡的李四与辛五,三个人洗了把脸,到天汉州桥街上吃了午饭,然后才晃晃悠悠地往府衙而来。

    待走到府衙门口时,却发现牛二正在那里候着呢。

    宋代对官员的管理非常人xg化,除了特定的ri子,官员们一般不用天天坐堂,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在后堂办公。

    算起来,今天正是沐休的ri子,府衙大门索xg也懒得开了,只是半掩着。

    这个大门也叫“头门”,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门洞,而是一座有屋顶的建筑物。这种屋宇式大门是古代建筑的一大特点,它的形制受到法律、礼制的严格限制,无论多大的州县,包括天子脚下的开封府衙,大门都只能是三开间(建筑物正面的开间,两根柱子之间的横向空间为一间)。每间各安两扇黑漆门扇,总共有六扇门,所以也被百姓称之为“六扇门”。

    俗话说,“衙门六扇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故此衙门的差役、书吏之类的工作人员,也被称作“六扇门里的勾当”。

    不过,天天不用坐堂的好事,是对像府尹、推官这种高级别官员来说的,像董超、薛霸这种不入品的芝麻小官,就得天天当班,以便应付突发事件。

    张三大喜,急忙上前去,说了声:“牛二哥,你到哪里去了?怎地也不言语一声?”

    牛二微微一笑道:“容为兄先卖一个关子,稍时你们便知道了。”

    当下兵合一处,鱼贯进了府衙,径直往捕快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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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意外

    牛二兄弟四人一进捕快房,就觉得气氛与昨ri大为不同。

    只见董超、薛霸在堂上正襟危坐,面如沉水,而昨ri里他们两个还在堂下与众人开着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

    而那帮捕头、捕快们更是在堂前整整齐齐排了两列,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张三、李四、辛五三个都算是资深泼皮了,大风大浪经历过,开封府的大堂也上过几次,就连大牢也进过几回,但这一次毕竟是以捕快的身份经历这种场合,心里未免有些忐忑。

    张三偷偷拽了拽牛二的衣襟,悄声问道:“牛二哥,莫非是出了什么大案子?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呢?”

    牛二的嘴角一抿,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兄弟莫要担心,一切有哥哥在,可保你事事平安!”

    这时,堂上的董超已经沉不住气了,大声喝道:“捕快房乃是重地,何人在门口喧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捕快房比起开封府的正堂来小得多了,就是一只老鼠溜进来,都难逃别人的眼睛,更何况是四个大活人?

    牛二连忙躬身施礼道:“好教董总捕得知,小人乃是新晋捕快牛二,与张三、李四、辛五四人应卯来了。”

    “应卯?呵呵,老夫兄弟进开封府已经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听过有这个时辰应卯的!”董超说着,脸sè陡然一变,拍案喝道:“尔等还不速到堂前回话?难道让老夫雇一乘八抬大轿去抬你们吗?”

    “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别看胡子一大把了,怎么也耍起无赖来了?昨晚他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就不认账了呢?”张三一股怒火刷地窜上了心头,嘴里嘟嘟囔囔的,就要去找董超理论。

    “张三兄弟,稍安勿躁,一切有我!”牛二向张三使了个眼sè,然后引着三个兄弟快步到了堂前,深深施了一礼,不卑不亢道:“董总捕,薛总捕,牛二等人已经奉命来到。”

    董超看也没看四人一眼,却把脸转向了站在左列第三位的一个捕快,“胡海,你是我们捕快房的轮值点卯官,不知今天早晨可有人没有应卯?”

    胡海应声出列,拱手道:“启禀董总捕,今晨共有四人没有应卯,分别是牛二、张三、李四、辛五。”

    “好,很好!”董超挥了挥手,让胡海入列,又把脸转向了立在右列首位的一个捕快,“王东,你是我们捕快房的执法官,可知无故不应卯者,该如何处罚?”

    “一卯不到,杖责二十;二卯不到,杖责四十;三卯不到,杖责一百。”仪表堂堂的王东是董超的心腹,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到位,更兼口齿伶俐,一口汴梁官话说的真溜儿,真是一个做播音主持的好料子。

    “好,很好!”董超又挥了挥衣袖,等王东入列了,才厉声喝道:“大胆牛二、张三、李四、辛五,你们四人本是市井泼皮,蒙府尹滕相公恩典,才披上这身官服,到这捕快房里当差。不尽心尽力倒也罢了,谁知连最起码的应卯也置之度外,你们心里还有我大宋朝的律法吗?还有对你们有提携之恩的滕相公吗?”

    张三再也按捺不住,嘴里夹枪带棒道:“董总捕又何必假惺惺的装正经?我们几个之所以没有应卯,不是经过您老人家的恩准吗?”

    “老夫的恩准?”董超呵呵笑出声来:“张三郎,你莫不是宿酒未醒,在这里说起醉话来了?”

    张三猛地抬起了头:“董总捕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昨夜你将我们四个送到天汉州桥的青石巷后,您老人家亲口对我说,说我们几个酒喝多了,就好好睡上一觉,等到未时再来应卯却也不迟!”

    董超并不动怒,反而笑出声来:“张三郎,我们捕快办案子,讲究的是证据,你可有人证?”

    张三忽地一指薛霸,“李四与辛五兄弟当时喝醉了,不过薛总捕在场,可以为我们作证。”

    “昨夜,老薛的确是与我一同去了青石巷。”董超看了一眼薛霸,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来,“老薛,昨夜老夫说过让他们未时应卯的话吗?”

    “应卯,应卯,就是应该卯时来衙门报到的,若是改到了未时,那就应该叫‘应未’了!”

    薛霸笑了:“老董,你好歹也干了几十年的捕快了,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冒失的决定呢?一定是张三郎想偷懒,梦到老薛你给他们几个放假了。”

    薛霸这一席话,让一众捕快们哄堂大笑起来。

    “牛二哥!”张三轻声唤了一声牛二,琢磨着要不要把牛二昨夜装醉的事实讲出来,那样,他不就有了人证了。

    牛二理也没理张三,独自上前一步,对董超言道:“启禀董总捕,小人有罪!”

    “牛二郎,你终于沉不住气了,看老夫今ri如何要你好看?”董超心中大喜,嘴上却煞有介事地问道:“牛二郎你何罪之有啊?”

    牛二拱手道:“其实,小人昨夜根本没有喝醉,董总捕在青石巷口对张三兄弟所说的一席话,小人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里,记在了心里。”

    “如此甚好!”牛二这么一说,张三、李四、辛五三兄弟不由得面露喜sè,虽然他们没有一个软骨头,但是一百杀威棒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

    董超、薛霸两人相视一眼,一时间暗暗叫苦:“没想到这小子酒量惊人,喝了一坛子酒竟然还没醉?有他作证,众目睽睽之下,这出戏让老夫今ri如何收场?”

    “有了!”董超忽地眼前一亮,“老夫只需一口咬定,他们兄弟穿一条裤子,牛二郎为了逃脱连误三卯的惩罚,从而做了伪证,到那时,看老夫的杀威棒如何打烂他们四个的屁股?”

    拿定了主意,董超就皮笑肉不笑道:“牛二郎既然听到了老夫的话,不妨当场道来。”

    “既然董总捕有令,小人安敢不从?”牛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昨夜小人听得清清楚楚,董总捕言道,‘你们几个早点儿安息,莫要误了明晨的点卯大事,若是误了卯,可是要挨棒子的。’”

    牛二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张三更是大吃一惊:“牛二哥,你午饭没吃酒吧?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

    “牛二这厮,定然是进了一趟京畿提刑司的监死囚牢,知道老夫不是好惹的,从而变得乖巧起来了!”董超满心欢喜,却是拍了一下书案,冲着张三喝道:“张三郎,胡言乱语之人不是牛二郎而是你吧!识相的赶快认罪受罚,老夫或许会念在尔等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份上,少打你们几棒子。”

    牛二随声附和道:“张三兄弟,不要怪哥哥没有替你们说话,我这也是帮理不帮亲,更何况纵然是哥哥我昧着良心做了假证,就能骗得过英明神武的董、薛两位总捕吗?还不赶快谢过董总捕的恩典,更待何时?”

    “休想!”张三硬着脖子道:“牛二,算我张三当初瞎了眼,跟你这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做了兄弟,从现在起,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张三这也是被牛二气昏了头,不但往ri里的聪明劲儿荡然无存,而且任凭李四与辛五两个在身后如何拉他的衣襟,也拦不住他。

    “好好好,没想到如此一件小事,竟然闹得他们兄弟反目,真是大出老夫意料啊!”董超第三次拍响了书案:“来呀,将这个咆哮捕快房的张三绑了,杖责一百,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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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赌局

    随着董超一声令下,早有三四条汉子应了一声,如狼似虎地把张三按在地上,举起大棒刚要打,忽听有人恰到好处地喊了声:“且慢动手,且听小人一言,再打不迟!”

    董超定睛一看,却是牛二,“牛二郎,莫非你顾念兄弟之情,不忍眼睁睁看着张三郎挨打受苦?”

    “知我者,董总捕也!”牛二颔首笑道:“若是看着兄弟挨打而不管不顾,那俺牛二还有何面目再在这东京汴梁城厮混,干脆买一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董超忍俊不禁道:“牛二郎,此乃捕快房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规矩,你又能如何呢?你不想看也行,念在你刚才为老夫作证的份上,老夫就特许你到门外候着,等打完他们三个再回来不迟。”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多谢董总捕恩典。”牛二点了点头,刚要走,忽地又道:“小人生来懒惰,走得远了,腿脚疼,走得近了,会听到兄弟们的惨叫,就更加于心不忍了。”

    张三虽然不明白牛二到底意yu何为,但还是听出来他是在消遣董超。这厮被按趴在地上也不老实,抬起头打趣道:“牛二哥放心,你只需走到门口即可,小弟挨打时的叫声一向很小,打人时的叫声才叫大呢?”

    牛二摇了摇头道:“哥哥我现在懒病突然发作了,一步都不想走了!”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薛霸在一旁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了,但好奇心还是督促着他又问了一句:“牛二郎,走不想走,看又不想看,你这厮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急着讨打不成?”

    “知我者,前有董总捕,后有薛总捕也!”董超这句话刚一出口,牛二就鼓起了掌:“反正小人的屁股痒得很儿,不挨几棒子就不舒服,张三兄弟那一百棒俺就替他挨了?”

    张三知道牛二此举必有深意,也就不再吭声了。

    可李四与辛五不明就里,忍不住一起叫出声来:“牛二哥,你稍作歇息,挨打这种粗活还是让我们兄弟来吧!”

    牛二指了指李四,又指了指辛五,一下子笑了:“李四兄弟,辛五兄弟,你们不要如此小家子气呀,哥哥我一视同仁,不偏着那个不向着那个,既然替张三兄弟挨了棒子,又岂能不替你们两个挨呢?”

    说着,牛二冲着董超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董总捕,为了以示公平,索xg把他们三个要挨的棒子,统统算在小人身上,一并打了,更是爽快,不知董总捕意下如何呢?”

    董超呵呵一笑道:“牛二郎,老夫听说过你这人很讲义气,于是喜欢强出头,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四个总共要挨四百大棒呀!这顿棍棒打下来,莫说是血肉之躯,纵是铜浇铁铸一般的身体也得给打零散了!”

    “董总捕,您老不要再说了,本来小人就好怕怕的,您再说下去的话,小人只怕站都站不稳了。”牛二说着,向前凑了一步,陪笑道:“董总捕,念在小人刚刚给您老作证的份上,能不能少打几棒呀?”

    “牛二郎,老夫本以为你是条响当当的汉子,谁知事到临头却认怂了,您让老夫怎么说你好呢?”董超狠狠挖苦了牛二一番,方才长叹一声道:“这人一老,心肠就软,经不得别人说几句好话,罢罢罢,老夫索xg将这四百大棒减至二百,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一千一万个满意,董总捕真是菩萨心肠,碰到你真是俺牛二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牛二先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来了一个在jg校里学来的标准的前扑动作,直愣愣趴在了地上,嘴里还不住的嚷嚷:“不就是二百杀威棒吗?来呀,俺的屁股正痒着呢,你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别看这厮这会儿叫得欢,待一会儿几棒子打下去后,教你哭都哭不出来!”董超暗笑一声,喝道:“来呀,把牛二爷背将起来,兜拕了,给侍候舒服了!”

    牛二往身后摆了摆手,道:“要打便打,也不要兜拕,俺若是躲闪一棒的,便不算是天汉州桥走出来的好汉,以前打过的都不作数,重新再打起。”

    堂前的两列捕快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牛二郎定是失心疯犯了,疯言疯语的,且看他如何熬得住?”

    执法官王东却凑到董超的耳边低声道:“师父,这个牛二好歹是孙孔目的兄弟,若是在堂下打死了,孙孔目的面上也不好看,以小徒看,不如让行刑的几个兄弟下手轻一点儿,让这厮长长记xg,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也就是了。”

    谁知道牛二耳朵好使,被他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又是大叫起来:“要打便打狠一些,不要什么人情棒,让二爷我挨个打也不快活!”

    “牛二郎,你既然自己找死,就怨不得老夫心狠手辣了!”牛二这一搅和,董超就是想卖孙定一个人情也卖不得了,吐气扬声道:“给我狠狠地打!”

    “好嘞!”行刑的两个小捕快自然懂得董超话中之意,一起举起棒来,却待下手,牛二却又大声嚷了起来:“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牛二郎,事到临头才后悔?已经晚了!”董超猛地把手一挥,沉声道:“休要听他啰嗦,给我狠狠打!”

    眼看棍棒就要打落到身上,牛二忽地把双手往身后一捞,捉住了两条棒子,再用力一抖,那两个小捕快便应声跌了一跤。

    董超、薛霸万万没想到牛二会动手,吃惊不小,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指着牛二大叫道:“你这厮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来人,与我拿下了,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张三、李四、辛五见状,急忙护在了牛二身边,拉开了拼命的架势,张三更是大叫道:“牛二哥,咱们兄弟一起杀将出去,免得受这两个老无赖的鸟气!”

    “兄弟们说哪里话来?我们如今可是吃着大宋朝俸禄的捕快,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无法无天的话来?还不赶快散开了,乖乖听候董、薛二位总捕发落!”

    牛二喝退了张三等人,对着董超深施了一礼道:“董总捕,可有兴趣与小人打个赌?”

    “如何赌?”董超知道牛二胜了与黄四郎的赌局,自然想在牛二身上扳回一局,那样高衙内一定会更加赏识自己的。反正牛二等人如今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只有听凭自己宰割的份儿。

    牛二气定神闲道:“我赌你今天不敢打我。”

    “不敢打你?”董超哼声道:“莫说是孙定,今ri纵然是你有天王老子护着,老夫也要打你二百杀威棒,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狠话哪一个不会?”牛二笑道:“董总捕,小人只问您一句话,敢不敢赌这一局?”

    “有何不敢?”董超冷声笑道:“老夫若是打了你二百杀威棒,又当如何?”

    牛二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来,“这是小人在青石巷的房契,董总捕如果打了我,这份房契就归您了。”

    “此言当真?”董超去过牛二家,知道牛二那所院子至少要值上千贯铜钱。

    “岂能有假?”牛二微微一笑道:“董总捕若是不敢打我二百杀威棒,就算输了。”

    董超一愣:“老夫的房子不大,一家老小都住着呢,可不能轻易做了赌注。”

    “董总捕放心,小人不要你的房子。”牛二摇了摇头,失声笑道:“董总捕如果输了,就让张三兄弟亲自打您老三棒如何?”

    “三棒?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强壮,挨记棒子还是能挺得住的。”董超寻思起来,“若是仅仅用三棒子的代价,来赌青石巷那么大一所院子,还是值得的。更何况目前局势已经尽在自己掌握,牛二纵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以翻盘,他自己送上门来一份厚礼,自己能不笑纳吗?”

    想到这里,董超刷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牛二郎,老夫就与你赌了这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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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妙手

    牛二抚掌大笑道:“董总捕老当益壮,处事爽快,着实令小人钦佩!”

    董超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牛二郎,你不觉得此时拍马屁已经晚了吗?”

    “董总捕此言差矣,小人倒是觉得好饭不怕晚也!”牛二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双手捧着,呈到了董超面前。

    “牛二郎,赌局还没开始,你怎么就献上房契认输了?”董超一愣,心里不由埋怨起了牛二:“这厮久在市井厮混,怎么不懂得一点儿人情世故?送房子这种事情,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这倒是难为了老夫,接还是不接呢?”

    忽地,董超把心一横:“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且把房契接了,然后分给老薛一份,再请这些兔崽子们吃几回花酒,不就成了吗?”

    想到这里,董超故意叹了一口气道:“牛二郎,难得你这么明事理,知进退,老夫就不再难为你了,二百杀威棒不打也罢!从今后,我们就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只要有我董超吃的,就饿不着你们兄弟四个!”

    说着,董超伸出手就要来接文书,谁知牛二机灵,不早不晚地把手缩了回去。

    这一下,玩笑似乎开大了,董超的脸sè一阵青一阵白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要不是自恃身份,他早就掂一条棒子扑上去了。

    作为董超的老搭档,薛霸也觉得脸上无光,出声喝道:“来呀,把这厮绑了,按到长凳上往死里打,出了事有老夫兜着!”

    “慢着!”牛二这厮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董总捕,刚才的事着实抱歉,不过小人手里拿着的确实不是什么房契,而是滕相公亲笔所写的一句话。”

    薛霸口无遮拦道:“老董,别听他胡说八道,滕相公是什么身份,这厮是什么身份?岂能是说见就见的,更别说什么亲笔手书了!”

    董超总算是缓过劲来,他眉头一皱,知道牛二有孙定牵线,要见滕府尹并不算难事,因此没理会薛霸,只是面如沉水道:“牛二郎,老夫认得滕相公的笔迹,你且拿过来我看!”

    “董总捕认得最好,也省得小人再去找滕相公前来作证了。”牛二大大方方地将手中文书递了过去。

    董超接过来,在书案上摊开一看,不由惊得面如土sè:“牛二这厮难道能未卜先知不成?竟然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对付老夫?”

    薛霸见状,急忙凑过来一看,只见文书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今ri天黑之前,府衙内如果有人敢打牛二一棒,本官定然打他十棒!”

    果然是滕府尹亲手所书,如假包换。

    董超、薛霸虽然与高太尉有些牵连,但是滕府尹毕竟是他们的主管上司,那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更何况滕府尹一向一诺千金,言出必践,如果他们两个真想打牛二这厮二百杀威棒,那就要做好挨四百杀威棒的准备。

    那可是四百杀威棒呀!

    别说他们如今已经年老体衰,纵然是当年与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等人,跟随包龙图叱咤风云之时,也禁不起这么一顿暴打。

    这边董超、薛霸两个人还在面面相觑,那边牛二却已经跃跃yu试了:“董总捕,薛总捕,这顿棒子您们到底打还是不打?小人可是等得急了!”

    薛霸顿时没有了主意,悄悄捅了董超一下:“老董,此事该如何收场?”

    董超摇了摇头,把心一横,起身走下堂来,往长凳上一趴,涩声道:“牛二郎,老夫不敢打你棒子,愿赌服输,甘愿挨上三棒!”

    “师父,万万不可!”王东一个箭步扑上前来,嘶声道:“师父,您老人家何等身份?岂可当众受辱?”

    董超摇了摇头,苦笑道:“好徒儿,事到如今,老夫是不得不挨这三棒子呀,难道你要老夫在众目睽睽之下,自食其言吗?那样,老夫还有何脸面统领开封府八百步快?”

    “这?”王东一时语塞,却是扭过头来,对牛二言道:“牛二郎,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能救师父他老人家的就只有你了,还望你念在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的份上,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牛二郎,请你开恩,放过董总捕这一回吧!”王东一语未了,堂上堂下竟然齐刷刷跪下了一大片捕快。

    牛二动容了,暗道:“董超虽有万般不是,但在捕快中威望甚高,我若是逼他太甚,只怕今后会被他的徒子徒孙孤立,但如果就此放过董超,以他睚眦必报的xg格,只怕我今后更加难以在捕快房立足。”

    自从牛二答应孙定进府衙当差的那一刻起,就没想到要把昨ri的恩怨带到工作中来,他只想多办几桩案子,让正义得到伸张,让恶人得到惩罚,仅此而已。

    但牛二没有想到,董超、薛霸作为步快的总捕头,却用近乎耍无赖的方式,设下陷阱要害他们兄弟四个。

    牛二自小在公门走动,董超所设之局自然瞒不过他,苦思破解之法不得,就索xg起了个大早儿,找孙定拿一个主意。

    谁曾想,这时恰好滕府尹着人来请孙定到府中参加词会。

    “词会?”牛二想起自己还会背几首宋词,就索xg跟随孙定去了,看能否找一个机会,为自己借到一个护身符。

    词会上,来自京师各地的文人sāo客各展风采,但最出风头的要数提举大晟府的周邦彦了,此君不愧被后世称作“负一代词名”,以一首《苏幕遮》把词会推向了。

    牛二本打算用李白的《将进酒》压一压周邦彦的风头的,却想起来这时是大宋朝,《将进酒》在座之人无人不会,没奈何,就想借用辛弃疾的《青玉案》,可是又一想,《青玉案》词是好词,就是时机不对,元宵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此时拿出来显摆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这让牛二直摇头,别人穿越诗词歌赋信手拈来,甚至有人因此练成了“浩然正气”,肉身成圣,而自己想剽窃一首好词却为何这样难呢?

    好在牛二在后世是个“麦霸”,重生之前最火的《卷珠帘》唱的最好,就毛遂自荐当场献唱。

    这一首“中国风”,词倒还罢了,但是谱曲却惊呆了大宋最高音乐机关的掌门人周邦彦,对牛二大加赞赏一番,若不是赵官家有事着人来传他进宫,他非得与牛二深谈一番不可。

    也好在没有深谈,否则,像牛二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外行,非得当场露出马脚不可。

    周邦彦的青睐让滕府尹对牛二另眼相待,牛二趁机向他讨了这张护身符,打算在关键时刻拿出来将董超一军。

    牛二还在思虑,那边董超已经喝出声来了:“诸位快快请起,大家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可是这三记杀威棒是老夫赢来的,岂能不亲自消受?”

    “万万不可!”王东的眼眶顿时红了:“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您老人家还是安坐堂上,这三记杀威棒就有弟子受了!”

    王东不由分说,把董超扶到堂上坐下,然后趴在了那条长凳之上,“牛二郎,是条汉子就来一个爽快!”

    牛二哈哈大笑,冲着堂上的董超一抱拳,道:“董总捕,冲着您老有这么一个好徒弟,今ri的赌局就此一笔勾销,告辞!”

    望着牛二等人的背影,董超不由咂舌道:“这厮先前只是一个好勇斗狠的泼皮,为何近段ri子以来,变得这般可怕了?”

    且说牛二兄弟四个出了捕快房,张三不解地问:“牛二哥,刚才正是兄弟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大好时机,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李四也在一旁接口道:“张三哥说的是,亲手打董超那厮三记杀威棒,那是何等的解气呀!”

    牛二笑了:“且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兄弟还得在捕快房厮混,事情做绝了对那个也不好,更何况,经过此事,董超已经颜面尽失,只怕今后再没有找茬的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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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寻师

    牛二说的没错,董超确实没有再来找茬的勇气了。

    因为就在当天夜里,董超找到了京畿缉捕使臣张振,表示要告老还家,颐养天年。

    俗话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董超一走,以前龙jg虎猛、老当益壮的薛霸也蔫了,从早到晚都赖在如意茶楼听曲,再棘手的案子他也不管不顾,统统推给王东了事。

    捕快房里上上下下都认为是牛二几个赶走了董超,自然不给他们好脸sè看,而新任总捕头王东作为董超的爱徒,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恨透了牛二他们,尽量疏远他们几个,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这样一个多月下来,牛二、张三、李四、辛五四个每ri里除了应卯,到开封府大牢内与青面兽杨志聊天吃酒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打不死你,老子就闲死你!”比起董超的针锋相对,王总捕头的战略方针非常到位,难怪人们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又过了半月,连青面兽杨志都被发配到běijg大名府梁中书那里了,牛二几个就更加闲的蛋疼了。

    每逢有新案子发生,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案子,牛二都会第一个找到王东,请领导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可是王东每一次都是一句套话来拒绝他:“牛二郎,你们几个是新人,先熟悉熟悉环境,再谈接手案子的事情不迟。”

    这句话,与水浒里及时雨宋江经常对晁盖说的那一句,“哥哥乃山寨之主,不能轻动”,有异曲同工之妙。

    牛二还好说,整ri里打磨他在jg校里学来的那套擒拿格斗术,以便与如今这具躯体更完美的融合,而张三、李四、辛五就无所事事了。

    牛二担心他们惹出事来,就带着他们到街上巡逻,就当是后世的巡jg了,反正碰上大一点儿案子,捎带着办了就得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捉住高衙内这条大鱼呢?

    谁曾想,引领东京抢亲风尚的高衙内,自从纳了黄五娘之后,已经很少到大街上良家妇女了。其他的花花公子们见状,也不得不收敛了一下,统统把主战场转移到了勾栏院里。

    牛二兄弟四人起早贪黑在街上转悠了大半个月,也就抓了个毛贼而已。更可气的是,这些毛贼一进捕快房,就被王总捕头在第一时间移交给了别的捕快。

    事到如今,牛二索xg不去争办什么案子了,尽快提高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只要有金刚钻在手,还怕揽不到瓷器活儿吗?

    在后世,腰里有枪的牛二只把擒拿格斗术当作辅助技能,但是到了冷兵器盛行的大宋朝,拳脚与枪棒便变得至关重要了。

    于是,牛二便想找一个良师,来点拨一下自己。

    可是遍数东京有名的高手,王进、林冲、鲁智深、杨志已经离去,金枪手徐宁身在大内金枪班侍奉官家,兼之牛二不喜欢用钩镰枪,也就没有必要去麻烦徐教头了。

    要说八十万禁军都教头丘岳,以及副教头周昂武艺应该不错,可是此二人身兼左义卫、右义卫亲军指挥使,军务繁忙,又是高太尉心腹之人,牛二也就犯不着去自讨没趣了。

    过街老鼠张三知道了牛二的心思,便埋怨起来:“牛二哥想拜名师也不早说,小弟倒是有一个极佳的人选。”

    牛二闻言,jg神不由一振:“兄弟不妨说来听听,只是莫要拿街头卖跌打丸之人来充数!”

    “牛二哥说哪里话来?小弟虽然只是略懂些拳脚,但好歹跟过鲁大师这样的高手,眼力价还是有的。”

    张三正sè道:“就在酸枣门外的石磨坊里,住着一位深居简出的老者,无人知道他的姓名。”

    牛二笑了:“兄弟你又来寻哥哥哥哥开心,既然无人知道老者的姓名,你又如何知道人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张三回忆道:“一年之前,天降大雪,我到石磨坊找人赌钱,却见狭小的巷子被两个大石磨堵得严严实实,好在小弟身手灵便,翻过石磨就走了。”

    张三吃了一大口酒,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我输光了身上的铜钱,走出那个赌场时,天已经快黑了,寒风呼呼吹着,巷子里没有一个行人。当我快走到大石磨前时,却见一个灰袍老者只是轻轻两脚,便将堵在路上的大石磨踢到了路边,当时我吃惊不小,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后来看见那个老者进了附近的一所院子。”

    “东京汴梁藏龙卧虎之地,小小的坊巷内竟然还藏有如此高手?”牛二又惊又喜,随即与张三一起,迤逦往酸枣门外而来。

    路过廨宇里菜园子时,只见偌大的菜园已经荒废,以前两排数十间的退居内房也成了满地废墟。

    此举正是高衙内的手笔。

    原来那一ri,董超、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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