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水浒小捕快

水浒小捕快第5部分阅读

    ,这一次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牛二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牛二郎说笑了!”众目睽睽之下,王东被牛二生生抢白了一下,一张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但是在滕府尹限期破案的压力下,还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丝苦笑:“本总捕宣布,结束对你们四个的考验,从现在起,可以优先接手案子。”

    过街老鼠张三拍了一下李四的肩膀,故意大声说道:“兄弟,别人的考验期是半个月,而我们四个的考验期是小半年,王总捕可真是照顾咱们呀!”

    李四接口道:“哥哥这么想就对了,王总捕这是体贴下属,恐怕你我兄弟累着呀!”

    这两人这么一唱一和的,让一干捕快想笑又不敢笑,薛霸更是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小人虽然不受王总捕待见,但是身为捕快,还牢牢记得自己的职责。所以,案发后的这十天,小人并没有闲着,发动所有能帮得上忙的朋友,走访了京师大大小小的古玩店,非但没有发现《兰亭序》真迹,而且连一件赝品都没见到。”

    牛二担心张三、李四再闹下去的话,王东的脸上挂不住,就轻咳了一声,娓娓道来:“鉴于此,再从两个贼人的身手来看,小人敢断定,此次《兰亭序》真迹的失窃,并非是小贼的一次误打误撞,而是一次有预谋的大案。”

    牛二此言一出,令王东不禁眼前一亮,与薛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挥手示意牛二继续说下去。

    “小人以为,此次盗案的主谋无外乎有三种。而第一种,就是喜欢字画收藏的巨富。”

    牛二说着,索xg离开了座椅,在机密房内踱起了方步,这是他在后世刑jg队里养成的习惯。

    “王东这厮,这般讨好于牛二,难道他忘了牛二乃是师父的仇家了吗?”胡海作为董超在位时极为倚重的捕头,此时见房内所有的焦点都聚在了牛二身上,不由得妒火中烧,在一旁冷笑道:“牛二郎,少在这儿装神弄鬼,须知以天下之大,喜欢字画收藏的巨富多如牛毛,难道我们还能一个个查将不成?要知道滕相公只给了王总捕半月期限,所以说,你的这般推论等于和没说一样!”

    “胡捕头此言差矣!”牛二一旦进入了案情,就好像进入了忘我境界,哪里还顾得上在乎胡海的态度如何呢·?

    “当今天下,能称得上巨富而又喜欢古玩字画者只不过两三人而已!”

    “哦?”胡海几乎笑出声来:“牛二郎既然如此笃定,本捕头愿闻其详!”

    牛二伸出了三根手指,先蜷下了一根,“头一位,当属沧州横海郡的小旋风柴进,此人乃是大周柴世宗子孙,自陈桥让位以来,太祖武德皇帝敇赐誓书铁劵,等闲人哪敢正眼瞧他?柴大官人家学渊源,除了舞枪弄棒之外,还喜欢琴棋字画,尤其喜欢王右军的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小旋风柴进仗义疏财,天下扬名,纵然是京师这些捕快,也个个闻得他的名声。

    众捕快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胡海更是一直发笑:“好一个牛二,你这厮竟然把罪过推到柴大官人身上?须知柴大官人身怀誓书铁劵,纵然真是他着人拿了,官家与小王都太尉只怕也只能一笑了之。”

    牛二理也不理胡海,接着蜷曲了第二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二位,当属běijg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此人乃是河北三绝,不但棍棒天下无对,而且对古玩字画也有所涉猎。”

    胡海哼了一声道:“卢员外枪棒闻名天下,至于这喜好古玩字画之说,只怕是你这厮信口说的吧?”

    王东再也按捺不住了,冷声道:“胡捕头,今ri案情议论,大家可以畅所yu言,你若是有不同意见,可以等牛捕快说完之后再说。”

    王东对胡海今ri的表现甚为不满,刚才自己征求意见时这厮不发一言,可牛二没讲一句,他却跳出来热cháo冷风。不知是为了师父董超因而仇恨牛二?还是想借此机会踩着自己的肩膀上位?

    王东这么一说,胡海的脸上就挂不住了。再怎么说大家也是师兄弟一场,怎么能够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仇人说话呢?

    “王总捕既然嫌我碍事,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胡海越想越气,当场拂袖而去。

    “走就走,在这里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王东小声嘟囔了一句,笑着对牛二道:“牛二郎,你继续说。”

    此时的牛二仿佛就是王东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不死死抓住才是咄咄怪事呢?

    牛二清了清嗓子,蜷下了最后一根手指,“这最后一位,就是独龙冈上,李家庄的庄主扑天雕李应。”

    牛二话音刚落,王东就急不可待地问道:“牛二郎,依你之见,这三个人哪一个才是盗窃《兰亭序》的幕后主谋呢?”

    本来王东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捕快,可是今ri里被滕府尹着人在脸上刺了字之后,整个人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六神无主起来。

    “依照我大宋律法而言,定他人之罪是需要证据的,人证物证一样都不能少。”

    牛二倒是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而据小人掌握的证据来看,柴大官人与卢大员外已经基本洗清了嫌疑。”

    “哦?”在一旁一直洗耳恭听的薛霸忍不住插口道:“牛二郎,你身在京师,到底是如何判定柴大官人与卢大员外不是此案的幕后主谋呢?”

    薛霸当年可是跟着包青天办案的,经验尤其丰富,完全有资格提出这样的质疑。

    牛二呵呵一笑道:“薛总捕德高望重,过的桥比小人走过的路都多,想必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谋定而后动吧!”

    “老夫听过如何,没听过又如何?”薛霸心中愤愤不平,但表面上却不得不给牛二一个面子:“牛二郎,休要再卖关子,有话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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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底细

    牛二躬身施了一礼,道:“既然德高望重的薛总捕发了话,小人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牛二明白自从董超引退之后,薛霸对权力已经看得很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面子问题了。只要把他供得高高的,什么问题都好说,更不会像以前一样,暗地里下绊子。

    果然不出所料,对牛二明里暗里拍得这几下马屁,薛霸很是受用,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你这厮越来越会说话了。”

    “这都是王、薛二位总捕教导有方。”牛二恰到好处地又捧了王东一句,然后话锋一转,步入了正题:“案发当ri,小人使了些钱财,请画师绘了两幅贼人的肖像,然后差了两个眼明手快会说话的泼皮兄弟,携带着画像分别去了沧州横海郡与河北大名府。”

    “二郎此举好倒是好,就是有些想当然了。”薛霸先夸了牛二一句,然后皱紧了眉头道:“二郎看重的人,老夫当然信得过,只是这两个泼皮到了横海郡与大名府,人地两生,如何能在短短两三ri内,拿到证据来证明柴大官人与卢大员外的清白呢?”

    王东也在一旁道:“牛二郎终究是年轻,做事孟浪了些,此事换做是我,应该发下公文,请沧州官府协助取证才是正理。”

    “王、薛二位总捕真是明眼人,一下子找到了破绽所在。”牛二投桃报李,也是先夸了王东、薛霸一句,然后微微一笑道:“王总捕此言差矣,以柴大官人在沧州的影响力,请当地官府协助能有用处?于是,小人便让其中一个兄弟拿着画像,到了沧州横海郡,叮嘱他休得惊动官府,只是拿出了十两银子,塞给了一个酒肆的酒保,如此便大功告成也!”

    “有这等事?天底下还有这般奢遮的酒保?”王东、薛霸皆是吃了一惊,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难道这个酒保是沧州府尹相公的小舅不成?”

    “府尹相公的小舅只会做掌柜,哪里会当一个侍候人的酒保?”牛二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这个酒保也就是一般的酒保而已。”

    “如此真是奇了怪了!”王东还在一个劲儿的琢磨,一边的薛霸却已经恍然大悟:“莫非与这家酒肆地理位置有关?”

    “姜还是老的辣!”牛二翘起大拇指,称赞了薛霸一句,才说道:“正如薛总捕所言,这家酒肆正好开在柴大官人的庄子大门对面,可以说柴大官人家每天来了什么客人,这个酒保最为清楚。据我那兄弟讲,那个酒保拍着胸脯言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贼人。”

    王东不愧身为捕快房的总捕头,很快从中寻出了破绽:“话虽然如此,可是柴大官人好客之名天下皆知,客人众多,万一酒保有所疏漏该当如何?”

    “如果是像张三、李四这般的模样,没甚的出众之处,扔进人群里顿时便找不着了,酒保当然会记不住。”牛二再次笑了:“可是这两个贼人模样,都是让人一见便载都忘不掉的,酒保只要见过一面,便不会记错。”

    王东点了点头,也乐了:“算你这厮说得有理。”

    的确,被抓的贼人是个身材胖大的和尚,血盆阔口,面如锅底一般,逃走的贼人却是个风一吹就会倒的瘦子,贼眉鼠眼,骨瘦如柴,这两个人反差加大,到后世搭档说相声都行,能不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吗?

    薛霸心里直痒痒,按捺不住道:“牛二郎,你想把老夫急死怎么着?洗脱了柴大官人,你不会对卢大员外也照方抓药吧?”

    “对待不同的人,小人往往会采取不同的方法,如此方能收到奇效。”牛二摸了摸鼻子,道:“柴大官人往往都在庄子里会客,但卢大员外却不同了,仅仅是酒楼,他在大名府就开了七八座,会客之所有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若是采用对付柴大官人的法子,未免就让人贻笑大方了!”

    “那不知牛二郎对玉麒麟卢俊义采取了什么非常之法呢?”这句话不单单是王东想问的,也是机密房内上百名捕快的心声。

    牛二慢条斯理道:“薛总捕可还记得一怒拔刀杀了黄四郎的青面兽杨志吗?”

    薛霸顿时老脸一红,“老夫怎么不记得?为此事,我和老董被高衙内狠狠骂了一顿,每人呢?牛二郎,杨志不是被刺配到běijg大名府了吗?你无缘无故提他作甚?”

    王东毕竟是捕快房的总捕头,办过不少大案子,当下恍然大悟道:“牛二郎,难道你托杨志去打探玉麒麟卢俊义的消息?”

    薛霸在一旁笑出声来,“别逗了,杨志虽然曾经是个英雄,但如今只是个配军而已,就凭他的身份,如何能接近得了卢大员外?”

    “此一时,彼一时也!”牛二朗声道:“杨志离开东京时的确是个配军,如今却是běijg大名府的管军提辖使,甚得běijg留守梁中书倚重。明人不做暗事,杨志当初没被砍头全是小人的关系,当得起‘恩公’这两个字,如今我托人带给他两个贼人的画像,请他调查一下玉麒麟卢俊义,他岂能不竭尽全力?”

    王东摇头道:“杨志的能力虽然非比寻常,但是刺探机密并非其所长,况且只有天的时间,只怕他也是有心无力。”

    薛霸却在一旁道:“小王,办案拿贼是你所长,甚至比起老董来,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但是当权者的心思你却没有老夫揣摩的透彻。试想一下,眼皮底下有玉麒麟卢俊义这样奢遮的存在,甚得蔡太师衣钵的梁中书会不在卢府安插几个耳目?所以说,杨志要查玉麒麟卢俊义的底细,根本用不着兴师动众,而是举手之劳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薛霸这一席经验之谈,说的王东如梦方醒,就连一旁的牛二也不住的点头,看来是有所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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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杜兴

    机密房内,粗若儿臂的蜡烛已经燃烧大半,但是牛二对案情的分析还远远没有结束。

    “诚如薛总捕所言,杨志利用梁中书安插在卢府中的耳目,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做出了回复,确定玉麒麟卢俊义与《兰亭序》被盗案毫无牵连。”

    薛霸嘿嘿一笑道:“你已排除柴大官人与卢大员外的嫌疑,只是不知哪个李大庄主如何?”

    “回薛总捕,小人正要说起李庄主呢?”牛二抱拳道:“其实,小人并没有遣人到李家庄去。”

    “牛二郎,这是为何?”这一次,连薛霸都有些疑惑了:“莫不是你觉得以扑天雕李应的为人,不会做这等龌龊之事?”

    牛二点了点头道:“仅凭感觉,不单单是李大庄主,柴大官人与卢大员外其实都做不来这等事的!但是身为一个捕快,讲究的是冰冷的证据,最忌感情与感觉办案。所以说,纵然是小人觉得李大庄主不会做这桩案子,也不会轻易就把他排除在外的。”

    沉思了良久的王东突然问道:“牛二郎,莫不是你那里人手不够?也不早些言语一声,这捕快房的人随你挑选便是。”

    “若不是突发大案,唯恐你王总捕亲自点卯,这三位兄弟早被俺差出去了。”

    牛二扭头看了看张三、李四、辛五一眼,施礼道:“多谢王总捕关照,人手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牛二迎着王东、薛霸不解的目光,继续说道:“不是俺看不起李大庄主,而是人家在案发当ri已经不请自来了!”

    “扑天雕李应已经来京师十天了?”王东的脸皮只直是发烧,李应来京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毫不知情。

    “来的不是扑天雕李应,而是他庄里的总管杜兴。”牛二道:”此人本事倒也平常,就是生得阔脸方腮,眼鲜耳大,貌丑形粗,因此人皆唤作鬼脸儿杜兴。”

    薛霸奇道:“二郎识得这位杜管家?”

    牛二能如实说这些都是从《水浒传》看来的吗?急忙圆了一个谎道:”小人与他素昧平生,只是有一个兄弟,乃是中山府人氏,和杜兴一块厮混过,故此小人才知晓杜管家的底细。”

    王东摇头道:“扑天雕李应并不是笨人,如果他是盗窃《兰亭序》的主谋,怎么会将杜兴留在京城,岂不是授人以柄?”

    薛霸却是摆了摆手道:“小王,老夫对此却有不同意见,李应指使人盗了《兰亭序》之后,留一个得力人手在京打探消息,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还有同伙被抓,能不能扛住严刑拷打还是未知之数。”

    王东与薛霸发生了分歧,都把目光聚焦在牛二身上,不约而同地问道:“如果你是李应,你会如何去做?”

    “如果我是李应,我会如何?”牛二喃喃而语了数遍,忽地呵呵笑出声来:“抱歉,王总捕,薛总捕,因为我不是李应,所以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王东忽然眼前一亮:“二郎何不让你那位兄弟前去拜访一下杜兴,探一探他的口风呢?”

    “小人今晚就去!”牛二忽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我这颗榆木脑袋,怎么就想不到这个法子呢?”

    牛二怎么会犯下这种常识xg错误呢?

    就在来捕快房之前,牛二已经到了杜兴入住的悦来客栈门口,要不是回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的会议,只怕他已经摸清了杜兴的底牌。

    牛二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他给王东留一个面子罢了。毕竟,人家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不能让其太过难堪。

    就在这时,忽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坐在门口的捕快看了一眼王东。

    “莫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王东心里一惊,连忙道:“开门!”

    机密房沉重的大门缓慢地打开了,午后的一缕阳光打了进来,分外耀眼。

    一个捕快疾步而入,冲着王东施了一礼:“启禀王老总,紫石街悦来客栈发生恶xg斗殴事件,伤人者已被擒获。”

    “紫石街悦来客栈?杜兴不是住在悦来客栈吗?”牛二吃了一惊,急声问道:“伤人者可是杜兴?”

    那个捕快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了望牛二,似乎在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未卜先知了?”

    王东早就不耐烦起来,瞪了那个捕快一眼,喝道:“没听见牛捕头问你话吗?还不如实答来?”

    “牛捕头?”王东此言一出,不但是那个捕快,机密房内满座皆惊:牛二不就是一个小捕快吗?什么时候成了捕头了?

    要知道,捕快房内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捕头,想从小捕快晋升捕头,并不容易。除了有极强的破案能力之外,上面还得有人提拔。

    牛二做捕快不过小半年,大案小案没破过一起,今天只不过耍了一番嘴皮子,便荣升为捕头,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王东正sè道:“从即ri起,只要我做一天的总捕头,捕快房内就不再有论资排辈的陋习,我的用人宗旨就是,有能力者上,混饭吃者下!”

    “多谢王老总栽培,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追回《兰亭序》!”

    牛二没有想到,此次《兰亭序》被盗,却让一向谨慎的王东彻底放开了手脚,不再顾忌什么人情,不拘一格用人才,权且做背水一战。

    “恭喜牛捕头荣升!”那个捕快见机得快,急忙陪笑道:“牛捕头,伤人者正是杜兴,只是在紫石楼上与人抢座头,便连伤三人。”

    “哦?”牛二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如果是几年前的杜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事他完全做得出来。但是自从在蓟州打死了人,被病关索杨雄救了xg命之后,杜兴便成熟多了。非如此,做事一向稳重的扑天雕李应为何要这般器重他?

    牛二并没有将这些疑惑当中说出,而是趁机洗脱了李应的嫌疑:“王老总,薛老总,本来属下还在怀疑李应和杜兴,但杜兴闹出这种事来,着实令我大失所望,看来,《兰亭序》被盗案的主谋并不是扑天雕李应,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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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疯话

    王东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先前听牛二的言论,让他似乎看到了追回《兰亭序》的曙光,谁知短短半个时辰之后,这线曙光便被漫天乌云遮住。

    他摸了摸脸上的刺字,寻思道:“我这般命苦,遇到这桩案子,难道真要被刺配远恶军州?”

    一旁的薛霸也是挠起了头皮:“二郎,柴大官人、玉麒麟卢俊义以及扑天雕李应一下子洗脱了嫌疑,线索完全断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牛二微微一笑道:“依属下看来,《兰亭序》被盗,除了柴进、卢俊义以及李应这些喜欢字画收藏的巨富之外,还有朝中那些喜欢附弄风雅的官员都非常值得怀疑。”

    此言一出,满座皆然sè变。

    薛霸定了定心神,干咳了两声,强笑道:“牛二郎,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呀!”

    “牛捕头,说话要有依据,否则传了出去,非但是你,就是我与薛老总也都吃罪不起呀!”

    王东正sè道:“据我先前掌握的消息,小王都太尉是于八月二十巳牌时分,从宫中返回驸马府的,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官员,是如何得知小王都太尉带回了《兰亭序》真迹?如此说来,岂不是连官家的亲从官以及宫中宦官都要怀疑?”

    牛二摇头道:“皇城司的亲从官和宫中宦官眼睛里只有那些金珠宝贝,哪里将这区区《兰亭序》放在眼里?”

    迎着王东与薛霸质疑的目光,牛二又道:“据属下打探到的消息,八月二十未牌时分,王都尉邀请了观文殿学士、检校少保蔡卞、开封府尹滕正、提举大晟府周邦彦三人到府中,吃御赐美酒,赏右军佳作……”

    牛二一句话还没说完,已被薛霸生生打断,“牛捕头,休得胡言乱语,那蔡少保、滕府尹、周提举是何等人物,岂能为了区区一副《兰亭序》自毁前程?”

    也难怪薛霸如此紧张,要知道那蔡卞乃是天下名士,深得官家倚重,更要命的是人家是当朝太师蔡京的亲弟弟,那蔡太师权倾朝野,无人敢当其锋,招惹他的弟弟无疑是自寻死路。

    而开封府尹滕正乃是薛霸的顶头上司,生死都在人家手心里攥着呢?

    至于提举大晟府周邦彦,别看是个闲差,没有实权,但是人家敢打李师师的主意,敢挖官家的墙角,可见此君得官家宠爱到了什么程度?

    牛二此番敢在众人之前此诋毁朝中重臣,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不管是害怕受到牵连也好,还是想借重牛二追回《兰亭序》真迹也好,薛霸这一次倒是发自内心的想帮牛二一把。

    薛霸心里怎么想的,牛二当然猜得出来,但是他却偏偏不领这个情,朗声道:“薛老总经验丰富,说的自然有理,可是属下以为,纵然蔡少保、滕府尹、周提举能够严以律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是他们身边的亲随起了贪念呢?”

    王东的脸sè变了几变,寻思了良久,忽地大怒道:“来呀,给我将这个胡言乱语的杀才打将出去!”

    侍奉左右的四个行刑捕快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才回过神来,呼喝一声,一拥而上,拿起大棍作势往牛二身上就打。

    牛二也不躲闪,不轻不重地挨了几下,一边冷笑一边往门外走:“身为捕快,眼中应当先有律法,再有权势,你们却让权势凌驾于律法之上,怎么能够对得起头上的国徽?”

    话一出口,牛二便觉得不妥,怎么心情一激动,连头上的国徽都冒出来了?

    王东、薛霸都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这厮所言的国徽乃是何物?只当作他被气恼了,所讲的疯话。

    牛二既然被乱棒打出,张三、李四、辛五几个心里不忿,气呼呼地跟了出来。

    “牛二哥慢走!”李四三步两步追上了牛二,言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公门里的勾当比起我们泼皮干净不了多少,哥哥何必在此受窝囊气?还不如一起回到天汉州桥,做泼皮来的自在!”

    牛二摇了摇头,道:“兄弟此言差矣!大丈夫做事应当有始有终,岂能半途而废?况且,我既然已经答应孔目哥哥进了衙门,岂能再走回头路?”

    李四愣了一下,又道:“哥哥之言自有道理,但是跟着这帮趋炎附势之人,此后定然还有生不尽的鸟气,如何忍受得住?”

    “你我兄弟自寻自在,何必与他人一般计较?什么《兰亭序》,什么小王都太尉,与我等又有何干?还是回家吃酒来得爽快!”过街老鼠张三不知从哪里买了两大坛美酒,提在手中,快步追了上来。

    金刚辛五唤了一辆马车,把买来的牛肉肥鸡以及时鲜果子往车上一扔,兄弟四个飞身上了马车,直往青石巷牛二的院子而来。

    牛二引着三人直接到了后院的亭子里,拉开座椅,摆上肉类果子,就山吃海喝起来。

    这顿酒从申牌一直吃到了亥牌时分,两大坛美酒已被吃了一个底朝天,四只肥鸡还有十数斤牛肉也被吃得干干净净。

    张三抹了一把油哄哄的嘴唇,打了个饱嗝道:“眼看天sè已晚,哥哥还是早些歇息吧,须知您昨ri刚刚升了捕头,就应该准时应卯,免得别人说嘴。”

    牛二看了看头顶的明月,摇头道:“你们先去歇息,哥哥在此还要等一个客人。”

    李四笑了:“哥哥莫不是吃醉了?或者是气糊涂了,怎地今夜净讲些疯话?这么晚了,除了梁上君子这种不速之客,还有谁来?”

    “梁上君子?”牛二也笑了:“来人不是什么梁上君子,而是专抓梁上君子的捕快。”

    “捕快?”辛五楞了一下,“咱们兄弟在捕快房都小半年了,没交到一个朋友,谁会在这时辰来?”

    张三则道:“牛二哥料定的事怎么会出差错?我等兄弟只管在此等候便是。”

    李四、辛五点头称是,张三进屋泡了一壶香茶,四人边吃茶边聊天,只等客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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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卧底

    其时已是深秋,是夜月白风清,只是已有些凉意。

    约莫到了子牌时分,张三回房替众人拿了衣衫,加上了,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这客人也真是的,这么晚了也不来,莫不是去翠红楼吃花酒去了?害得我们在此白等。”

    “兄弟莫要焦虑,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好客岂不是也该如此?”牛二说着,突然淡淡一笑道:“贵客已至,张三兄弟速去开了客房,泡上好茶!”

    “好嘞!”张三jg神一振,掂着茶壶飞一般而去。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击掌大笑道:“知我者,牛二郎也!”

    皎白的月光下,话音声中,只见一人越墙而入,径直走到了亭子前,众人打眼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黑衣,浓眉大眼,高鼻梁,一张阔嘴,身材魁伟,手里拿着一柄捕快惯用的雁翎刀,正是捕快房的总捕头王东。

    李四、辛五皆是一愣:“王老总怎么来了?此人午后与牛二哥闹得难堪,也有脸上门?”

    那边的牛二早已迎上前去,“王老总,属下已经恭候多时了!”

    王东哈哈大笑,“此处不是捕快房,此时也没有甚的王老总,有的只是有求于人的王东,二郎与诸位兄弟如看得起,尽管叫我一声兄长便是。”

    “兄长,请里面叙话,尝一尝上好的碧螺chun。”牛二见王东如此豪爽,暗喜不已。

    众人将王东迎进客房,首位刚坐了,张三提着茶壶进来了,满满了斟了一杯。

    “真是好茶!”王东轻吸了一口气,先是赞了一声,接着话锋却是一转:“今ri在机密房内,让兄弟受委屈了。”

    牛二摇了摇头:“哥哥说哪里话来?你此举也是为了遮人耳目,小弟岂会不知?”

    “兄弟能有如此想法,哥哥便放心了。”王东轻叹了一声,“以兄弟之见,蔡少保、滕相公以及周提举三人之间,哪一个才更有作案的可能呢?”

    王东的脸sè异常严峻,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任谁摊上了,都一样的头大。

    “滕相公喜爱字画之名传遍京师,但以小弟看来,他并不是真爱,而是为了附和官家的喜好而已。”

    牛二这厮轻轻饮了一口香茶,方才气定神闲道:“而大晟府正周邦彦才名远播,字画造诣虽然不低,但是比起他所擅长的词曲来说,未免落了下乘。”

    牛二一手轻握茶杯,侃侃而谈:“所以说,无论是滕相公还是周提举,都没有为了一幅字画做出有悖自己身份的事,哪怕那是王右军的传世之作《兰亭序》。”

    牛二没有提蔡卞的名字,但是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蔡卞。

    王东又叹了一口气,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因为在这三人之中,他最最不愿意招惹的人就是蔡卞了。

    不过蔡卞的名字到了牛二嘴里,与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蔡卞此人极喜书法,与其兄蔡京齐名,名列苏、黄、米、蔡四大家之一,眼高于顶的米芾也对蔡氏兄弟的书法心服口服,自称自唐代柳公权之后,书法要数蔡京与蔡卞为首,而他米芾只能排在第三了。如果说,有谁甘愿为了一幅王右军的字去以身犯险的话,蔡卞也算是其中之一了。”

    王东道:“以蔡氏兄弟的影响力,去找官家讨得这幅字来,想也不是难事。”

    牛二微微一笑道:“兄长有所不知,若是别的东西,官家当然会给蔡氏兄弟面子,但是这幅《兰亭序》乃是官家至爱,小王都太尉讨了数次,才仅能借来临摹而已,更别说蔡氏兄弟了。”

    “此事倘若真是蔡卞所为,莫说你我,纵然是滕相公只怕也是束手无策。”王东摸了摸脸上的刺字,不禁一脸的苦笑。

    “蔡卞只是有嫌疑而已,并不一定就是盗走《兰亭序》的主谋。”牛二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打着节拍,轻声道:“其实,有一个人比蔡卞的嫌疑更大。”

    “兄弟说的是哪一个?”王东又惊又喜。

    “李家庄的总管鬼脸儿杜兴!”牛二一字一句道:“按常理来讲,以杜兴的能力,应该不知道《兰亭序》就在驸马府的消息,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何在案发之后滞留京师?”

    一旁的张三一怔:“杜兴原本应该怀疑,但他昨ri已被关进了开封府大牢,像他这般容易暴怒之人,应该不是做这种jg细事的料子。”

    “这倒也不尽然!”牛二道:“若是杜兴故意伤人,目的就是为了混进开封府大牢呢?”

    “像杜兴这般身份,无缘无故混进开封府大牢作甚?”王东不解地反问了一句,话刚一出口,却已经回过味来:“兄弟的意思是说,杜兴故意入狱,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是!”牛二的脸sè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慎重:“如果杜兴入狱是为了那个被抓的贼人的话,那么他不外乎有两个目的。”

    “两个目的?”王东身为捕快房的总捕头,并不是酒囊饭袋一个,当下猛然一惊道:“兄弟是说他想帮助贼人越狱?或者是杀人灭口?”

    牛二点了点头,道:“这两个可能xg都有。”

    王东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二郎兄弟先歇了,为兄得赶紧到牢里一趟,多多加派人手,不给杜兴可乘之机。”

    “不妥!”牛二并不赞同王东的意见,“此案错综复杂,杜兴如果毫无作为,对方可能会另想法子,我们何不给杜兴一个机会,然后以他为诱饵,钓出背后隐藏的大鱼呢?”

    “给杜兴机会?”王东又惊又喜道:“这倒是不失为一条好计,只是其中的度极难把握,一时不慎,有可能鸡飞蛋打呀!”

    牛二胸有成竹道:“兄长且把心放进肚子里,这样的好戏,兄弟自然要到台上多少混一个角sè演演了。”

    “兄弟,你想怎的?”王东隐隐约约猜出来一些,但还不敢确定。

    那边的张三跟随牛二ri久,自然一下子猜透了他的心思:“牛二哥莫非是想效仿杜兴,到开封府大牢内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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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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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生之事变幻莫测,牛二万万想不到,昨夜他与张三等人还在后院亭子里吃酒,此刻却坐在了欢乐楼的阁子里,左怀右抱,好不快活。

    这个欢乐楼就是此前的新月楼了。

    每个人都喜欢在别的东西上留下自己的烙印,高衙内也不例外。

    高衙内名唤高欢,在得到新月楼之后,就把这个地方改名为欢乐楼了。

    新月楼牛二倒是常来常往,但欢乐楼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了。

    高衙内有钱有势,将这里装修的富丽堂皇,焕然一新,如同琼楼玉宇一般。

    这一夜,牛二耍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手笔,竟然一下子叫了十八个当红的行院,把这个不大不小的阁子塞得满满的。

    当初牛二重生时,脑子里曾经晃过这么一个想法,既然自己来到了赵官家带头上的时代,何不将汴梁城各条花街柳巷的花魁娘子叫过来一起喝花酒呢?

    这个有些荒唐的想法当时只是在牛二脑子里一闪即逝,谁曾想今夜却几乎变成了现实。

    之所以加了一个几乎,是因为甜水巷的花魁娘子李师师乃赵官家的人,就连高衙内也没有胆子去请。

    白花花的银子从哪里来?

    原来,开封府的总捕头王东特意给了牛二一大笔活动经费,让他可着劲的话,谱摆得越大越好。

    难道王东的脑袋让驴踢了?竟然让牛二来这个京城最大的销金窟这般?纵是王东想让牛二帮他洗黑钱,也没有这般惊世赅俗的洗法呀?

    难道这就是牛二自动请缨,要执行的那个危险的卧底任务?

    呵呵,这种卧底任务就是让捕快房守大门的胖捕快来执行,也保证超额完成,用得着出动王总捕头心目中的王牌吗?

    牛二头枕着一个行院的腿,微闭着眼,双手也不老实,该摸的地方都摸到位了,任由一个长发披肩的清秀行院把汴梁chun喂到他的嘴里。

    牛二正惬意之时,忽然有人敲响了阁子的门。

    “谁呀?”牛大官人的语气里透着万分的不爽。

    这时,阁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只见一个半老徐娘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满脸带笑地说:“牛二爷,崔大人已经拍了桌子,非得让chun红过去侍候他不可。”

    chun红就是那个长发披肩,正喂花冲喝酒的那个小清新。如今天汉州桥的头牌,名声已经堪堪花魁娘子李师师分庭抗礼了。

    “崔大人?汴梁城这么大,姓崔的大人有好几个,到底是哪一个崔大人?”要不是自己与这位徐妈早就认识,牛二早就一脚把她踹出去了。

    “牛二爷,是汴梁城最大的那一位崔大人。”双方谁也得罪不起,高衙内又不在这里主持大局,徐妈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最大的那一位崔大人?”牛二笑了,“是年纪最大?还是那伙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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