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最大?”
此话虽然问得孟浪,但是牛二心底却是暗喜不已:“嘿嘿,姓崔的,你终于来了,本捕头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牛二寻思着,忽地刷的一下,睁开了一双俊眼,微微一笑道:“徐妈,如果俺没猜错的话,来的应该就是汴梁城权利最大的那一位崔大人了!”
徐妈慌不迭点着头:“牛二爷果然料事如神,那位崔大人正是京畿转运使崔万山。”
牛二的脸上还是像往常一样云淡风轻,“崔万山有梁公公撑腰,难怪敢在欢乐楼里如此嚣张?”
这个梁公公名唤梁师成,官至检校太傅,凡御书号令皆出自其手,人称隐相,而京畿转运使崔万山就是梁师成门下。
“这——”徐妈犯了难,吭哧吭哧了大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牛二爷,你虽然有孙孔目撑腰,但也犯不着与崔万山较劲,人家毕竟是汴梁城里里的财神爷,要不,就叫chun红过去应付一下?”
牛二一骨碌坐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徐妈,俺如果不让chun红走呢?你打算站在哪一边?”
徐妈见风使舵惯了,当下强笑道:“牛二爷说哪里话来?再怎么说,你我也是旧相识,我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好!”牛二轻声道:“徐妈,你去给崔万山说,他如果想要chun红,却也简单,只要他过来和我吃三杯酒,不但chun红让给他,而且这阁子里的所有姑娘任由他挑选!”
“这样,不太好吧?”徐妈犯了难。
牛二笑了:“徐妈,今夜纵是你们掌柜的高衙内亲自出马,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吧?”
“在这里僵着也不是个事,不如过去给姓崔的说一声,就看他如何定夺了。”徐妈一咬牙,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不一会儿,只听门外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什么人这么大的架子?竟然让崔某求到门上来了?”
话音声中,门被推开了,一个面sè红瑞、一脸正气的官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见了牛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我道是哪个?原来是你这个牛二郎与老夫闹着玩呀?不知令兄孙孔目近来可好?”
“崔大人好!”原来,牛二曾经在孙定府上与崔万山见过一面。
崔万山久历官场,目光何等锐利,一眼就看出牛二似乎来者不善,犯不着与这厮计较,便揉了揉太阳|岤道:“我这做长辈的,说起来是不能与你们这些小辈争风吃醋的。只是我的头疼病又犯了,只有chun红给我揉几下,才能舒服一些,贤侄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吧!”
牛二一手端起一个酒杯,另一只手拿起一瓶汴梁chun,走上前去:“崔大人,小人先敬你一杯,chun红的事好说。”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年轻人酒量如何?”崔万山以为事情就要搞定了,脸上堆满了笑。
牛二来到崔万山面前,却把满满一杯酒一下子泼到了崔万山脸上,张嘴骂道:“姓崔的,像你这种堂上大讲礼义廉耻,堂下男盗女娼的人着实可恨,二爷我宁可与狗喝酒也不会与你喝的!”
“你这厮真是蹬鼻子上脸了!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知道天高地厚的!”崔万山恼羞成怒,回头冲着门外喝道:“来人呐,替老夫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
“呵呵,崔大人吃花酒还带着亲随呀!”牛二y阳怪气的说道。
崔万山狞笑道:“实话告诉你,老夫的亲随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等他们一来,保管让你这厮吃尽苦头,到时候就让你这厮跪在地上舔我的脚趾头!”
“是吗?既然如此,小人何不在他们进来之前,拣一些便宜呢?”牛二说着,抄起那瓶酒,一下子砸了过去,不偏不斜,正中崔万山那颗肥硕的脑袋,鲜血顿时流了一脸。
lt;/gt;lt;gt;lt;/gt;;
第二十四章好戏
几乎是同时,阁子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四五个壮汉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
崔万山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牛二,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将这厮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有老爷顶着!”
崔万山话音未落,其中两个亲随已经闻风而动,立即从左右两侧抓住了牛二的肩膀,把牛二那件很时尚的白sè锦袍也给弄皱了。
“崔大人,这一次我这可是正当防卫!”牛二眼神陡然一紧,双眼往左右一看,右臂猛地一抽,闪电般从袍袖探了出来,一记摆拳正好打在拽住他右肩的那名亲随的脑袋上。
这一拳又准又狠,纵是后世的中国拳王邹市明使出这一招来,也不过如此。
那个打手仿佛是一条装满沙子的麻袋,刷地一声飞了起来,直到身子撞上了南墙方才善罢甘休。
牛二得理不饶人,一击得手之后,顺势陀螺般一转,左手臂照方抓药般抽了出来,用了一个回马枪似的转身摆拳。
那名亲随惨叫一声,追随着他的同伴而去。
就在第二个亲随身体落地的同时,牛二已经将白sè锦袍整理齐整了。
这两记摆拳,不但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倒了两个壮汉,而且动作异常潇洒,绝不拖泥带水,就像是所有动作都提前设计好了一般。
看得旁观者无不瞠目结舌:原来打人也能打出这种美感来。
崔万更是山目瞪口呆:“这小子只不过是一个小捕快而已,怎地手段如此高强?”
牛二用手弹了弹锦袍,轻笑道:“崔大人,虽然小人下手重了些,但是你的手下也未免太不经打了!”
崔万山铁青着脸没吭声,但是他身旁的那个亲随已经沉不住气了,一个饿虎扑食,往牛二熊抱而来。
这厮是个大胖子,生的膀大腰圆,气力过人。
在他看来,纵然牛二有两下子,但是如果让他抱结实了,只怕也难以脱身,到那时,己方众人再一拥而上,牛二就是实力再强,也只有束手就擒这一条可走。
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往往很骨感。
说时迟,那时快,牛二面对如山一般扑过来的大笨熊,却是不躲不闪,只是猛然将一条右腿高高踹出。
大笨熊粗壮的双臂还没有挨着牛二的锦袍,就被牛二的抓地虎快靴狠狠踹中了下巴,嘴里顿时如同开闸放水一般,血水夹杂在口水之中,一股脑的喷了出来,整个人却与口水反向而行,飞到了南墙脚与他的两个同伙做伴去了。
“本捕头的锦袍可是三贯钱买来的,可不能脏了!”几乎是同时,牛二把头一歪,躲过了这一口血水,然后把那一条高高定在半空中的腿猛地往下一砸,整条大腿和脚后跟就好像一根铁棍似的,重重砸在想上来偷袭另一名壮汉的胸口上。
牛二最恨这种暗地里使坏的人了,所以他这一招根本没有留力。
壮汉闷哼一声,只觉着喉咙一甜,张口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偌大的身躯应声而倒。
牛二这一腿名唤下劈,当年奥运冠军陈中曾经以它名扬天下。
牛二在后世是陈中的同乡,也琢磨过这种腿法,特别是前段时间经过名师周侗的指点以后,各种腿法已被他融会贯通,信脚踢来。
一旁的崔万山铁青着脸,一时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本来以为自己有四名亲随,个个武功高强,怎么着也能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摆平了,却万万没想到,牛二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如同玩耍般撂倒了四条壮汉。
就在崔万山进退维谷之时,忽听有人大叫道:“好一个大胆的牛二,身为衙门公差,竟然知法犯法,伤害朝中重臣,该当何罪?”
牛二与崔万山闻声望去,却是捕快房的总捕头王东引着大批捕快突然现身,不但把阁子塞得实实在在,而且连走廊里都站满了。
牛二还没来得及吭声,崔万山却仿佛是遇到了救星,喊了一声:“王总捕头,你来得正好,还不把牛二郎这厮锁了,押回衙门里交给滕相公治罪,更待何时?”
崔万山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是因为王东正有求于他。
昨夜,王东备下一份厚礼,求崔万山将他的妻弟安排一个好差事,当时崔万山推三阻四,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端茶送客了。
“既是崔大人有令,属下焉敢不从?”王东从一个捕快手里抢过一个锁链,气势汹汹地走向牛二。
走过崔万山身边时,突然放慢了脚步,低声言道:“崔大人,属下妻弟之事您考虑的如何了?”
崔万山正有求于人,慌不迭道:“王总捕头只管放心,令妻弟之事我昨夜已有定夺,明早就可以到转运使衙门报到。”
王东呵呵一笑,道:“有来不往非礼也,崔大人放心,这个行凶的牛二我自然会好好侍候他的!”
“王老总真会见缝插针,夹带私货之事竟然也做的这般巧妙?”牛二在一旁听得真切,暗地里对王东翘起了大拇指,嘴里却装模作样的大呼小叫起来:“王总捕,你我同在捕快房共事,你可不能趋炎附势,帮着外人,让兄弟们寒心呀!”
“牛二,休得在此啰唣,免得让崔大人笑话,有什么冤屈你还是见了府尹相公再说吧!”
王东冷冷一笑,不由分说,当即将牛二锁了一个结结实实,押着往门外走去。
待走到门口时,王东指着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捕快骂了起来:“你们几个真是瞎了狗眼,没见崔大人等人受伤了吗?还不去叫辆马车,把崔大人等人送到医馆去。”
那几个捕快如梦初醒,搀扶着崔万山及其随从下楼去了。
王东拉扯着牛二下得楼来,上了马车,方才拍了拍牛二的肩膀,带着一脸的歉意道:“二郎兄弟,着实是委屈你了!大恩自不言谢,ri后兄弟如有难处,我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牛二笑了:“哥哥说的是什么话?你我不都是为了破案吗?”
第二十五章大牢
在开封府大牢内,条件最好的所在莫过于监死囚牢的天字号牢房了。
尽管这里一样灰暗,但起码并不cháo湿,地上还铺着厚厚一层干燥的稻草;尽管这里的饭菜一样很少见到油水,但起码没有发霉,勉强还能混一个肚子圆。
如果非要找出这里不如普通牢房的地方,那就是天字号牢房内的每一个囚犯,脚上都砸着十三斤的脚镣,身上还带着七斤半重的盘头铁叶枷。
这也难怪,能够住进天字号牢房的都不是一般人,待遇自然与常人有所不同。
天字一号牢房内,一灯如豆,上下窜动的小火苗忽闪着,映在人脸上,显得更加y晴不定。
偌大的牢房内,只有两个人。
靠左边躺着一个胖大和尚,长的是眉如漆刷,脸如黑炭一般,疙疙瘩瘩一身的横肉,站起来,足有八尺有余,就像是半截铁塔似的。七斤半重的盘头铁叶枷钉在他的身上,简直与小孩玩具差不了多少。
此便是夜探驸马府,盗走《兰亭序》,后失手被擒的那个贼人。
左首盘膝端坐着一条大汉,面颜生得粗莽,一袭囚衣,脚上穿着一双油膀靴,已经被生铁打造的脚镣磨得起了毛边。
此人却是因故意伤人被关进大牢的李家庄总管鬼脸儿杜兴。
本来以鬼脸儿杜兴犯下的案子,是根本没有资格住进天字一号牢房的。
可是,一个时辰之前,突然来了一帮如狼似虎的小牢子,不由分说将杜兴移到了这里。
杜兴上下打量着胖大和尚一番,寻思了半晌,方才出声问道:“敢问大师法号?在哪处宝刹出家?因何被关进了这里?”
杜兴不问还好,这么一问,那胖大和尚却翻了个身,打起震天响的呼噜来了。
这分明是故意为之。
“此人到底是不是我家庄主的仇人?”杜兴摸了摸藏在油膀靴底的那把短刃,又寻思道:“听闻那厮有着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号称刀枪不入,我虽然藏有利刃,如果不找到他的罩门的话,倒也伤他不得,看来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鬼脸儿杜兴正在思虑,忽听牢房外,一阵脚镣的哗啦声由远至近而来。
到了近前,一个小牢子摸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塞进来了一个人,看上去年纪甚轻,也就是刚过弱冠之年,让杜兴吃惊的是,到了这份上了,这个年轻人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使原本死气沉沉的死囚牢一下子焕发出了无穷生气。
一个节级模样的公人手扶牢门长叹一声道:“牛二郎,你乃是孙孔目的异xg兄弟,虽然先前做过泼皮,名声不好,但好歹如今成了捕快房里的捕头,前程大得很呢?却因为争风吃醋打了不该打的人,落得这般下场,怎不令人扼腕叹息?”
原来,这便是要到牢里卧底的牛二了。他被总捕头王东特意安排进了天字一号牢房,正好与那个盗字画的胖大和尚,还有鬼脸儿杜兴关在一处,演上一出无间道的好戏。
牛二长笑道:“多谢节级哥哥挂心,像那个姓崔的杂碎,俺见一次便打一次,非如此,胸口这口闷气如何出得?”
“你这厮脾气和当初的牛大一个样,倔得很儿!”那个当牢节级摇着头,叹着气,转身而去了。
那个当牢节级并没有提前打招呼,要胖大和尚与鬼脸儿杜兴欢迎一下新人。反正当牛二笑吟吟地走进牢房的时候,不单单是杜兴,就连那个装睡的胖大和尚也坐了起来,一起把目光投到了牛二的身上,不停地上下打量着。
胖大和尚虽然是个出家人,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敢让人恭维了:“像你这种小白脸也敢到这种地方来,难道不知佛爷正好这一口吗?”
一听这话,鬼脸儿杜兴想笑但没笑出来,反而悄悄为牛二捏了一把汗。
“老爷可是纯爷们,带着枪来的。”牛二也不客气,当即就在稻草堆上坐了下来,依然笑容满面,指着那位自称佛爷的胖大和尚说道:“当然,如果佛爷不相信的话,可以过来见个真章!”
这一刻,就连鬼脸儿杜兴也不禁暗暗佩服起牛二的胆量来了。
说也奇怪,那个胖大和尚反而淡淡一笑,说了声:“小兄弟,对不住了,贫僧刚刚只是与你开了一个玩笑。”
话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胖大和尚的一双眼睛却泛出骇人的利芒,死死盯着牛二。
在胖大和尚的注视下,牛二的一双俊眼并没有挪开半分,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浓郁起来了:“这话我喜欢听,难怪人都说,有礼貌、讲道理的和尚才是好和尚!”
胖大和尚江湖经验极其丰富,尤其是目光独到,在道上很有名气。可是,在知道了牛二曾经做过泼皮,又当过捕快的往事之后,他号称阅人无数的一双虎眼竟然没有看清楚牛二到底是高手还是庸才。
“说得好!你是第一个说佛爷是个好和尚的人!”胖大和尚赞许地望了牛二一眼,慢吞吞地问道:“能说说自己叫什么?是哪里人?到底打了何等奢遮的人才被关到这里来的?”
胖大和尚看牛二好像不是等闲之辈,所以话语间便少了许多污言秽语。
牛二的嘴角勾勒出了一道迷人的弧度,“老爷叫牛二,东京天汉州桥人氏,因为和一个贪官在欢乐楼里争粉头,老爷我一气之下便用酒瓶开了他的瓢!”
“这种贪官的确该打,像这种人家里都有三妻四妾,甚至五六七仈jiu房姨太太都有了,却还来与老百姓争什么花魁娘子,不开他的瓢开谁的瓢?”鬼脸儿杜兴抚掌大笑着,为牛二叫起了好。
“只是不知牛二兄弟打的是老虎呢,还是拍的是蚊子?”在胖大和尚的印象中,这么多年来,虽然赵官家整顿吏治的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由于他本人与太师蔡京都是一等一的巨贪,导致被打掉的老虎在数量上与蚊子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怎么说呢?”牛二这一次露出了他标志xg的坏坏的笑:“在有些人眼中,他是老虎,在有些人眼中,他是蚊子,这要看个人的眼光与心态了。”
“噢?”胖大和尚饶有趣味道:“那么在牛二兄弟你的眼中,这个贪官到底是属于老虎还是蚊子呢?”
第二十六章肥鸡
撒泼打滚求收藏、推荐!
……
牛二的心头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重。
就拿后世来说吧,一些被称为害群之马的基层干部,对于上位者来说,他们只是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蚊子了,可是这些人对老百姓的危害要大过那些所谓的老虎了。但正是由于上头有某些老虎护着,类似于这样的蚊子才会一个个飞扬跋扈。
牛二这次没有笑,而是一字一句道:“其实,在我心目中,所有的贪官都一样,我是见了都打,根本没有老虎与蚊子之分!”
“好一个见了都打,这话我喜欢!”就连胖大和尚自己都想不到,连他这种人也在这种时候起了好奇心:“牛二兄弟,方便透露一下那个贪官的官职与姓名吗?”
“其实,这个杂碎的名字我都懒得提,但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吹牛,我还是忍住恶心提一次吧!”牛二轻轻哼了一声,“他就是隐相梁师成的得意门生,京畿转运使崔万山!”
“啊,竟然是他!怪不得要把这个小子送到天字一号牢房了?这小子去惹别人不好,干吗非要惹这个财神爷呢?”胖大和尚脸sè大变自不必说,鬼脸儿杜兴来过京师数次,对汴梁城里的那些大人物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当下更是大吃一惊,对牛二也就更加另眼看待起来。
大牢内几乎没有黑夜与白昼的概念,所以感觉ri子过的飞快。不知不觉间,牛二已经入狱三天了。
那个胖大和尚也只是偶尔与牛二打个腔,其余时间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想打听人家的来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鬼脸儿杜兴倒是与牛二xg情相投,两人很快便称兄道弟起来了。
虽然杜兴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牛二听出了他这是找胖大和尚寻仇来了,只是拿不准和尚的身份,也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所以才隐而不发。
牛二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想找个机会向胖大和尚发难。
到了第四天头上,机会终于来了。
常来送饭的那个小牢子这一ri放下牢饭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快速离开,而是向胖大和尚深深施了一礼:“大师,家母信了半辈子的佛,听小人讲大师蒙难,心中不忍,便让小人尽可能照顾一下大师的生活,不知大师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只管说。”
胖大和尚瓮声瓮气道:“这些时ri,佛爷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你若是有心,就孝敬一只肥鸡来。”
“肥鸡?”小牢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师是出家人,岂能沾荤腥?”
“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胖大和尚哈哈大笑道:“这些佛理说了你这厮也不懂,要买便买,不买也由你。”
小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大师想吃肥鸡,小人这就去买。”
不多时,那个小牢子便遮遮掩掩带回了一只油光发亮的肥鸡,用荷叶包着,塞了进来。
胖大和尚把肥鸡捧在手中,双目放光,看来并没有分一杯羹给牛二、杜兴的意思。
牛二吧唧了一下,扭头问杜兴道:“哥哥,想吃肥鸡吗?”
“说句心里话,哥哥我做梦都想吃!”杜兴虽然是个老江湖了,但一时半会儿并没有猜出来牛二的心思,反问道:“二郎兄弟,你让哥哥我死乞白赖地向他要肥鸡吃?人家会给吗?顶多给一个鸡屁股,那还不如宰了我呢?”
“谁说求他了?”牛二意味深长的笑了。
“兄弟,你不会是要动手抢吗?”杜兴使劲摇起头来:“这可不成!大家在江湖上混,抢什么都行,可是还没有沦落到去抢一只肥鸡的地步!”
“哥哥是做大事之人,抢烧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交给兄弟去做吧!”牛二这次没有等杜兴表态,当即长身而起,冲着胖大和尚淡淡一笑道:“和尚,识相的话赶快把肥鸡送过来,爷爷要吃!”
牛二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胖大和尚制得服服帖帖的,否则,自己与王东谋划已久的卧底计划就只能泡汤了。
胖大和尚一愣,但由于牛二进牢房之后,并没有什么敌视的表现,不禁笑道:“牛老弟也算个人物,既然开了金口,哥哥我怎么能扫你的面子呢?不就是想吃肥鸡吗?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我撕一条鸡腿给你便是!”
胖大和尚就要去撕鸡腿,没想到却被牛二拦住了:“大师,你乃出家人,莫要小家子气,一条鸡腿还不够我塞牙缝呢?你若是有心,就把整只肥鸡丢过来,否则兄弟就要动手去抢了!”
“不识抬举的东西!”胖大和尚心火上升,脸上却是泛起了笑容,“牛老弟,着实抱歉,我这辈子不喜欢受别人威胁,你也不能是个例外!”
“我也很讨厌被人拒绝!凡事都有第一次,就像未经人事的少女,第一次总是有一些疼的,但是习惯了就好!”牛二呵呵笑着,嘴上却是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
“纵然是有第一次,但也不会是你!”胖大和尚脸sè终于沉了下来,把肥鸡放到了地上,对牛二说了一句:“既然牛老弟如此盛气凌人,我就和陪你过两招吧,最好是点到为止!”
好一个最好是点到为止!言下之意就是,不点到为止也无不可。看来,胖大和尚心里的怒火已经完全被牛二激起。
“这样最好,这样才有趣!”牛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那只油光发亮的肥鸡走去。
“兄弟千万小心!”杜兴本想出声阻拦,但看牛二主意已定,况且他也想看看胖大和尚的罩门到底在何处,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就在牛二距离肥鸡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胖大和尚已一头向他撞了过来。
“来得好!”牛二不慌不忙,等觑得真切了,才灵巧的一闪身,避开来势,双手一探,再一搭,正抓着胖大和尚的双肩。只听他舌绽chun雷,怒吼声中,双膀一较劲儿,一拉一提一扔,竟然把胖大和尚那如同水牛般的身躯生生掼入了稻草堆。
牛二也是忌惮胖大和尚那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才借力打力,以巧制胜。不过说来简单,牛二双膀若是乏力,分寸的把握如果稍欠火候,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掼了胖大和尚一跤。
;
第二十七章罩门
胖大和尚恼羞成怒,一骨碌爬起来,又是连头带枷撞向了牛二。
“你还来?”牛二如法炮制,一连甩了那胖大和尚十几跤。
胖大和尚虽然皮糙肉厚,但身上毕竟带着十三斤重的脚镣,七斤半重的盘头铁叶枷,也有些吃不消了,躺在地上直哼道:“你这厮只会这么一招吗?有本事与佛爷真刀真枪见一个高低!”
“你这和尚输不起吗?”牛二笑了:“我如果不用这一招赢你,你服也不服?”
胖大和尚沉声道:“你如果再能赢我,不但地上那只肥鸡归了你,就连佛爷我也唯你马首是瞻。”
“你我一言为定。”看上去说的云淡风轻,其实牛二暗地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面对胖大和尚这样的高手,着实轻敌不得。
由于脚镣的限制,牛二最拿手的高鞭腿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但好在还有低鞭腿。
低鞭腿讲究的是寸劲,主要攻击对手的小腿两侧。由于这个部位距离眼睛较远,并不容易躲闪。
胖大和尚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来,还是老套路,连头带枷撞向了牛二。
不是胖大和尚只会这一招,而是他的双手被锁在枷里,根本出不了拳。
牛二一闪身,随即踢出一脚,正中胖大和尚前面弓着的右小腿。
牛二这一脚势大力沉,就是一条木桩也被他踢断了。
他本以为胖大和尚会应声而倒,谁知却像踢在一条铁柱子上似的。
胖大和尚哈哈大笑道:“你倒是使劲踢呀,弄得佛爷我小腿痒的难受。”
牛二大怒,主动出击,接连踢了胖大和尚七脚,每一脚都踢在胖大和尚的右小腿上。谁知非但那厮若无其事一般,自家的脚面却隐隐作疼起来。
胖大和尚嗤之以鼻道:“莫说是你的一只脚,就是拿把刀来,也难伤佛爷一根汗毛!”
“好厉害的金钟罩、铁布衫!”牛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不想一处处地去寻找胖大和尚的罩门,那样非把自己累死不可。
牛二一边躲闪着胖大和尚的攻击,一边思索着破敌之策。
在牛二的印象中,水浒里的胖大和尚并不多,有本事的胖大和尚更是凤毛麟角。
最有名的胖大和尚除了倒拔垂杨柳的花和尚鲁智深之外,就要数江南的宝光如来邓元觉了,怎么凭空冒出一个如此扎手的胖大和尚?
忽地,牛二灵光一现,忽地想起瓦罐寺的那个胖大和尚生铁佛崔道成来,身手相当了得,能与花和尚鲁智深相斗十四五个回合,眼前这人莫非就是?
在袁阔成老先生所讲的评书《水浒传》里,生铁佛崔道成的罩门好像是在肉最厚的臀部,无意中被鼓上蚤时迁所破,自己何不一试?
主意拿定,牛二一闪身,再一次躲过了胖大和尚的铁头功,再滴溜溜一转,整个人已经到了胖大和尚身后,然后攒足了劲儿,飞起一脚,正好踢在胖大和尚的臀部上。
只听胖大和尚一声惨叫,飞出了五步远,重重趴倒在稻草堆上。
“若非牛二兄弟,谁能想到这厮的罩门竟然在旁人最耐打、最耐摔的臀部?”一旁的鬼脸儿杜兴觑得真切,悄悄拔出藏在牛膀靴底的短刃,刚要飞身扑上。
谁曾想那胖大和尚一个翻身,由趴着变成了躺着,杜兴只好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把短刃又收了起来。
这一幕哪里能逃过牛二的眼睛?他急忙把胖大和尚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兀那和尚,可曾心服口服?如有不服,再打过不迟!”
那胖大和尚被牛二找到了罩门,整个人都慌了,哪里还有再战的勇气?黯然道:“小僧已经输了,愿赌服输,那只肥鸡你只管拿去。”
牛二微微一笑道:“一只肥鸡算什么?值得俺如此费事?我要的是,你我同舟共济,走出这个牢笼。”
“就凭你我吗?”胖大和尚虽然自命不凡,但他知道此处戒备森严,自己几个又被脚镣、铁叶盘头枷所困,如果大牢外没有人接应,就凭他们几个想要脱困,简直比登天还难。
“生铁佛崔道成何等英雄?怎么此时此刻也如此气短起来?”
牛二突然发难,打了胖大和尚一个措手不及,“你怎地知道佛爷我的来历?”
“上天怜见,果然是崔道成这个贼人,实不枉我这番苦心。”两个人这么一问一答,却让鬼脸儿杜兴又惊又喜。
原来,数年之前,鬼脸儿杜兴还未到李家庄。
一ri,生铁佛崔道成慕名到了李家庄,与扑天雕李应以武会友,两人不打不成交。
又一ri,李应到祝家庄赴宴,崔道成借着醉意,yu非礼李夫人,可李夫人执意不从,崔道成一怒之下,杀了李夫人,而后不告而别。
鬼脸儿杜兴到了李家庄之后,听说了此事,便处处留心,想找到这厮为庄主夫人报仇血恨。
就在《兰亭序》被盗当天,杜兴恰好就住在驸马府附近的一家客栈里,听嘴快的店小二说起这么一个胖大和尚时,便知道这厮十有仈jiu,便是已销声匿迹数年之久的生铁佛崔道成,就想出了这条苦肉计,想混进牢里报仇。
鬼脸儿杜兴的神sè变化都被牛二看在眼里,他暗自一笑,却扭过头忽悠起了生铁佛崔道成:“崔大师有所不知,三年前,飞天夜叉邱小乙邱道长与我有一面之缘,故听他谈起过崔大师。”
飞天夜叉邱小乙在水浒里是崔道成的搭档,两人曾经联手击败过花和尚鲁智深。
“邱小乙这厮不但嘴快,而且脚也快,他跑倒是跑了,却把佛爷我撇在这里不管不顾!”生铁佛崔道成信口这么一说,牛二已经明白,原来,带着《兰亭序》逃走的那个瘦小的贼人,正是飞天夜叉邱小乙。
生铁佛崔道成倒也jg觉,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闭口再也不谈什么邱小乙了。
“我是就此提审崔道成,问出邱小乙下落,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与这厮一起越狱呢?”牛二暗地里寻思了一阵,还是觉得与崔道成一起,找到邱小乙与《兰亭序》的把握更大。
;
第二十八章有毒
生铁佛崔道成与牛二斗了一场之后,肚子也呱呱乱叫起来,眼瞧着地上的那只肥鸡直流口水。
牛二觉得好笑,便道:“崔大师既然饿了,只管吃便是!”
身材胖大之人大多贪吃贪喝,也大多豪爽,就连花和尚鲁智深也是如此,这似乎与善恶无关。
“既如此,小僧就不客气了!”生铁佛崔道成弯下腰,捧起地上的肥鸡来,三下两下揭开了荷叶,撕下一条鸡腿,刚要往嘴里塞。
斜刺里却飞出一只手来,硬生生将鸡腿夺了过去。
在这天字一号牢房里,能从崔道成手中抢走鸡腿者,也就是牛二了。
崔道成又惊又怒:“牛二郎,你这厮怎地言而无信?”
“崔大师莫怪,这只肥鸡只怕是被人做了手脚,吃不得了!”牛二却是一脸的严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来,插进鸡腿之中,然后将鸡腿抛给了崔道成。
“怎地?你怀疑这只肥鸡被人下了毒?”生铁佛崔道成劈手接过,抽出银针一瞧,却见本来亮光闪闪的银针已经变成了黑sè。
饶是生铁佛崔道成向来胆大,此时也是一阵接一阵的后怕,忽地,他眼中凶光一闪:“待会等那个小牢子来送饭时,看佛爷一把拧下他的脑袋来!”
“崔大师莫要错怪了好人,那个小牢子与你无言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你?”牛二剑眉忽地往上一挑,“以在下看来,应该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是何人要杀人灭口?”听牛二这么一说,生铁佛崔道成更是吃惊不小。
牛二一字一句道:“崔大师难道不知是何人要杀人灭口吗?却来问我这个局外人,是何道理?”
生铁佛崔道成脸sè大变,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牛二笑了,“崔大师晓佛理,应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从不可能变成可能的。”
“好像是这个理儿!”生铁佛一下子跌坐在稻草堆上,一张黑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就在这时,牢房门打开了,一大批如狼似虎的差人堵在了门口,当先的一个节级模样的人一指崔道成,沉声喝道:“府尹相公传下令来,要你过堂,你这厮眼光放亮点儿,把同伙与《兰亭序》的下落一并招了,也免得皮肉受苦!”
生铁佛崔道成回过神来,却是哈哈大笑道:“佛爷身上正痒痒着呢?你们却送上门来了?告诉你那劳什子的府尹相公,佛爷什么都怕,唯独不怕的就是皮肉受苦!”
受了崔道成这么一顿抢白,节级的脸上挂不住了,只得怒喝一声:“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把这厮押到府衙大堂上去?”
左右呼喝一声,押了生铁佛崔道成便走。
崔道成前脚刚走,牛二便望了鬼脸儿杜兴一眼,道:“哥哥,看样子你与崔道成有仇啊!”
“兄弟好厉害的眼神,不愧是做捕快的。”鬼脸儿杜兴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地,把崔道成当年在李家庄的恶行说了出来。
“这厮身上真是血债累累呀!”牛二轻叹了一声道:“若不是小弟还有用着这厮之处,刚才就就把他毒翻了,任由哥哥一刀刀割了他!”
鬼脸儿杜兴扬眉道:“兄弟所言极是,要找出《兰亭序》的下落,只在这厮身上,愚兄之仇,再等些时ri也无妨。”
牛二听杜兴如此说,已知被他看破了行藏,也就不再隐瞒,“《兰亭序》被盗案关系重大,小弟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呀!”
杜兴笑道:“兄弟说哪里话来?如果天底下的捕快,都能像兄弟这样,那么天底下的就没有多少恶人了!”
牛二摇了摇头道:“小弟也只是能拿一些小鱼小虾而已,蔡京、高俅、童贯等人才是一等一的大恶人,可惜小弟却是无能为力呀!”
牛二说着,突然对着鬼脸儿杜兴施了一礼道:“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能否应允?”
鬼脸儿杜兴朗声道:“兄弟有话只管讲,只要有用着愚兄之处,纵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多谢哥哥!”牛二道:“赴汤蹈火倒也不用,待会等崔道成那厮回来后,哥哥只需说得了绞肠痧,骗小牢子将牢门打开就行了。”
shubao2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