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妃语红尘

妃语红尘第11部分阅读

    急着下去的表说道:“小白,母妃我的小白……”

    闻纤尘抱着绒儿的手不由一紧,怀中的绒儿此刻正两眼汪汪的舔着她的手。这样陌生的地方,它定是害怕的,不能将绒儿交给小公主…

    如是想着,小茹月已蹭蹭蹭的跑到她的跟前,极是甜美的说道:“漂亮姐姐,将小白还给我吧!”

    “公主恕罪,臣女不能将小白还给公主,小白它正是臣女丢失多日的爱犬!”说话间,纤尘直直跪在了拱桥中央。

    “小白是你的?”茹月嘟嘟小嘴儿,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有些不肯相信:“小白是我从兮月姑姑那里领来的,怎么会是你的呢?”

    纤尘抬头看了看茹月,瞧见茹月虽有些疑惑,却并无要强夺的意向,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小白自会向公主殿下证明!”

    “哦?”茹月的眸子又睁大了一分,稚嫩语气朝纤尘轻呵一口。

    “想必公主也知犬是种极通人性的动物,而小白是只胡地犬,比寻常家犬更具灵性。倘若公主愿意,臣女与公主分别从桥的两端离开,届时小白自会做出它的选择!”

    茹月瞅着纤尘绝美的面容,那上面写着坦诚,她看得出来也愿意一试。

    “好,漂亮姐姐你走吧!倘若小白跟你去,我便随它;但是它若是停在我身边不走,我可要把它带回去!”茹月信誓旦旦的说完后回头看了杵在桥头的澜妃与杨雪浛兮一眼,眨眨眼,她觉得自己已稳操胜券。因为小白它好像是喜欢自己为它建造的“宫殿”的,也喜欢自己精心为它准备的美味佳肴。

    “啊……?”

    当小白摇着尾巴欢快无比的朝纤尘背影蹦跶而去的现实摆在眼前之时,茹月皱巴着小脸,简直悔得快要哭了出来。然而,她不会哭,因为母妃从小就告诉她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是不能随意在人前落泪,让人看轻的!

    眼瞅着纤尘与小白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得这剩下那么豆大的一点,茹月才耷拉着小眉梢哀叹道:“母妃,小白走了……”

    第十五章就只是欢爱肆意

    煙城以南便是叶城,一座富足之余透着一股灵秀的城。

    经皇宫而下的弱河在此地分成数条小流,使得叶城水路纵横,城中几乎六成以上的人家都是依水而建。

    叶城之水不仅润泽出一方美人,更是为叶城拓出一条绝妙的经商之路。

    商人们多年来借水路将南方苏城的上好绸锻、谣城的香醇美酒、华笞城的精美陶瓷等商品北送到京都煙城买卖,又将煙城做好的成衣、饰等时兴工艺品运回南下。一来一往间,他们乐此不疲,也着实都因此了家。

    说到叶城的富,自然不得不提叶城富叶之遥,及他的儿子叶扶柳——叶城新晋第一风流才子。

    叶之遥年过半百,膝下却唯有叶扶柳一个子嗣,故而叶扶柳虽并非正室所生 ,却也深得叶家上上下下的宠爱。

    叶家能够像今日这般富可敌国,自然与叶之遥的精明能干脱不了关系。但放开经商奇才不说,叶之遥却是极迂腐守礼的人。二十年来,他一心所想便是让爱子叶扶柳走上仕途,以此光大门楣。这个梦,在两年前他以为就要实现之时,却瞬间化为了泡影。

    他不明白,叶扶柳明明是信誓旦旦地带着一船的珠玉北上漓蔓国,说是要打通一条两国之间商路。然而事实却是从那趟漓蔓之行之后,叶扶柳就变了一个人。

    昔日不沾酒色的白净公子,今朝已消沉于声色犬马之中。

    “芙姬,来瞧瞧我给你画的像。”说话者闲立于画楼西窗旁,玄衣飘然,长直墨,正是叶扶柳。

    水晶帘内款款走出一身着杏花裙的女子,对着叶扶柳她巧笑嫣然:“公子今日不写诗改作画了,芙玉倒要看看画的美不美!”

    “笑话!我叶扶柳的女人哪有不美的,嗯?”他淡淡语气说着,星眸眯得宛如一轮弯月。

    芙玉轻笑着走到叶扶柳身旁,低眉细细品赏起案上的画卷,却见那上面的女子姿色妖娆,甚至比自己这个正主还要美三分。只是,这画却太过香艳露骨,坦胸露|||||||乳|不说,肩背之上皆无衣物遮挡。

    “滛画!”芙玉闪着幽怨的目光,抿抿嘴有些埋怨语气说道:“难道芙玉在公子心里就是这幅模样?”

    “是!”叶扶柳一边收拾着桌上纸硯,头也不抬地回道。

    “……公子你…真坏!”芙玉因叶扶柳的话心头堵了一口,却又不敢过于直白的说出来,转身正要败兴而走,不料被叶扶柳忽然的一把给拽进了怀里。

    “坏?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男人的坏!”说话间,他嘴边的温热气息直窜向芙玉的后脖颈,惹得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一阵酥麻。

    隔着薄薄睡袍,她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宽大的手正在自己腰部游移。

    “嗯~~嗯~不要!”芙玉握住叶扶柳的手,声音仿似在哀求。

    叶扶柳闻声越将她搂紧了些,面朝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下一秒,他一把将女子拦腰抱起,步入帘帐之内,将她往圆形梨木榻上抛去。

    被重重抛下,芙玉有些吃痛,贝齿轻启正欲呼痛,却在一瞬间被什么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只出极轻的“呜…呜…”声。

    他的吻湿湿的,从唇上移到胸前,是那么强硬而有力,所过之处皆是留下一道青痕。芙玉只觉浑身烫,两眼朦胧,仿佛只看得见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呼~呼~”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来自榻上相偎的二人,渲染出一室的旖旎——

    随着身上衣衫被一件件褪去,仿似得到解脱的芙玉一双雪白长臂勾上叶扶柳的脖颈,凑上去贴住他的身体轻轻呵吐道:“公子,爱我……”

    “这么快就离不开我了,嗯?”叶扶柳邪然笑说着,停下了身上的动作。

    他……果然是坏极了!芙玉真的被惹恼,她生气叶扶柳居然利用来折磨自己。怎么说她芙玉也担着叶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天下间想要爬上自己床的男人又岂是寥寥几个?自己甘心住进这个小小画楼让他金屋藏娇不过是看中了他俊美的外表,可没想到他的温柔总是短暂到转眼已逝……

    面对叶扶柳,她一不,只撑着粉锻被褥坐起,扯来散落在一旁的衣衫草草披了起来,一张精致瓜子脸上却是一阵儿红,一阵儿白的。

    “你怨我?”

    顿了顿,叶扶柳一把扼住芙玉正穿着衣物的手,冷冷语气像是在自自语:“呵呵~~连你也怨我?!”

    芙玉被抓的疼了,一对杏眸张大好几倍看向叶扶柳,她觉得此刻的他好陌生。虽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她看得出来,他眼眸深处藏着一种不知名的殇。

    “呵……真不明白你们女人为何总是这么欲填不满。”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声落,还不及芙玉反应过来,叶扶柳便再次将她压在了身下。

    耳边衣襟被撕碎的声音清晰刺耳,透过眼中的湿润,她觉得自己根本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男人。

    “嗯…啊……”

    在叶扶柳一次次带着惩罚的进攻里,芙玉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爱他更多,还是恨他更多,自己娇弱的他又听得懂么?那就只是欢爱时的肆意?

    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自己已迷恋上在他身下取暖的感觉。也许,这一生都再难离得了……

    一场春景落幕,叶扶柳穿好衣衫走出画楼之时已是黄昏。

    “公子!”

    说话的乃是服侍叶扶柳多年的跟班煮雨,在画楼还是满室春光之时他便已侯在了外面。

    “什么事?”

    煮雨瞧出叶扶柳脸上有些不耐烦,便立刻上前呈上一方锦盒。这个雕花锦盒很是精美,乃是用珍贵的红木打造,煮雨心想这盒子的主人也定非平庸之辈,一定是哪位官家的痴小姐,不然怎会送同样一枚锦盒送了整整七回?

    然而当叶扶柳将锦盒打开,煮雨终于瞟见了盒中自己好奇已久之物时,他觉得这太不符正常人的思维了,那不该是些诗手帕什么的么?怎会是一支白羽箭……

    “公子是不是结了什么仇家?箭都送上门了~”惯常书童打扮的煮雨瞬间变得悲天悯人起来,略黄的两眼瞅着叶扶柳仿佛那锦盒中的白羽箭此刻已插入了他的胸膛一般。

    然而叶扶柳却好像根本没将煮雨的话听进去,他目光紧盯着盒中物,口中似有似无的念道:“这样不累么?即便你想让我万箭穿心,也不必如此麻烦……”

    此刻,太医院

    静静趴在一方圆桌之上,纤尘两眼盯着上面呼呼大睡的绒儿,自己却是一味儿的犯愁。

    “天就要黑了,你说我该不该相信她们啊?”

    过了许久,小白犬绒儿依旧呼呼大睡。

    “算了,你肯定是想回家的了,唉~只能自己决定了。”纤尘捏了捏手中一枚铜钱,反复摆出好几个姿势,却始终没将那铜钱抛出。

    绒儿被她的动静吵醒,小家伙却只是偷偷的朝桌旁女子瞥了一眼,而后便继续假寐着。

    “我也怪想爹爹和洛儿他们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我?”纤尘停下手中动作,撑起下颌在桌上起了呆。

    绒儿终于忍不住了,一方面怜惜自己主人此刻哀愁的模样,它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已开始碎裂;另一方面则更要命,主人她压住自己的尾巴了!

    “汪呜~~”小白犬极力忍住尾上的疼,摆出一副极温顺的模样醒来。

    然而纤尘正纠结着今晚该何去何从之事,根本没留意到它摆出的模样。绒儿有些伤心,伸出两只前爪掏起纤尘攥在手中的铜钱,为了让主人早点抬起压住自己尾巴的手腕,它只好主动为她抛出这枚铜钱。

    双爪紧抱铜钱,小白犬极力蹦哒着将它抛入空中。虽抛得不高,落在地上时却也是清清楚楚的吭哧一响。

    这下纤尘才回过神来,她不由吃惊的端了绒儿一眼。扬起一弯浅笑,她连忙移步将铜钱捡起——这个有字面,是接受她们安排的出宫。

    第十六章柳姑娘是怕了吧

    这是个夜黑风高夜,纤尘觉得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既然是出逃,那也该有个出逃的样子。纤尘好不容易才从薛林逸原先送来的一大堆浅色衣中翻出一条暗紫曲裾,虽说夜黑如墨,但宫里四处皆有烛火,穿件深色衣服总不至太过惹眼。

    “绒儿要乖,在里面安心睡一觉就好了…”纤尘极轻语气朝一个木篮子叮嘱着,又伸出手朝里面抚了抚。

    小白犬好像听懂了纤尘的意思,“嗯嗯…”伸伸懒腰,又舔了舔她的指尖,便很是乖顺的眯眼打起了盹儿。

    纤尘不禁被这懒家伙的憨憨模样儿惹笑,只道它几日不在身边,不但不见消瘦,小肚子反倒是又胖了一圈,越显得懒散神气。

    “沉死了你……”嘴里微微抱怨一句,她便将盖子覆上。在脸上蒙上层白纱后,便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房间。

    下午她早已借着散步的由头摸索出通往太医院东角斐石亭的最安全路线,今夜不过是重走一遍,故而一刻钟不到,她便守时的出现在斐石亭。

    没人?

    会不会是被她们给耍了?

    瞪了又等,估摸着约定的时间已过,纤尘不由有些担忧。连金隅殿那两位的身份都不甚清楚,我怎么可以如此轻信他人?

    隐隐觉得事有些不对,萧萧夜风中,她斜倚一刻柱子沉思了许久。与白日不同,此刻她心里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出逃之事败露之后的境况。

    到时候,自己倒是不足惜;但柳相爹爹他一定无法置身事外,会害了他的……

    我没有错,倘若私自离开又算什么?为此事付出代价的人不该是我,更不该是柳家……

    想至这里,她毅然而然的转身,选择回到太医院。

    却这时,一道极低的脚步声从亭外的另一边徐徐传来。纤尘不是没有察觉,却并未停下离开的脚步,她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再动摇。

    “柳姑娘是改变心意了么,走得这么急?”

    是昨日那黄衫女子,纤尘只好顿住,转过头来,见黄衫女子手执一盏明晃晃的六角宫灯,还是昨日打扮,相比之下,自己倒显得阴暗不少。若是此刻这黄衫女子大吼一声,自己必定被当做乱贼当场抓获。处于这样的处境,纤尘自知必须小心应对。

    扬手扯下蒙面的白纱,纤尘扬起浅浅一笑:“是,我改变主意了;请姑娘代我谢过你主子的一番美意!”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在这沉默里黄衫女子步步靠近。

    “呵…柳姑娘是怕了吧?你可是天下第一绝色,这么如花般的年纪,难道就甘心这样枉死宫中?”

    语虽并算不得尖锐,但借着晃晃烛火,纤尘对上黄衫女子那张紧绷着的脸庞,那上面有不解、不悦甚至不满,眉眼又极是尖细,看着不由觉得有些骇人。

    “……”

    纤尘倒抽一口冷气,和暖脸色却依旧保持的极好:“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枉死宫中?未来的事谁都无法定论不是么?呵呵…不管怎样,臣女还是万分感谢昭仪娘娘的关照之心!”

    “柳姑娘这是铁了心了?”

    黄衫女子说话间的冷冷目光让纤尘心下有些憷,不免对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加几分酝酿,自己可不能再得罪人了,否则,自己这颗脑袋只怕是不够分了…

    第十七章你为什么这么做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纤尘朝黄衫女子投去略带歉意的一笑,转身欲走。

    “哼…早料到柳姑娘会有此举动;只是,此刻反悔已经晚了……”说着,黄衫女子已悄无声息的挡在了纤尘的面前,眼露锋芒的将一块凉凉的东西紧紧摁入纤尘手中。

    下一秒,还不及纤尘张开被黄衫女子攥得生疼的手,倏忽间一道银光划过眼眸——

    “嗯…”

    借着宫灯落地的最后一束光芒,纤尘清楚的看清黄衫女子脸上扭曲的模样——那分明是痛,可却带着一抹令人不解的笑。

    感觉到一滴滴的鲜血已打湿了自己的手腕,纤尘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此突然的一幕:“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呵…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好一个嫁祸之计!事到如今,哪还有逃走的余地?纤尘低低叹了一口,使尽力气将黄衫女子的手掰开:“对于我这样一个阶下囚,你们有必要赶尽杀绝么?”

    黄衫女子并不答话,侧过脸便竭力吼了起来。

    “救命……来人啊救命……”

    说时迟那时快,须臾功夫,斐石亭旁的假山长廊后便窜出不少人来。一个个看似闻声而来,实则是闻声而动,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的心知肚明。

    纤尘自知在劫难逃,因而并不打算白费力气,准备束手就擒。

    然而就在她晃神之际,一道锋利的刀芒已削落黄衫女子的几缕丝,直直朝自己逼来。在此紧要关头,纤尘浑身一个激灵,没有半点迟疑的以手牵制住刀身。

    所幸那持刀侍卫的功夫并非上乘,否则仅是刀气便可在她脸上留下一道寸深的伤痕;更值得庆幸的是,若非那黄衫侍女紧紧攥入自己手中的一块硬物足以抵挡刀刃,此刻她的右手恐怕早已被废。

    瑟瑟夜风中,纤尘凤眸中闪出一道光芒,它是不甘,更是绝地求生的意念。

    “我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你们想想清楚,我可是谋害皇后的罪人,殿下自然很是重视。杀了我不但会脏了你们的手,究其后果,恐怕也会被治个越俎代庖之罪?”

    纤尘如是说着,神色已无之前的慌乱。毕竟她也是21世纪身手矫健的盗墓者,枪林弹雨都曾躲过,更何况这冷兵器时代的几柄弯刀?”

    她并不担心自己为他们所伤,只是与他们缠斗在一起,自己终究无法全身而退。而自己所能做的,唯有尽量拖延时间,等待转机的出现。

    二十余名围攻侍卫中大概有三成是为金隅殿所用,而当场手刃柳纤尘则是他们今夜行动的要任务。其余的侍卫都是宫里正常值守的,并未对纤尘起杀心。听了纤尘方才的一番话,他们已有人察觉到不对。

    察觉到局势的微妙变化,倒在一旁的黄衫侍女表好似惊弓之鸟,低低哭诉道:“奴婢前来太医院为沈昭仪取两副安神药,经由此地,不料被柳姑娘暗中挟持。她要求奴婢拿出腰牌,奴婢怎敢私放谋害皇后娘娘的钦犯,便坚决不依,谁知她强行将腰牌夺去后便要杀奴婢灭口……”

    这黄衫女子本就生的清丽娇俏,此番语更是惹人怜惜。

    眼见着侍卫们一个个狠目向自己瞪来,纤尘自知百口莫辩。她眼光在地上扫了一眼,果然,那方才在自己手心被劈成两半的是枚腰牌。

    第十八章不知死活的女人

    “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乖乖就擒!”领头的一员侍卫说着便挪了挪腿,一副上前拿人的架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纤尘紧抿了抿唇,一个腾空侧旋后利落的夺来一柄玄铁刀。然而,在柳府的三年里,她虽随着柳容华学过一些剑术,却并未曾习过一招半式的刀法。

    玄铁刀远比剑重,她才刚使了两招,便已觉力不从心。

    “不行,这地方过于僻静!照这样的打法,自己很可能在惊动他人之前便失手……”

    思虑如此,纤尘巧妙地将刀锋一偏,下一瞬,精准无误的架上了黄衫侍女的玉颈。

    “一个个都退下,否则,我杀了她!”

    “你……”黄衫侍女被这突来的变故气得咋舌,偏过脸怒瞪纤尘一眼后便再说不出话。

    领头侍卫却深知此事轻重,在这戒备森严的天子皇城中最容不得的便是动乱。因而,也不得不对纤尘忌惮几分。

    “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退就是!”子夜寂籁中,领头的牙齿缝里终于挤出这么一句。

    眼看着众侍卫纷纷朝四周退避,纤尘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得到暂时的安放,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离踏出虎||||||岤还只是迈出了一步。

    “我要见殿下,不晓得各位爷可愿代为禀报!”说着纤尘稍稍扬了扬唇角,她认为自己对他们已经够尊重。

    “哼~~”伴随着粗重鼻息的一道冷嗤从高大的领头口中传出,“殿下九五圣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

    纤尘闻容色微恼,冷目瞧了说话人一眼便决定不再浪费唇舌。

    然而就在众人僵持着往太医院南门方向移动之时,夜空中忽然响起一曲空灵的笛音。从声音来辩,吹笛人已离得不远。

    “如此深夜,二位昭仪娘娘怎么还不曾安歇?”

    尽管悉心去听,纤尘也只依稀辨出是位男子声音。

    “原…原来是王爷,妾身失礼!”郁郁葱葱的一丛翠竹下,惊魂未定的沈蔷与韩蓉儿二人急忙朝身前长身而立的男子福身。

    男子一身青衣微微褶乱,胸前一小束墨色丝轻垂于玉笛之上,白皙修指又闲闲的攥着一朵刚刚零落的红梅。

    尽管被夜色包裹着,他那慵懒而又闲逸的风姿却未减分毫。

    狭长丹凤瞟了瞟沈韩二人,箫湛又慢悠悠的将眸光投向远处:“哦…小王只道是什么事!原来,二位娘娘是在这儿观赏好戏呢!”

    说话间,箫湛已含着笑意转出竹丛,径直朝纤尘他们走去。

    随着距离越拉越紧,纤尘这才辨清来人的面容——他,他不是晴柔殿那夜……

    总的来说,她很失望。对于他,她断不求雪中送炭,只求他不雪上加霜就好。

    “王爷!?”

    “参见湛王爷!”

    什么来着?纤尘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不是之前被自己搞错性别的阿尧么?”

    “都起来吧,生什么事了?”箫湛说话间的姿态是那么的气定神闲,看得纤尘觉得有些碍眼,明明是问他人的话,他的双眼为何始终停在自己身上?

    方才的领头侍卫连忙哈腰上前:“回王爷,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妄图潜逃出宫。”

    “哦?”

    箫湛闻,转眸轻瞥纤尘一眼,嘴角的笑意竟又深了一分:“小王记得柳姑娘身上的伤可不少,想出宫,又何必如此着急?”

    “……”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皆是唏嘘不已。尤其是纤尘,那感觉简直比他亲手揭了自己的伤疤还要疼。

    第十九章妖娆的翩翩王爷

    “他既是王爷,那……晴柔殿试水之事会不会是箫玉祈故意安排?”

    他就这么毫不吝惜的把我推给别的男人?

    纤尘忽然间感到一阵迷惘,她怀疑自己这三年来的一切是不是都错了……

    “在想什么?”不意间箫湛已步至她的身前,深深的盯着她的眸子。

    他的话淡若春风,却也将恍惚中的纤尘拉回了现实。随着笨笨的“哐当”一声,她手中玄铁刀直落地面。

    “请王爷带臣女去见殿下……”说时,她已端端的跪于箫湛脚下。肆虐的寒风撩动她三千青丝,使之一波一波地擦拂着身前他的青衣摆。

    箫湛有些意外,晴柔居那夜,她绝美的容颜让自己惊为天人,但与这同样深刻的,则是她倔强不屈的性,而今夜的她实在太过沉静。垂眸看着此刻跪于身下的女子,他觉得,她的眼眸就像是藕叶心里汇集的莹白朝露,又像是碧海青天里的一轮皎月,美则美矣,却又隐约透着一种莫名的失落。

    “你要见他?可我听他们说,你有潜逃出宫之嫌,见他,不等于送死么?或者说,你有信心他不会杀你?”

    纤尘闻,心里顿生苦涩,抬头对上箫湛时却强挤出一弯浅笑:“不见,又怎么知道结果?”

    见,也只是殊死一搏…说到后半句,她语气蓦地转低,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箫湛觉得她的话说的有些不明不白,就像是她与箫钰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一样,令自己觉得模糊,却又很愿意去探求究竟。

    “没你们什么事了,都退下吧!”箫湛转过身来朝众侍卫示令道。

    然而就在这时,躲在竹丛后面许久的沈蔷、韩蓉儿二人却摆出一副不肯息事宁人的架势赶了过来。

    “娘娘!”黄衫女子立刻起身迎了过去,方才楚楚可怜的面容悄无声息便换做了忐忑不安。

    但凡是个聪明人就该想到是怎么一回事,更何况是箫湛?然而在这万丈宫闱之中,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有些人可以一错再错,有些人却是一错铸,终身误。

    性格较为直率的韩蓉儿率先开口道:“臣妾不明白,此等猖獗女子,王爷为何还要给她机会面见殿下?”

    虽然早已将她们的阴谋看破,纤尘却也并未真切的恨过她们。自古帝王后宫都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这个她早已听闻。事展到此时这个地步,她更多是怪自己不够谨慎。可“猖獗”二字从那粉衫女子口中托出,是那么的尖锐,令纤尘不得不多看她一眼。

    “韩昭仪这么说,小王倒也有一件事突然想不明白。此时已过子时,太医院早已闭门晚歇,何故金隅殿的婢女会在此时来太医院取药?”说话间,箫湛刻意走至韩蓉儿身边,打量起她身后的黄衫女子。

    作为金隅殿的正主,沈蔷低咳一声后款款上前,开口道:“臣妾近来神恍惚得厉害,夜不成眠时便需服一剂安神药。渺若的确是得了臣妾的吩咐来取药,至于来错了时辰那都是臣妾神恍惚,并未察觉夜已深沉…”

    “哦?”

    箫湛峻眉微微一蹙,转了转手中玉笛走到沈蔷身侧。纤尘只见他将唇递到绿衣女子耳边,大约停留了一两句话的时间。至于他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是在他说完之后,她清晰的看到绿衣女子的脸色为之大变。

    “不是要见殿下,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就在纤尘还在思忖着他到底说了什么之际,箫湛已笑意浅浅的向她递来了一只手。

    她没有握住那只手,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妖娆的翩翩王爷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第二十章我想王爷误会了

    “姐姐,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静观其变了。”对着箫湛二人的背影,沈蔷隐于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口中若有若无的语气呢喃道:“他向来,不是个多事的人……”

    将韩蓉儿、沈蔷二人抛在身后,箫湛眼角余光不禁瞥了瞥左后方的纤尘,见她额心沁满汗珠,手中却始终紧攥着那柄匕,显然对身后跟着的侍卫存有余悸。

    “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纤尘愣了愣,俯身抱起紧追而来的绒儿,轻轻在它脸上揉了揉,淡淡回道:“重要么?”

    箫湛干脆转过身来凝看她淡漠的脸:“你这样的神色,本王可否理解为失落?”

    “失落?”纤尘抬起眸子对了箫湛一眼,顿了顿说道:“王爷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吧。”

    箫湛故意靠近了些,对着纤尘淡笑道:“如此,就当你是默认了。呵~本王倒是好奇姑娘你是何时认识殿下的,为何在宫里不曾见过你?”

    不曾见过?纤尘望了望箫湛手中的玉笛,心想他没认出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三年前的自己与如今还是有诸多不同。

    回想起三年前入宫时,自己曾不得已的丢过他的笛,纤尘不由得在心下暗暗赞叹起他贵人多忘事的品性。

    躲过箫湛的炯炯目光,她有些加快脚步,把他甩在了身后:“我想王爷误会了……”

    “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它告诉我你喜欢殿下,嗯?”箫湛在后面从容的跟着,也不知打哪来的兴致,满一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纤尘没想到这位翩翩王爷的话风会如此直白,自己喜欢箫玉祈真的那么明显么?不,我对他的感真的是喜欢?或许,它根本就不是。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不觉间又添了一分沉重,想说些什么,却现一切的词都变得那么苍白。她和他之间,根本从未有过什么,又何须辩白?可越是认识到如此,她的心就越的闷疼。这世间最可笑的,不是痴心错付,而是爱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脸色这么难看,你怎么了?”箫湛见她始终缄默不,旋即挡在了她的身前。

    “没什么,风太冷了……”她捂住胸口的手迅速挪开,像个被扎了手的绣娘一样仓皇的从箫湛肩侧擦过。

    “……”

    去往风华殿的一路上,二人都没有再开口,只纤尘怀中偎着的小白犬伸伸懒腰时习惯性的“嗷嗷”叫了两声。

    眼看着风华殿已近在眼前,箫湛不得不为走在前面的女子多费了一番心思:她与箫钰之间似乎也并不像自己所以为的那样,一个从未在皇宫出现的女子突然出现在皇后的寝殿又岂是凭她一己之力所能左右的?究竟她是共谋,还是,一件普通的牺牲品?

    然而作为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纤尘反而没有想太多。直到若川的一张圆脸出现在眼前,她的心里还充斥着散之不尽的迷茫。

    可能是她手中持着匕的缘故,她与箫湛还未及踏上风华殿前的汉白玉阶便被周围的羽林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近百支红鬃银枪齐刷刷的指向他们。

    “住手!”

    高亢有力的一句自殿门前若川身旁站着的一位男子,他身披铜甲赤红衣,身材峻拔,正是陆尧。

    陆尧与纤尘不过一眼之缘,黑灯瞎火的,陆尧并未认出她。他之所以阻止侍卫,自然是因为立于她身侧的那抹青衣。对于箫湛的体型,他实在是记得太为深刻。

    “属下参见湛王爷!不知王爷这是……”

    说时陆尧已迈着大步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朝箫湛施了一礼。

    箫湛向来有奚落箫钰身边下人的习惯,今夜倒极为难得的端着一张俊脸:“没什么,带个人来见殿下。还不快通报!”

    第二十一章四皇兄你配不起

    陆尧不禁侧过脸瞧了纤尘一眼,他几乎是立刻便认出了她。毕竟此等容色,恐怕足以令天下所有男人见之不忘。

    “王爷请稍等片刻。”朝箫湛微微颔后,便邀着若川一起向殿门走去。

    二人进入风华殿时,箫钰正捧着一卷竹简,在灯下细细观看。

    “参见殿下!”

    箫钰依旧是百~万\小!说的姿势:“说吧,什么事。”

    陆尧自然察觉到箫钰语气中的不悦,自白日在虞雪山庄殿下亲手将慕容皇后的骨灰殓葬后,便已吩咐一概人等不得入殿打扰。

    王爷为何偏偏此时带她来?陆尧不由得为那绝色女子担了些心:殿下要是见了她,很可能立起杀意……

    然而就在陆尧犹疑之际,若川却率先张了口:“启禀殿下,湛王爷求见!”

    “让他回去吧,就说朕已歇下…”

    若川陆尧相互对视一眼,陆尧对这个回复很是满意,起身正欲退下。不料若川却迟迟没有起身,他抬头看了箫钰一眼,那深拧着的眉宇让他觉得无比纠结。而这一切,很可能都是拜殿外的女人所赐。

    心下冷哼一声,若川带着几分愤懑口气道:“求见殿下的不只是湛王爷,还有那谋害皇后的妖女!”

    此话一出,宛如掷入湖心的一枚石子,在箫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间击起一阵涟漪。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将手中竹简收起。

    瞧着箫钰渐渐染上青色的脸,陆尧心里直怪若川口无遮拦,却也只能干看着事的展。

    “带他们进来!”沉默许久后,箫钰终于吐出一句。

    没过多久,箫湛与纤尘便被若川引入风华殿。

    在他们一前一后走进的过程中,整个大殿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再无其它一丝声响,静的宛如无人之境。

    “咳咳……”

    箫湛有些不习惯这样儿的冷清之调,干咳两声后便率先开口:“不晓得殿下近来看些什么书?”

    “你们都退下!”箫钰始才将鹰眸从竹简上挪开,看了眼大殿中杵着的二人。

    “是!”陆尧、若川先后施礼退出了殿外。

    箫湛见箫钰脸色有些不好,知他是因慕容之事所伤,故而也不再戏谑词:“柳姑娘想求见殿下,臣正好要来风华殿,便顺道将她带来了。”

    “哦?”箫钰轻呵一声,鹰目却直勾勾的瞅着堂下女子:“朕正好也想见见这位柳姑娘,皇兄若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吧。”

    箫湛自幼与箫钰交好,自然瞧出箫钰看柳纤尘时眼底拘着的一丝厌恶之意——他会放过她么?

    “呵呵…呵呵…”

    箫湛轻笑了笑,转身凑向纤尘身侧,说道:“爱妃且不要怕,殿下向来宅心仁厚,纵使你犯了些错,殿下也断不会不加彻查便动用私刑什么的……”

    什……么?

    箫湛含脉脉看着自己说出的这番话听得纤尘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很是错愕——爱妃?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女人?

    她瞬间别过脸去,心里一上一下直打着鼓。然而她这避之不及的仓皇神色却引得一旁的箫钰一阵鄙夷,他实在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攀上了眼光一向甚高的箫湛。

    浓墨似的眉紧了紧又绽开,尽管不确定箫湛为何要保全柳纤尘,他是否为她所蛊惑?箫钰却不得不考虑一下箫湛的感受,至少,今夜不能动她……

    “湛王爷说的不错,朕的确不爱滥用私刑。但若是罪孽深重之人,朕,绝不姑息。”

    箫湛闻,示意性点了一头。回眸再看了纤尘一眼,见她始终别着头不愿与自己相对,不由暗自笑一声,施礼退下了。

    “怎么?‘爱妃’二字听着应该很受用才是,嗯?”箫钰一贯冷绝语调,徐徐朝殿中走了下来。

    为什么他的话总像是一把戳中心窝的利剑?在他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爱慕虚荣、不择手段的女人?

    她紧抿着唇,并不想对这莫名的指责一掷可否。

    这时箫钰已来到她的身前,一双黑曜石般夺目的鹰眸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的脸:“可是朕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四皇兄你配不起,你最好搞清楚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不能碰。呵…你也不必失意,因为朕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封你个夫人什么的!”

    听到这里,她终究没法再听下去:“多谢殿下眷顾,王妃、夫人什么的,民女不稀罕!”

    “不稀罕?”箫钰蓦地撅起她的下颌,越专注的在她脸上看了起来:“装什么清高?!那夜是谁恬不知耻的爬上了朕的龙榻,嗯?”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的模样,像个被误会的孩子。

    可是在箫钰眼中,他看不到。

    “呵是么?即便你不稀罕,也由不得你。明日太后生辰,届时朕便会对你册封。”

    “……”

    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刻意的羞辱?不论他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说出这句话,但一朝天子一九鼎,他说得出,一定做得到…

    “我不要…你听到了么?你如果恨我,可以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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