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痞子将军

痞子将军第53部分阅读

    死里逃生,江晨御心头更是闷得慌,为什么每一次自己都是那么没用?总需要人救自己才能逃走?

    他讨厌极了这种感觉,他希望自己能够救得了自己,并且能够救得了别人。可是自己却没有一次办得到。在边城外,是黑脸和二百多兄弟的性命换了自己一命;在江府,是一个神秘的人救了自己;走出江府,被魏仁追杀,是赵青山救了自己。

    江晨御觉得自己很窝囊,简直就是一个废物,甚至连废物都不如。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一拳捶打在床板上。良久,他站了起来,可是一个趔趄却有躺了下去,可是却觉得自己枕在软绵绵的东西上。江晨御连忙起身,却见幽兰躺在床上,大惊失色,慌忙喊道:“幽兰姐姐。”

    接着抱着幽兰,仔细探查一番,发觉她体内真气竟是如此虚弱。难道自己今天精力充沛便是幽兰姐姐给自己疗伤的后果吗?想到这个后果,江晨御既是自责又是悔恨,眸子变得通红。

    “江晨御,你就是个废物!”江晨御狠狠擂了自己一拳,当即扶起幽兰,坐在幽兰身后,便要给幽兰疗伤。

    “少爷,不要乱来!”幽兰冷冷道。

    “小爷凭什么听你的话!”江晨御哼道,接着已开始运功。幽兰慌忙厉声道:“少爷,不可,你莫要害了自己!”

    只是心中悲愤的江晨御哪里听的进去,只是费尽功力为幽兰疗伤。不多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江晨御身体本身就有问题,自然无法功力浑厚的替幽兰疗伤。没过多久,只听闷哼一声,江晨御嘴角溢出了鲜血,已经重新躺在了床上。

    幽兰翻身抱住江晨御,黑纱下不知不觉低下两滴晶莹的泪珠:“少爷,你怎么这么傻?那是幽兰自找的!”

    看着江晨御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幽兰更是自责。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后果。她原本以为少爷不过是幼时被江破子传功时遭了反噬而已,当下以为自己便可以救了少爷,却不料内功源源不断的输进去,如石沉大海一般,兴不起丝毫作用,少爷依然不见好转。可是自己却经不起这么耗下去,没过多久,就支持不住,昏死在床上。

    可她哪里想到这个无耻的少爷会这么不顾一切的为自己疗伤,他以为自己那么点稀薄的真气可以疗伤吗?

    幽兰坐在床头,怔怔发愣。

    又是一日,江晨御醒了过来,只是再也不如昨天一般红光满面了,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疲惫。他抬起头看着幽兰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心里不由有些担心,轻声唤道:“幽兰姐姐……”

    眼前的黑纱女子听到声音,慌忙抬起了头,看到江晨御,失声道:“少爷,你醒了。”

    江晨御听着这话,有些奇怪,这个大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不过鉴于自己是个文明人,也不好意思表现的过于诧异,点点头道:“嗯,你说得很正确。”

    接着他穿鞋下床,问道:“什么时候了?”

    “中午了。”幽兰立马又恢复了冷冷的声音,不过不再如寒冰一般毫无感情了。

    江晨御又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暗道:女人变脸真是比翻书都快。

    屋外的阳光很热烈。今天的天气很美。江晨御伸了个懒腰,说道:“幽兰姐姐,我们走吧。”

    “去哪儿?去看江管家?”

    江晨御刚要点头,忽的听见寺内大吕声如雷声,当当作响。顿时僵在了那里,沉声道:“不是,先去拜访大吴朝第一住持,花信子!”

    只是入了后院,住持禅房却不是花信子,一问才知,花信子于八年前已经前往后山面壁思过了。这一去八年再也没有出山。

    江晨御接着便朝后山走去,幽兰急忙拦住他,问道:“你这便是去找他吗?”

    江晨御哼道:“你以为呢,难道小爷还去旅游不成?”

    幽兰啼笑皆非:“你找他有何用?”

    江晨御幽幽一叹道:“可是他诬陷我爹爹,我饶他不得,他害我娘亲遇刺,我如何能不管不问。”

    “可你找到他又有何用?报仇吗?可你打的过他吗?”

    江晨御哼哼道:“那是妇人之见,我打不过,我可以谴责,强烈谴责!不战而屈人之兵。”

    “……”幽兰无语。

    “好了,既然你不想去,我们不去就是,小爷只是气不过而已。”江晨御笑着摆了摆手,神态没落。

    幽兰心里一柔,却没有说话。沿着山路走下,两人径直拐进了林子里。入冬的林子荒凉无比,风声更是诡异。树枝上停留的乌鸦时不时几声啊啊的叫声。踩在林子里干燥的枯叶上,软绵绵的感觉。

    一阵不知从何处的旋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枯叶,迎面扑向江晨御。江晨御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斗笠被吹的飞起,挂在了高高的枝头。浑身上下也沾满了枯黄|色的枝叶。

    江晨御骂了一声喵了个咪的,暗道怎么又忘了系绳子。他摘掉身上的树叶,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抬起头看着树枝上随风摇摆的斗笠,顿时有一种挫败感,心头又涌出一股难言的悲痛和烦躁。

    “少爷,我给你拿下来。”幽兰说道。江晨御一把拉住她。幽兰浑身一震,却仿佛又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连忙闪躲开。

    “我是不是很没用!”江晨御沉声道。

    幽兰一愣,沉默不语。

    “幽兰姐姐,你知道么,小爷这条命都是别人那自己的命换回来的。”江晨御声音渐渐哽咽:“我欠了很多人的命,这辈子恐怕都还不完了。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废物,一个没用的废物!”

    他一声长叹,扬起了头:“你知道么,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我都仿佛看到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很多人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时候,我真的很难受,我都不想活下去了。我真的受不了……”江晨御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忍了许久,他终于哭了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江晨御一直以来,都很难受,可是他只能忍着。他知道自己应该变得坚强,泪水从来不应该属于自己,从八年前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可是,这一刻,当四周无人,只有一个用毕生来保护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的时候,他哭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忍不住哭出来。可是他好想嚎啕大哭,或许哭过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幽兰站在他的身旁,默默不语。

    好久,他的哭声止住了。他擦掉眼角的泪,坚定道:“小爷是武功很烂,可是小爷有脑子,我总得想办法为爹娘报仇!”

    幽兰松了口气,她知道少爷回来了,可是仍旧忍不住说了一句:“少爷,你武功不烂!只是暂时使不出来而已。”

    “幽兰姐姐,你也别安慰我了。使不出来和没有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的没用。”江晨御吸了吸鼻子,叹道。

    幽兰却轻轻一笑,笑出了声:“那可不一样,正如你所说,没有功夫,你只能谴责,强烈谴责,别人依然不会理你。可是有了功夫使不出来,那就不一样了,你还是只能谴责,可是你的谴责已经有了威慑作用,你谴责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晨御听完,嗤了一声笑了:“幽兰姐姐,你是不是以前当过官啊。”

    幽兰一怔,不再理他,继续冷冰冰的模样。江晨御看着她的变化,暗自嘟囔了一句,便抽出了剑。

    “少爷你干什么?”幽兰疑惑的问道。

    “把斗笠拿下来。小爷飞不上去,可是小爷能把树给砍下来!”

    幽兰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发呆:“少爷脑子真好使。或许,武功对他来说就是多余的。”

    江晨御嗨的一声,一剑劈下去,那棵大树噼里啪啦就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树叶被震得纷飞。江晨御暗自得意,就往前跑去捡斗笠。可是,斗笠未捡起,他发觉前面站了一个人,他认识这个人,卫济!

    卷五第廿二章

    八年未见,卫济已经从当初略显志气的少年成长为今天的铮铮铁汉,他身板宽厚结实,身材也高了很多,脸庞刚毅,眼神更加犀利。他变了很多,可是江晨御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不仅是他的长相,更因为在这片林子里出现的除了卫济不会有别人。

    江晨御一慌,连忙要捡起斗笠,暗道自己脑子是不是缺了根弦儿,昨天干嘛把那块很帅气的遮羞布给扔了。那边卫济却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指着江晨御,失声道:“你……你是江少爷?”

    江晨御动作停了下来,心里就是一叹,只是他也纳闷了,自己已经长大了八岁,从当初的男孩儿成长为了今天的男人,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江少爷吗?”卫济再次问道,可是语气已经很肯定了。

    江晨御没有回答,默不作声的把斗笠戴了上去。回头一瞧,幽兰已经不见了,心里暗骂这大妈不讲义气。

    “哦,不是那就算了。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卫济讪讪一笑。

    “唉,我就是。”江晨御又摘下了斗笠,叹道。旋即,他撇了撇嘴问道:“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卫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笑道:“我们认识啊。再说你和大将军长的太像了。我一下子想到的就是你。”

    江晨御看着卫济傻傻的笑,也笑了。这刻,他觉得自己当初认得这个大哥似乎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般老实,见到陌生女人会脸红,看到熟悉的人会挠头。心里升起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江少爷,我们八年没见了。你这几年都去哪儿了。”卫济呵呵问道,使劲的给江晨御一个拥抱,神采飞扬,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江晨御寞落一笑,没再说话。卫济见他不答,想了一想,顿时面露愧疚之色:“对不起,当年江府的事儿,还有大将军……我们都很难过。”

    “好了,我们不提这些了。我们刚见面,不提这些伤心事了。”

    “可是,少爷有些事我不得不说,江夫人遇袭真不是我爷爷干的,那天他真的出去打猎了,后来,爷爷收到了朋友的一封信,第二天就带着我出游了。走,我们回去,爷爷那封信还留在我家里。”卫济慌忙说道。

    “卫大哥,我相信你。我知道,破烂错怪你们了,这件事和卫爷爷没有关系。”江晨御望着卫济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卫济浑身一震,顿时热泪盈眶,他狠狠的擦掉眼泪,说道:“江少爷,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卫济这些年也值了。我无怨无悔。”

    ……

    “爷爷自打那天把孟爷爷的尸体埋在了林子里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些年就我一个人住在这林子里。”卫济边走边给江晨御说道:“这些年我也找了找,可是一直没有爷爷的消息。”

    江晨御只是点头,却没怎么说话。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卫济所在的小院,有些荒凉。很久没有打扫了,与以往干净的小院反差很大。

    “呵呵,江少爷可别笑话,自己一个人住惯了,也就懒得打扫了。”卫济不好意思的一笑。江晨御眉头皱了起来,不由得奇怪道:“卫大哥,你也不小了,怎么着也该娶个媳妇了吧。”

    卫济脸腾的一下红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江晨御一瞧,嘻嘻笑了起来:“卫大哥,不会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不敢去说媒吧,哎呀,早说嘛,小爷给你说去,保证你抱得美人归。”

    卫济吓的慌忙摆手:“少爷,你可别乱来。”

    江晨御看着败落的院子,叹道:“卫大哥,不会是少银子,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吧。那跟我说嘛,小爷不缺银子的。”

    卫济慌忙止住他手道:“少爷,不要,不是银子的问题,只是卫济还没有找到而已。这事儿你别操心了,等我有了一定会请你喝喜酒的。”

    江晨御瞧他脸红的难受,也不好意思逗他了。接着,卫济带着江晨御走到院子后面的高坡上,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孟爷爷就睡在那里。我回去拿些酒来,孟爷爷生前最喜欢喝爷爷酿的酿花酒了。”

    江晨御慢慢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的墓碑,惆怅不已。曾几何时,自己把破烂挂在了嘴边,是发音不准还是暗含自己的不满,这些都已经无从考究了。他至今只记得当初有一个糟老头,任由自己欺负。自己可以骑在他的背上,驾驾地当马骑,也可以坐在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胡子,数着一二三四五。童年无忧无虑的日子是这个老人陪自己度过的,他像自己的爷爷一样,疼爱甚至溺爱着自己,不舍得打骂,更不许别人碰自己一根手指头。他永远都那么迁就着小爷,委屈着自己……

    可是,他不在了。自从八年前他把一切留给了自己,就撒手人寰了。时至今日,留下的只是这块墓碑下那堆白骨。寒风凛冽,吹不散江晨御心头的悲痛。望着眼前的墓碑,仿佛一刻间看到了那个糟老头,喜欢偷酒喝,喜欢趴在怡春楼房顶上看些少儿不宜的场景,然后摇头大呼不过瘾……

    “破烂,小爷好想你。”江晨御无声哽咽。声音吹散在呜呜的风中。

    “少爷,酒来了。”卫济自身后走了过来。江晨御接过来,斟了一杯酒,缓缓倒在江破子的墓碑前,悲声道:“破烂,小爷请你喝酒了,放心,这次里面没有下泻药……”

    江晨御伫立墓碑前良久,转身离开了。破烂,小爷以后会常来看你的,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

    走到了林子出口,卫济停了下来,把斗笠递过去,道:“少爷,你戴上去吧,可别让外人看去了,你放心,我卫济绝对会给你保密的。”

    江晨御点了点头,走出了林子。他相信卫济,没有理由。

    “少爷,有时间常回来看看。”身后八尺大汉哽咽道。

    江晨御回头一笑:“我会的。”

    “嗯,一路走好。”

    江晨御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幽兰,她就站在那里,还是纹丝不动,冷冰冰如一块石头。“走吧,幽兰姐姐。”

    “卫济在吴都有一个相好,可是没有成亲。”幽兰轻声道。

    江晨御身子一顿:“然后呢?”

    “后来,那个女子由于家境太过困难,被父亲卖到了怡春楼,卫济想要给她赎身,可是一直苦于银子不够。最近他好不容易凑够了银子,可是那个女人仍然不敢嫁给他。”

    “为什么!”江晨御愤怒道,他为卫济感到不值,更为这样的女人感到可耻。

    “因为吴都中有这样一个传言,说是江夫人遇刺和卫六霖有莫大的关联,后来卫六霖畏罪潜逃。从此以后,卫济所在的那片林子再也没有人愿意去,也没有再愿意和卫济来往,久而久之,就只有他一个人了。那个女子宁愿在怡春楼卖身卖笑受着屈辱,也不愿意嫁过来,毕竟人言可畏。”

    江晨御顿时手足冰凉,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如此说来,是我江家欠他的。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年值了。”江晨御心里愧疚不已。

    “这种事情很难扯得清楚谁对谁错。这也算是他自己的命吧。”幽兰还是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卫大哥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江晨御叹道。

    卷五第廿三章

    大吴历腊月初七,这一天江安城下起了小雪,,江安府邸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银装素裹下古朴静美。院子内梁柱漆红,竹子冬青点点翠绿,白、红、绿交相辉映,勾勒了冬季江安最为美丽的风景。

    景美人更美。

    院子内,一个略施粉黛的柔美女子端坐在窗前,她身着白色的貂裘大衣,线如流水,正是勾勒出女子窈窕美妙的身材,青丝如瀑披在肩后,俏丽多姿。女子秀眉似月,唇如点绛,皓腕轻托着下巴,怔怔的望着窗外簌簌而下的雪花,良久,女子亮眸一闪,似是刚刚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又下雪了。”她伸出藕白般的玉手,任由雪花滴落在手心,体会那丝丝清凉。

    雪花无声,屋内突然嘤咛一声,女子蓦然转过头,床上一个小女孩坐了起来,约莫六七岁,清秀可人,这刻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四处乱看。

    女子微微一笑:“楚楚醒来了,快过来。”小女孩嘻嘻一笑,跳下床钻进了女子的怀抱里。小女孩看着窗外飘散的雪花,惊喜的大呼:“哇,好美的雪啊。”

    “嗯,楚楚知道吗?要是在北疆,那里只怕有更大的雪了。”

    “北疆更美吗?”小女孩惊喜的问道。

    “当然了,吴都每年冬天都会下很大很大的雪,那里的雪能够淹没到膝盖。可以打雪仗,堆雪人,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楚楚想不想去啊?”女子轻轻抵着小女孩的额头,揉捏着她的小脸,笑着说道。

    “楚楚想去。”小女孩向往着说道。

    听到这话,女子微微一怔,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愁,轻声道:“好,有时间我带你去。”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眼睛一亮,跳出了女子的怀抱,朝外跑去,喊道:“我要堆雪人去了!”

    女子还是呆立窗前,静静的看着雪地里的女孩玩着飘洒而下的雪花,怔怔出神:当年在吴都,少爷也喜欢玩雪,他喜欢拉着自己踩在雪地里,印着脚印,滚着雪球……

    那时候,少爷总是赖皮地拉着自己,把雪球塞进自己脖子里,然后,自己就追着他扔雪球,只是生怕打疼了他,也就每次估计扔偏了位置。偏偏少爷不知好歹,扮着鬼脸,嘻嘻地笑:“喵咪笨蛋。”逗得自己好气又好笑。于是,自以为天下无敌手的少爷前去挑衅江管家,江管家不屑一顾,随便一个雪球就砸在了少爷屁股上,接着得意地哈哈大笑。少爷恼了,偏偏碰不得江破子,于是把自己拉入了战局……

    玩的疯了,少爷小手冻得通红,哈着气却也暖不成。于是,光天化日之下就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还一边嚷嚷:“喵咪暖暖……”

    妙妙正出神发愣,嘭的一声,一个雪球砸在了自己身旁的窗棂上,望过去,楚楚正在嘻嘻哈哈的笑。

    妙妙忍不住佯怒,板着脸轻叱道:“楚楚别乱来。”说着捡起了楚楚扔过来的雪球,便要假装扔过去。楚楚慌忙跑走,大叫:“爹爹救我。”便如||乳|燕一般扑在了来人的怀里。来人正是王子渊。

    妙妙看过去,脸色顿时一变,如这雪一般冰冷。

    王子渊把楚楚抱起来,捏了捏她小脸,笑道:“楚楚又闹什么呢?”

    “楚楚才没闹呢。”楚楚撅着小嘴嘟囔道。王子渊哈哈大笑,一路逗着楚楚朝妙妙走去。

    王子渊看去,成熟了许多,眉宇间显得格外沉稳。浓眉如刀,脸庞瘦削,虽是少了在南渡镇时的几分风流倜傥,却多了军人的气质和冷血。他走到妙妙跟前,笑道:“楚楚这几日没怎么闹吧。”

    妙妙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王子渊接着道:“楚宁,这马上就要年关了,我们也要回南渡镇了,你也收拾些东西吧。”

    妙妙仍是就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王子渊似是早已习惯,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看看楚楚,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出去了。”

    妙妙终于说话了:“少主慢走,妙妙不送了。”

    王子渊哑然失笑,每次都是这么一句话,这些年他印象里似乎只听过妙妙这句话。心里轻轻一叹,回头对楚楚说道:“楚楚,我们出去玩雪好不好?”

    楚楚茫然的望着两个人,良久点了点头:“好。”

    望着渐渐离开的王子渊父女,妙妙还是发着呆。似雪容颜,如雪。

    门外小武正站在门口,裹着黑色的大袄,头缩着蒙在袄子里,双手更是互相插在袖子里,跺着脚。看见王子渊走出来,小武走上前去,笑道:“少主出来了。怎么大小姐也出来了。”

    楚楚哼了一声,朝小武扮了个鬼脸。王子渊呵呵一笑,道:“难道还能住里边不成?”

    小武干笑:“少主别担心,只是程小姐很喜欢楚楚啊。还得慢慢来。”

    王子渊脸色有些寞落,叹道:“其实,这样也挺好。久而久之,我倒也习惯了。”

    小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放开楚楚,让她在前面跑着,王子渊倒和小武并肩走着。

    “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离开江安前往南渡镇了。也不知道那几个人能不能安生会儿,若是长袁青和仇尚雷从中作梗,当真不好收拾。”

    “少主,不如直接收拾了两人得了,何必这么纵容这二人呢?”

    王子渊一声长叹:“哪有那么容易,当初我出来江安,年轻气盛,可是把赵乾坤气得不轻,如今看来,我还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这江安本就是赵乾坤的地盘,即使我撤了长袁青和仇尚雷二人,再按插上自己的心腹,可是再低一级的将领呢,他们心归何处?指不定都是长袁青和仇尚雷的心腹!倒不如当前这样,把亲卫安排在两人身边,反倒使他们二人受了约束,不敢乱来。

    唉,想我在这边城八年,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可是这里的百姓不堪教化,真是惹人恼。好不容易培养了自己的亲卫,却被别人百两银子就买通了,要不你小武早些提醒我,恐怕此刻我还能不能呆在这江安就是个问题。”说着,王子渊感激的看了小武一眼。

    “少主,你也别自怨自艾了,好歹这江安城在你的管理下,也算是蒸蒸日上,这里百姓对你着实不错的。你也是一方功臣了。可他赵乾坤这些年就会暗地里耍阴招,企图让你无法安身。这些皇上必定都看在眼里的,总有一天这里会是少主你的天下!”小武坚定道。

    王子渊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颇有几分豪气:“小武,借你吉言了。手段无不可,银子咱多的是,大不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我爹爹和赵乾坤乃是多年好友,可不能因为我坏了大事!眼下,还是治理好江安才是正道!”

    此时的江安依然宁静,可谁也不知道,多年后这里将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卷五第廿四章月镇

    在前往南渡镇的路上行走着一对男女,女子依然带着斗笠,遮着黑纱。可是少年却已经敢让那张脸直视阳光了。

    望着幽兰那张面纱,尤其是看不到下面那张神秘的脸,江晨御态度变得极为恶劣。他觉得挑衅是唯一的选择。

    “幽兰姐姐,有什么不敢见人的。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也不是你的错,可是你不让小爷看看,就是你的不对了。其实,我是个大夫,我可以在脸上划划刀子,然后让你变成一个连女人都心动的女人。”

    “少爷,给我闭上你的嘴!”幽兰疲惫道。

    “可以,先把你的脸露出来。”

    “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讨价还价!”幽兰狠声道。

    江晨御一拍大腿气急败坏道:“我也是,你说昨天我买把剑,我说十两银子三文钱,他说必须得四文钱,否则不卖!喵了个咪的,你说不就是一文钱嘛,他至于跟我争个死去活来吗?”

    敢情你没争!

    幽兰懒得理他了,如果好话歹话说了个遍,某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她真的无可奈何。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对待这种流氓我真的没有经验。

    原本,幽兰动不动拔剑进行武力威慑,虽然时不时擦刀走火见了血,但是还是以武力威慑为主;后来不行,江晨御不吃这一套,还是一如既往的挑衅。幽兰懒得动武了,好言相劝,可是江晨御还是不听,继续挑衅,变本加厉的挑衅。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况且幽兰还不是个泥人。于是,她又怒了,又挥动了手里的剑,开始继续追杀江晨御这个不知死活的流氓。哪怕追到天涯海角都不再放弃。

    可恨的是,江晨御居然投降了,他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笑嘻嘻说道:“小爷认栽,要杀要剐,随你大小便。”

    幽兰强忍着把他剁成肉馅的欲望,放过了他。

    这不,不待消停的,江晨御又开始挑衅了。可是,幽兰这次没好言相劝,也没有动用武力威慑。只是默默的走着,走进了路旁的客栈。

    江晨御心里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跟了上去,他不相信这个女人除了打你一顿再赏个甜枣之外还有什么出息。

    客栈很是简陋,连凳子桌子都是瘸腿的。好歹还能坐,江晨御勉强的坐了下来,像个大爷一样等着‘大妈’伺候。

    幽兰很配合地坐在了对面,唤小二上了壶茶,便开始自斟自饮。少爷?哼,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老娘懒得理他。

    可是过了一会儿,抬头一瞧,还是江晨御那张如饥似渴的小脸。幽兰灵机一动,拿来了一个杯子,斟了一杯茶递过去:“少爷,解解渴,待会儿还得赶路。”

    江晨御差异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把水喝了下去。只是不到片刻,江晨御眉头紧皱,接着噢噢乱叫,脸色涨红,再过一会儿,脸色恢复如初了。偷瞄了幽兰一眼,眼神不怀好意。

    幽兰一直在看少爷的表现,看到江晨御开始难受,心头直乐,可是随即江晨御还是没事儿一样,还敢不怀好意的偷瞄自己,幽兰就不明白了。

    难道泻药过期了?还是这年头假冒伪劣产品太猖獗了。幽兰就有些不明白了,你说这万恶的j商,好东西你造假能让人吃拉肚子,可你这泻药造假还止泻不成?

    不明所以,幽兰不动声色的在自己杯子里放了一丁点,轻轻抿了一口。不多时,她急忙站了起来,朝客栈后面走去。

    那里有个茅房。

    江晨御看着她的背影哼哼了好几声:“小样儿,跟我斗!”

    好久,好久,江晨御连着打了好多个哈欠,幽兰终于走了出来,似乎很严重,走路轻飘飘的,有些摇晃,就像醉拳一样,脚步错综复杂,看得江晨御晕晕乎乎的。

    “幽兰姐姐,你走的是猫步吗?”

    幽兰有气无力的把剑放在桌子上,桌子摇摇晃晃几下,坚强的挺住了。三条腿的桌子质量还蛮好。

    “告诉我,你是不是没喝!”幽兰狠声道。都说风水轮流转,老天怎么不长眼睛,怎么就转不到自己这边。

    “喝了!你敬的茶我怎敢不喝?”江晨御立马反驳。

    “那你……怎么没事儿。”

    江晨御嘻嘻笑了,不怀好意的指着幽兰:“你给小爷下泻药,对不对?”他又吧咂了一口茶,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小爷我在边城八年,每顿饭都是把巴豆当菜吃的。你那么点泻药能起什么作用啊!”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卑鄙!”幽兰欲哭无泪。

    “唉,幽兰啊,不是少爷我说你,虽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啊。你说你缺不缺德,怎么能对我这么正直善良的少年下如此狠手呢,这是老天让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少爷,你去死!”幽兰悲愤欲绝,拿起剑劈了过来。嗯,一般遇见这种情况,江晨御从来都是不付银子就跑……

    从吴都到南渡镇如果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赶路需要三天三夜,可是江晨御这一路走来,已经半个多月了,还在路上徘徊,尚且不知道路程过了半没有。幽兰整天对他追追杀杀,累得慌,可是总觉得南渡镇遥不可及。

    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一路上都在旅游,你说有事没事你往路两旁的林子里,山丘上,沟壑里乱钻什么,谓其名曰:躲猫猫!

    幽兰恨得牙痒痒,为什么江少爷的智商永远停留在三岁!要说你智商三岁也可以,但是你得配上三岁的体格啊,那样我就算抱着你也把你抱到南渡镇了。可你长得比我都高,手还……喜欢到处乱摸,摸了还不敢承认,被抓住了还脸红。谁能告诉我,这少爷是什么生物进化而来的!

    “少爷,你去哪儿?”幽兰又头疼了。她看见少爷又开始往林子里钻了。

    “嘻嘻,小爷钻进去躲起来。幽兰姐姐,一会儿你来找我,我们躲猫猫。”江晨御神秘道,接着溜了进去。

    “……”幽兰叹了口气,靠在路旁石头上闭目养神。两匹马在一旁耳鬓厮磨……

    江晨御走进林子里,神色立马凝重起来,那眼神犀利无比,似乎不放过林子里的任何东西,每走一段路,他就要在树上做个标记,然后踏出一条路,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四周,像是在看地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他眉头紧蹙,目光闪烁不定,良久,吐了口浊气,朝外走去。

    “幽兰姐姐,你真调皮,小爷躲了那么长时间,你居然在睡觉!”江晨御一出来就气急败坏的叫道。

    幽兰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骑上马朝前奔去,声音冷冷传来:“少爷,快点,否则到了年关,我们也赶不到南渡镇。”

    “没关系,咱们年后再到也行。”江晨御低声嘟囔着,还是骑上马追了上去。

    这一路,江晨御左顾右盼,倒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天黑时分来到了一个小镇,月镇。然后两人就走进了一家名为明月的客栈。明月客栈规模不小,三层楼。楼上楼下灯笼高挂,一派喜气。这年关将近,客栈里也是热闹非凡。

    “两位是要住店吗?”瞧着二人走了进来,郎才……女貌看不见,小二还是颇有素质的过来打点。

    “住店,一人一间。”江晨御说道。小二点头刚要离开,江晨御忽的叫住他,问道:“这里前往南渡镇还有多少路程。”

    小二似是早已熟记于心,当下笑道:“明早从这里出发,估计当晚就可以到南渡镇。若从这里回吴都去,快马加鞭也得四五天。若是前往清江,至少也需要十来天。”

    江晨御诧异道:“你了解的倒是清楚。”

    “客官说笑了,这里前往吴都有官道,离南渡镇也近,前去清江的也多走这条路,再者从云河脉天那边下来去清江也比先到吴都再去方便多了。这里四面八方来的客人自然多,闲聊的时候就说了出来。小的不过是听的多了也就记下了。”

    江晨御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

    幽兰一顿,问道:“难怪什么?”

    江晨御一笑道:“我只是在奇怪当年肖贪狼为什么占领月镇之后,再也不作丝毫进攻了。不过,现在我明白了。这个地方真不愧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肖贪狼也真是太贪了些。”

    幽兰心头一惊,却不再言语,看了江晨御好长时间,意味难明。只是江晨御眉头紧锁,在桌子上不知道划写什么,没有在意。

    饭后,江晨御朝楼上走去,幽兰紧紧跟着,蓦的问道:“少爷,你真的要走老爷的路吗?”

    江晨御停了下来,肃容道:“我别无选择。”

    “可是夫人不希望你这么做,她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难道我爹的仇就不报了?黑脸、李玉山还有那数百个兄弟的仇就不报了?幽兰,如此我江晨御良心何安?”江晨御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我没有爹爹那么高的武功,一人足可抵挡千军万马,也没有爹爹那么大的本事,征战多年,未尝一败。可纵然我江晨御是一个废物,我也不会这么苟且的活着。哪怕一死,我也要为爹娘报仇,杀了刘福多,斩了金甲!”

    卷五第廿五章夜黑

    冬天的晚上阴冷死寂,漆黑无比,不见月光。江晨御房内的烛光依然高照,倒不是他还在忙着看金瓶梅。他倒是在苏阴阳的谆谆教导下,经不住诱惑,买了一本,可是还没来得及研究,就被小依给没收了。至今他还不知道那玩意儿是讲什么的,为什么小依看了一下,脸就红了。为什么苏阴阳看着连连点头,暗叹好书!

    这一刻,他刚从茅房里回来。都说女人心眼儿比针小,还喜欢记仇,他不信,可这下,他信了。他没想到,幽兰居然又在小二往自己送的茶水里下泻药。这次不是一丁点儿,好像是幽兰全部的存货了。量很足,这一包猛药下去,还有很有效果的,估计这会儿,幽兰正在房间里偷着乐呢。

    已经是半夜三更,江晨御唉声叹气地吹灭了灯,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他想起了玉儿,想起了小时候两个人第一次相遇,还有那许许多多的快乐时光,又想起了土匪窝中两人偶然的相遇,直到夜宿山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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