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音吼道。我看了看他,拉起笑面玲珑再次潜入潭中,这潭中之水实在冰凉,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冷冻起来了。一会儿,只模糊听得上面有个女子问道:“刚才有人掉下来吗?”声音同道观中的女子声音一样,想必就是那所谓的仙姑。又听得男子回道:“这鬼地方除了我,还会有谁?”女子道:“怎样?你想通了没有?秘籍藏在哪里?你说与不说?”男子道:“与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女子怒道:“我亲眼看见归一大师把它交给你,怎会有假?快点交出来,不然你就呆在这里,别想出去了。”男子冷笑道:“就算我说了出来,也走不出洞去。”女子呵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多久。”接着传来铁链绞动的声音。又隔了一会儿,听得男子喊道:“都走了,快出来吧。”我们再一次游回至潭边,手脚都已冻得麻木,有些不听使唤。“谢谢你。”笑面玲珑道,只见此刻他整个人又往潭中下沉了些,潭水已至他胸口。“这女人可真不是一般狠毒啊,有机会定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笑面玲珑举起拳头,狠狠的说。“不用谢,我只是欠了她的人情,报恩罢了。”他抬了抬头,好像看了看我,道:“我曾对你说过,我不喜欢欠人情,但你又不肯接受我的谢礼,今天的事正好咱俩扯平啦。”“原来是你!你怎会被困于此?”我记起来了,他就是那位我在进城路上遇到的被人追赶而钻进湖中的公子。他笑道:“总算你还记得我。可为什么我们的碰面总是这么尴尬呢?不是你在水中就是我在水中。”“原来你们认识。”笑面玲珑看看我,又瞧瞧他。“一面之缘。”我答道。“她救过我。”他答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又问道。“他们要问我拿一样东西,可我给不出来,他们不信,想用此法逼我就范。”他答道。“究竟什么好东西呀?你不给他们吗?”笑面玲珑问道。“不是不给,我是真的没有,姑娘。”我走近他,看了看铁链,说:“看来先得想办法把这个除了。”他叹口气,道:“这不是寻常的铁链,它是由玄铁制成,又在这潭水中浸润过百年,早已坚不可摧。要是我师傅在这里,说不定会有法子,可现在,唉,你们还是不要管我了。等想办法出了洞,若能帮我带个口信给我师傅,让她前来救我,我就感激不尽了。”“不试试怎知坚不可摧?这世上我还没见过这么坚硬的东西。”笑面玲珑呵呵笑道,从腰中抽出那把金蝉剑,向铁链砍去。只见一道金光,铁链轻易就被砍断了。“金蝉剑!”公子惊呼道。他从铁链上掉了下来,用双手扣住潭边石地,大呼:“快拉我上去,我的双腿也被铁链捆绑着,不能上岸。”笑面玲珑忙跑过去,将他拉出水面,又用金蝉剑将他腿间铁链砍断,然后将宝剑收起,像带子一样束在腰间。公子揉了揉腿,瘫坐在地上,道:“这金蝉剑果真厉害!今天总算见识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我被困此处太久,全身无力,不能站着向姑娘行礼。”“呵呵,你这公子倒真是知书达理,不过刚才你不是也救了我吗?所以就不用行礼致谢啦,这回可是咱俩扯平啦”笑面玲珑打趣道。我在教中因调配赤梅丸和血梅丹而学过多年医术,见他身上遍布伤痕,气息微弱,很想替他把脉看看,但又想到师傅反复叮嘱我圣女是不能随便和男子有肢体接触的,只能作罢。我向公子望去,但见他坐在潭边,用水洗了脸,正对着潭水整理头发,笑道:“终于像个人样了。”只是脸色异常苍白,额头却在微微冒汗。“你还好吧?”我问道,想从袖中再取一粒血梅丸给他,但觉袖中空无一物,才猛然想起因为觉得风梅院是安全之地,所以早上换衣出门时,只带了两粒防身,其余的都放在包裹中了。“我没事,只是觉得全身发冷。”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你不要再说话了。”我走近他。“他怎么啦?”笑面玲珑问道。我细看了下他脸,说:“他受潭水浸泡太久,寒气已侵入他体内,看来要运功把寒气逼出来才好。”“那你快运功啊。”笑面玲珑催促道。“我不行,你替他运功吧。”我想起运功时要手掌相抵,便推辞道。“可我没有那么深的功力,如何是好?”她望着我。“如若功力不够,我便助你。”我答道。笑面玲珑走上前去,执起他的手,两人手掌相抵,开始运功。只是她也全身冰凉,功力又不够,过了半个时辰,寒气还未逼出。“我坚持不住了,他的手越来越凉,气息也越来越弱。”笑面玲珑大声喊道。看来只有破戒了。我忙坐到笑面玲珑旁边,接过公子的手,闭上双眼,去除杂念,用内力去帮他去掉寒气。我的额头慢慢地在出汗,体内一股股真气的流窜让我筋疲力尽,我咬着牙,竭尽全力地坚持着。听见笑面玲珑在说:“公子的脸色红润了许多,看来是好多了。”我慢慢地睁开双眼,却见近在咫尺的公子定定地望着我出神。
第六章危险的逃离
看着他的眼神,我有些慌乱,忙低下头,松开手掌,调息收功道:“公子体内大部分寒气已被逼出,剩余的非我能力所及,等出了洞,请高人相助吧。”他掉转头,看向笑面玲珑:“近日得蒙两位姑娘相救,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在下芳名,以后定效犬马之劳。”“我本名叫林绮彤,但江湖中人习惯唤我‘笑面玲珑’。”笑面玲珑回道,然后掉转身来,拍拍我说:“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功夫这么好,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些本事呢?快点告诉我。”我一时语塞,进入神教以来,我便不再使用名字。做杂役时随便起个小名,受封后,他人见了我都跪称圣女,我的师傅,则由圣女改称为圣师,若是师傅的上代圣女依然健在,则被称为圣太。不过这种三代圣女共存的可能性不大。大概是跟血梅树的关系过分亲密,又总是调药试药,炼制暗器,圣女的寿命都不太长。这次我出来执行任务,教中该选出二十五代圣女继承人了吧。等新教主即位后,我也就成了圣师。“姑娘不方便说吗?那就算了。”公子笑笑。看着两人的目光由急切变为失望,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名字,便道:“我姓木,娘亲生我不久,遇到个高僧来化缘,替我起名为梵音,说是佛教十八伽蓝中一人的名字。”“原来是木姑娘、林姑娘,能遇见两位,真是三生有幸。以后如若有事,可告知与我,我定当尽力去办。”“你尊姓大名?”笑面玲珑问道。“你们唤我阿昱便是。”公子答道。“你这人!”笑面玲珑走到他跟前,“我们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却不说,还说什么有事尽力去办,唬人的吧?”“不是,不是!”公子急忙否认,“一个人的姓名代表了他的身份,而我,恰恰不喜欢我的身份。”“算了,不要追问了。”我看着公子为难的神色说。“啊——我想到了,刚才你看到我的金蝉剑了吧,你去帮我找《金蝉秘籍》,好吗?不过,以你的能力,不知道行不行?”笑面玲珑打量了他一下,挑了挑眉毛,笑意盈盈的地说。公子道:“那本秘籍有什么好,你们这么多人抢?”“什么?你知道那秘籍?谁在和我抢?啊,难道就是那个什么仙姑?”笑面玲珑瞪大了一双杏目。“林姑娘真是聪明,那道姑也追问得紧,还派人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将我拘于此处。”“你把那本秘籍究竟藏哪里啦?”笑面玲珑急切问道。“姑娘也不相信我吗,我刚不是说过了,我是真的没有。”公子无辜地说道。我没好气地瞅着他俩,说:“好了,你们到底想不想出洞?不要再想宝剑秘籍之类的了,快想想办法吧,说不定过会儿紫竹教的人又要来啦。”他们马上安静了下来,毕竟这才是当下第一要事。这时,白烛也燃尽了,四周一片乌黑。我们三人静静地坐着,不再走动,深怕一不小心掉下潭去。片刻,但听公子道:“他们每天会有一人来送饭和短烛,到时我假装还被铁链锁住,你们先躲起来,见机行事,把他解决掉。动作要快,千万不要让他摇铃铛——”“摇了铃铛怎样?”笑面玲珑打断他说。“这洞深不可测,武功再好,也出不去。洞中设有机关,你们不是也听到声音了吗,这顶上有块木板,由四根铁链牵引,每次他们下来时,便站在木板上面随之慢慢降下,等想出洞时,便摇起手中铃铛,便上去了,我估计洞口还有人负责牵引机关,这铃铛声便是信号。这也是我还要假意被困的原因,就怕他发现情况不对,提早摇铃,反坏了我们大事。”我想了一下,说:“看来出洞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们小心行事吧,只是铃铛在他手上,要想不使之发声倒是真的有些困难。”“就是啊。”笑面玲珑附和道。“不过你双手被缚,如何吃饭呢?”我随口问道。“哈哈哈——”笑面玲珑大笑起来,“灌呀喂呀皆可啊,有好多手段哪,梵音姑娘初涉江湖不久吧?这些都不知晓!”我脸有些泛红。“只是随便问问。”“木姑娘武艺高强,应该不会碰到这样的事。只是江湖险恶,有些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以后也要多加小心。”公子道。是啊,我现在不是也被困于洞中么?这世上的事,真的是说不准。他虽然年纪轻轻,想来却也有一番经历了。我们三人又详细讨论了一番,毕竟不能有任何差错。笑面玲珑把金蝉剑取出,借着金蝉剑所发的光亮,公子走到被铁链困绑处,到时只要抓住锁链,把身体浸入潭中便可假装被缚。公子说紫衣人下来时一般面向于他,我们只有躲在他背面,才不易被他发觉。这样一来,我们不得不紧贴在与公子相对的洞壁上,也就是和他中间隔了个深潭。“他们送饭时会走到我身边,但若是问话,一般不会离开木板。到时我们只有随机应变了。”公子补充道。我靠在洞壁上,周围又黑又静,我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隔了良久,上面传来了木板声,我和笑面玲珑马上紧紧贴着洞壁,我听到了入水的声音,想是公子也已准备就绪。木板声越来越大,洞里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只见一块长形木板徐徐降下,木板很大,基本能盖住潭面,四个角分别与铁链相连,从木板跳下,可至潭边任一石地。板上站有一人,一手执烛,一手拿铃,果然背对着我们。突地,木板停住,但紫衣人并未跳下,仍然站在原地,冷冷地说:“仙姑吩咐,今日你若再不说出秘籍下落,便把你整个儿浸入水中。”公子并不答话。“你这臭小子倒真是够倔的,怎么,要尝尝全身泡入潭水的味道吗?”说罢,一手把蜡烛放在板上,一手拿了铃铛的穗子,定是怕铃铛发出声响,从板上跳至公子旁边。正想伸手去放下那锁链,许是看出锁链有异,惊吓道:“你——”说着,便要摇那铃铛,我见情况紧急,用手指迅速一拨,发出绝色梅影针,那人应声倒地。公子跃身而起,去抓住铃铛。虽然动作迅驰,但铃铛还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由于在洞中的缘故,铃声听起来异常刺耳。“快,跳上木板!”公子慌忙叫道。我轻轻一跃,跳上木板。木板缓缓向上升起,他们赶紧也跃上了木板,“真险!”笑面玲珑叹道,“你使用的什么暗器?真是厉害!”我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公子提醒道:“上面还有人,出洞时须要提防。”木板渐渐升至洞口,我向外张望,无人,于是相继跳出洞口,只听石后有人说道:“出来了吗?”公子忙压低声音轻声回答:“嗯。”但见木板继续向上升起,直至洞顶。我们三人转到石后,见一个紫衣人在摇一个石把手,把手与一大石盘相接,上面缠满铁链。缠绕好了,紫衣人正欲把铁链与石头把手相扣用锁锁住,抬头望望,见是我们,吓得慌乱站起,急转身子便跑。铁链与石头把手飞转起来,洞中传来木板急速降落下去的声音。笑面玲珑冲上前去,欲取他性命,被公子挡了回去,公子上前点住他的|岤道,说:“放了他吧,他也没伤咱们。”“留他恐有祸害,我们会被他们发现的。”笑面玲珑嚷道。“这是早晚的事情,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公子说。笑面玲珑看了他一眼,走到紫衣人跟前,恨恨地说:“算你好命。”掉转头来,“看天色像是晌午了,我师父见我昨晚未归,肯定急死了。”于是我们三人向山下奔去。到了那三角石阵前,笑面玲珑急得直跺脚:“早知道上次来时要研究一下的,现在可好,拿这些烂石头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破阵又过不了河,怎么办啊,真是急死人了。”公子安慰她道:“冷静些,林姑娘,他们不是还没追来吗?大家一起想想破阵之法吧”“你上次是怎么破那石阵的?”笑面玲珑仰起脸问道。公子苦笑了下,说:“我也不知怎么进来的,当时我已失去知觉,醒来时已在洞中了。要不我们先进阵试试?”笑面玲珑忙拉住他,“你不知这石阵的厉害。上次我们也是侥幸破阵,还是在外面先想出破阵之法吧。”约莫半个时辰后,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公子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那些人追来了,看来只有进阵了。”我回头一望,见山脚处有许多人正向这边涌来。于是匆忙进入石阵。和上次进入石阵一样,乱石飞沙,天昏地暗,我们寸步难行。这时传来阵阵冷笑声:“你们三个往哪里逃?可知进了我紫竹教,就难出去了。”我心中一紧,我还未完成圣女使命,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便看了看公子和笑面玲珑道:“过会儿只有拼死一搏了,我们都使出全部本领来,绮彤姑娘,你要使好那把金蝉剑。”“我不喜欢杀人。”公子说道。“可现在由不得你。”我厉声道。“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你选吧。”笑面玲珑露出一副大开杀戒的神色。我们握紧了拳,做好了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上一步,左二步,上三步,右四步,上五步,左六步,上七步,右八步,退九步。”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师傅——”笑面玲珑激动地向空中大叫,“我在这里。”“红莲老尼,休管闲事。”仙姑怒道。“这事,我管定了。”空中那声音回道。
第七章微妙的恩怨
我们照着笑面玲珑的师傅所指的步法前进,果然很轻易地就从众多的石堆中找到了那块镶有铜环的石头。还像上次那样,我和笑面玲珑齐手使劲一拉,对着公子就喊:“快往前面铁索桥上跑。”有一个尼姑站在河边,看样子是在等我们。她头发花白,慈眉善目,手执佛珠,一身素袍。想来便是笑面玲珑的师傅了。笑面玲珑冲上前去,激动得拉住她的衣袖大嚷:“师傅!师傅!”尼姑拉开她的手,淡淡地说:“闲话休说,快走!”我们四人冲过桥去。听的后面有人大喊:“休想逃跑。”大家掉转头来,见一个女子也冲了过来。铁索桥慢慢降下了水面,周围又平静了下来。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对峙着,似乎一场大战即将到来。我仔细地打量她,见她头戴一个深紫色的由竹叶编织而成的帽子,上面垂有厚重的紫纱,把脸遮盖得严严实实,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裙衫,上面隐隐约约地画有竹子图案,衫外披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更显得身段婀娜。她手执一根竹笛,大拇指上戴有一枚硕大的紫色指环。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晓她的年纪,但总觉得紫纱后应是少有的绝色。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紫竹教的教主呢?“这么多年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之事为何要插手?”女子冷冷地说,打破了沉默。“你——”笑面玲珑想冲上前去,却被那尼姑拦住。“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只要施主放我们归去,贫尼并不想插手施主的事情。”“施主?哈哈,红莲师妹,你叫我施主?十七年前的事我可是历历在目,怎么,你全忘了?”女子冷笑道,边用手轻轻摩挲竹笛。“贫尼已放下所有一切。施主,往事就如烟尘,轻轻一掸,便没了痕迹。我劝施主也早日放下,不要为心中怨恨所伤。”尼姑轻捻佛珠,慢慢说道。“哼!你说的倒是轻巧。放下?怎么放下?我怎能忘了十七年前所受的委屈与休辱?”女子咬牙切齿道,话语中竟有一丝凄苦的味道。“师傅,休要和她多费口舌。”笑面玲珑转头对尼姑说道。“师傅?她是你师傅?呵呵,那你一定就是林绮彤了吧?真是个好名字啊,是他起的吧?真好,真好!我说师妹啊,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心上人出了家,你也出了家,你们一个和尚,一个尼姑,正好配成一双,女儿又就在身旁,难怪你什么皆可放下。哈哈哈——”女子冷笑了起来,然后又一字一顿的说:“而我呢?心爱之人被我最信任的好妹妹抢去,女儿刚生下来又被人害死,这笔账,你说我怎能不算?”尼姑缓缓道:“施主,俗话说‘境由心生’,心悦则觉物美,心悲则感事哀,望施主从心做起,切不要自寻烦恼——”“呵呵,师妹,你说‘境由心生’,我却道‘心由境造’”,女子打断道,“当然,我那幸福的师妹是不会理解这些的。本来我也许还有一丝想放你们回去的念头,但现在既然让我知道了她就是林绮彤,你们就休想活着出去了。师妹,出手吧。”“阿弥陀佛,心若无物,便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望师姐你早日参透。我实在不愿与你交手,你不要逼我。”尼姑道。“师傅,看来这架是飞打不可了。”笑面玲珑已按捺不住,拔出金蝉剑,对着她直刺过去。空中金光闪闪,我忙用手遮挡眼睛。却见紫衣女子一侧身,用竹笛轻轻一点,便点住了笑面玲珑的|岤道,从她手中拿过金蝉宝剑细细端详,惊讶说道:“果真是金蝉剑!果真是金蝉剑!”她捂住胸口,呼吸急促,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她好像全然不觉,也不去擦拭,只是盯着金蝉剑,喃喃说道:“他从我处盗得金蝉剑,竟把它给了你,给了你——,那么,金蝉秘籍想必也在你那儿吧?”尼姑没有说话,只是腾空一跃,解了笑面玲珑的|岤道。“他竟如此爱你,护你——”女子幽幽说道,又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我们都目瞪口呆。看她自言自语,反复忘了周围我们的存在,这时要杀她应该很容易,但我们谁也没有动手。这时,突见四方石阵移动起来,铁索桥再一次升起,从石阵中走出皓晟少主来,后面竟跟了几个紫衣人。“姑娘,你在这儿啊,害我一番好找。”梅皓晟径直走到我跟前,望着我说道,眼中写满了担心与焦急。而那几个紫衣人急忙去跪叩那位女子。梅皓晟转过身,见是紫衣女子,也匆匆来到她面前,见到地上的鲜血,问道:“仙姑不要紧吧?出了什么事?”一名紫衣人向女子禀告道:“仙姑,陆师兄三人未归,我等昨晚去寻,因天色太暗,没有找到。今早又出去寻,在紫竹林中见到了陆师兄等人的尸首,发现是被利器所伤,旁边的竹子上画有一个笑脸,问了江湖上的朋友,说应是笑面玲珑林绮彤所为。”女子边听边脱下身上轻纱,仔细把金蝉剑包好后,用竹笛指了指我们,对梅皓晟说道:“梅公子,快去帮我把他们全都杀了。”梅皓晟回过头,看了看我们几个,又飞奔回来,却不是走向我,而是来到阿昱面前,惊道:“你怎么在这儿?”只见阿昱直视着他,面无表情地回道:“公子认错人了吧?我与你素不相识啊。”梅皓晟又看看笑面玲珑和尼姑,转头对紫衣女子说道:“仙姑可否给我个薄面,放了他们。”“梅公子,平日里我也是敬你三分,但今日之事,最好你不要管。”紫衣女子斩钉截铁回道。“仙姑,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梅皓晟指了指我,“这位公子像极了我的一位好友,可能与我好友有些关系,”他又指了指阿昱,说道:“能否放了他们两个?”“梅公子,你可知我最得意的弟子被那位红衣女子所杀,那老尼与我素有仇怨,而你那救命恩人好像和他们交情匪浅,这位公子,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他,所以,恕我不能答应。”紫衣女子回道。“仙姑,这两人我是非救不可的。”梅皓晟走到仙姑身边,出其不意地夺过金蝉剑,一个腾空,跳至我身边,道:“仙姑对这把宝剑真是爱护有加,我们来个以剑换人怎样?放了他们,我便把宝剑还你。”紫衣女子大出意外,怒道:“梅皓晟,你——”身边的紫衣人也道:“梅公子,你怎可违逆仙姑?”“实在不好意思,这两人我定要相救,改日我再来赔罪,请仙姑放了他们。”梅皓晟再一次恳求。“什么以剑换人,这位公子,你可知这把金蝉剑是我所有。不信你问她?”笑面玲珑指指我,大声说道。我点了点头,道:“这把宝剑最初归谁我并不知道。但现在确实为这姑娘所有。”“怎么样?快把金蝉剑还我吧。”笑面玲珑走到梅皓晟面前,伸出双手,嫣然笑道。“绮彤,你可曾杀了他弟子?”尼姑开口问道。“我——,”笑面玲珑吞吞吐吐说道,“师傅,是他们先出口辱我,又出手伤我,我逼不得已——”尼姑叹了一口气,看向紫衣女子说道:“荣我再叫你声师姐,我徒儿杀了你弟子,确是不对。但你是知道的,我把她的命看得比我的命还要重要。若要以命抵命,我也会拼死相救的。我们这边人多,金蝉剑又在我们手上,刚才你又急火攻心,受了内伤。若真要打起来,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现在我把金蝉剑赠与你,算是赔礼之物,你就放了我们这回吧。”“师傅,万万不可!”笑面玲珑大叫道。尼姑厉声道:“绮彤,你未经我同意,擅自带金蝉剑出门,本应受罚;又随意炫弄,更应受罚;再说,把金蝉剑交给她也算物归原主,你就不要再多言了。”“师傅,你若把宝剑给她,她不守信用,又来伤咱们,怎么办?”笑面玲珑依然希望师傅回心转意。“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尼姑肯定地说,“而且只有金蝉剑而不会金蝉剑法,未必能赢过我。”仙姑考虑了片刻,看看我们五人道:“也好,今日且饶了你们,下次若落在我手里,就要了你们的命。”仙姑拿了金蝉剑后,开启铁索桥机关,头也不回地和紫衣人先行离开了。我们几人走出阴阳八卦阵后,也各自告了别。在回风梅馆的路上,我想起那夜围墙所见,又见皓晟少主识得石阵机关,好像经常出入,并与紫衣人十分熟稔,便问:“梅公子,与紫竹教仙姑可是好友?”“这个,怎么说呢?”梅皓晟笑笑,“只是相识罢了。”“可你刚才怎么和那几个紫竹道人一起在找我?”我继续追问。“是偶然遇到的。说起了竹林一事,我见你不在馆中,又找你不到,怕你遇到不测,便去那里找你。”“原来如此,我见你留的字条,还以为你要外出多日呢。”我心中还有很多疑团。“本来要办件事情,但我有急事就先回了。”少主解释道。不觉已至风梅馆前。风护法迎出来道:“两位都回来啦,甚好,甚好。盘龙寺归一方丈在召集中原武林各派相聚,说有大事相商,公子可要前去?”
第八章红豆的主人
听罢风护法的话,梅皓晟微微蹙了下眉,问:“归一方丈发帖子了没?以我们现在风梅武馆在江湖上的地位,恐还未在受邀之列吧?”“武馆?”我并不知晓风梅馆在中原武林中所充当的具体角色,只知道是分教所在之一。梅皓晟与风护法对视了下,缓缓道:“是啊,姑娘,我们以教授武艺为生。他指了指院子里身着褐色衣服的男子,“你看,他们的衣服颜色大致相同,但深浅不一,颜色越深,所学武艺越高。”我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确有许多人正在习武。我心中暗道:以武为名,既可遮人耳目,便于打听江湖中事,又可发展神教势力,且教徒皆是能武之人,真是一举多得。“虽未帖子,但裴之槐庄主已派人前来邀公子同去。”风护法接着说。“是吗?”梅皓晟从衣袖中掏出一颗红豆,这颗红豆有些特别,硕大异常,鲜红如血。“我们有大半年没去了吧?”“怎么?公子不想去?”风护法问道。“这么好的机会,岂可错过?明日我们就启程去红豆山庄和裴庄主会合吧。”他收起红豆,转过头来,问道:“姑娘可有兴趣一同前往?”我正想着如何找借口同去,听见相邀,便欣然领受。一来熟悉下中原各派,二来可进一步了解皓晟少主,三来盘龙寺在西安,离花护法所在分教不远,正好顺道探访下另一位少主。风护法似乎跟少主有事要谈,我便先告辞离开。回到房间,这两天的经历所带来的紧张与疲劳因现在突然的放松而使我困乏交加,昏昏欲睡。我随手拉过被子,放在里面的包裹滚了出来。师傅反复交待过,包裹放在某处时,要留一些小记号,这样就可以知道包裹是否被人打开过。那天离开时,我曾在包裹上放了一条又细又短的红线。这下可好!我心中一惊,滚落到枕边的包裹上并无红线。我连忙把被子展开铺平,仔细寻找,幸好看到红线牢牢地粘在被子上。我心中放下石头,不禁又暗暗责怪自己多疑。看皓晟少主和风护法堂堂正正的样子,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我暗暗思索着,而且我把赤梅丸、血梅丹等与神教有关的东西放在包裹的暗袋里,如果不仔细翻看的话,会以为包裹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药材,应该不会发现我的身份。不如我主动告知他们我的身份吧?我犹豫着。还是算了,再过段时间吧,知晓身份后必定对我恭谦敬畏,有所隐瞒,不如现在看得仔细、真实。第二日天刚亮,我们便动身前往红豆山庄。锦城真是一个好地方,一路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梅皓晟指指点点,向我解说着这里的风土人情。“姑娘,昨天有件事情想问你,但一直没开口。”突然梅皓晟吞吞吐吐问道,神情有些严肃。“什么事?公子只管问。”我回道。“昨天找到你时,你身边还有一位……一位公子,就是我认错的那位,你们……很熟吗?”“不认识,”我顿了顿道,“啊,也算相识,一面之缘罢了。”梅皓晟便不再多言。路过一家客栈,我们打算小憩片刻。风护法去后院喂马,梅皓晟去附近买些礼物,我先进店点起菜来。一个女子风风火火从里面走了出来,与我撞了个满怀。她抬起头,正想骂人,见是我,马上笑道:“梵音,我们又见面了。”依然是那身红衣,依然是那张笑脸,不是笑面玲珑,还能是谁?这时又从后面走出一位公子,正是阿昱。“你们——”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我有些好奇。笑面玲珑上前握住我手道:“见到你真是高兴,我们三人还真是有缘分呢。我有一件事,要请阿昱帮忙,今早正巧遇着他。梵音姑娘,你住在哪里?我也有些事要请你帮忙呢。”“呵呵,林姑娘,”阿昱摇摇头,“见到我就逼着让我办事,现在见到木姑娘,又要她帮忙。你可真是——”“真是什么?”笑面玲珑掉转头去,笑道,“我可没逼你,在洞里不知是谁说若是有事,定效犬马之劳的,不知木姑娘听到没?再说了,我和梵音都同生共死过,要你多管闲事。”“好了,好了,我定当全力以赴。”阿昱抱拳笑道。“我居无定所。”我微微笑了一下。和笑面玲珑在一起,很容易被她的笑声感染,自己也会微笑起来。但我和她虽有紫竹林的一番经历,其实并不算相熟。这小妮子,外表天真无邪,杀起人来却冷酷无情,而且似乎和紫竹教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牵涉到她的事情中去。再说我是血梅教圣女,还是和她保持距离为好。“这样啊。”笑面玲珑有些失望,随即又笑道:“那你空了来找我吧,我住在锦城郊外三十里颐莲庵中。”我点点头,看见阿昱望着我的身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回过身,见是梅皓晟和风护法走了进来。“我们告辞吧,你不是很急吗?”阿昱对笑面玲珑说道,“后会有期了,木姑娘。”“啊,这不是上次过来相救的公子吗?”笑面玲珑正想打招呼,见阿昱已走出店门,便忙急急追了出去。“一直忘了询问姑娘芳名,原来姑娘姓木。”梅皓晟淡淡说道。“对了,我也一直忘了告诉你了,我叫木梵音。”见他面有不悦之色,又觉得他和阿昱之间有些蹊跷,我便不再多语。一路无话。梅皓晟似乎怀有心事。“翻过这座山,前面便是红豆山庄了。”风护法打破沉默说道。果然,我见到了一座宅院,红瓦白墙,雕梁画栋,规模宏大。院前有株红豆古树,树干粗壮,参天入云。虽然现在天气寒冷,百花凋零,古树却依然苍翠欲滴,挺拔傲立。树下有一位白衣公子正在练剑,见是我们,忙迎上前来,呼道:“皓晟兄,你可来了,现在见你可真不容易啊。”“哪里哪里,裴庄主位高权重,岂能和我等相提并论。”梅皓晟寒暄着。裴庄主见到我,有些惊奇。“这位姑娘是——”“哦,这是木姑娘,想请教归一大师一些佛理,便跟着来了。”梅皓晟替我答道。“快请进吧,知道你要来,之柳高兴极了。”裴庄主说道。他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他的腰间、指上、发带都镶有红豆做成的饰品。进得庄去,里面真似世外桃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我们穿行在回廊中,裴之槐与梅皓晟走在前面,我和风护法走在后面。“红豆山庄庄主在江湖上地位很高吧?”我轻声问道。“是啊,这裴家以替官府运镖发家,后来越做越大,竟做起了皇室的生意。到了裴庄主父亲这一代,因不喜同官府来往,便托病归隐山林,皇帝虽然不舍,但无可奈何,便赐了这庄子给他,让他修身养病。他广行善事,仗义疏财,接济了很多江湖好汉。而裴之槐庄主和他父亲一个脾气,不喜做官,专爱结交江湖朋友,公子和他也曾患难与共。风护法轻声回道。刚到厅里,还未坐下,便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子,替我们沏起茶来。裴庄主道:“之柳,你叫下人来沏便是。”女子笑笑,柔声对梅皓晟说道:“皓晟公子,真是好久未见,这是用山泉水沏的上等普洱,请慢用。”她又把茶端给我,我抬起头,不禁叹道:这世间还有如此女子。她和裴庄主一样,也是一袭白衣,黑发披肩,腰间、发上也只用红豆装饰,身形娇弱,眼波流转,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裴庄主道:“皓晟兄还生我的气吗?当日我错怪了你,你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会窃我宝贝?你也知道,那颗红豆百年才结一颗,所以我有些失去理智了。后来几次想向你道歉,却总是开不了口。梅皓晟从袖中掏出红豆,说:“我帮你找回来了。”裴庄主忙接了过去细细端详,大喜道:“怎么找到的?”“我自有我的方法。”梅皓晟回道。“不过今天叫皓晟兄来却是有事相求,”庄主放下红豆,说道,“大家可曾听说过吴地的冰蚕女?”
第九章带血的匕首
“是不是最近江湖上出现的用冰蚕丝杀人的诡异教派?”风护法呷了一口茶。“正是。”裴之槐看了看之柳,道:“皓晟兄,想必你也知道,之柳从小患有一种奇病,通体冰冷,最近,病症正在不断加剧,皮肤也变得透明起来。你们看她的脸,唉,其实脸上还不明显,仆人说身体——。”“哥哥,”裴之柳害羞地低垂下头,恼道,“你不是对我说皓晟公子来这里和你会合,然后一起去盘龙寺吗?怎么突然说起我的事情来了?”裴之槐温柔地看着她妹妹,呵呵笑着,看得出来,他非常宠爱他的妹妹。“你哥哥呀,是以归一方丈的盘龙寺聚会为诱饵,让我上钩呢,之槐兄我说的可对?”梅皓晟放下茶杯,笑道。“哈哈哈,皓晟兄果然机智过人,一言中的啊。”裴之槐理了理白色的衣衫,陪笑道。“可是我与冰蚕女素不相识,裴兄为何找我帮忙?”梅皓晟问道裴之槐叹了一口气,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是逼不得已。?br/>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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