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地的看地,任由他们在面前亲热。
“母后……你怎么了?”稚嫩的声音骤然打断了所有人的出神。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雾中走出的那个孩子身上,他一双眼睛惊奇地盯着寒林,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但他觉得母亲此刻一定是处于弱势的。便急匆匆地跑上前,扁着嘴,死死拽住寒林的裙袂,想把她拉走。
“‘潮’儿……”寒林费力地回过身。敛眸看他。“你怎么来了?我们说好的。你不能离开林子里的竹屋。”
“可是……有人欺侮母后啊……”‘潮’儿踮起脚扯住她的袖子,回身就走,也不管自己拉不拉得动寒林。一边委屈地嘀咕着,“母后快跟‘潮’儿进去……不要待在这里……”
翟川蹙眉看向寒林,“……你都是怎么跟这孩子说的?”
“我……”寒林无奈,蹲下身将他抱住,一手抚着他的脑袋,“‘潮’儿,这是你父皇,和别人不一样的……”
“不懂……”‘潮’儿眨眨眼,上前勾住她脖子,委屈地要哭,“南歌前辈说了,像他那样抱着母后是为了照顾她,若是这样就是欺侮她!”
“南歌……你……”寒林瞪大了眼,那日的事情,他到底跟这孩子说了什么?!
南歌略显尴尬,似乎也没有料到这孩子会口无遮拦地说出来,随即淡淡一笑,“‘潮’儿,那是你父皇,他这样不算是欺侮你母后。”
“真的?”‘潮’儿眨眨眼,不相信地望着翟川。
“自然是真的。”南歌上前轻轻拍了拍他,“若是不信,你可以问你瞳姨。”
‘潮’儿这才看到了薛瞳,因为本就相识,便欢快地扑上前,“瞳姨,你总算又来看我了呢!那个欺侮母后的坏人,真是我父皇……?”
薛瞳莞尔一笑,促狭地看了翟川一眼,轻轻点头。
“奇怪……母后怎么会一直想念着这样的坏人……?”‘潮’儿鼓着腮帮,一边捏着薛瞳腰间的佩剑,还是着实想不明白,“还是南歌前辈好……”
寒林苦恼地闭上眼,这孩子到底在胡说什么……
接着腰间一紧,已经被翟川抱了起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进了雾气弥漫的林中。
“怎么回事?”直到了竹林内,翟川才将她放下,强压着怒气,“我们才见面,你就打算这么气我?”
“我没有……”寒林悄悄后退,尽量避开身后的竹丛,略带委屈地看着他,“我不知道那孩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想……”
“你不知道?难道平日不是你教的?”翟川苦恼地‘揉’了‘揉’额角,“当初就不该把孩子也留在这里……”寒林本‘性’调皮,就算后来被商靳那般教养,到底还是改不了,现在好了,把个孩子教到这样不懂事。
寒林脸一沉,“我信里提过了,‘潮’儿是由南歌教养的,你既然不满意,为什么不早些来?”她虽然没有刻意计算时间,但‘潮’儿都从那么一点长到自己小‘腿’那么高了,真以为她在这雾霭林中不知日月流逝?
翟川一噎,当时只以为她那般提起是玩笑之言,并未放在心上,敛眸见她想逃,抢先一步抓住她手腕,把她拖到身前,“此事先不论,你和南歌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起此事,寒林不再理直气壮,埋下头沉‘吟’不语,那样的事情叫她如何说出口?
“林儿……”翟川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捉进怀里,沉声叹息,“你是不是在怨恨我把你丢下太久,所以才故意气我?”
寒林只觉心上一‘抽’,一口咬住他衣襟,一边委屈地低声埋怨,“我当然恨你……你抛下我一个人,还……还去娶别人……!”本来只是打算赌气,说着却真的伤了心,眼泪夺眶而出,哭个不住,“要不是那样,我又怎会……在南歌怀里睡着?我问你,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翟川被她埋怨的话一怔,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头发不语,这样过了许久,才低声叹息,“林儿,对不起,是我没能做到答应你的事。”过去没有,此后……还是不能。
寒林想起之前的事情,反手推开他,背过身轻轻摇头,“算了,要说对不起的人……该是我。南歌说……我不仅在梦中唤着你,还一直唤着师兄……这样的我,本就当不起你的承诺……川,对不起。”
“林儿,我不在意……”翟川抿‘唇’,每每夜半梦回,的确常常听见她含糊不清地唤着温空冥,初时自然不悦,但日子一久也就习惯了,何况她唤自己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这是好事。
“不,你在意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意。”寒林轻轻摇头,一时又痛上心扉,水汽漫上眸子,“是我不好,是我想得到太多……身为祈天宫的族人,我根本不配……”
承有神血,便没有资格去像普通人一样去喜欢旁人,从一开始她就错了……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她偏偏要承有神血呢?但没有神血,她又在哪里?这本就是绕不出的悖论……
“林儿,不要想这些。”翟川心疼地揽住她,单薄的身子虽然比分开时好一些,但这一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生出这种想法?“再等几年,等这些都结束,我们去‘玉’明山……”
“好,我会等的。”寒林伸手抱住他,空落落的心慢慢安稳下来,“川,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好吗?”
“傻丫头,我也不想放开你。”翟川缓缓梳着她的长发,冰丝一般地凉,蓦地想起刚才的疑问,“你的身子,为什么又变得那么凉?”
寒林一愣,想起南歌说的那些,不由脸一红,“应当是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了……”
“分开太久?”翟川托起她‘精’巧的下巴,见她小脸一片羞红,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头轻笑,哑着声问她,“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想要你吗?”
“不要……!”寒林挣扎着想逃,无奈背后被他用手肘牢牢地抵住了,一时动弹不得,越发羞窘起来,“放手……”
“不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吗?”翟川轻轻抚着她颈上冰凉的肌肤,过了这么久,还是‘弄’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什么这样喜欢害羞。
寒林委屈地咬了咬‘唇’,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抢先噙住了‘唇’,大眼惊恐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俊目,埋怨的话全被堵回口中。
虽然她并不想有什么进一步的亲密,但‘唇’上那点感受很快化开,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
身上一凉,祭衣已经被扯去,这才清醒过来,又想逃开。
“林儿……”翟川控制住她不安分的身子,无奈地看着她,“你为什么总是……?”捧起她羞红的小脸,“我们是夫妻,拜过堂成过亲的……你为什么要逃?”
寒林顺着眼不敢看他,挣扎着要‘抽’回手,小声嗫嚅,“我害怕……川,我害怕……”
“你到底在怕什么?”翟川紧紧锁着她躲闪的眸子,如果说过去是因为与温空冥那件事留下了太可怕的印象,那么如今呢?难道她还在怕这个?
寒林无助地咬着他的衣襟,一手覆在‘胸’口,“川……我怕你像师兄一样,把自己装进我的心里,然后连着我的心一道剜去……那样的感觉,真的好痛好痛……”;--83632+dsuhhh+26737494--
第一百六十七章陌上花开人未归[二]
“不会的,林儿,你再不会是一个人……”翟川低声安慰她,说着却觉底气不足,过去的一年里,是他把寒林一个人丢在这里,让她独自承受着痛苦和孤独,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
“你……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要告诉你。--”寒林挣扎着想去够地上的祭衣。
翟川无奈地看着她,手稍稍一松,抖出另一件祭衣为她披上,“穿这件也是一样。”
“这是……大祭司的祭衣?”寒林垂眸看着袖口更加华丽的云纹,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是,大祭司很快就会宣布由你继任,承华会继任少祭司之职,摄大祭司之事,直到你回京。”翟川说着,缓缓阖上眼,玄铁林之事未定,却让承华一个孩子主持祈天宫,这样的决定,实在有些冒险。
寒林深深舒口气,抬头看着他,“我是不是……再见不到大祭司了?”
“你预备什么时候回京?”翟川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仍旧拉回怀里,“↖,若是两年内,或许还赶得上。”
“……那么,请你转告大祭司,寒林不肖,不能……”小脸惨然,眼眶霎时红了,就算平日再怕商靳,终究还是将自己教养长大的亲人,最后却是连一面也见不得了……
“林儿,真的要那么久才能恢复?”翟川捧住她带泪的小脸,除了眉目间那一点凄凉寂寥的神‘色’,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比过去好多了,就算现在不行,为什么再过两年还是不能离开这里?
寒林轻轻摇头,阖起眸子不语。
“林儿,你有事瞒着我?”翟川一边为她拭泪,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尽量让她觉得放松一些。
“……大祭司果然没有告知你。”寒林微微颔首,委屈的神情中带着一丝退怯,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我们……本是有两个孩子的……”
翟川一怔。手不觉从她的肩上滑下。随即又紧紧搂住她,低声询问,“还有一个……是界灵?”
“不是,那孩子已经夭折……”寒林避开他的目光。本来已经打算据实相告。此时忽然又不敢了。
“你说谎的手段实在不高明。”翟川看着她躲闪的样子。只觉牙根痒痒,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脸转回来。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那孩子已经夭折,你现下就同我回京去。”
寒林瞪大了眼,伸手想推开他,又被轻而易举地擒住了手腕,气恼地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你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连‘潮’儿都知道我‘欺侮’你,不讲理又算什么?”翟川看着她被惹恼的样子轻笑,“我看你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寒林被堵得无话可说,越发倔强得不想提起界灵的事情,转了转眸子,“阿涟她怎么样了?”
翟川没料到她会这样毫无征兆地岔开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偏翟涟的事情也不能这样抛下,只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凤灯郡最近安静得很,阿涟不知是否还在那里。”
“她之前被巫毒幻梦所扰,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中。”寒林微微脸红,不知道下面的话该如何解释,“那些事情……都是没有的,你……你明白吗?”
“好,明白了。”翟川看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随即蹙起眉,“就算抛开那些事不论,她仍是有着背叛双华的罪责……有些事情,是再难挽回的。”微微顿了顿,仍是将蓝荫与翟涟对敌的事情略过不提,不然以寒林的‘性’子,只怕又要接受不了。
寒林略略失望,“其实阿涟她……平月也说起,阿涟如今虽然摆脱了幻梦的控制,却因为被煞气侵染已深,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翟川‘揉’了‘揉’她的头发,凑上前贴着她的耳朵轻笑,“你的话说完了?”
“嗯,说完了……”寒林心一紧,下意识向后躲去,无奈腰间被他搂着,只能尽力后仰,想要躲开一点。
“你躲什么?”翟川拽住她两只手,俯身去看她羞红的小脸,“还记得那年上元,北靖‘门’城楼上的事情吗?”
寒林瞪了他一眼,偏偏身子已经倾斜,若是用力挣脱他,只怕自己就得狼狈的摔在地上,一时不敢‘乱’动,只能僵在那里。
翟川见她不动了,揽着她缓缓起身,捏了捏她冷着的小脸,“你生气了?”
“放手!”寒林扭过头,恨恨地推他,“横竖你想娶谁就能娶谁,别碰我!”
“林儿。”翟川微沉下脸,只觉头大,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吃醋的?“你就这么在意那件事?你分明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你分明也知道我不会和南歌怎么样,你刚才又是为什么那么生气?!”寒林真的恼了,伸手用力地想要推开他,凭什么自己在这里担心不已,却连句抱怨的话都不能说?
不想翟川真的放了揽在她腰间的手,整个人陡然向后落去,惊魂未定下不禁紧紧拽住他袖子。
翟川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揽住她双肩,缓了她下落的速度,顺势将她压在青苔丛生的地面上,把她一头长发铺开,敛眸看着散落在青苔间的发丝泛起星星点点的蓝光。
“你……”寒林苦了脸,身子被完全压住,这回真的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林儿,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翟川微微沉着脸看她,两人过去是喜欢争吵,可过了这么久,他只想好好与她待一会儿,她做什么偏要去提那些令人厌烦的人和事?“如果你喜欢吵,我奉陪,但现在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寒林侧过头,脸颊被茸茸的青苔蹭得发痒,脸上愈加羞成了一片,低声嗫嚅着,“我不要……不要在这里……”
“就在这里。”翟川擒住她不安分的小手,轻轻将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露’出红云‘乱’飞的小脸,“若是放你起来,还不知道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可是……阿瞳他们还在这里……”寒林抿了抿‘唇’,委屈地看着他,“还有,若是被‘潮’儿看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翟川不耐烦地堵住她的‘唇’,她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青苔下渗出的水洇湿,软软地贴在身上,勾出和过去一样美好的身形。
寒林也发觉衣衫浸透了积水,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不想招来的反是翟川戏谑的嘲‘弄’,“你的祭衣沾湿了,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你……你简直无耻!”寒林微仰起身,挣扎着要打他,无奈双手都被擒住,越是动的厉害,反而把衣衫挣松了,本就披在身上的祭衣很快滑落下去,湿透的中衣和小衣近乎透明,让她愈发羞得无地自容。
“林儿,别闹了。”翟川将她按回地上,敛眸看着她的身子,“我梦中时时见你,也都是千般推拒,今日你就不能……”
寒林心一软,这才乖乖地撤去了抗拒的力气,缓缓阖上眸子,任由他慢慢解开衣衫。
随着亲密的碰触,一缕‘欲’望在体内疯狂地蔓延开来,寒林不禁微微发颤,低声自语,“这一回……真的不是‘迷’情……”
“傻丫头,自然不是因为‘迷’情,一直都不是。”翟川抚着她羞红的面颊,“睁开眼来看看我。”
寒林听话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是一阵疼痛占据了意识,不禁埋怨地瞪他一眼,“你轻些……”
雾气在林间缠结起来,恰到好处地遮去了缠绵的人影,只漏出一点压低的声息,在‘潮’湿寂静的空气里盘旋不休。
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回平缓,寒林微阖着眸子看头顶白雾茫茫的空间,浑身疲软无力,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双手紧紧被翟川扣住,觉得再安心不过。
“林儿,你可要歇一会儿?”翟川看着她半睁的眸子,知道她已经累极,爱惜地拂着她湿漉漉的长发。
“竹林里的小屋……”寒林尽力支起身子,瞥了瞥远处一点若隐若现的幽光,“有宫灯的地方。”
进到屋内,寒林裹着那身湿漉漉的祭衣,抱膝坐在‘床’上霎眼,隔了片刻,伸手拽住翟川衣袖,“你是不是要走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翟川在她身边坐下,扭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想着什么?
“没有。”寒林敛起眉,探出手勾住他脖子,“我不想和你分开……”顿了一顿,眸子一下子晦暗下去,“可是我真的不能回去,离开这里灵力的支持……我会……再也醒不过来……”
“林儿……”翟川紧紧搂住她,不可置信地摇头,“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过什么……”
寒林疲惫地笑了笑,咽住了不说,“或许过几年会好些,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好累,你能在这里陪着我吗?还有……如果我梦中唤师兄,不要生气……”;--83632+dsuhhh+26763033--
第一百六十八章陌上花开人未归[三]
翟川轻轻‘揉’着她额角,一边触上她身上湿漉漉的祭衣,回头想寻些巾帕为她拭干水迹,却是徒劳无功。--
“川,别找了,过一会儿自会干的。”寒林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静静地躺在‘床’上,小手仍然拽着他的衣袖不愿放手。
“胡闹,你身子这么弱,怎么能受寒?”翟川微恼,若不是见她已经很累了,真想把她拉起来好好教训一番。
寒林眨了眨眼,顺着衣缘握住他的手,“我现在与你们很像……支撑我活下去的是灵力,身体反而不会被这些影响。”
翟川心一紧,她说自己像灵族,是有多少相像?下意识看看她的头发,仍是与从前一般隐隐流溢着蓝光而已,这才放心一些,抓起她冰凉的小手,“你不是会水灵的法术?那时在散霞国的湖边你用过……”
“疏水≦哈,咒啊……”寒林遗憾地摇了摇头,“我现在的灵力很弱,不能驾驭那样的法术。”
“……那么,你果然度过了一段很痛苦的日子?”翟川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还有些许凉意未退,但比之前暖了不少,刚才的恼怒早已被愧疚和震惊取代,她曾经是祈天宫最优秀的祭司,可以随意动用重华禁法和灵凤诀,如今却连这样一个水灵的简单法术都不能驾驭。这一年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比起见不到你,也不算很难熬。”寒林调皮地笑了笑,并不想回忆那些令人痛苦的经历,暖意一直从他手上渡来,心头觉得十分充实,困倦也就像‘潮’水一般袭上来,实在撑不过去了,便缓缓闭上眼,还不忘喃喃自语。“川。别放手……”
一痕轻雾从窗外透入,在屋内缓缓聚了起来。
“她的‘精’神一直很差。”南歌敛眸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女’子,轻轻摇头,随即将眠咒落到她身上。“有些事情或许应该告知与你。”
“……她为何如此体弱?”翟川依然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一边擦拭着她脸上的水滴。
南歌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她强行为自己引产,又在那时启动了禁法。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若不是因为枫璐曾在她身上留下过封印稳住残魂,只怕神仙什么也救不了她……”
是枫璐……翟川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枫璐其实一直都很关心自己,却什么也不愿说,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说清那些事……
“因为早产,另一个孩子生来体质极弱,当下就要夭折,寒林将她暂时封印起来,一边为她续上灵力。”南歌深深叹口气,“待到灵力强到足以吞噬掉她的魂魄时,那孩子便会成为界灵……这样,至少可以让那孩子健康地活下来。”
“所以,她才不能离开此处?”翟川轻轻摇头,寒林向来心软,要叫她亲手将自己的孩子变作界灵,她究竟是如何狠下心来的?
“每一次渡出灵力对她来说都极为痛苦,或许并不亚于一次禁法,她的身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到最虚弱的状态,若是离开此地灵力支持,便会陷入沉睡。”南歌背过身,不忍去看她熟睡的样子,面前又浮现出她面‘色’煞白、目光痛楚的样子,不仅是身体极其虚弱,她的心中也一直在受着煎熬,这样的痛苦却坚强地撑着的‘女’孩子,怎能不让人怜惜?
南歌说完这些,缓步走出屋子,低声叹了叹,“好好陪她一会儿,她很想你。”
薛瞳和‘潮’儿正在阶下闲谈,见他出来,‘潮’儿飞快地扑上前,“母后在里面吗?”
“她睡着了,‘潮’儿不要去吵她,好吗?”南歌轻轻拦住他,拉着他走远了几步。
“那我父皇也在里面?”‘潮’儿忽闪着亮亮的眼睛,看看薛瞳,又看看南歌,十分委屈,“为什么他可以在里面看着母后,‘潮’儿就不能?”
薛瞳莞尔一笑,蹲下身将他抱起来,“他们好不容易见面,一会儿又要分开,‘潮’儿和你母后一起那么久,还看不够吗?”
‘潮’儿眨眨眼,用力地点了点头,“瞳姨说的也很有道理呢。”随即扁扁嘴,“可父皇为什么要欺侮母后呢?”
“……那不是欺侮,他们是亲热。”薛瞳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
“不懂……”‘潮’儿无辜地眨了眨眼,勾住薛瞳脖子,将软软的小脸蹭上去,不禁开心地笑起来,“瞳姨真暖和,不像母后和南歌前辈,都是冰冰凉凉的。”
薛瞳不禁失笑,她自幼生长在雪国,由薛陌带大,薛陌作为雪灵亦是浑身冰凉,后来识得了寒林,这才知道身体冰凉是一些灵族的特质,那时候她还时时问起寒林会不会觉得冷,也不知道寒林不厌其烦地回答过多少次以后,这个问题才渐渐结束了。
“她之前不是已经暖和过来了吗?怎么又成这样了?”薛瞳好奇地看向南歌,分明记得那个雪霁的天气里,她触上寒林的身子,一阵陌生的暖意渡上指间,提前泄‘露’了他们昨夜的缠绵。
“看来薛陌没有与你说清此事。”南歌缓缓摇头,“寒林之前几次濒死,水灵之力也随之‘激’发出来,他们又一年多没见了,她自然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她……她最近过得好吗?”薛瞳敛起眉,寒林之前的样子可是看了就叫人心痛,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想去回想那时的场景。
“她会慢慢好起来的。”南歌敷衍地笑了笑,“薛姑娘往后有什么打算?薛陌似乎对你的行为没有任何限制……”
薛瞳一边拍着‘潮’儿,一边点头轻笑,“陌前辈一直都说我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她虽然孤单的很,却没有要求我去陪着她。”
“你的‘性’子,与她从前很像。”南歌转过眸子打量了她,过去一年里她往返于西北与京中,帮助孟静‘女’处理国事,这个俊俏的‘女’孩子历练得比原先更加潇洒了几分。
薛瞳挑了挑眉,略带遗憾,“陌前辈从来不说起她从前的故事,火灵前辈也不会说……他们一个只知道在林子里下棋,一个只知道守在火溪谷外,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不存在……”
‘潮’儿入神地听着他们谈话,把小脑袋搁在薛瞳肩上,眨巴着眼好奇地向着林外的方向看去。
“薛陌么……她喜欢过两人,一个做了舒清的丈夫,一个死在了界灵之争中。”南歌轻轻叹息,都知道灵族不可相恋,可感情慢慢起来时,又有谁会狠心去掐断它?
“陌前辈果然有过一段伤心事。”薛瞳抿‘唇’,薛陌在她的眼中一直是安静冷淡的,但在这冷淡中,又透出一丝倔强,还有对自己的关心和憧憬,是不是就因为,自己很像从前的薛陌呢?
很难去想象,这样一个比极北的玄冰还冷,比漫天的飞雪还净的‘女’子,究竟曾是怎样的?
“薛陌应该与你说过吧?”南歌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下去,“你幼时就受过严寒侵袭,后来又常年生活于极北,即便去往火溪谷学习火灵的剑术,依然不能缓解幼时受到的伤害……”
薛瞳见他提起这件事,并没有多少难过,只是淡淡笑了笑,“薛瞳并不在意自己能够活多久,只要每一日都过得开心就行。”
“真是个洒脱的‘女’孩子。”南歌也不禁赞叹,“希望有朝一日,薛陌也能像你这般看开。”
寒林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与睡着时几乎一样,小脸泛起笑,“川,我睡了多久?”
“并不久,现在可觉得好些了?”翟川扶起她,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面‘色’微微沉着,“界灵的事情,南歌方才说起了。”
寒林脸上笑一收,低声埋怨,“南歌真是多事……”
“这些事情,我本就该知道。”翟川托起她的脸,定定看着她的每一瞬表情,过不了多久,两人又得分开,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带‘潮’儿回去,今天就走吧。”寒林敛起眉,明日又是为界灵续上灵力的日子,她不希望自己那时的样子被翟川看到。
“那孩子……或许他留在你身边会更好一些。”翟川对那孩子实在头大得很,以这样顽皮的‘性’子,若是让他闷在宫中,还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只怕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带他回去吧,我会劝他。”寒林敛着眉,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潮’儿去京城那样闷人的地方,但自己已经不能回京,若是孩子再不回去,却让别人怎么看?
‘门’一晃,一个小小的影子一下子窜上前,拽住寒林的衣袂大哭,“母后不要‘潮’儿了吗?”
寒林苦恼地‘揉’了‘揉’额角,两人只顾说话,竟然会被这孩子在‘门’外潜听,黑巫的脸面往哪里搁?此事若是被栾明知道了,一定会狠狠地罚自己。
“‘潮’儿,母后不会不要你的。”寒林抱起他,轻轻抚着脊背,“母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跟父皇先回京,过不久我就回来,好不好?”;--83632+dsuhhh+26786445--
第一百六十九章陌上花开人未归[四]
“真的?”‘潮’儿死死攥住她的袖口,蹬着小短‘腿’黏糊上去,“可是刚才南歌前辈和瞳姨说起,母后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回京……”
“自是真的,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寒林含笑安慰,一边‘揉’着他软软的包子脸,一边为他擦去泪痕,“‘潮’儿听话,好不好?”
‘潮’儿一扁嘴,斜着眼看翟川,“你骗我说父皇最好了,可他一来就欺侮你……‘潮’儿不信你……”
“‘潮’儿!”寒林沉下脸,咬了咬‘唇’,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对这孩子严加训斥,但他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孩子怎么还是揪着这件事不放?或许从一开始把他‘交’给南歌教养就是错的?深深叹口气,“你先出去与你瞳姨说说话,我和你父皇还有几句话说。。更新好快。”
‘潮’儿难得见她这样生气,急忙蹦回地上,嘟着嘴~∮哈,看她,“好嘛,瞳姨说……父皇不是欺侮母后,你们是‘亲热’……”
见母亲的面‘色’又冷下了几分,‘潮’儿忙回身窜出了屋中,拉着薛瞳去诉苦。
“你让我把这么个孩子带回去?”翟川敛眉看着寒林苦恼的脸,“这孩子比你还会胡闹。”
“我几时胡闹了?”寒林横了他一眼,赌气站起身。“你若是不愿带那孩子回去,我会让南歌送他去‘玉’明山——他再留在这里,只会越加无法无天。”
“他不能去‘玉’明山。”翟川摇头,当初寒林是以求医的名义留在雾霭林的,将孩子留在母亲身边这还说的过去,若是送他去‘玉’明山,却要叫人生出无端的猜测。
寒林也明白这一层,但如今已经过去一年,这孩子再不归京,难道就不会叫人生出无端的揣测?何况玄启对两人的身世俱是了然。重山国一带动‘乱’未平。若是玄铁林在此事上做文章,到时候‘乱’的可就不只是西北了……
咬咬‘唇’,故意冷了声,“你这般不愿带他回京。是不是与陶雪安另有了孩子。所以……”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翟川擒到了怀里,抬头对上他盛怒的眸子,不敢再说下去。倔强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去。
“商寒林,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提起这个,我有多想掐死你?!”翟川死死扣住她瘦削的双肩,一边尽力压制着怒气,一边暗自后悔当初应下了婚事,早就知道这丫头会故意气自己,只是没想到她如今越发狠心,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若不是你不能离开灵力支持,我真想把你带回京中,让你再怀上一个孩子。”
寒林噎了片刻,缓缓睁开眼,哑着声,“……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轻轻抬手拭了拭泪,“南歌没有告诉你吗?我活下来已是不易,身体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至少这些年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想起她受过的苦,翟川再也生不起气来,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低声叹息,“林儿,何必故意去说那些事……?我从未进过晚芳宫。”
“我知道。”寒林抿了抿‘唇’,也觉得自己的话实在太过分了,语气便软了下来,“只是希望你带着‘潮’儿回去,不管他有多调皮……当初师兄是为了‘玉’佩中的封印潜入地宫,那么玄启必定是知道你的身世的,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玄启这一次对京城势在必得,若是西北长久不能攻下,他必定会改变主意……”
若不是玄启看在寒林也是玄铁林的弟子,不‘欲’给她添麻烦,这件事或许早已被人传扬出去,哪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翟川静静地听着她说起这些事,眼前浮现出当初在地宫中她第一次镇定地说起玄铁林的样子,她那时并未言明自己是玄铁林的弟子,但那些言语和神态,无不展现出她与薛瞳一样的那份洒脱与自信。
是从什么时候,这个‘女’孩子开始变得这样柔弱不堪的?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寒林见他出神,不满地挪了挪身子,抬起头眨了眨眼,“你带着‘潮’儿回去,他不仅不是灵族,而且没有一点灵族的特‘性’……这样就算玄启让人传出什么话,大祭司也会有办法应对。”
毕竟祈天宫的神血虽然可以涵护生魂,却无法掩盖住灵族所有的特‘性’,现在‘潮’儿完全是一介常人,又有谁能指摘翟川的身份?
“好,我会带他回去。”翟川无奈地应下,一边抚着她冰凉的头发,一边轻笑,“真不愧是大祭司教出来的孩子,与他想的总是一般……大祭司催促过多次,让我尽快将‘潮’儿接回京城,或是派人前来也行,我却不想他这样小小年纪就与母亲分开,才一直拖延至今……”
寒林一愣,轻轻攀住他,低声安慰,“……川,再过几年,等我的身体好一些,瀚儿和承华也长大起来,我们就去‘玉’明山。”
“好,保重自己。”翟川在她耳边轻轻蹭了蹭,这才放开了她,“不要让我等太久。”
别了寒林回京,翟川和薛瞳却都对‘潮’儿的镇定十分吃惊。
除了之前听闻要和母亲分开的时候在薛瞳那里大哭了一场,这孩子之后一直都很平淡,甚至和寒林分别时都没有再掉眼泪,反而一再絮絮叨叨地要求南歌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自然联系到他之前说的,这个所谓的“照顾”总是让薛瞳莞尔不已。
薛瞳并不习惯乘车,但为了照顾孩子,只得耐着‘性’子陪他一道在车内说话,偶尔掀开帘子发觉已经到了镜天湖边,这才舒了口气。“‘潮’儿,很快就要到城中了,一会儿先去祈天宫见见大祭司。”
“大祭司是谁?”‘潮’儿乖乖地坐着,眨着两只好奇的眼睛,与之前那个在雾霭林活蹦‘乱’跳的孩子想比,似乎一下子年长了十岁。
“你母后没有与你说起过?”薛瞳对他超出普通孩子的淡然十分好奇,毕竟一个从出生以来从未离开过雾霭林的孩子,怎么可能对一路上各异的景物毫不感兴趣呢?
“母后平日只会说起很多她去过的地方……唔,我知道瞳姨以前住在北地,很冷很冷的地方。那里下着雪……母后说。雪是白白的,冰冰凉凉的,比林子里的雾气要重一些,‘潮’儿还没有见过呢。”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看着薛瞳。
薛瞳叹口气。其实这孩子真的是很懂事了。或许是正是太懂事了,之前才会‘露’出那样顽劣的‘性’子来——他或许只是想逗寒林开心一些。
不过一会儿便到了皇城内,‘潮’儿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威严的建筑。飘动的神幡分明在动,却让他觉得没来由地压抑,不禁更加拘束起来,小手紧紧攥住薛瞳,跟着翟川一步一顿地往祈天宫中去。
里面的幽暗让他更难忍受,小爪子拽了拽薛瞳,小声嘀咕,“瞳姨,我们能不去里面吗?”
“小殿下别怕,我们都是你母后的族人。”商桦一直陪在一旁,此时听到这孩子‘露’怯,急忙和声安慰。
‘潮’儿眨着眼看他,一身的灰衣倒是和母亲穿的一般,这才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大着胆子往偏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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