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怪?』
『也许王爷并不知道所有的花草都是我照顾
的。』花雁行睁着眼睛说瞎话。
齐壬符不知道?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就因为将花雁行对那些花花草草付出的心思
关爱看在眼里,齐壬符请来的夫子除了教授他荒
废已久的诗书礼乐易春秋之外,还得告诉他关于
花儿的一切知识,稍早接待齐壬符的时候,还看
见他捧着花草书猛啃咧!
说起来,要不是真对她有心,又怎么可能做
到如此地步?
偏生花雁行的固执也有得拚
当她已经决定不出门,就算有十辆马车拉着
跑,她也不动如山:既然她决定和齐壬符划清关
系,恐怕只雒说他不管做再多,都讨不了她的欢
心了。
『王爷究竟哪一点不好?你要拒绝人家也得
给个理由呀!』要不她每每都得替花雁行找理由
说借口,着实伤脑筋。
『他很好。』花雁行的语气似真似假,令人
分不清虚实。
就是因为知道他的好,她才不愿以随便的,心
态答应他。
这辈子她不会嫁给任何人,无论是正妻或是
』、妾。
总之,下回王爷要是再提起赎身的事,我
会要他亲自同你说。』她不想再当中间人了
喃。
绿映话一说完,扭身离开
今夜第二个由她目送离开的人
『唉,可以不作他的生意吗……』花雁行低
小姐何苦为难她?
她是真的不想……不想再将心交给任何一个
人了呀!
因为人、心是很难捉摸的,也许现在他是在
兴头上,以后昵?她无法预测齐壬符能永远对自
己感兴趣,又何必给自己一个会伤心的机会?
『紫阳姑娘。』不远处传来丫宾的叫唤
花雁行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庭院
雨势渐大
雨点打在她的胎上有些疼,却令她的神智越
发清明。
没错,她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伤心。
深夜,一辆藏青色篷顶的马车在街上来回。
缱健的马蹄声扰人清梦,不禁令人好奇是谁
在这个时辰还不睡觉在外遛蓦地,马车停了下来。
『爷,是往这个方向吗?』马车外传来老总
管的探问声。
齐壬符掀起帘幕探出头,嗅了嗅气味
『不对,往东边走
他在找,四处寻找花雁行想要的花儿
稍早在那两名体型健壮的大汉陪伴下,他闻
遍了整个镜花楼的庭院,只要有花的地方他都去
闻,才发现有好多根本唤不出名的花儿,莫怪花
雁行和绿映会说不出来了。
无妨,接下来靠他引以为傲的嗅觉,定能找
出镜花楼里没有的花。
刻钟后,{奇书辣文}他们离开长安京来到近郊
夜黑风高,天际不平静地飘着细雨,会在这
个时辰来到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河边,若不是
要干什么坏事,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打灯。』齐壬符一声令下,老总管打着灯
笼替他照路。
敏锐的嗅觉在飘着雨的空气中有些失灵.于
是他更认真的嗅着、闻着:
隐约的花香一窜进鼻尖,立刻被他捕捉到。
『这边。』他指着左边往那儿前进
老总管一手替他打伞,另一手打灯笼,还得
赶上他的步伐。
顷刻,他们在河畔找着了诱惑他的味道
一大片深红色的花朵,在灯笼的橘光照耀下
宛若盛开般耀眼。
『找到了!』花的颜色就如同味道一般甜腻。
所幸还有灯笼能借点光,要不就算他鼻子再
好也不可能看得见。
齐壬符咧开大大的笑容,屈膝跪在地上,没
有工具便直接用手挖扒着土壤,也许是常在花雁
行身旁打转,多少清楚不能直接将花儿由土中拔
起。
『爷,小心弄脏您的衣裳呀!』在旁的老总
管无从制止,只得提醒。
『成了,回去再换新的:』挥挥手,他压根
不在意。
他一心一意都是想再看见她的笑容
一个人可以多久不笑?
这个问题他曾有个天真的答案:怎么可能有
人不笑。
只要太阳还会升起.每日早晨打开窗时仍能
听见鸟儿婉转啁啾,踏出房门迎上的是互道日安
的问候声,一切平静如往常,他每天都能不自觉
的带着笑容,纵使有所不顺遂,也很快搁置脑后。
但花雁行不同。
自从初次见面后她给的那抹笑,再也不曾见
她笑过,连一点淡淡的痕迹都没有,像是有人从
她脸上带走了『笑』这种表情,所以他仅能在脑
海里牵牵念念那张狂得美丽的笑。
她笑起来比任何人都好看
『不管如何都要带回去,我一定要把这株花
带回去。』或许她看到后会笑,也许是为他半夜
寻花的举动而笑.都可以,只要能让她开口大笑
因为,他希望她能开心,为了让她开心他什
么都愿意做。
『爷何苦为了一个色妓如此费心?』老总管
不能理解,深-¨自从小侍奉的主子被一名色妓迷得
昏头转向,不分是非。
『因为我要娶她;』齐壬符边挖边回答
要连根一起,花亢才不会桔死
齐壬符照着花雁行说过的话做。
她的每句话他都记得清楚,毫不怀疑
『爷愿意娶她已算她的福气,这般掏心掏肺
对待一个色妓实在……』老总管颇有微词。
『色妓怎么了?』齐壬符的语气没有恼怒
而是单纯的问题。
终于确定自己挖到根部,他一把捧起红色的
花朵。
天际微微泛亮,深紫色的帘幕即将退去。
『这……』被他如此爽朗的反问,老总管反
而不知从何劝说。
『我喜欢她呀!所以替她做什么都可以;
转而望向老总管.齐壬符笑了。
衣服脏了,脸和手也染上尘土,但他既纯洁
又没有任何邪念的笑了。薄弱的阳光从云层里探
出头,在他背后映照着。
那是雨季里难见的骄阳
第三章
遇见他是在同样烟雨轻飘的季节
那是今年雨季开始的第一天,天色灰灰蒙蒙
的,雨势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伫立在西厢庭院里,迎着雨滴打落在一身的
绮罗绸缎上,她没有心疼衣裳,反倒担忧起季末
即将凋零的花儿。
她希望这些晚凋且不适应雨季的花儿,也能
好好的凋谢。
许是太过专注.以至于她并未发现身旁有人
靠近,直到雨水落在纸伞上发出闷闷的水溅声,
才惊党身边站了一个人拿着伞替自己挡雨。
那是一个容貌清秀的男人,漆黑的瞳仁带着
一抹清新,令人感觉舒服,但并非温文儒雅的书
卷气息,说是调皮好奇的灵动目光还比较接近一
点。
他,像颗不平凡的星子,光彩夺目
『呃……我经过看到你在淋雨,所以……』
迎上她清冷的目光,他笑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雨,轻轻的飘在两人的四周,无声的沉默缓
缓降下。经过?西厢是她的地盘,没有允许能进
来的也只有绿映和水铜镜,他如何经过的?
还有,谁会在白日上色妓户?
对于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她冷淡视之,没
有答腔
『虽然现在已经春末,但淋雨还是会染上风
寒的。』没有发觉她眼里的不悦,齐壬符从衣襟
里掏出干净的帕子想替她擦拭:
『你是谁?』在他触碰到自己之前,她开口
这是她好奇的问题没错,也是用来阻挡他行
为的问话。
『我是……十一王爷。』搔搔头.对于自己
的头衔,他说得很谦虚,连同他的笑容亦然。
绵绵的雨丝将他那张透着稚气的脸衬托得更
加柔和,无害的令人不自觉卸下心防。
『十一王爷。』她咀嚼着话:若说长安京里
哪里最多小道消息的流窜,绝对不是街坊而是风
月场所,是以她虽不曾见过十一王爷,也知道外
人给他的戏称一逍遥王爷。
原来就是他。
『王爷日安。』既然知道对方的身分,即使
不了解他为何出现在西厢,她仍是一福了身问安
『别多礼。』齐壬符看上去略显青涩的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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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庞没有太多骄气,反而是腼眺的神色。
听外面人对他的评论,她一直认为十一王爷
是个只知花天酒地.不解民间疾苦的膏粱子弟,
今旦见,才知道流言和现实终究是有差别的,不
过,这也仅是她的第一印象。
但,她不讨厌他。
『王爷是来找绿映小姐的?』她的语调仍是
平淡,口气却略微缓和了些。
齐壬符瞧起来顶多是个年届弱冠的孩子,可
能是好玩了些才被传成这样。
话又说回来,多少王公贵族的子弟也是如此
他并不是第一个,也不稀奇。
由她看来,他像个弟弟
不是。』齐壬符摇摇头,『我是来找水铜
镜的:』
『七当家这个时辰不在镜花楼。』或许该说
水铜镜很少出现在镜花楼,要找他应当上艳城或
艳府水家去。
『是这样吗?是他叫我上镜花楼找他的……』
搔抓着随意扎起的发,他很是不解。
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她招来丫宾欲替他;
路,『奴家让人带王爷上绿映小姐那儿等。』
『甭麻烦了。』齐壬符挥挥手制止,『还有
在我面前用不着敬语,以『我』相称便行了。』
她微挑眉。
依他们俩的身分来看,他的说法很不恰当
『对了,你在看什么?』齐壬符突然问。
她将目光调回原本注视的所在,淡媚的脸蛋
线条柔化许多,『花儿。』
齐壬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糟了。』他突然将伞打在紫阳花上,『你
在担心这些花一¨白被雨水给打坏了,对吧?』
闻言,她先是怔愣,继而不可抑止的泛出笑
『紫阳花就是要在雨珠的沾抚下始能更显娇
艳欲滴、鲜艳可人呀!』她笑,笑他天真的行为
和说词。
细雨迷蒙,在雨水的衬托下,她比任何一朵
紫阳花都来得柔媚迷人。
齐壬符澄澈的、单纯的眼直视进她的眼底
『你好美,做我的妾吧!』
为何会梦见两人初次见面的景象?
迷蒙的眼儿眨巴,花雁行难得在入睡后园梦
而清醒过来。
她承认齐壬符第一眼给她的印象并不坏,不
像外传的执椅子弟,他给人『顽童』的印象还比
较深刻,而且那双圆亮有神的眼过于纯粹,好似
没有半点世俗的杂质沾染,着实令她动容。
只是……她确实无法忍受他的不学无术。
想起来齐壬符要她当妾的时候甚至不清楚她
的名字呢。
『我找花雁,她在里面吗?』急匆匆的步伐
声由远而近,脚步声的主人有着令人感觉舒服的
清亮嗓音,如今听来有些急促、兴奋。
王爷请留步,紫阳姑娘尚歇着呢。』
门外传来丫实压低音调制止齐壬符的声音
『常春,我还醒着,替王爷上茶;』淡漠的
软嗓透出了芙蓉帐。
花雁行知道假使借口睡了,齐壬符定会一直
等到她醒来为止。
她并不讨厌齐壬符。
就像她一开始认为的一样,她只是不擅长应
付像他这样的人,所以感到棘手。
下了床榻,在单衣外头罩上了一件浅湖蓝色
的绫罗罩衫,花雁行踏着轻软的步伐由房内出来。
『王爷日安……』淡然的语调在看到齐壬符
一身狼狈样后有些迟疑。
齐壬符料子极好的赭红色衣裳沾染上大片的
泥巴尘土,就连手脚和那张讨人喜爱的脸上都是
简直像到土堆里去打了滚般。
王爷……』他摔进泥坑里了?
『花雁!我找到了!』齐壬符一见到她立刻
快步上前.脸上咧开大大的笑容。
『什么?』他没头没脑的话使她一愣
『花呀!』齐壬符拉着衣裳的下摆摊在她面
前,里头堆满了湿软的泥土还右一朵含苞待放的
红花。
这是……』花雁行困惑的眸心化为柔软
是要给她的?
『我找到的!』溢满笑意的眼都弯了,他开
心的叙述找到花儿的经过,『在京外的小河边找
到的,我怕到镜花楼时会枯萎,所以挖了一点泥
土一起带来。』
虽然他的神情很兴奋,花雁行还是看出他眼
下的两抹深黑,『你彻夜不眠的在找花?』
只因为她说了想要,他便当真去找?而且还
是隔日便送来给她。
那一开始不过是她刁难的话呀
『不,昨夜我先调查过镜花楼右哪些花,近
天亮时才出去找的。』能够那么快找到全仰赖他
唯一的天赋帮忙。
瞧他说得好不开心,脸上尽是和狼狈不同的
得意。
『你找了一整夜?』她在、心里祈祷不是。
『是啊。』偏偏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想
快点找到送给你。』
会那么赶的理由包含了私心,因为他想早点
见到她。
『我并没有催你……』她呐呐地说,目光离
不开他。
值得吗?为何要为了她做这么多?
『我知道。』齐壬符露出惯有的无害微笑,
『但是我急,我怕今天没找着就要延到后天,后
天没找着就要延到大后天,我等不及。』
等什么?』
见你。』他仍是笑着,但眼神却透着认真
心跳结实的漏了一拍,想忽略都难
她不懂,他明明是为了她这个毫不相干的人,
却可以彻夜未眠的寻找她出口刁难人的礼物,没
有放弃,也不喊累.更不说借口,以行动证明答
应她的事,他绝对做到。
难道他这么做都只为了替她赎身?
『我……』她没发现,
离的称呼被『我』给代替
自己平时用来保持距[]
在他面前,她竟然难
以稳住心思,回归于往常的平淡
他扰乱了她的心。
『你不喜欢吗?还是这花儿镜花楼已经有了
……』后者应该是不太可能,因为他的嗅觉是不
会出错的。
『不……镜花楼没有,我也很喜欢。』她感
到无所适从的是不平静的心则仰。
上?
她是不是脸红了,有没有泄漏示点欢喜在脸
被卖到镜花楼后.她便清楚自己以后唯一的
身分就是色妓,看过太多姑娘为了男人而流泪,
她早已决定不对任何人动心,不论别人如何歧视
她、嘲笑她都无所谓,她还保留自己的心,只为
自己而活。
可,齐壬符打坏了她的原则,并且试图打破
在心四周筑起的藩篱。
怎么办?
她从没有如此感动过,这朵他亲手挖来送给
她的花比任何稀世珍宝都还无价。
那就好。』闻言,齐壬符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看到她的笑容有些可惜,不过她喜欢
就好。
见她瞅着花儿不放.他道:『若你喜欢,我
可以再找更多来给你。』
更多?
他是指更多镜花楼里没有的花,还是更多这
种花?
『不了,这一朵就够了。』就够代表他有多
用心了。
但,色妓的身分终究不变,她早不奢求所谓
的好姻缘。
表。
花雁行得小心克制才能不把欢欣之情溢于言
她告诉自己得收回心猿意马的心,趁还能修
补起那道藩篱之前,这次她要把墙筑得更厚,更
高,坚不可摧。
『常春,拿个花盆来。』
她将花种下,也将失序的心给深埋
齐壬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忙着问:『不种
在庭院里?』
蚝首轻摇。
她想种在每日清醒便能瞧见的地方
如此一来.就算她必须抑制住满满的感动
和变调的心跳都无所谓,从今而后那朵花即代表
了她的心。
『王爷……』花雁行回头,想好好谢谢他
却发现齐壬符歪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总是抿紧的唇畔勾起浅浅的笑痕,纤细的指
轻轻画过他沾着尘土脏兮兮的脸。
『谢谢。
奔波了整夜,齐壬符染上轻微的风寒
此刻他正躺在花雁行的床榻上,整个人显得
昏软无力。
『花雁……』他晕昏地低喃
『我在这儿。』她就坐在床畔
『花雁……』齐壬符又喊
『王爷需要什么尽管说。』以为他没听清楚
这次她俯身靠近他。『花雁……』
『……』花雁行探了探齐壬符的额际,确定
他是烧昏了脑袋,于是不再答腔。
反正回答了他也只是一直喊着她的名字,要
喊就随他吧。
『紫阳姑娘.药煎好了。』丫头将药端给她。
『总管大人,可以麻烦您帮我把王爷扶起来
吗?』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汤匙,花雁行客气
的询问老总管。
到底是自己的主子,岂有说不的道理:
虽然老总管对花雁行时有微词,但牵扯上照
顾齐壬符,可是二话不说当仁不让。
花雁……』齐壬符继续唉着。
『王爷,请张嘴。』他一直念着她的名字也
不能把药喂下。
怪了,他的眼睛明明是睁开的,看起来也挺
清醒的,怎么说起话来却颠三倒四的呢?
『花雁……』他还是喊着她的名,不过这次
喘了喘气,似乎有其它话要说,『我……』
『嗯?』药还热着,她可以等他说完。
『……花漂亮吗?』他吐出了奠名其妙的问
昏沉中他仍是惦记着她的感觉
『很漂亮。』花雁行点点头
傻傻的笑咧嘴.他又问-…”你喜欢吗?』
这些问题他方才不是问过了吗?
想是这么想,她不厌其烦的又回答了一次
『很喜欢。』
『太好了……』因为发烧使他的脸色异常红
润,看起来不像病獗佩的模样,反而笑得比平常
还开心。
嗯,就像来到镜花楼的寻芳客喝醉酒时的神
总之,他现下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王爷,吃药了。』不得已,她只好试着拉
回他的神智。
『好、好……』迷迷糊糊地点头,他靠着老
总管的搀扶,半撑起身,『吃药、吃药……』花
雁行先就口吹凉,才准备让他喝下一
『等、等会儿……』齐壬符挥开汤匙
拿着汤匙的手来不及闪避,药汁溢了出来溅
到她的衣裳
丫实想帮忙擦拭,却被花雁行挡下
『王爷右何吩咐?』眼下情况已经够混乱了,
衣裳的事可以晚点在处理,先让齐壬符乖乖喝药
为上策。
『我要、我要吟诗…--』
她现在有点怀疑他不是生病,是醉了才对。
『先吃药。』花雁行捺着性子,不愠不火地
『不,先吟诗……』齐壬符话一说完,身子
往旁边一倒,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才稳
住他。
『诗何时都能吟.这药再不吃就冷了。』平
时的他明明很好说话,怎么生了病就跟喝醉酒一
样疯言疯语的?
『不成,我要吟诗!』齐壬符好坚持
冷如秋夜的眸心一闪,花雁行想到了一个法
『那么王爷若是说错了一句,便要喝一口。』
依齐壬符的能力来看,整无误的背诵出来是不太
可能的。
她决定用对付酒醉客的方法对付他
『唔,好……那要是对了呢?』齐壬符与她
讨价还价起来。
『就一口气整碗喝下。』
其它人愕然地看了花雁行一眼
这种横竖看都占不到便宜的条件,谁会答应
『好!』这厢酒醉……不,是病昏了的齐壬
符傻乎乎的应诺。
旁人对他的天兵回答更是讶异不已
『那王爷请吧。』只要能把药喂下,她不会
多说一句的。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残丝方尽…--成灰泪始干……』
听他顺利的背诵着,花雁行有些吃惊。
『唔……有错吗?
『这首是律诗.王爷还没背完昵;』
勒起眉,齐壬符想了又想,『晓镜……但愁
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
……青岛……不,是青乌殷勤为探看……』
竟然真让他给背对了
难道是因为酒醉……不,生病的关系?
『如何?』他忙问
『没错。』他真的进步了
『太好了!』齐壬符笑开怀,一点都不像是
染了风寒烧不退的模样。『吃药吧!』
一阵折腾下来,齐壬符乖乖的吞下苦涩的药
汁,接着叉沉沉的睡去。
是夜
花雁行向绿映告了假,留在西厢照顾睡着的
齐壬符。
一整日,齐壬符睡得很沉,几乎没有醒来过,
除非该吃药了,或是怕他口渴挨饿,她才会想办
法把他唤醒。
大致上来说,他是个配合的病人,只要等他
背完『唐诗三百首』的话。
『唔……』轻声细吟,由揭上传出
花雁行将视线由书本中抬起,转望着他。
『花雁。』这次他说话的口条清晰,看来是
好多了。
探过他的体温,花雁行道:『退烧了。』
『我生病了?』他本人似乎对自己这一日来
所发生的事毫无印象。
『病得不轻。』花雁行给了这么一个微妙的
回答。
大概也找不到第二个会在生病之时疯狂背诵
诗词的人,不是病得不轻是什幺?
是吗……原来我病了。』他的神情有些惋
惜,『真可惜,我原是想邀你出去走走的。』
他想带她去看那一大片的红花
『王爷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吧。』花雁行
的回答既不是答应也没婉拒:
齐壬符遂问:『那明日?』
『待王爷身体好些再说吧。』
『真的?』他脸上出现兴奋
『王爷若想玩什么,雁行都奉陪;』前提是
他先养好身体;
『那咱们玩纸鸢。』齐壬符压根没理会她的
话,挣扎地要从床上起身。
很好,他已经被她答应的话高兴得昏了头。
外头正飘着雨:』她轻叹,柔芙不容置疑
的将他压回床上
白日的晴朗犹如过眼烟云,短暂的令人怀疑
『下雨了?』齐壬符侧耳倾听,果然听见滴
滴答答的雨声。『那……』
『王爷近来进步很多。』镇日听他背了一堆
诗词,花雁行开口称赞。
『进步?』他神情困惑
昏迷中大声朗诵了许多诗词的记忆他一点印
象也没有。
花雁行睐了他一眼,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王爷今日吟诵了许多诗词,全都正确无误。
『我?!』指着自己,他看起来比任何人都
还要错愕。
李商隐的无题、锦瑟、春雨,杜牧的遣怀
韦应物的寄李咱元锡.甚至是李白的长干行,这
只是一部分。』比较令她好奇的是一『情诗对王
爷来说似乎比较简单。』
『没错呀!』齐壬符毫不犹豫的回答,『夫
子也这么说。』
可能王爷对情诗较感兴趣。』
『嗯……』齐壬符抚着下颚,『该怎么说呢
……像『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
芳香已盈路』,也就是说,落日时我步出了前门,
望见你正迎面而来,姣好的容貌,婀娜的体态,
润顺妩媚的青丝,一路走来,已落了满地的花香。
这么一想来,不就是我平时在花厅等待你出现时
的景象吗?如此便记了下来。』
『喔?』花雁行颇不以为然
若真像他这么说来,任何人都能轻易的背下
四书五经了,只要能将诗里的情境实体化的话。
见她不认同的神色,齐壬符再举例
『又好似『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
君?双珠玳瑁替,用玉绍缭之』,就是说我心中
若有所思的人儿呀!远在大海的南边,要送什么
给他表示情意呢?就以一对明珠镶就、碎玉绕饰
的玳瑁发簪吧!』齐壬符说完,突然干笑,『只
可惜花雁你不爱那些装饰品。』
不然他早已买好要送她的头饰发簪了
『若这么说的话,莫怪长干行如此冗长的乐
府诗王爷都能背诵出来。』或许他适合这种记忆
的方法;
瞧他连意思都能解释得出来,真的是下了一
番苦心学习。
『长干行真的是一首好诗呢!』受到风寒的
影响,他咳了几声,喂了几口水后迫不及待的说
『可以从儿时一直延续至成年,甚至更久的感情
是怎么办到的?如此想来,令人不禁动容。』
倘若从以前那个对上书本即瞌睡连连,学堂
上永远只跟周公做朋友的齐壬符口中听见这番话
绝对能让夫子偷偷拭泪呢!
轻易显示在脸上的单纯表情,让她知晓他不
是打胂脸充胖子.不懂装懂。
『嗯,我也觉得如此细腻的感情,缠绵徘侧,
仅是用文字的排列组合,字里行间便生动的刻画
出来,读完既心动又心恸。』花雁行难得和他讨
论起对于某首诗词的心得,向来冷淡的脸上出现
柔化的线条。
称不上笑容,已让他满足不已
『我终于能和你说上同样的话题,了解你的
意思了:』对于自己的成长他感到满意,但能追
上她的步伐更令他开心。
他想起一开始和她的对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
八竿子扯不上关系,或许现在还是有此问题,不
过他已经渐渐能懂她的话了
『王爷资质不错,只是要对于感兴趣的事物
方能提起兴致,我想多加涉猎各方面的知识,对
王爷不会右坏处的。』
他对她真的太过用心了
每每对上那张过于纯洁的笑脸,要他别对她
太好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都任由他去了。
到底是她太过害怕爱人,还是害怕被他所爱?
你不酗……
蓦地,脑海深处窜出某个声音
花雁行浑身一震,迷迷蒙蒙心智瞬间清晰
冷静下来,表情也恢复冷然。
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的齐壬符察觉她不对
『花雁,你不舒服?』明明他才是病人,她
的脸色却比他还难看。『嗯?不、没事~』
话尾未落,花雁行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第四章
若。
西厢的烛火点了又灭
历经了昼夜更迭,连着两日西厢内都有人躺
一次是齐壬符,另一次是花雁行
天际翻白,晨曦宣告叉一日的开始
房里是静谧无声的,芙蓉帐半垂的床榻上是
昨夜昏厥的花雁行。
不顾老总管的苦劝,睁着一双眼执意守在她
身边的齐壬符,直到第一道曙光射进房内终于不
支倒头昏睡,脑袋就搁在床边,聊胜于无地点着
睡姿极为不舒服。
躺在床上的娇人儿柳眉微拧,呻吟了声,缓
缓睁开了眼。
第一眼,不是别人,她看见了他
弓着身不舒服的靠在床边,眼窝挂着两凹黑
圈,但他没有选择温暖的床,舍弃舒服的客房,
而是陪在她身边。
手心传来温热的厚实感
昏睡中一直陪伴着她的温度、是他给的
原来,男人是这么的温暖。
可……他为什么不走?
『王爷,你怎么睡在这儿呢?』才想着,话
已出口。
频频点头的脑袋正要直直落下,许是听见花
雁行的声音猛一顿,齐壬符直觉睁开眼,迷迷糊
糊地左顾右盼,认清这里不是他的房间,才想起
昨夜的事,连忙察看她的情况。
『太好了!花雁,你终于醒了!』抹抹溢出
嘴边的唾沫,齐壬符答非所问,在乎的只有她突
然昏厥的原因。
他的金字招牌笑容一出现,花雁行更确定自
己不是在作梦;
和煦如冬日的笑颜不刺目,轻快爽朗的神情
没有半点阴晦,正是他给人的清新感觉。
他真的陪了她一整夜,还是带着病体
『惹王爷揉烦了,真是对不住。』冷淡而生
疏,她的语气恢复往常。他不该在这儿,不该留
下来,绿映怎幺没劝他走?
齐壬符的举动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扰乱了她
的心绪。[]
『是啊!我真的很担心,你也没知会一声就
昏倒,大夫脉也把了还看不出个所以然,要不是
绿映姑娘要我别着急,我本来是想召集京里所有
大夫来替你看看的。』由慨然的语气起头,说到
最后齐壬符忍不住搔搔头赧笑。
回想起来,当时他真是急疯了,还好有绿映
阻止。
花雁行凝视他的一举一动
好听话人人会说,由他说出口,她可是一点
也不’际疑话里的可信度。
『下回我若要昏倒会记得开口提醒所有人。』
若真办得到的话。缓了缓口气,她给了个外人听
来归列在玩笑的承诺。
『嗯,绝对要提醒大伙:』孰料,他心有戚
戚焉的表示赞同。
『倘若来不及呢?』见他回答的认真,花雁
行忍不住打趣反问。
他突然高举左手.『举手知会我,当作暗
号。』齐壬符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你是当真?』一向漠然的粉脸浮现丝丝惊
他俏皮地眨眨眼,『最好是这样啰;不过来
不及的话也没关系,因为下次我会接住你;』这
次是他抱病,所以反应迟钝。
瞬间,花雁行默然了
或许他是笑着,抑或许他只是说些安慰她的
好听话,平淡的言语却是如此的动听,如此贴近
她的心。
已经有好久,没有人说这种令人心动的话给
她听了。
她的沉默,总能引起他在意
『还是觉得有哪儿不舒服吗?』探手在她眼
前挥动,但他始终没有松开握紧了一夜的手。
水润的眸子藏着千言万语,内敛得令人摸不
半晌,她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没
事。』
齐壬符盯着她,左看右看,上瞧下盼,焰羞
下颚,几乎将那张早已深深刻画进脑海的脸看尽
任何一丝小细节不漏,此刻他却带着若有所思的
眼神,好半天不肯放过她。
最后是她先受不了,『王爷……』
『用f你』就好了。』他纠正:适才她明明
不忌讳的,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
『王爷。』花雁行更是坚定的喊了声。『贵
体违和,您是不是该先回王爷府?』
这次她搬出等级更高的敬语,听得好脾气的
他心烦。
『王爷、王爷.你叫不腻我听了都烦
齐壬符不悦的嘀咕着。
『王爷。』像是与他唱反调,花雁行叉喊了
『得了,我要留下来陪你。』挥挥手,他也
有自己的坚持。
『王爷今日没有夫子的课?』不是赶他,而
是清楚自从遇见她后,为了追上她的步伐,他找
了夫子来恶补。
飞扬的眉垂了下来,他霎时愁容满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齐壬符埋怨着
『我今日身体违和可不可以不上书院?』
瞧他嘟着嘴跟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配上那
双盈满博人同情的大眼,引不起她一点点的怜悯
倒觉得可笑。
虽然可笑,但可笑得可爱就是了
『王爷所做的每个决定,影晌的都不是我。』
花雁行的回答很冷淡。
懊恼的瞥了她一眼,他烦躁的抓着散落的发。
上书院是他自个儿决定的,的确与花雁行无
关,只是他希望她会留住他呀!孰料她不是拒绝
而是达到更高的境界一事不关己。
唉,尚须努力。
『我晚上再来。』吃了鲎,他低落了片刻重
新振作。
一直守在旁的老总管替齐壬符披上赭红色的
衣袍,然后他拖着步伐离开了她的视线,脚步显
得右气无力的。
『雁行谨候王爷驾临。』花雁行跟着来到西
厢门口,福身敛礼。
『甭送了.你进去休息吧。』没有如往常依
依不舍的回头,这次他背对着她,挥手要她进屋
里去。
他的情绪低落似乎连四周的空气也染上了一
层蒙咙的抑郁,没精打彩的。
紫阳花上雨露反射出光芒刺入她的眼
放晴了
明明是天际几朵云彩的晴空万里,却因为他
而失色许多
花雁行看看陪伴在自己身侧的丫寨和在场的
老总管,从他们的艟上读出了提不起劲的叹息。
是因他?
因为他的愉快能轻易的感染他人,所以当他
失落时亦然?
『王爷。』又是一次不经大脑的呼唤
『嗯?』他终于愿意回首
试图振作的眉尾在她看来并无太大的作用
看看另外两人更加郁闷的脸色便能窥知一二。
『我记得明日王爷不用上书院,可以的话,
是否能陪我去个地方?』要讨好那张脸的主人
她知道该用什么方法。
嘎?你的意思是……』他的神情右些不确
定的困惑,『要和我出游?』
他是怎么听话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罢了,要怎么解释
随他。
『……』像是有人点了他的|岤,齐壬符完全
定住了。
『那么,雁行先失陪了。』花雁行没由来的
匆忙回身,转眼没入雕花门扉之后,不见踪影。
他看见了
转身的瞬间,那张出现在他午夜梦迥里的面
容,挂上了令人心醉的嫣红。
哈哈,她在害躁
『我会准时的!』快活无比的轻快嗓音涌进
西厢各处。
屏退丫头独自回房的花雁行白嫩透水的腮帮
子染着浅浅的排红。
耳边尽是他犹如得了重赏的兴奋叫嚷,她背
抵着门,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笑痕一
我等你。』
至此,雨季,正式宣告结束
流不息的大街,热闹非凡
东大街是长安京最多珍奇稀有摊赈的聚集地,
各式各样的店家老板吆喝着客人,花招百出,令
人目不暇给。
『花雁.你看看,这支金步摇可好看?
『王爷喜欢?
嗯,配你刚好:
她就知道
『王爷,常春已经没有手可拿了。』花雁行
无奈地拒绝。
自己带出来的丫寮双手全是齐壬符说过『配
你刚好』的东西.从胭腊水粉,新鲜古怪的玩意
儿,带着走的甜嘴吃食样样不缺,也不管她怎么
说,他都决定要送,付银两也不手软。
齐壬符望向常春.随后咧出笑容,『不打紧
老奠还右手。』
原以为和他这个王爷一同出游,依王公贵族
矫生惯养的习惯合该会乘坐马车的,没想到齐壬
符还是跟往常一样随身带着的只有『老总管』一
名。
看来这会儿老总管的功用也是提拿东西的。
王爷,我用不着这幺多东西。』这话她不
晓得说过几次。当家主子是艳城七当家水铜镜,
女人用的玩意儿镜花楼的姑娘样样不缺,买那么
多做哈?
『总会用到的。』他也总用这旬来搪塞
『这银两还是省下吧。』
『没关系,我很少花钱。』他自顾自的掏出
荷包付钱,老板笑得可开心了,继续向他兜售其
它头饰珠宝。
『真是对不住.这金步摇我们不要。』花雁
行阻止老板包起那支金步摇,陪过不是后拉着齐
壬符走人;
『我已经付过银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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