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便
罢,若是边塞诗,他当然不会感兴趣,也才会坐
立难安。
王爷读过三国志吗?』
『没有。』f同样是战事和忠诚,三国志对
王爷来说或许会轻松些。』花雁行缓缓下榻,披
上外袍,领着他来到西厢另一个房间。
是她的书房。
『我找找。
让齐壬符坐下并要常春送上新茶,她已决定
在这儿陪他。
『哇,好多书。』他以为自己已经看很多了,
如今跟花雁行所看过的书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这些书你全都看过?』
『差不多。』伸出春葱般的指头,她一一点
过照书名排过顺序的书籍,不一会儿捧着三国演
义来到桌边坐下。
『三国志我这儿没有,不过三国演义亦可。』
『有哈差别?』拿过书,齐壬符迫不及待的
翻了起来。
『一个算是正史,另一个是野史也可以说是
闲书小说。』花雁行捧着青釉杯,嗫饮着,『三
国志是正史。』
知道他一定会问.她先一步替他解惑
半张的嘴停顿片刻.齐壬符一笑,给了她一
记『还是你懂我』的眼神。
『王爷若有兴趣可以带回府里看,看完了再
还我。』
不用了.我在这儿看完。』说话的同时
齐壬符的全副心思已被书本里生动的人物刻画给
吸引。
这次.他一坐便没有再起来过
华灯散炎辉
转眼问又是倚门卖笑的色妓们上工的时间。
轻轻的声响,齐壬符合上书皮
『这三国演义真好看。』他忍不住感叹,脸
上有着满满的动容;
『王爷喜欢就好。』花雁行淡淡的回答,也
觉得该是离开的时候。
齐壬符伸伸懒腰,目光投向早已暗了的天色
连桌上的烛火都不知是何时点上的。
『天黑了?!』他的语气里有着惊讶
『已过亥时。』合上自己捧着的书籍,花雁
行像是一点也不在意时间的流逝。
『我也该到正厅去了,王爷若有任何需要可
以唤人来,客房已经备妥,热水也准备好,请王
爷先行休息吧。』
『那花雁你呢?』也许是第一次百~万\小!说看到如
此着迷忘了时问,齐壬符愣的反问。
『王爷说笑了,我还有工作在身。』她已经
比平常晚了两个时辰,不该再待下去。
『我买下你的时间,你也去休息。』清楚她
定是陪了自己一日,加上前晚的疲劳,齐壬符赶
忙要老总管去同绿映说。
『今夜雁行已有客人。』垂眸,她尽量把话
说得云淡风清。
他晚了一步?
没由来的一股闷意鼓塞在他胸口,有些难以
忍受。
『没关系.我愿意出多一倍……多两倍的价
钱!』他当这里是市场叫价,谁出的高就谁赢。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是不想花雁行去
陪他以外的人。
花雁行蚝首轻摇,『王爷好生歇着吧。』
之前她任性休息了好一阵子,夜游湖后叉几
乎陪着齐壬符,别说其它姑娘眼红看不过去,就
是那些老主顾也会要绿映说情,她怎么能不接?
纵然她有选择客人的资格,但总不能不买绿
映的人情帐。
花雁!』眼看她款步离开,他当然追了上
『王爷请留步。』她没有回头,但脚步声已
经泄漏他跟着的事实。『请…-”别令我为难。』
倘若可以她也不想去,偏偏有一句话是这么
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由己了,怕是得
罪更多人,令她无法在这个环境生存下去而已。
长江后浪推前浪,更多年轻貌美的姑娘随时
等着取代她的地位,若她真想永奇书(网!&收集整理远住在镜花楼,
求个安身之地,接客,是不二法门。
『你明明不愿意去。』他看得出来,就是因
为看出来了才想阻止。
花雁行小巧的肩头一僵,所幸在夜色中隐藏,
没被齐壬符发现,要不这下无论她说什么,他都
会阻止到底。
『爷,请休息吧,花雁一会儿就回来。』她
知道该怎么说能让他听话。
果不其然,齐壬符呆了片刻
就那片刻工夫,花雁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会等你一』他朝着已经走远的纤影大喊
语气是兴奋的、欢愉的。
那抹天空蓝的身影顿了片刻,最后由陪同她
的常春回身朝齐壬符点头致立思。
这夜她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回来
齐壬符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却深深的植进她
脑海里。
她再次感激夜幕的掩盖,让她几乎无法离开
的步伐没有在他面前露了馅。
『常春。』花雁行轻唤
常春立刻知道该怎么做一回身,点头致意。
她不敢回头,一怕一回头会真的留下来,所以
才要常春代替她。
他的话差点成功留住她,脑海里已经出现和
他聊聊天,谈论方才三国演义中彼此喜欢的桥段.
或是对人物的看法的景象,偏偏,今天的她不能。
不,以后也不行。
因为她必须工作.也不能老是只陪着齐壬符
总会让人说闲话。
他在京里已经被冠上『逍遥王爷』这个贬称,
她不能再让他的名声更差,若娶了她当正妻绝不
会有好话,偏偏她也不愿意当别人的偏房小妾,
更不能接受一个男人不能只爱她一个。
她知道他想娶一妻一妾这两个位置,无论是
哪个由她来坐,她都决计不会快乐的。
因为她深深的知晓成为别人的妻妾后所担忧
的,面对的压力和痛苦,她不愿去承受,无论妻
或妾
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只忠于一个女人?
花雁行忍不住在心里问
『紫阳姑娘,您要是哭花了脸,牧可得重画
的。』
常春担忧的声音在耳畔作晌?初时听来遥远
直到她拉回心神始觉泪水已经爬满了脸。
她向来没有哭声,所以总会连自己也没发觉
落泪;
多少个被人怒骂轻蔑嘲讽的日子里,没有人
知晓她也是人,也会心痛,也会哭,只要落泪了
那群人只会更气,用更不堪入耳的辞句来辱蔑她
于是她学会了即使哭,也不出半点声响。
『抱歉。』花雁行抽出帕子避开脸上的妆容
』、心拭泪。
『其实若紫阳姑娘不想去,只要跟绿映小姐
说一声就好了。』常春忍不住道。
『就是因为非去不可,才去。』
工作之于她.无所谓想不想,只有必须。
以前的她总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在接客,如
今怎么会忘了。
是他给的心动太美好,还是自己变了?
『对了,方才绿映小姐拿了封信给我,说是
要转交给紫阳姑娘……』常春一手提着灯笼照路
一手探进衣袖里拿出一封信。
『信?』试问天下有谁会写信给她?当花雁
行将没署名的信件翻到背面,瞥见上头的封蜡,
她完全清楚对方的身分~孟少陵。
『你说……这、这封信是绿映小姐给的?』
花雁行的脸色铁青,握着信的手忍不住颤抖
『是啊。』瞅着她的脸色,常春小心翼翼的
答着。
『那送这封信的人…-”你知道他人在哪儿?
生得什么模样吗?』从原本的结巴到最后她的语
气又惊又急。
『不知道。』若她真看见了对方,又岂用绿
映拿给她要她转交?
事到如今,她只能拆了
抖个不停的小手连连试了好几次,才把信拆
开,就着常春手上的灯火,她快速又仔细的读完
整封信的内容。
花雁行几乎是整个人冻结在原地,无法动弹
常春不识字,不懂信上写了些什么,但依花
雁行的神色来看,就算懂也要装不幢。
『紫阳姑娘?』看来她可以准备替花雁行写
今日的假条了。
正当常春已经做好替她挨绿映的骂时,花雁
行右动作了。
『走,快点!』语气还是不变的惊急,她提
起罗裙在夜里,近乎奔跑了起。
如何不急?教她如何不急
他来了,那个可恶的男人竟然来了
第七章
『紫阳好妹子,终于盼着你了。』
落坐在帐幔围起的花厅里,绿映一见花雁行
来了赶紧迎上去,偷偷在她耳畔提醒,『我还以
为你不来了,接下来交给你,记得好生谢谢孟公
子之前出惜画舫的功劳:』
画舫是他的?
花雁行仔细小心的隐藏好内心的惊讶,迎了
上去。
『孟公子万福。』一如往常平静冷淡,她端
着泰山崩于前亦不改色的姿态。
站在花雁行身侧的常春偷瞥了孟少陵一眼。
那是一个带着温和笑容、穿着一身白衣风度
翩翩、生得一张书生面容的男人,只见他笑得眼
睛眯成一条线,一点也不骇人,偏偏花雁行却好
像很怕他。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常春不禁好奇暗忖。
因为只有她才能感觉到花雁行故作镇定的外表下
全身颤抖得有多厉害。
『这边请。』虽然他才是宾客,用的句子语
气却比她们还要客气:
猛地一顿,花雁行的眼里进出惊愕,完全没
有靠近的意思。
孟少陵倒了一杯茶,然后一叹,『雁儿,这
么久不见,你是忘了我吗?』
『雁、雁行没有。』说没有,但她的脸色更
像不敢。
花雁行甚至没勇气要他改口嗅自己的色妓名。
这让常春更奇怪了,以往花雁行就怕任何人
知道她的本名,在整个镜花楼里只有绿映一人,
但即便如此,就连绿映也不会喊花雁行的真名,
如今她却一点都不抗拒…?”叉或者说根本不敢抗
议。
『那么就当赏我脸,坐下好吗?』孟少陵将
倒好的茶放在圆桌的对座,要她坐下的意思十分
明显
不再犹豫,一改从容的步伐,花雁行几乎是
飞奔过去坐下,深怕慢了会惹他不悦似的。
『甭急甭急.我们有一晚的时问慢叙旧。』
饶是他说的话有些轻佻的意思,但在那双柔情似
水,全然看不见恶意的眼里,立刻化为诚恳。
『你们全都下去吧。』制止了乐声和伺候的
丫寰,孟少陵要所有人离开。
于是所有人退下,只有常春还留着
镜花楼的色妓们全是卖艺不卖身,卖笑不陪
睡的,所以就算客人要求屏退左右,为了色妓的
安全,还是会留下随侍的丫寮保护。
『你…
孟少陵正要开口,花雁行断然截口,『常春
你先下去吧。』
常春瞄了花雁行一眼,接到她用眼神示意后
才退出了帐幔外,守在不远处没离开。
『你这么紧张是怕我吃了她不成?』孟少陵
逸出调侃的轻笑,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飘逸一尘
不染的洁净纯洁。
可花雁行闻之色变,几乎无法找到声音说话。
『我……没那个意思。』她当然怕极了
人家说豺狼虎豹最恶狠,在她看来全不及孟
少陵的一半;
『呵呵。』孟少陵轻笑,也不知信了她还是
不拆穿她。
然后再无人说话
沉默,像只勒人颈项的毒蛇随时可能令人窒
息,但花雁行却宁可不要听见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唉唉.雁儿.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想同
我叙叙旧吗?』盂少陵喝完一壶热茶终于开口。
浑身一僵,她扯开微笑,嘴角却微微发颤着
孟公子希望雁行说什么,雁行当然不敢拒绝。
叙旧?她和他可有能把酒言欢的过去?
『说什么2牙……』盂少陵状似沉吟,『或许
可以说说你为何离开家乡到长安京来。』
她喝下早已放凉的茶水,然后重重的把茶杯
放下。
面容灰败无血色,她紧抿着的唇是整张脸上
唯一的一抹红。
你以为是谁的错?』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
儿竖起全身的毛,发出尖锐刺人的低呜声,花雁
行虽仍畏惧着他,但已经能把话说得清楚。拿起
小炉上煨火的热水,盂少陵重新泡了一壶新茶。
『是我。』暖如冬日的笑配上温文儒雅的神
情,他大方承认,却令人有着困惑怀疑,仿佛这
只是他的玩笑话。
她全身更加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深得刻骨
的愤怨怒气。
『就是你。』她连冷笑也装不出来,因为那
是心伤后还未结痂的疤,经由他的承认被撕裂得
更大;
『若不是你,我怎么需要离开?若不是你,
我怎会成为众矢之的?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认
识那个男人?』花雁行目光进射出强烈的灼光,
几乎能让被凝视的目标起燃。
偏偏,孟少陵仍是一派的泰然自若,不受影
若说此刻的花雁行是火,那么他就是风了
无法熄灭火却能助燃。
『是没错。』他不否认,态度落落大方,仿
佛不觉自己有错。
『你……真是可恶!』花雁行几乎气结
她知道他绝不会否认,就算做了全天下唾弃
的大恶之事,他照样不会否认,因为不到最后关
头,他绝不轻易的被人发现:若是有人发现了,
也无法揭穿他,只因他的名声实在太好,压根没
有人会相信那些见不得光、无耻下流的事是他做
的。
『这世上可不会有人这么说我,你应该算是
第一个。』
花雁行一窒,随即出声驳斥,『只怕是其它
人再也没机会看见你的心有多里一
『妙极妙极,这话说出去确实无人相信。』
不骄不躁的态度,盂少陵说出的话纵使是黑的
也能因此变成白的。
三年前就是这样,她最恨的不是那个做了错
事不承认的男人,而是孟少陵!
出身名门书香世家的她,读书受教育不是只
有男人的事,许是有机会去见识寻常女子花一辈
于也不可能见到的世界,她认识了盂少陵,经由
他的介绍而认识了那个男人。
可以说是在他的穿针引线下,她才会和那个
男人在一起。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认了他当义兄以
后,她的生命更加圆满:以为认识了可以守着一
生的男人,但那样假象的幸一福摧毁起来竟是如
此的容易。
男人竟是孟少陵的妹婿。他的妹妹是个人人
口中的河东狮,偏偏嫁了个性喜女色的丈夫
怪只怪她自训聪明,可识人不清,就连那男人的
真名都是到了东窗事发后才知道。
而揭穿这一切的就是盂少陵
是他带人到他们幽会的地方,任由别人误会
却不澄清,而她竟然到了那时候还相信他会替她
解围,还不知道就是被他出卖。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对,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语调清
冷,听不出情绪。
『但我也不会再傻得相信你。』
他是如何陷她于不义的?她压根没机会替自
己反驳,在众人的眼前被定了罪,原本最受宠的
家族地位被剥夺,沦为众人嘲笑唾弃的难堪,而
他仍旧是所有人眼中的大才子,谦虚恭谨的孟少
陵。
他怎么可能了解她有多恨
『至少不是我玷污了你的清白,是吧。』他
耸耸肩不以为然。
『我跟他压根什么也没发生!』花雁行怒吼,
从眼里直射向他的眼神却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恶
狠。
叹了口气,孟少陵脸上浮现浓浓的无奈,
『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既聪明慧黠,又美
得不可方物,谁要是不喜欢你才真是右问题,你
说是吧。』
她挑届讪笑,『喜欢我?谁都可能,就是你
不可能。』她怀疑孟少陵压根无心。
『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我不喜欢你又何须认
你当义妹?』他脸上随时挂着令人动容的笑,但
早已受骗上当吃过苦头的花雁行是越看越觉得嗯
心。
孟少陵这个人她是清楚的,当一个人掏心掏
肺的对他,他却能在下一瞬将对方陷于陷阱中,
更可以不用任何原因去算计陷害一个人,这就是
他最可怕的地方。
偏偏他有本事令人不会起疑,甚至对他极为
礼遇,名声好得不得了。
『我早已与你没有任何干系!』她义正词严
的驳斥。
『呵呵。』他又是一阵轻笑,尾音落下后跟
着的只有岑寂。
也许是在气头上让她忘了孟少陵有多可怕.
至少现在她不再觉得沉默令自己窒息,倒希望如
此沉默至送走他的天明到来:
『你不问问我为何会到长安京来吗?我记得
你已经见过少音了。』他说的正是那日花雁行和
齐壬符在街上遇见的女人,也就是孟少陵的亲妹
妹孟少音。
『我没兴趣知道。』她不想再卷进跟盂少陵
有关的任何事。
『可惜呀可惜……』他貌似叹息,脸上出现
若右似无的愁思。
花雁行当即警戒了起来,『有何可惜?』
『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来的目的有兴趣。』
他的尾音收得干净,没有吊人胃口的意思,却使
她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
孟少陵但笑不语.继续泡着茶,好半晌才像
想起某件事,突然问:『对了,你书案右边数来
第三个抽屉总会空着的习惯还保留着吗?』
他怎么会知道她现在还有个书房?
花雁行怔了好半天不知该做何反应,端坐的
姿势僵硬,等她的大脑重新思考他话中的意思时
才『刷』地站起身。
『钦.坐下坐下。
仅是云淡风清地开口。
底做了什么。
』盂少陵没有出手阻止她,
她想要回书房去看看他到
清亮的疃眸朝他一瞥,虽然盂少陵没有抬头,
还专注在茶水与杯之间.但她根本无法踏出任何
一步。
是以她乖乖的坐下了
『你做了什么?』必须握紧粉拳,她才能克
制自己的怒火;
孟少陵看着她的眼里有着赞赏,『你看这是
什么?』
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
这是一』花雁行几乎失声尖叫。
是她方才看过的信!她不是要常春烧掉了吗?
『或许你会对信里头的内容感兴趣,是吗?』
孟少陵大大方方的把信递给她。
花雁行一把夺下.就着烛火,很快烧了那封
盂少陵眼色不改.从容不迫的说:『你确定
不想知道信里头写了什么?』
她这才惊党是自个儿大惊小怪了。家徽是他
的,同样的信他要写几封又有何不妥,倘若他提
起信的内容,那么就一定是有问题!
花雁行的眉问闪烁的尽是对自己粗心的懊恼。
『甭急,我这儿还有一封。』
瞧他就像变戏法般又摸出了一封,也不给
她看,照样交给她。
这次她当然不敢再烧了它,但对于信件的内
容也不愿去看。
『拆开吧,你会感兴趣的。』孟少陵简洁的
语气没有催怂之意。
她只得颤着手拆开,却实在无法去看。
『为何闭眼?信拆了就是要看的呀。』他的
声音只有轻快,像是没发现她的脸色右多难看。
她棣缓的睁开眼,将目光滑向信纸上那一个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宇,但拼凑出来的却是她丝毫
不能明白的内容。
看完,她更确定烧了是没错的,于是她二话
不说再度烧掉。
『这种秘密你让我看难道没关系?』她努力
想维持语气平稳,但失败了。
因为她猜不透盂少陵的想法
『常言道:要拖一个人下水,就是要和对方
拥有相同的秘密。』
『你不一¨自我说出去?』这个秘密是他的,她
只是『看』到。
『所以你烧了信是在替我掩瞒?』孟少陵朗
笑出声,『你以为这种信有多少封?』
『什么意思?』她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
什么药,偏偏他叉不肯一次说明。
『你可记得信上的署名给谁?』
花雁行快速回想方才信纸的内容
『是、是……我。』她胜上的血色迅速消退。
你又知道为什么是要给你?』
思索了好半响,她瞠大眼不敢置信,『是…
…你说的相同的秘密?!』
『呵呵,你果然很聪明。』孟少陵端了一杯
茶给她,『润润喉吧,这么叫你不嫌累,我听了
都耳鸣了。』
此时她哪来的心思喝茶,只想快点知道他打
的主意。
盂少陵察觉她的视线,『好吧,既然你这么
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当要拖一个人下水的时
候,就是要和对方拥有相同的秘密,若没有,难
道不能自己制造吗?』
『所以你刻意署名给我?你何不干脆别用家
徽封蜡算了!』他既要人保密,为何还要印上自
己的家徽?
盂少陵莫测高深地一笑,并没有开口
没错,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在打的是什么主
意,只能知道那绝不是好事
『为何拖我下水?』这件事本来与她无关的
『问了理由又如何呢?』孟少陵微微一叹
仿佛是她为难他。
『恐’}自你只是想找我做替死鬼吧。』他不说
她是猜不出来,但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她可是很
清楚。
孟少陵又不回答她的话,转移了话题,『回
去翻翻你的抽屉吧?我保证同样的东西在镜花楼
里不会少到哪儿的。』
『你藏了多少?』她一回去立刻把所有信给
烧了。
『要多少有多少。』孟少陵朝她眨眨眼,
『这镜花楼多大?要藏一封小小的信是多么的容
易,你大可大肆的搜索,但只要有一条漏网之鱼
都会为你带来莫大的灾害,不是吗?我想聪明如
你,应该不会想抖出来的:』
是啊!东西是他藏的,知道在哪儿的只有他,
她像是只被他焰弄在指尖把玩的蝼蚁,性命由他
掌握,要她生即生,要她死即死,右何反驳的余
地?
倘若信真的被找到了,谁不会认为这事她有
参一脚?只怕她就算喊破了嗓于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就像以前一样。
盂少陵从她逐渐黯淡下来的眸光得知她绝不
会告诉别人刚才看到的秘密。
如果一个人曾经经历过她所承受的困境,那
么就不会傻得再去努力向人解释自己的清白,而
会宁愿秘密永远就是个秘密。
『你说这个秘密值多少钱?』他突然问
『你又想说什么?』像只斗败的孔雀,她撑
不起自己的羽毛也无法伪装,有气无力的反问。
『我在想也该给你一点甜头,免得你受不了
把这秘密泄漏出去。』
『我不要钱,不要钱…--』她美丽的面容上
有着一丝几近绝望的哀求神情,『我只要平凡的
生活。』
『你是在求我?
花雁行仅是无言的望着他
她的高傲在他面前完全起不了作用,更
无法展现,纵使不屑摇尾乞怜,她也非这么做不
可。
『雁儿、雁儿,我的好妹子,这件事只要你
不说,我不说,不就永远是个秘密了嘛.何须担
心呢?』他喃喃念着,手覆上她软嫩的小手,像
个慈爱的兄长安慰受了伤的妹妹。
或许人人可以不说,但是你,我怎么也无
法相信。』她顾不得这番话是不是在太岁爷头上
动土,仍是说了。
『哈哈,说得好.千万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孰料,他朗声大笑。
花雁行瞪着他。
盂少陵像是很开心,要人送了一壶酒进来
接着照样遣退左右。
『你知道当今世人如何赞誉这天下三大商贾
吗?』他边喝酒边问。
花雁行抿着唇许久,却再也咬不出半点血丝
最后,她缓缓开口,『传边关,水京畿,孟湘
南。』
『没错没错。这边关最大的商队乃属传胤玄
的传骥商队,而居中的京畿这块则是被艳府水家
全权吃下.至于湘江以南-…”』
『自是你盂少陵的锦绣商行了:』花雁行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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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道。
『呵呵,看来你太久没有在外走动,对局势
不太明白啊。』盂少陵轻叹了一声,『近来在湘
南崛起的商场新秀樊皇雅,他瓜分了湘江以半以
上的商南域。』
半以上?
她记得没错的话,以前湘江以南全都是孟
『你是为此才要来到长安京,想瓜分京畿这
块富饶的土地?
孟少陵不语,喝酒的速度缓熳,不是牛饮,
似是细细品尝,』不疾不徐就像他给人温文的印
象。
『再过不久樊皇雅很快就能吃下整个湘南。
他继续沉吟,『孟家的锦绣商行也快撑不下去
了。』
『孟家也有祖产,你何必密谋这件事?』她
所说的是跟方才看到的f秘密』有关的事情。
嗯……』他发出一个单音,不想回答。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所拥有的
还不够吗?』那个秘密她不想背,偏偏他的一意
孤行不知会害到多少人。
『钱财是不会有人嫌多的,宝物、权力和名
誉不正是世人所追求的?』孟少陵微晒,语气似
真似假。
花雁行冷嗤,『你不同,这些东西哪一样你
不是握在手里,这根本不是你的理由!』
『哈哈,所以我说我喜欢你,若说当今世上
有谁能看穿我的想法.你大概是唯一一人。』
他要的的确不是被樊皇雅蚕食鲸吞的那一块
老实说他也不在意
花雁行冷瞪若他
『不过真正的理由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告诉她当然是无所谓,只怕他说出口,她会更气。
『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她恨声道。
『喔?报应吗……』盂少陵若有所思地重复
她的话。
『谋害他人钱财难道是件好事?』
『照你这么说来.所有商人都是坏人了;』
他抚着精致的杯子.脸上的笑容好比春风,能融
化冬雪。
花雁行顿了顿,f为何针对艳府水家?
『水京畿,你不也说了吗?何况没有这些斗
智,又何来商场诡谲之说。再说,等着看艳府水
家垮台的商号不知凡几,我这么做也是为某些人
谋利。』
她别开眼,免得再盯着他瞧会气愤难当的朝
他挥拳。
『那也不用拖我下水,我不是商人。』差点
咬碎一口白牙.她忿忿地说。
『你以为我是为何将你送到长安京来,进入
镜花楼?』
『送?到长安京是我自己的决定!』他的话
严重影响她的心绪。
『雁儿、雁儿。』他叉开始如梦似幻的呼喊
她的名。『聪明如你.仔细想想难道不会感觉奇
怪?为何在你遇到困境几乎不能支持下去时,不
乏人帮助你?
在你好不容易到达长安京的时候,可是一名
老叫化子告诉你可以投靠镜花楼的?』
『你怎幺知道……』她勤巍巍地开口
孟少陵笑而不答,神情中已经透露一切
血液完全冻结.只觉一阵恶寒深深困着她
倘若这一切都是他只手安排的,那她的存在
又算得了什么?她不是一个人吗?为何命运不是
由天决定,而是他?!
那些恐惧、害怕、饥饿、风寒所交织出的难
过日子,他是不是用着轻蔑嘲笑的神情听取探子
的回报?他究竟还有没有人性?
『……我不会帮你的!』最后她只能哑声嘶
『没关系,我要的不是你的帮助。』
花雁行倏地抬头,眼带不解
若不是要她的帮忙是图什么?
『我只想看着你背着这个秘密不能说的模
样。』即便是这番话出口,他的神情始终自在闲
适,完全不变。
他的脸上像是不会染上一点污尘,总是纯洁
但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善者!
『你……』花雁行克制不了全身发颤,为他
的心机深沉,也为自己的无力反抗。
直到此刻她才认清事实一这辈子她都不可能
有平凡的日子可过。
『紫阳姑娘今日有事,王爷……』
接连几日,花雁行都陪着孟少陵
齐壬符勾起一抹无奈的笑痕,『这句话我已
经听了好几日了,那人难不成是接连买下花雁一
段很长的时日吗?』
那日她答应的话言犰在耳,转眼间已是几次
的日月更迭,他却再也没见过她。
但他仍旧相信她的话,倘若她说会回来,他
定不会怀疑。于是他日日上镜花楼报到.不管吃
几次闭门羹也无所谓,他相信花雁行会出现。
常春脸上出现怪异的神情,欲言又止的。
『难道是……真的?』原本只是打趣的话
但见了常春的神情他只能这么猜测。
常春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你把我都给搞胡涂了,直说吧。』至少告
诉他还要多久才能轮得到自己见花雁行。
『其实是……一个月。』常春说到最后几乎
把话给含在嘴里。
一个月?』右没有那么久?1齐壬符瞪凸
了眼。他不想等这么久的时间
『老莫,快去买下花雁下个月的所有时间!』
他立即决定。
老总管听命立刻去办
王爷……』
常春还想说什么,齐壬符打断了她,『那么
我可以到庭院去坐坐吗』
也许他在那儿可以等到花雁行回房的空档
不等常春阻止,齐壬符已经快步走向西厢的
庭院。
『王爷!不行呀!』常春跟在后面想阻拦
可跟不上他的步伐。
当齐壬符来到庭院,常春再想阻止也无法可
因为他已经看见花雁行的身影
第八章
由齐壬符的角度只看得见花雁行
是想了多久.又念了多久?每当她离去的身
影刻画上他的心头后,只是满心的相思无处搁置
光是她的背影都能令他动容。
他甚至有些却步,但欢喜的情绪很快盖过其
『花雁?』齐壬符兴奋的喊
花雁行远远地就听见他的声音,碍于孟少陵
在,她只得装做没听见望他快点离开,孰料常春
竟没挡下反被他闻了进来。
怎么办?她一点也不希望被齐壬符看见她陪
伴着其它男人的景象.望盂少陵见到他。
『不打声招呼吗?』盂少陵淡淡地开口
抬起头,她近乎哀求的望着他
花雁。』转眼间,齐壬符已经来到凉亭外。
盂少陵但笑不语。
花雁行看懂他的意思了,牙一咬,她站起身
回首款款行礼。
『王爷日安。』语气是恭谨谦逊的,仿佛回
到两人初次相见的情景。
齐壬符立即察觉。
无论是她的姿态神色,都和他们刚认识的时
候一样淡然冷漠,或者该说更甚以往。
他不再开口,只是静默地啾着她
他在看什么呢?
花雁行因他的视线而感到局促不安,这是她
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这种眼神,既深沉又内敛,
仿佛看穿透析了她内心的一切,而不急着说出来
只是等着。
等着她自己说。
但她怎么能说?那些她在信上看到的秘密,
已经使得她误上贼船成为孟少陵阴谋下的共犯
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在花雁行终于受不了沉闷的气氛准备开口
的当儿,孟少陵抢了先机一『
这位就是长安京的逍遥王爷吗?』
尽管世人送了齐壬符这幺一个恶称,敢在他
面前直言不讳的,孟少陵倒是第一人:
齐壬符这才注意到花雁行身后还有一个人
『我就是。』他丝毫没放在、心上,笑笑的
反问:『阁下是?』
『失礼失礼,在下盂少陵。』他嘴上喊着失
礼却没有探出头来打招呼的意思。
齐壬符似乎不把他的失礼放在眼中,笑得更
开心了。『终边关,水京畿,孟湘南,是孟家的
大少爷吧,久仰久仰。』
花雁行微愣。
她以为不管事情.以玩乐为主的齐壬符对远
在长安京之外的人事物并不会有太深的了解,想
不到他居然听过孟少陵的名字。
『王爷多礼了,少陵才是素来听闻逍遥王爷
的名称,早想会会王爷,今旦见实属难得。王爷
何不一起过来坐坐,让少陵替王爷泡杯茶。』孟
少陵的声音由花雁行身后飘出,感觉就像是她说
的一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也不知是
不是因此,齐壬符眼看就要答应。
不行!』花雁行爆出一阵尖吼
齐壬符一愣。
『花雁?』正要拾级而上的脚停顿下来,他
困惑的看着花雁行。
不要过来
她用眼神传达出讯息。那原本璀璨的眼如今
只剩下疲惫和难堪,高傲如她,却得靠着哀怜的
目光来博得同情。
齐壬符只觉胸口一阵遭到重物袭击的闷捶感。
她拒绝了他,是因为现在的她不属于他,还
是因为孟少陵?
他知道无论答案是哪个自己都无法坦然接受,
心头的沉重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出的。他想起了
在这个凉亭下他曾笑着谈论出游的日子,曾经想
为正忙碌千花海中的她撑伞,曾经认真的抄下她
所说的每一句话。
如今一切是那么的鲜明,景物依旧,人事已
她是不是觉得盂少陵比他还重要?或许孟少
陵也提过要替她赎身,那么她可答应了?种种的
疑问设想在他心中盘旋打转,他甚至到此刻都还
没见到孟少陵的真面目,却已觉得自己败了,因
为,她在维护孟少陵。
凝视她的视线从不解、惊讶到无奈,他徐徐
收回跨出的步履
暮地,孟少陵的声音插进了他们之间
儿,岂可如此无礼?』
雁儿?
『雁
听见孟少陵对花雁行的昵称,说不出的苦涩
独含在他一人的口中。
她一开始瞧不起他,觉得他放荡形骸,爱玩
不认真,这些他都一一改掉了,也为了博得她一
笑而努力,而今他怀疑这样单方面的不断给她自
己的爱,或许根本就错了。
他该问的不是『你爱我吗』,而是『你需要
我的爱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却到了现在才懂
花雁行不愿坦白自己的为难,也看不出他的
眼神代表着什么。
越来越黯淡失色的眸心,看得她心头直狂跳。
他在想什么?
以往她总是沾沾自喜的认为齐壬符在她眼里
就像一张白纸,心思想法全摊在太阳底下任她看
个清楚,可如今她却再也摸不透他的心绪。
『我想王爷大概和雁儿有话要谈,少陵今日
先行失陪了。』
齐壬符听见孟少陵的步伐声,但自始至终都
未见到他的人影,不过盂少陵也不是他真正关心
的人。
察觉到盂少陵离开,花雁行还是不敢大意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说她杯弓蛇影也好.那道蛇吻的伤痕太深,要她
对盂少陵放心,相信他没躲在附近偷看都不可能。
谁教他硬是抛了个秘密给她背,若换作是她,
亦不能放心离开,更何况孟少陵这个心思原就深
沉的人。
『我……可以上去吗?』到底,他就是放不
开她。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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