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天路无尽

天路无尽第2部分阅读

    神识可以称之为日游神了。虽说并不能有大用,可是却可以肆意地以另一个视角看着这喳岈的一切日常生活,另林云兴奋而温暖。

    所以,每一天的午睡时分,林云都会将自己的神识外放,越过这房间的木门穿行在丫鬟和家丁之间,调戏一下院落边上的那两只小猫,再在灶间驭起一根黑黝黝的木柴打在做饭的那家丁屁股之上,开个小小的玩笑。

    只是他总是有些无奈,自己虽是修炼了道术,可是却不能明白地告诉别人,只是因为越国以武立国,道术虽说在国中有素衣道和诤衣道两大道派传承千年,可是在前几年素衣道被意外围剿之后,道术在国中的地位却是一落千丈成为了末流之术。

    林云修道的事情却是不敢告诉那老夫人,毕竟侯府的大少爷去做一个末流的修道之人并不是一件好听的事情。上天已经非常的眷顾他,就不会太宠他所以虽说不再是个无能之人却还是不能让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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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之后,林云神识回体,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在脸庞上擦过几下算是洗过了脸,神识一阵清爽。

    下午的时候,林云却是要去那城中书院念书,侯府本来是请了一个私自的教书先生的,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在南方倒也小有文名,不过林云倒是不太喜欢他,只是因为他身上的酸腐味道却是太过沉重,让林云觉得喘不过起来。可是,那些他教授的内容倒是林云喜欢的,这老先生最喜欢的就是讲一本《易经》。《易经》是先朝阴阳家周易所做,这周易是先朝的一位圣人,能称为圣人的不仅是文章做的非常好,更多的是能够在朝中以及百姓之中引起精神上的领袖作用。《易经》所述是关于一种极为玄妙的道理,却是周易在修道的过程中领悟的一种关于预言和事理内涵的道,不过在这个年纪老迈的先生口中却是有另一种解释,从文理的角度来阐释相当有韵味。本来这先生看林云这么乖而且有一番文士的风范就是特别喜欢他,本来林云也是尊重这位先生的,只是这先生他的命并不是太好,在教了他几年之后忽然染上疾病去世了,之后,那老夫人一时间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教授林云,也就只好任他去城中那家书院和那些其他的平民一块儿念书。

    这却是正好随了林云的愿,来到青衣人的课堂之中。

    越国自从十年前由翰林院士韩语提出的文学变革之后,在整个文坛掀起了一股文学务实的旋风,将那些个讲授自己道理的文人都批判的体无完肤,可是长宁侯引领着老一批的文坛大家与这新兴的流派来了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斗争,至今依然是明争暗斗不断。

    青衣人却是这老一派文士,每日所讲都是从自然之物中悟出的一些道理,夏季闷热,整个书房热气腾腾仿佛是一间炼狱一般,可是那先生却是一袭青衣无知无觉的一般念授中,林云和那些个少年一般趴在桌上发呆,那先生却是并不呵斥,自顾念着。

    林云不明白为什么这先生总是装着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只是林云心中知道这先生却是自己的再造之人,所以虽说先生讲授的时候他装着看窗外的蚊虫其实心中却是极认真地思考着先生口中的所有道理。

    等过了教授的时间,林云谢过先生一礼,从书房中离开回到轿子中向府内赶回,在轿子中他才敢将已经完全湿透的青衣脱下来换上一件干净的。

    回到侯府,洗过一把脸,他就急急忙忙地向正屋跑去,脸上泛出一点让人喜欢的微笑。这个时间,老夫人却是在正屋中等着林云来请安。

    到了正屋,他整整衣装迈着方步走进屋子,一眼就看见屋中紫藤躺椅上的满脸慈祥的老夫人,他低下身子带些淘气地说声:“奶奶”

    老夫人脸上带着笑念道:“今天学了什么呢?”

    他毕恭毕敬地将今天学到的内容头头是道地背诵出来,抬眼看着面前那位老夫人,老夫人脸上皱纹遍布,已经深深的将岁月的痕迹烙刻进皮肤之中,只是偶尔从她眼中露出的那一点深沉如星髓的光芒给她增加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让人知道她是个不简单的人。也是,有一个在上京中那么权势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简单的呢。

    老夫人虽说因为身份的缘故并不能太过表露心迹,甚至有时对于林云却是太过严厉,可是林云却是知道这位老妇人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就从小时府中其他人和老夫人对林云态度的对比就可以看出来,家里的其他人都是鄙视着这可以称之为残废的林云的,甚至讲一句话都会觉得脏了自己的嘴,可是老夫人却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的。

    只是他知道在老夫人面前始终有着一个禁忌,那就是自己的母亲。林云只知道自己母亲生下自己之后就难产而死,其他关于林云母亲的身世和平生经历却是一无所知。有时候林云想起自己这个母亲就会心里嘀咕,难道她并非是难产而死?要不然怎么又会被整个侯府中被严令三缄其口。想着,林云却是有些头疼,自己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四章午夜凶铃

    “你在干什么?”两个丫鬟正将桌上的剩菜残羹收拾起来倒进食桶中,准备带给园中那两只小土狗,老夫人也回房去念上一段经文准备歇息,这时坐在桌边的一个脸带红晕的小女孩儿看着身边藤椅上正闭目不知在做什么的林云奇怪地问道。每天吃过饭之后,老夫人一离开这桌子,林云就会迫不及待地坐上那紫藤椅,舒服地躺上一段时间。

    那小女孩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鼻翼微微翘起,青丝绕过耳后挽成一个小小的发髻,看起来又聪明又可爱。

    林云伸出手去,在她的头上疼爱地摸了几下,笑着说:“你们在上京白天都忙乎些什么啊?”

    这看起来比林云要小的多的小女孩是长宁侯续妻的小女儿,虽说京城中繁华如海,可是在这小女孩的眼中却是格外的烦闷,反倒不如这南方的喳岈镇之中来的爽快自在,所以每一个夏季里面,老夫人都会在这幼童的央求下将这心中疼爱的小孙女接到山间的小镇来避暑,可是倒是不见什么避暑,反倒是整日淘气地在那山间烈日之下跑来跑去,加之从小就学武,身体健康有力,每日地疯玩也是不觉得累。

    林云和这个小丫头确是没有寻常那些继母儿女之间的争斗之事,反倒是非常投缘,虽然自己的心态要比之老了许多,可是看见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却是一种心疼的感觉,总是给她变上一些小小的戏法让她变得高兴,这在下人的眼里却成了兄妹情深的佐证。林云倒是不关心这些言语,自己是作为一个并不受宠的少爷和这个从小就在侯府和朝中受尽爱抚的孩子呆在一起却是有些尴尬,家中下人都是封闭着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提起京都的事情

    可是小女孩虽然已经不小,可是从小生活在蜜罐中的人确是人情世故懂得的不多,更是对这些事漠不关心。听到哥哥问话,小女孩翻来覆去都是练武和念书,还有就是吃些东西,比如是豆汁和臭豆腐还有秋刀鱼。上京紧挨越国境内的汉江,常年都有鲜鱼和好的大黄豆做出最具特色的豆汁,小的时候,每天的早晨丫鬟都会偷偷从侯府门前的一位老伯那里带回一大碗热腾腾的豆汁,趁着那股些微的腥味和鲜味灌下喉咙,一阵舒服。

    吃过饭之后,已经是渐渐失去微光的的黄昏时分,今天没有阳光,一直都是阴天,还并非是很晚浓浓的暮色就已经笼罩了整个庭院。

    “婉婉,你总是这么爱玩啊哈哈”

    “哥哥,爱玩有什么不好啊!我就是喜欢和哥哥玩”

    “好了,今天想要看我变什么戏法呢?”

    “我要好白好白的兔子!还有白马”

    林云忽然有些诡异地笑起来,“不如我变个小老鼠给你看看?”这个时候要是老妇人看见林云脸上的表情,就会发现平时乖得像个木偶的小少爷今天却是有些坏坏的。

    “不要,哥哥不要”小姑娘猛的脸色一白,拼命地摇摇头,竟然马上挤出几滴眼泪来,很明显,小姑娘在之前已经不少被那林云变的小老鼠毒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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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小老鼠和蟑螂小蛇之类女生特别害怕的小动物来吓吓小姑娘和那些小丫鬟本来就是林云的一个小小的恶趣,每次都将那些胆小谨慎的小女孩们吓得在房间里上上下下地乱窜,最后都是挤在一起呆在那被窝中瑟瑟发抖。

    林云总是趁这个时候偷偷地在那些女孩之间敲打敲打她们的脑袋,让平时这些不畏惧林云所以总是给林云脸色看的女孩子们又羞又怕。

    小丫头们并不知道林云这些捉弄人的戏法是从哪里学来的,林云也只道是书院的那些同窗的少年所教,这样这些个青春的女孩子都是私下里有些埋怨不该让少爷到那平民的书院中,也没见什么有用的东西被林云给学回来的,只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总是被林云带给这些单纯的小姑娘这里。

    依照几乎每晚的鼠灾泛滥的惯例之后,各回各位的房间内。夜幕已经真切的降临下来,府内开始掌上灯火,打更的家人也开始在府中走动。

    看起来这又是个宁静平和的寻常夜,林云待在自己的小屋中的锦床之上看着窗外的月明,不禁有些许无聊,也没了心思修炼,将袍子搭在床幔之上开始数羊,慢慢地就觉得眼皮有些许沉重,睡着了。

    虽然是睡着,林云却是有些习惯性的神识将整个屋子包容起来,这样,睡觉其实也是算不上什么睡觉,其实已经自觉的养成了修炼的习惯。

    既然已经学会了道术,于林云心中所想,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学的深入执着一点,也就有这种睡觉都不得安生的奇怪状态了。

    更何况对于曾经是个半废人的林云来说,浪费美好的时光简直就是浪费生命。神识中,对于他最重要的《太玄经注》稳稳地呆在床铺中,藏得很好,不会被别人给知道,这让迷糊中的林云心中稍稍地安心起来,很自然的将整个精神集中在神识的缓慢修炼之上。

    在进入那种空明的修炼之前,不知为何,林云忽然想起自己未曾见过面的娘亲,也许自己的身世也有个未曾解开的谜团呢。一会儿,他的思绪却是又想到了青衣先生,那个从来没讲过他名字的永远面无表情的冷酷青年,也许,他的身份更是一个让人好奇的地方,林云可是记得那些想要杀掉他而后快的黑衣人,想来也绝不会简单的。

    还没来得及转换自己的思维,进入到新的意识之中,就被一点奇怪的铃声给惊醒了过来。那是一种断断续续的清脆铃声,既像门檐之上那串青铜风铃叮当叮当的声音,又像那只小土狗的脖颈之上的那颗红色铜铃的声音。

    每次林云想要仔细的听清楚那声音的来源之时,那声音确是又突然消失不见了。林云顿时心中一凉,一直以来。上京那边的那个未曾谋面的后母虽然并未曾对这南方喳岈的大少爷有过什么交集,但是林云心中始终有个疙瘩,那就是传说中的豪门继承人之争,自己是第一少爷,所以侯爷的位子在世袭时林云是第一继承人,也就是说,那个后母的儿子要想有极高的地位,继承侯府的一切,林云就是他最大的障碍。作为一个孩子的母亲,想来那后母定将林云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这么些年还算平静的生活在林云想来,大概是因为自己右臂的原因,一个残废之人对于侯位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

    可是现在,林云右臂却是已经好了,而且从小饱读诗书,又有风流亲和的外表。想来这安静许久的继母应该是坐不住了,不过林云却是一直都有对她的提防之心,于是在这个夜晚,宁静凄清之时,在这冷风之中传来这断断续续的铃声,林云一下子便将心中的警惕上升到草木皆兵的阶段。

    “你便是林云?”

    林云猛地身体一震,他扭过头,向那阵声音的来源处张望过去,在一个青木书柜的阴影中,隐约晃动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腰间在月光中闪动出一个黝黑的铃铛的轮廓,那种金属的奇妙质感和声音相和有种凄迷的神秘感觉。

    林云在夜风中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却是依然觉得仿佛这人影并不存在似的,一晃就会消失的样子。可是心中却是沉进了海底。

    任谁在午夜时分,在自己卧室内看到这么一个仿佛在飘动着的黑影都不会平静的下来的,随时会消失,也就是代表是做杀手的最佳人选。

    很显然,这黑影若是一击杀害掉眼前的少年加上遁离绝对要不了五秒钟,林云甚至能想到第二天门口守夜的丫鬟推门叫自己洗脸之时发现少爷惨死屋内的惊恐场景。“决不能发生这样的情况”林云心中这样念道,突然扑上前去,大叫一声:“师傅!你终于回来了,徒儿好想你啊”

    一个少年,身上只着内衣,带着一脸惊喜地扑进阴影之中,这让那阴影身形不禁一滞,就慢上了一拍,没能躲开少年的手。

    阴影的背后,少年的手中却是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黝黑的匕首,在拥抱的瞬间刺向阴影的后心。然而少年脸上的微笑突然僵住了,竟然刺不进去,匕首在离阴影三寸的距离停了下来,像无形中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阴影眉头一皱,因为腰间的铃铛忽然剧烈的响了起来,那时每次他有危险的时候都会响起的铃声。这里只有这少年和自己,难道这满面惊喜的少年竟是想要对自己不利?

    林云手腕一抖,匕首滑进靴子内侧,同时后退两步,仍是面不改色地道:“师傅你先坐,我给您沏茶。”只是,他心中叹出一口气。

    看来,今晚注定不平凡了。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五章花瓶

    虽说林云也只有十来岁,外表看来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可是心中却是早已成熟和坚毅起来。那么些年在

    一个角落里封闭着自己的少年,从那一天见到青衣人那一刻,忽然看到了这世界的血腥和黑暗。即使你封

    闭着自己的世界进出的闸门又能怎么样呢,别人会像每天伺候着你的那些小丫鬟们处处为你着想还害怕你

    会磕到摔伤?

    生命的残酷对于幼年的林云来说,尽管生活不如意却依然是没有机会见到,然而,经历过死亡眼睁睁血淋淋的事实之后,林云明白,谁也不会永远宠着你,更不会有人在杀你的时候有怜悯,就比如眼前这个阴影

    中有些虚幻的影子,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冷漠的气息,可以知道并不是什么对生命有怜悯之心的主。

    一直以来,林云就对那远在天边的继母有着一丝不安的情绪,担心会有麻烦自己不找他他就会找到自己。

    而今晚,看来这麻烦终于还是到来了。

    刚刚的偷袭因为未知的原因却没有成功,也就没有必要去故技重施。他一面拉着这阴影的衣袖不断晃动,

    意图让这阴影有些迷惑,又一面转动着脑筋想着办法摆脱这个局面。

    如果叫人想来在这侯府也很难有是这个人对手的家丁,虽说也有护院,也都是些身体强壮一点的壮丁而已

    。这阴影刚才那一滞很显然是被林云这一声师傅给搞得有些迷惑了,趁着这个时刻,林云就想着要不要再

    找什么借口先出了这屋子再说。

    可是毕竟是个孩子,想到以这一声师傅来迷惑这阴影已经是神智急转,一时间要他再想什么办法来摆脱这

    困境显然是一个很艰巨的问题。

    “不用再装了小少爷,你很清楚,我们并没有见过面的”那阴影以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却没有想

    象中的杀气,“不过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能临危不乱,还能临时想到这种声东击西的办法来迷惑我你倒真

    不愧是侯爷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那阴影缓缓地靠近林云,腰间的铃铛响动的更加厉害了,脸上却是带着一种看似温和的笑容

    ,只是他脸上皱纹如沟壑般纵横蔓延,一笑就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街头打更的那个猥亵的老爷爷。“

    是你父亲派我来的,呵呵。不要怕,我是来教你武功的”

    林云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这个人卖相这么丑陋,还想来骗自己不让自己反抗,真是有些老糊涂了。

    林云装作仔细看那阴影中走出来的那干瘦的老头子的脸,然后脸上却是如同一个正常少年的反应一般,布

    满了一股失望的情绪。“你原来并不是师傅啊,嗨,那你是谁啊,来找我干嘛啊?”说着,他就整整自己

    的衣衫,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那老者正要答话,少年却是一个转身对着老者身后的窗户惊喜地叫道:“父亲,你也回来了?”

    换做别人,一定不会再次相信这么明显的声东击西的小计谋,可是那老者却是又身形顿住了,竟然什么也

    不顾转身看去。也许是因为那侯爷在这老者的心中有着极大的位置,还有眼前的这位小少爷看起来太过单

    纯,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一点怀疑。

    只是他的身后依然是那一扇朱窗和朱窗外的那片浓浓的夜色,哪里有什么侯爷大人的身影?

    “彭”一声沉闷的响动在这一间静室之中绽放开来,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碎响。

    那老者后脑之上绽放出一团血花,身体砰地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周围散着一地的花瓶碎片。

    林云看着眼前那躺在绒毯之上的灰衣老者,仍然是心中七上八下的难以平静。刚才,他趁老者转身的时机

    用神识控制桌边的一只花瓶无声无息的砸在了灰衣人的脑后。即使灰衣人是一代武学宗师,这样直接的中

    了林云重重的一花瓶,却也是难以一时间苏醒过来。

    在这静夜之中,这么一连串的响动却是极其清楚地震在门前守夜丫鬟的耳边,那丫鬟猛地一阵晃动,从沉

    睡之中醒来,以为少爷房中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忙忙的敲打着少爷的房门,大喊着:“少爷,少爷,你怎

    么了?快开门呢!”

    林云对外喊道:“姐姐,没事的,我就是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花瓶而已,明天再收拾吧。”

    那丫鬟有些气恼地说:“你先开开门啊,不收拾了要是扎到你怎么办啊!老夫人会怪罪我的啊!”

    林云装做有些生气的样子对外喊道:“叫你明天再收拾就明天再收拾啦,再说我就变蛇跟着你!”

    这么一喊,那丫鬟果然住了手不再敲门,看来这蛇要比少爷可怕多了,特别是对于林云这个好脾气的人来

    说。

    林云走回衣柜间,将一件秋袍撕碎为一条条的布索,然后缓步走回那灰衣人的面前,将那布条一条条地接

    起来,凝成一根绳索,将那灰衣人五花大绑起来。捆绑之后,他还是不放心又用力地拉扯了几下之后,才

    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深深地叹过一口气。

    今晚这一幕,却是让林云心中一番害怕,要不是自己还算机智,想必此时自己的小命已经交代给阎王了。

    林云这是第一次出手伤人,在之前十几年的时光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乖乖的少年,更加不会有意的去伤害

    别人。他此时却是有想要杀死这灰衣人的冲动,如果那灰衣人不是个武道高手想必此时已经死去,林云却

    是知道那阴影中的老者绝对不是什么弱者,虽说自己那一下打得相当的重,可是自己驭使那花瓶完全是没

    有发力的能力,只是凭借花瓶的重量,对于普通人可能是难以接受,但是他却是有些不敢去看看那灰衣人

    是否已死去。可是,林云转念一想,刚才想要杀死自己的人若是苏醒过来,想来这棉索是难以困住这位看

    起来有杀手潜质的灰衣人的。

    自己小命要紧,林云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到那灰衣人鼻孔之下,有气息流动着,这时,林云心中的杀

    意愈加强烈,他从靴子的夹层中取出那柄匕首,一咬牙向那灰衣人身上刺去,但是,在离灰衣人心脏有不

    长的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却是再也难以将匕首从手中扎下去,不是刚才的那种有种阻隔的感觉,而是心中有

    种不忍,也许自己还是不忍心让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自己手中流逝。

    虽然,自己刚才有种浓浓的杀意,但是他一下子就心中惊醒过来,也许是因为自己渐渐摆脱了以前的那种

    废物的心态,又见识过那么一场厮杀,心中的狠厉却是无形中增添了几分,可是终归自己却是难以真正将

    生命漠视,也许自己是个有妇人之仁的人吧。

    这也是林云自己没有发现,主要是因为自己从废人变为正常人之后,心中在不能容忍别人将自己的生活给

    破坏了,所以对于这个闯进自己生活的灰衣人有杀意也在所难免。他握着那匕首,心中却是又犹豫了几分,可是少年人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灰衣人了。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脸上一喜,便穿上自己的软靴,蹑手蹑脚走过床前把窗户轻轻拉开,然后又轻手轻脚地从窗户爬出去,动作却是极为熟练,显然是常常爬窗户的主。接着爬过那墙壁下的一处缺口,走到夜间的大街之上,向着一处干净的屋舍小跑而去。

    走近看,那正是林云日间每天都要来念书的书院。从后门进去,先生的房间却是依然烛光微弱,显然并未入睡。

    “啪啪啪···”,林云拍着那扇木门,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惊起了书院旁边的几条狼狗大叫起来,确是显得愈发宁静。

    那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来,先是伸出一只葱白的手,然后仍是一袭青衣的先生面无表情的走出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等着下文。

    虽然这先生仍是一脸平静的看着林云,林云却是知道自己难以处理的那灰衣人放在这先生的面前绝对算不上什么问题,也许,这些事情,在这城中自己唯一能够相信的却是这和自己虽然话语不多,却好比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先生。

    先生这么几年的时光竟然在他脸上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痕迹,依然是一个青年,没有一点老的感觉,对于林云来说,却是并不稀奇,对于像先生这样的人,也许普通人害怕的岁月已经不再是难题,只是自己已经长大,站在先生面前还是很诡异,仿佛自己是他的兄弟一般。

    “先生,你要帮我。”林云有些急迫地说,毕竟,卧室里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灰衣老者。

    第一卷南方喳岈第六章冲了龙王庙

    “有人要杀我,就在我的房间,在我睡着了的时候摸进来,已经被我弄晕了,正昏倒在地上呢”林云接着像倒豆子一般吐出一长串话来。

    先生微微抬头,没有看林云,反而看着天空之中那一团朦胧的灰气,那叫做晕的微光正缓缓流转着,映在先生的脸上格外神秘迷人。

    却是良久憋出了一句:“林少爷又是在说笑呢。”

    “哪有时间听你在这里装不认识啊,还不是你教会我的道术,要不然我早就魂飞魄散了,快点吧,再晚点就醒过来了。你也算我师父不是,总不能不管我呀”说完,林云拽着先生的青衫向侯府走去,心中想着,不管怎样,终归要把你绑在我这条船上。

    “少爷又在做梦了”青衣人微微皱眉,眼前的少年似乎没有理会自己的苦心,自己只是在偶尔的情况之下帮帮这还算有缘的少年,以自己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去收一个麻烦的徒弟?本来想着这少年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思,看来终归是个孩子,这就让自己卷进麻烦了。也罢,毕竟也算是旧识的子嗣,而且又有缘,帮他这一把却也是能够接受的。

    夜已经很深,打更的都已经在偷懒,街上空空荡荡没有哪怕是一只野猫野狗,只有林云和先生轻轻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响起,却是愈发觉得宁静了。

    青年收回自己的衣袖,略微调整步伐跟着前面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走着,在一片藏蓝色的夜雾中,少年的身影很挺拔,也很坚韧。青年心中一动,也许,他是个可以的人呢,只是,他不是青年微叹,没有再想下去,紧跟着少年来到侯府的墙壁缺口处,林云指了指那小小的缺口示意先生钻进去,青年却是微微一笑,身形一动,从脚下升起一团夺目的光芒,却是那日林云见过的飞剑,在这黑夜中更加明亮而炫目。只是,林云猛地上前拉住先生的衣衫道:“快收起来,要被家丁看到的啊。”

    青年微微一愣,一掐法诀,光芒顿收,那仙剑竟然变做一副普通至极的宝剑模样,暗淡无光。载着林云和青年从高高的院墙之上飞过,停留在林云卧室的后窗之上。

    回到卧室,两人站在窗前,借着月光两人打量着眼前躺在地上的灰衣人,那老者一动不动,显然还是还未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虽然刚才有看过那刺客并没有断气,可是,现在看着那一滩血迹,他不禁心中没底,并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禁有一些紧张,转过头换个注意力问那青衣先生:“先生,为什么你会装作不认识我呢?”

    被林云称为先生的青年微微偏了偏头,有些迟疑的说:“林云,你很让我刮目相看。”

    的确,少年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修炼到神识外放的程度,这个速度让人大跌眼镜,一般的人从小就开始修炼到了林云的这个年纪也是很难达到神识外放的,大部分都能修练到以意凝形而已,就这么还是因为大部分有家族或是门派什么的长老之类的看护着。

    然而,这个倒是还可以接受,毕竟林云算是被上天眷顾的人,有先天真气在体内,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的,最让先生感到刮目相看的就是林云竟然放倒了苦修士中最为鬼魅的伯叶大人,那个让无数修士头疼的老人。

    “先看看怎么处理眼前的这老刺客吧”林云看了先生一眼,虽然不明白眼前的先生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眼前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蹲下身子,撩起自己的青袍下襟,将那灰衣老者的身子翻过来,打量着那张枯瘦的脸,白色的眉毛中夹杂着些许黑色,不知怎么的,竟然脸上有些模糊看不清楚的样子,仿佛是一种虚幻。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不紧心中有些奇怪的害怕之感,不知为什么,他转身看着身后一直冷漠的先生说道:“先生,为什么他虽然昏睡着却还是会给我一种看不清的恐惧感啊?”

    “这是苦修士第五组的伯叶大人。”先生撇开眼神不去看林云那正如苦瓜般的脸缓缓地弯下自己的身子,摸了摸那灰衣老者的脸。“不知道是你运气好还是他大意,伯叶大人在整个越国都是闻名于世的武者,倒在他手下的修士确是不知有多少。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身上的哪个部位是暗器,甚至是毒药,他没有修炼一点道术,但是任何一个敢于轻视他的人都会不知死去哪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层出不穷的无耻手段和鬼魅般的速度。这么厉害的人,却被你一个花瓶就放倒了。”然后,青年又是拉了拉那老者的灰衣。

    “先生,你不怕?”林云听到这灰衣人那么大的名头,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和他接触的场景,好像这灰衣人并没有像先生说的那般厉害,不过,想到先生刚才说的两个选项,他自己不禁一笑,也许,自己这两个选项都是占有了,运气和对方的掉以轻心也是正好自己能暗算到他的原因。

    那先生听到林云这一句话,却是摇摇头向林云示意,脸上有种自信的神情,像是在对林云说这世界上没有能杀死自己的人一般。林云却是以前看到过这种表情,那就是在某个战场,那一个挺立如标枪的身影,那时的先生却正是这种表情。

    这个时间,先生轻咦一声,从那灰衣人的布腰带之上摘下一个古朴的铃铛,正是之前林云看到的响动的那个。“你真是幸运,他身上带着苦修士中的专用云铃,你却依然放倒了他。”

    林云忽然想起之前的诡异铃声有些好奇地说道:“先生,那个什么叫云铃的有什么特殊的啊?”

    “云铃,在遇见危险的时候会剧烈地响动,而且在遇到偷袭的时候能够自行放出防护罩抵挡一次攻击。是苦修士必备的一种灵宝,基本上人人必备。”

    想起刚才那插不进去的匕首,林云这才知道原因,不禁有些后怕,看来自己却是有些运气,暗算的时候没有被发觉。否则

    林云挤着眉头对先生说道:“先生,那他到底怎么办?”也不是他拼命拉先生替自己拿主意,只是在这个时候,好像只有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和自己最亲近,甚至对那个老妇人林云都是无法放开自己的心胸。他又摸摸自己靴管中的那只匕首,咬着牙,脸上闪现着一种决然的神色。他的意思很清楚,杀了他以绝后患。

    “你这一点和你父亲很像,心中温和行动却是狠辣只是你还这么小,并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这行事的手段又是从学来的呢?”先生些微有些皱眉,仿佛他的脸上就只有冷漠和皱眉这两种表情。

    “生活交给的”他有些无奈,其实林云知道,这狠辣却是因为本来并不抱希望的生活现在重新有了光芒,自己就不愿意再次丧失这种正常的美好生活。“先生,学生自小就被送至这南方的喳岈镇,过无父无母的生活,又身患残疾,就不得不狠厉一些,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生命。”

    先生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林云知道这位在自己生活中占有极大位置的青年对于自己的性格确实有些不喜欢,就忙转移话题“那先生你说怎么办”

    林云的意思却还是杀了他。

    可是先生却是以那习惯性的淡漠口气说道:“你打错人了”

    “什么?打错人了?”林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低下头向那躺在血泊中的老者看去,有些打愣。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本来就像一个刺客呢?”先生整整衣冠,继续平静的说道,“伯叶大人是苦修士之人,而苦修士是一股效忠皇帝自己的力量,侯爷又是皇帝眼里的红人,你说,他会来杀你吗?想必,他是你父亲求皇帝派来的,因为你的继母所以有些担心你的安全。”

    林云仔细一想,不禁心中一凉,那灰衣老者好像确实说过他是父亲派来的,只是林云并不信他,也无怪林云,谁让他长了一张癞蛤蟆脸。

    伯叶很倒霉,确实很倒霉。这一年,正是伯叶声誉最高的一年,虽说很久以前就一直呆在京都,但是他的威名却是传遍了整个越国的,什么杀手之王,史上最无耻的苦修士,偷袭宗师之类的称号那是相当有名。只是这一年,他莫名其妙地被紫云阁的首领派来这南方的小镇喳岈教侯爷的大少爷习武,也就是说要离开那京都的繁华享乐生活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教导一个未知的学生。可悲的是这命令好像还是牵涉到宫中那位,自己居然无法拒绝,也就只好认命赶来。只是心中一直嘀咕着这长宁侯犯什么毛病非要自己来这里,难道不会把自己的少爷接回京都啊,难不成跟自己有仇?

    可是更倒霉的就是,由于自己好奇第一次来见未来的学生,居然被这学生放倒在地,偷袭的祖宗反被偷袭,要是被阁中其他的修士知道了脸往哪搁啊

    他看着眼前正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少年,少年的脸上露出一种歉意和纯净的稚气,自己却是将怒气释放在少年身上。

    转头后,他又看见一个管家一样的青年,正准备将一腔热血全部燃烧给这人,于是叫喊道:“你,还不快把我解开!”

    可是,那管家居然没有行动,反而是冷冷的说:“你上司就是这么叫你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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