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步一莲花

一步一莲花第3部分阅读

    与他之间仿佛隔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我们到村里面去尝尝正宗的酥油茶吧。”唱完一首的格桑朗杰心情十分愉快,转头询问着水云的意思。

    没有尝过真正的酥油茶,水云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望着他,“酥油茶?这里的酥油茶是新鲜的还是茶粉泡的?”

    在降央西饶的家中,水云喝的酥油茶皆是茶粉炮制,完全没机会去体验真正酥油茶喝起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当然是新鲜的。”格桑朗杰拉着她往牧区附近的村庄走去。在那里出来的酥油茶才是正宗的酥油茶,经过纯手工制作出来的味道绝对香醇可口,只是那味道就不知道水云能不能受得住。

    水云从来不知道酥油茶是如何做成的,当她亲眼见到之时,才能感觉得到那酥油茶真正的魅力。

    第一卷第九章酥油茶香

    那是一个特制的桶,在桶中加入云南特制的砖茶水,以及用羊奶牛奶中提炼出来的酥油,加之搅拌,直至融为一体之后,便成了独一无二的酥油茶。

    水云接触这酥油茶的时候,正好在一位老阿妈的家中。她与格桑朗杰身穿着藏袍的样子,无疑让这家人直将他们当成了藏族人看。连连而来的藏语交谈让水云好像听着像唱戏一般,完全听不懂,只能在一旁陪着格桑朗杰笑。

    老阿妈的热情无疑让水云感到家的温暖,当一碗酥油茶被端至她的眼前,那股清香引得水云差点流出了口水。

    带着微微有些黄|色的酥油茶,一股奶香味不时的传至水云的鼻中。

    格桑朗杰一见她眼冒金光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喝想了很久。两手端起老阿妈递上的酥油茶,转眼又送到水云的面前。温文如玉的双眼含着一抹难以觉察的溺爱,“尝尝老阿妈的手艺如何?”

    “一定很不错。”单单她闻着这味道就已经是很不错,更不用说喝下去绝对是美味无穷。

    喝酥油茶是有讲究,这点水云在降央西饶的家中就已经学过,所以早已驾轻就熟的端起酥油茶,按着规矩一点一点的喝着。

    时间如流水,好不容易躲过了一场好似麻雀一般的讨论,水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被格桑朗杰抓着去到老阿妈打酥油茶的地方。

    为什么要说打酥油茶,当水云看到那长长的名为雪董的桶时,想起了自家以前打糍粑的情景,同时她更想到那打茶的情形和玉兔捣药的情形一样。

    “在我们藏族人家中,每个女孩从小就要学着打酥油茶,你想不想试试看?”格桑朗杰拿起一旁的搅拌棍递给水云,炯炯有神的眼睛直注视她下一步的动作。

    水云接过搅拌棍,发觉那棍子比平时的一些棍子还沉重,才拿起便觉得有些酸痛。“咳,这个要打多久才能打好?”

    眼前是煮开的酥油加上茶水一并倒入了雪董之中,水云拿起搅拌棍一上一下的捣着桶中的酥油和茶水,却不得要领。

    “打茶不是这般打的,我教你。”格桑朗杰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将木棍上下搥着,还真怕她打出来的酥油茶能不能喝。

    “你也会?”水云瞪着眼前的格桑朗杰,听降央西饶说过,他从小就开始学习画唐卡,那里有时间会接受其他的东西。

    “为什么不会?”修长的指尖按在她的手上,双手包裹着木棍上冰冷的小手,接着猛得一下将木棍提起又搥了下去。

    水云紧贴着他的前胸,双手被一双大掌包裹在其中,握着木棍来回的抽打几回,她的胳膊便酸痛了起来。猜想这打个酥油茶还真有些麻烦,要打上多久才能做出那样的美味。

    “酥油是从牛羊的奶中提炼出来,每百斤的奶中能提炼出来的酥油也只有五六斤。别看这程序繁琐,其实这里面饱含多少的藏族人的心血。”格桑朗杰一边抽打着酥油茶,一边不忘解释。

    水云不懂这些,但现在一听他说,就立刻明白了过来。只是他在自己耳边说着之时,呼出的气令她的脸上不经渐渐染上一抹红色。

    “嗯,那究竟什么时候能打好?”她已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不好的话,她真的要累趴下了。

    8“打制酥油茶需要打上百下才可以使酥油和茶水充分的融合在一起,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真要把这酥油茶打好,只怕太阳都要下山了。”看她有气无力打样子,和藏族的姑娘比起来,真的差的有点远了。

    水云不服气,她的力气是小,但是并不能代表她不能打好。她偏偏就要打给他看,一定能把酥油茶打好。“给我半个小时时间,我打给你看。”

    “你确定半个小时能打好?”格桑朗杰扬起一抹笑,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多了一抹打惊讶。

    “一定可以。”这比起她家里面打糍粑好多了,只是她从没打过糍粑而已。

    水云的坚定让格桑朗杰放开了手,离开她的身边最后站到了一旁。“那我就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希望你打完这酥油茶的时候,茶还是热的。”

    格桑朗杰笑意荡然,守在她的正前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水云知道以茶的热度来说,不需要半个小时,那茶自然就凉了。打上半个小时的酥油茶只怕……

    “不需要半个小时,十五分钟,一百下我一定可以。”给自己压缩时间,水云飞快的上下抽打着桶中的酥油。

    格桑朗杰没想到她会这般的倔强,认真说起来她没打过酥油茶,第一次难免会比较辛苦比较累,本来想让她放弃,却没想到她还真的倔强到……

    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上扬,注视着眼前穿着藏袍的女子。纤细的身姿,清明的眼瞬,蔚蓝色的衣袍,长及腰间的头发,一切的一切皆与心中的那抹影子重合。

    降央西饶是故意的,明知道那人也喜欢蔚蓝色的衣服,偏偏还选择这样的衣服给水云。

    格桑朗杰想到这里,心突然痛了起来,仿佛有一种窒息感渐渐从胸腹升至了心口。

    “普拉……”一声苍老的轻唤,将格桑朗杰从思考的世界中拉了回来。回过头一望,眼前正是这户人家的主人,也是打了将近五十多年酥油茶的老阿妈。

    听着老阿妈在一旁指着水云说了一些赞美的话,格桑朗杰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说实在的,打酥油茶其实很简单,但是作为一个游客,能这般坚持打的人却没几个。水云无疑是让老阿妈最为欣赏的一个,而在他的眼中,水云的身影已然渐渐走进他的心里。

    没有五分钟的时间酥油自然和茶水融在一起,当老阿妈告诉他,酥油茶可以的时候,格桑朗杰点了点头。抬起头望向水云,见她的额上已然冒出细细的薄汗。

    “老阿妈说这酥油茶打得真不错,现在还是热的,可以尝尝你的成果。”轻轻一笑,如同微风拂过柳叶。格桑朗杰拿出纸巾,细细擦拭着她脸上的汗水,没想到她会这般努力和认真,真的很叫他意外。

    “真的?那我要灌上一大碗。”仿佛拼命三郎一般打着酥油茶,就为了不要被他看不起,如今茶也打了差不多,想当然要好好尝尝自己的成果,不能被他给瞧扁了。

    水云的话让格桑朗杰有些哭笑不得,打完酥油茶累的时候是不是她本性显露的时候。“我想老阿妈一定会很欢喜。”

    回到客厅,老阿妈显得十分的欢喜,连连给水云倒满,直至她再也喝不下酥油茶,吃不下那老阿妈亲手做的糍粑。这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带着满意和醉心的微笑望着两人。

    水云此时的脸庞光洁如同月亮,泛起的陀红又似那挂在树上的樱桃。格桑朗杰深深望着她,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定格在了那里,再也移不开。

    时间总是走得比酥油灯燃烧的时候还要快,当两人离开老阿妈的家时,天上的太阳已经从东边走到了西边。

    水云心情就像那天上飞过的苍鹰,无比的自在。走在夕阳之中,盈盈的眼睛深切如水,泛着点点的光芒,在眼前的山水中形成了另一幅美丽的画卷。

    格桑朗杰走在道路上,手中抓着早时降央西饶塞在他手中的相机,本来是让他给水云拍几张照片,谁知他……

    “啊……”水云突然而来的惊叫让格桑朗杰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格桑朗杰连忙抓住她的手,上下扫视了一番。

    第一卷第十章由你请客

    “被你拉去喝酥油茶,我竟然忘记我来这里的目的了。”水云无比郁闷的望着他,本来她提议来牧区就是为了想……

    “目的?什么目的?”格桑朗杰想不出来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会这样重要,竟然能让她大惊小怪的。

    “我本来想要来骑马,谁知道你竟然拉着我来尝酥油茶。”水云万分怨恨的望着他,那神情好像一个怨妇一般,着实让格桑朗杰感觉自己是不是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是这事。骑马随时都有,若是想,明天我们还可以再来。”他还想是什么事,没想到竟然是……格桑朗杰有些没好气,俊秀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抹无奈。

    “算了,再找机会吧。”水云摊摊两手,望着空中逐渐西去的太阳,天上的云朵已然被它染红了半边天。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坐车。”水云脸上的疲惫格桑朗杰是看在眼里,像她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她,便猜到她肯定来自比较富裕的家庭,纤纤玉手柔嫩细滑,完全不像有干过活的样子。

    水云感到自己也有些累,连忙点了点头,跟着格桑朗杰一起坐上回去的汽车。

    夕阳洒落在乡野的道路上,照进车里。温暖的车内,水云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一双清澈的美目渐渐迷朦起来,最后索性是闭上眼睛,倚在车窗旁睡去。

    格桑朗杰坐在她身旁,转头便见她沉沉睡去的模样,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笑容。

    水云是美丽的,有着精致的五官,柳叶似的眉型清晰可画出每一笔的眉毛,闭上的眼睛看不到那曾经的倔强和坚强。静静的睡颜就像那唐卡上的度母,没有喜怒悲舍,只有平静平静再平静。

    格桑朗杰望着她出了神,本想做到心止如水,却奈何此时水云的面容就像一颗石子落入了他的心湖。转过头闭上眼,默默念起每日必修的经文,企图将那张容颜抛至脑后。谁知此时汽车一个颠簸,水云本靠在车窗上的头一磕,一声响惊起睡了的水云,也惊起默念经文的格桑朗杰。

    “你没事吧。”一声响虽然不大,但总该会痛吧。格桑朗杰转过头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浓浓的关心溢出口间。

    “没,没。”轻柔的抚摸,令碰痛的额头不在发痛,水云望着就在眼前的脸庞,心怦然的跳动起来。

    微浅的呼吸就在她的上方,拂过她的眼睑,吹过她的睫毛,轻轻柔柔。

    水云微低下眼,一股淡淡的清香随即扑鼻而来,那是格桑朗杰身上发出的香味。

    “那就好,看来还没起包,不会变成猪头。”没青没紫,想来应该不会起包,不然降央西饶恐怕要找他算账。

    “猪头?那应该还不至于吧。”轻柔的指尖离开她的额头,水云有些依依不舍,转头望着格桑朗杰,只见他仿佛松了口气的样子。

    轻笑一声,格桑朗杰扬起眉,“看样子没红,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如果累了,就靠在我肩上吧,借你靠一会完全没问题。”

    “喔,这是你自愿的,可别说我欺负你。”水云毫不客气的贴了上去,靠在他的肩上,枕了枕一个舒服的位置,随即闭上了双眼。

    水云太累了,自她十二岁之后再也没有接触过体力活,即使是提个东西,扫个地,完全都不需要她来做。如今只是打了一回酥油茶,就仿佛背了一天的水泥的工人一般,累得实在是不行。

    昏昏睡去的水云没有见到格桑朗杰眼中的那抹柔情,同样她也听不到他口中喃喃而出的经文。

    黄昏已过,天色已晚,当水云醒来之时,汽车之中已然打起了灯光。

    “还没到么?”水云揉揉双眼,睡醒的样子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无邪的让格桑朗杰眼中不由得泛起一抹溺爱。

    摇摇头,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车窗外的世界,“恐怕还要走个十来分钟才会到。”

    “嗯,那到的时候岂不是快七点半?”水云眉头微微一皱,现在已经是七点十分,如果再走个十来分钟真的要到七点半。

    “你有事?”见她望着手上来这之后才买的手表,格桑朗杰的眉头不由得一挑。想到降央西饶昨晚和他说过的事,水云的前男友被人甩了,现在想到水云的好,又想与她复合,可惜水云不想看到他。谁知那人一直打电话给她,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把手机关机。

    水云摇摇头,纤纤玉手指着他的肚子,很是无辜的说道,“你的肚子不饿么?”

    “还好,不算太饿,你该不会是下午吃的就被你消化了。”格桑朗杰想到下午的时候水云可是吃了不少糍粑,当然也有老阿妈招待他们,做了不少的藏菜。

    水云听他提起下午两个字,顿时眼神一眯,埋怨似的神情随即爬到她的脸上。“你还说,打酥油茶是我有生以来干过最累的事情。再说了,即使我再能吃也没有你能吃。”

    她吃饱肚子的时候,那糍粑只被她吃了一小碗,谁像他,摆在他眼前的碗和餐盘一样大。水云伸手戳了戳他的肚子,本想看看他的肚子会被撑得多大,谁知道戳上前竟是扁平的。

    “说,你吃的都跑到哪里去了?”他的腹部扁平,完全不像是吃过东西的样子,而且戳他的时候感觉硬得很,完全不似普通的人。

    格桑朗杰一双深邃的眼眸有些没好气的盯着她,抓住她戳得自己有些疼痛的手,有菱有角的薄唇上溢出了一句话。“除了肚子还会有哪里?”

    “哼,真是吃进肚子,又岂会硬得和石头差不多?”水云冷哼了一声,一双美目盯着眼前炯炯有神的眼睛,近在咫尺仿佛要迸出火花。

    格桑朗杰轻咳一声,放开抓住她的手。“冷的话把衣服穿上,我们要下车了。”

    “到了?”水云转头望向车窗外的世界,发现有的景物还真的比较熟悉。

    “到了。”汽车已经驶向进站的途中,格桑朗杰等着汽车停稳之时站了起来,看着汽车内的人一个又一个的下了车,最后再带着水云下车。

    “你确定你肚子不饿?”水云望着格桑朗杰真的很怀疑,像他一米七多的个子吃的未免也有些太少了吧,难怪长得比较清瘦。

    “如果是你请客,我的肚子绝对是空空如也。”看看自己那老式的手机,上面指向的时间正好是八点。猜想此时如果回到家中,怕是家里没有剩下什么给他吃的。格桑朗杰抬头望了水云一眼,他可不是想要揭她的油,实在是因为他身上还真没钱。

    水云轻笑了一声,看着他掏出的手机,说实话那老旧的样式在她那里可以说是已经完全被淘汰,甚至没有,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见到这样的老古董。

    想起降央西饶曾经说过,唐卡画师是个清贫的职业,能赚的钱并不多,而且伤神伤眼。许多人为了当唐卡画师,从小就跟着画唐卡的师傅一直做,完全没办法接受正规的教育。

    而格桑朗杰二十几年的岁月之中,真正出师之时也是在二十一岁左右。藏文与汉文的学习皆来自降央西饶带给他的资料,也幸好他的悟性高,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这些知识。

    “这个没问题。”水云眉头一挑,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随即毫不犹豫拉着格桑朗杰的手,立马走向离自己最近的餐馆。

    第一卷第十一章月中女子

    一餐丰盛的晚宴,比家中做出的菜肴还要香。格桑朗杰细细品尝之时,那举止比水云见过的任何男生还要优雅,甚至比她之前的男朋友还要高雅。

    静静的目光中,水云从他的眼中望见点点的星光。恍然间她想起了一个人,一首诗。

    水云说不清格桑朗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以她的了解作为一名唐卡画师过的日子必然清贫,要接受一些礼仪礼节上的文化断然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浑然天成的气质让她不得不多做一些的想法,一个人不可能天生就会一些东西,尤其是言谈举止之上,绝不是因为有钱没钱就能解决的。

    水云一直盯着格桑朗杰看,那一双如同黑珍珠的眼睛漂亮是漂亮,但被这种眼睛看久之后,格桑朗杰发觉自己再被瞪下去,晚上迟早要噩梦。

    “咳,是我脸上多了一个痣还是我的脸上了多了什么,竟然能让你看得如此出神?”放下手中的食物,拿过桌子上的餐纸细细擦拭了嘴唇一番。格桑朗杰抬起了头,星光般的眼睛注视着之前一直喊饿的水云。看着她脸上染上了陀红,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今天白拉姆节,祝你节日快乐。明日我恐怕不能尽地主之宜再陪你,若你想到牧区去的话,降央或许可以帮你很多。”格桑朗杰轻轻吐露的话看似平常,却让水云猛地转过头望着他。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水云瞪着他一会,半响之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度,随即又低下了头。

    格桑朗杰苦笑了一声,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眼前碗里的抄手,再次开口,“那副唐卡还没有画完,我手头上刚又接了一个单子,所以没有……”

    “我明白了。”水云连忙打断他的话,她明白他的意思。说实话他们也只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朋友,没必要为了她把最重要的工作也停下。“你有你的工作要做,不可能老是陪着我,万一耽误了工作也就不好。”

    “咳,这样好了,让降央好好陪你几天,我尽量将那副红唐完成。”他有他的信用,那副送她的唐卡绝对会在她走之前送到她的手中。

    格桑朗杰说出的话让水云没由来的生出一种失落感,同时也有一种丢失珍宝的感觉。也许是这几天的相处让她看到了与之前那人截然不同的对待方式。也许在她心中,格桑朗杰已经占了不小的位置。

    “你有事就去忙吧,一直麻烦你和降央也不好。”从他在酒馆中为她买单到现在,三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照顾她。说起来浪费他这么长的时间,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格桑朗杰摇摇头,抬起眼望着她。“你是木晶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那既然如此,我是否可以到你家去看你作画?”水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她明白一点,就是她有些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

    格桑朗杰一愣,在他说出不能陪她之时,他的心就仿佛有块石头,压迫着他说不出话来。说到底他对水云其实也是有感觉,看到她,总会让他不经意的想起了那个人。只是对那个人他心怀敬意,对水云却是……“随时欢迎。”

    离开餐馆,结束一场算是沉闷的晚餐。水云仿佛怀着难以诉说的心事走在路上,格桑朗杰跟在她的身后,静静望着她的身影。在洒落的月光中,这抹身影逐渐的朦胧起来,长长的衣袖,消瘦的人影,仿若那天那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梅朵,格桑朗杰轻唤着这名,炯炯有神的目光也在此时渐渐迷离。毫无意识间一道亮光乍现,伴随着一道声音响起,随即是自己被推开的身子。

    “梅朵。”格桑朗杰摔倒在地,下意识的喊出这两个字,却在看清眼前推开他的人时,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水云。”惊喊一声,格桑朗杰连忙抱着推开他的人站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一道声音带着几许惊魂未定传至格桑朗杰的耳中。

    眼前不再是曾经的场景,眼前的人也不在是曾经的那人,格桑朗杰恍然回过头,望着那人,连忙抱起怀中的水云察看伤势。

    “我没事。”被他抱在怀中,水云的脸上仿佛被火烧红一般,滚烫滚烫。

    “你没受伤吧。”格桑朗杰来回上下看了一回,见水云还是完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如果没事,我先离开了。”见他们两个没受伤,开车的司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水云点了点头,看着那司机把车开走。随后转头望着眼前的格桑朗杰,在她推开他的那下,她听到他喊了两个字,好似是“梅朵”。

    “你走路的时候是不是都不大喜欢看路?”想到前面那画面,如果不是那司机开的慢,他的小命恐怕就玩完了。

    水云瞪着眼前仿佛心事重重的格桑朗杰,本想质问他,却在下一刻被他拥进了怀中。

    深深埋在他胸口,几乎要窒息的水云想要推开他,然而格桑朗杰喊出的话让她全身不由得一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梅朵,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再一次听到梅朵两个字,水云真切的感受到格桑朗杰语气中充满无限的歉意。这个梅朵,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让他如此?

    “放开我,格桑,我快被你闷死了。”看他瘦瘦高高,却没想到他的力气会这般大。水云感到自己真的会被他给闷死,忍不妨狠狠踩了他一脚。

    “痛。”脚上传来的痛令格桑朗杰不由得放开了水云,就在这瞬间,他看到水云的双眼之中仿佛能冒出火来。

    “知道痛就不要把人认错,还有,别把人抱错。我是水云,不是梅朵。”真的很生气,水云没想到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会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顿时心中像是被什么堵着一般,气几乎透不过来,眼中一抹眼泪滑落,水云感到自己的心疼得几乎要空洞。

    格桑朗杰抬起头,正见水云眼中的泪水,心房忍不住抽疼了一下,刚开口要去解释,谁知水云却转眼跑走。

    “水云。”格桑朗杰喊了一声,试图要将她喊回来,可是她的身影却渐渐的远离了他的视线,消失在黑暗的世界中。

    天上的月色依旧清明,如同三百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人在那条柏石路上,偶遇一生中最爱的姑娘。只是他不是那个人,水云也不是那个姑娘。

    格桑朗杰轻叹一声,被踩的脚也不在疼痛。连忙抽出口袋中的手机,拨通降央西饶的电话。

    一声铃声响起,惊醒了站在阳台上望着月亮的降央西饶,美丽的容颜上眉头微微一挑,想这时候会有谁给她打电话?走进房中,拿起电话一看,正见那屏幕上的名字熟悉万分,正是那早些时候被她约出来的格桑朗杰。

    “扎西德勒,今天和水云玩得怎样?开心不开心?”一接起电话,降央西饶劈头便是一句,完全不给格桑朗杰说话的机会。

    电话一头格桑朗杰苦笑了一声,“扎西德勒,如果水云回去了,你给我发个短信报个平安。”

    报个平安?降央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没有和水云在一起?”

    “我把她当成梅朵,她生气了,所以……”格桑朗杰话还没有说完,降央西饶立马骂了过来。

    “你是笨蛋吗?她和梅朵你分不清?怎么可能把她当成那人。”降央西饶翻了翻白眼,水云和梅朵只是七成相像,并不完全相似,没道理会把水云当成梅朵吧。就算她把水云装扮的和当初的梅朵一样,但是大白天的都没当她是那人,为什么到了晚上就……

    第一卷第十二章罗桑洛丹

    “或许是不是因为我想多了,所以精神有些恍惚差点撞车,是水云把我扑倒救了我。”格桑朗杰说出这话,降央西饶瞬间明白为什么她会把水云当成梅朵。

    “那你们都没事吧。”听他们差点出车祸,降央西饶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不在盛气凌人。

    “没事,反正水云到家,你发个平安的短信给我就好。”格桑朗杰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将近九点。这个时候街上的人也少,还真担心水云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到家。

    “好啦,我出去看看,如果找到她就给你打电话。你自己在外面也小心一点,早点回去。那人的事就不要多想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一切……都该风轻云淡了。”降央西饶知道在格桑朗杰的心中,一直不曾把那件事情忘记,同样的,在那人的心中,也未曾将那件事情给忘记。

    轻叹一声,匆匆拿过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衣服,降央西饶走出了房,朝着外面的世界而去。

    水云一路跑,却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张眼一望,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无尽的黑暗,即使远处有着点点的灯火,但是近处,寒冷的夜中让水云的心不禁泛起了一丝的寒意。同时因为四周没有任何的人影,令她不由得心生一股恐惧。

    “回去的路应该是往这里走?”水云转头望着来时的路,漆黑的路上,即使洒落了银白色的月光,但还是有种让水云觉得恐惧的感觉。

    缓缓向前走去,害怕眼前会有什么东西随时跑出来一般,水云快速的朝前跑去。就在拐弯之际,水云不期然的和一抹身影撞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听见对方一声唉呦,水云连连道歉,却在见到爬起的那人时目光一呆。“是你……”

    水云望着眼前一抹绛红色的袈裟,那带着一丝熟悉的容颜,不正是昨天在纳曲河旁与格桑朗杰见到的喇嘛。

    “阿弥陀佛,我们又见面了。”年轻的喇嘛轻轻一笑,如水的目光平静如同大海。水云望着他的容颜,总觉得他与格桑朗杰有几分的相似。

    “你不是喇嘛?怎么可以在大街上乱逛?”在她的意识之中,喇嘛是虔诚的佛教徒,戒律之多达二三百条。在这么晚的时候,水云不相信一个正规寺庙的僧人会到处瞎逛。

    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年轻喇嘛摇摇头,并不回答水云提出的问题,反倒是问,“这么晚了,格桑怎么放你一个人到处跑?”

    听喇嘛的意思仿佛与格桑朗杰十分的熟悉,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水云总觉得这个喇嘛与格桑朗杰口中的梅朵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梅朵是谁?”水云很直接的将话问出了口,令身前的喇嘛一震。

    “梅朵?梅朵是花,还能是谁?”喇嘛望着眼前的水云,没想到她会说出梅朵两个字。只是听她问是谁之后,他立即想到格桑绝不会将梅朵的事告诉给任何人,即使是眼前的人有多像梅朵。

    “梅朵是花?我不信,如果真是花,他……绝不会……”抱我,水云说不出后面两个字,只是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喇嘛。

    “绝不会如何?”喇嘛迎上她的双眼,看着她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嘴角不由得上扬。原来她问梅朵是谁,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关你的事。”水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但是在这名喇嘛的眼中却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眉头微微皱起,年轻喇嘛扬起一抹笑,“看来是我管的太多,既然如此,我也不多问。天色已经晚了,想必格桑和降央担心,我先送你回去吧。”

    水云望了他一眼,犹豫了半响之后点了点头。

    跟在喇嘛的身后,水云的心仿佛安定了不少。眼前那一抹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在他的带领下,水云走出了不甚熟悉的小巷。

    “这里离降央的家不算太远,离格桑的家可能会有一段距离。这么晚了,你身上可有带电话,联系他们来接你吧。”喇嘛望着不远处的地方,那是降央西饶的家。

    水云点点头,一双美目带着感谢二字,很真诚的望着他。“谢谢你带我回来。”

    “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以后有需要姑娘帮助的地方,还希望姑娘能尽心帮助。”喇嘛说出的话让水云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抬起眼望着眼前的喇嘛,只见他合掌作楫,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仿佛佛殿之中的菩萨,笑得神圣,笑得无暇。

    降央西饶看见水云的时候,同样也看见那抹逐渐远离的身影。绛红色的袈裟在月光中翻飞,清冷的风中,他渐渐远去。

    心中的痛再一次的被揭开,降央西饶望着那抹身影,心上的痛楚随即像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来。

    水云转头望见降央西饶压着胸口,顿时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降央,你怎么了?”

    “是他送你回来?”降央西饶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眼中深埋的眷恋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水云看在眼里,微微一愣,想不到降央西饶对那名喇嘛真的是……

    “是他送我回来的。”水云点点头,在她眼中疑云重重。降央和一名喇嘛有关系,这项认知让她想起了在大学时,曾经听同学说过西藏有那么一位活佛,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姑娘,最后却是以悲剧收场。莫非降央要效仿那名女子么?

    “你是怎么和他遇上的?”降央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然而眼中的哀伤却让水云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我和格桑朗杰……”水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和他之间,那不知道该算朋友还是什么的感情。慌乱的眼神,水云试图去理清自己的思绪,但一想到格桑朗杰,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呈现出他的脸庞。

    降央西饶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只想知道的就是水云对格桑朗杰究竟有没有意思。“我知道你们吵架了,格桑都同我说了。”

    “吵架,那不算吵架,只是他把我当成别人而已。”水云扶着降央西饶往家的方向走去,想格桑朗杰虽然不算太出色,但他的气质十分的干净,宛如莲花一般圣洁。可是她没想到这样的男子竟会将她当成其他人,甚至……

    “所以你吃醋了。”降央西饶听出那话中浓浓的醋意,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原来水云对格桑朗杰也不全然没感觉,看来格桑的心事终于可以解开了。

    “谁说我吃醋了。”水云不想承认自己对格桑朗杰真的有感觉,那会让她想起了以前的那个人。

    降央西饶失笑的摇了摇头,一双美丽的眼睛深深的望了水云一眼。“水云,请你相信格桑他是个专一的人,那个人对他而言是个最为敬重的存在。你和她不同,格桑最是明白。”

    “那他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她?”水云不能理解,难道是因为她长得和那人很像?

    “其实这件事一时半会我也和你没办法说清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降央西饶想了想,现在告诉水云关于格桑朗杰的往事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水云见她没有打算说下去,眼神微微一垂。想自己和格桑朗杰是来自两个不同民族,自己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散散心而已,并不是要把自己的心再一次弄丢。

    第一卷第十三章信仰皈依

    香格里拉,神圣的天堂,她到这里是为了得到心灵的救赎。格桑朗杰对她而言,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她不该对他投入太多的感情,更不该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水云。”降央西饶转头便见一旁的水云仿佛陷入沉思一般,眼睛毫无焦距,完全不像看着前方的样子。

    “水云。”降央西饶又喊了一声,这回像是唤回了她的神志,水云回过神来望着她。“嗯?”

    降央西饶轻叹一声,指着前方的家门,“我们到家了。”

    “阿尼和阿库也在家?”水云抬头看着房中透出的光,想降央西饶的家中,除了她之外只有她的父母。想这两位大人平时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完全没有时间顾及到降央西饶,平日归来的时间也不定,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

    降央西饶挠挠头,她出来找水云的时候,家中的灯是关着的,这会开着,肯定是家里的大人回来了。

    和降央西饶走进客厅,水云果然看到她家的两位大人坐在了那软垫之上,神情似乎有些严肃,连气氛也相对冰冷不少,足足比外面的世界还要冷上一些。

    “阿爸拉。”降央西饶轻喊一声,俊秀的眉头微微皱起,注视着眼前的父母。

    “你见过罗桑了?”降央的父亲转头望向降央,一句你见过罗桑这五个字让降央西饶全身为之一颤。

    水云有些担心的望着眼前的降央西饶,隐约之中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我是见过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降央只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再隐瞒下去。

    降央西饶的承认让她的父亲罗西眉头高高皱起,瞪着自己的女儿,罗西想要生气,却不知要如何气起。“我告诉你多少次,你为什么都不听。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罗桑洛丹,你和他是完全不可能在一起,从前是,现在是,未来还是。降央,你什么时候才肯听阿爸一句劝,别和他再有什么牵扯了。”

    罗西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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