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击中,一下仆倒在地。
“墨哥!”他刚要去扶他,车手又返回来,再次用钢管向他扫来,狄森飞身扑去,咣当一声,连人带车撞翻在地。
“你们快走!”他边和车手打斗边向安琪和林薇大叫,林薇反应还算快,拉了一下吓呆了的安琪,两人搀起已经昏迷的青墨就跑。
“狗娘养的!”狄森挥拳向车手猛击,两人撕打中,另一辆摩托车飞驶过来向狄森后脑砸来,狄森眼观六路,猛地一翻身,那车手一棍反而打在自己的人头上,好在他戴着头盔,但也震得晕晕乎乎,狄森跳起来在他身上猛踩。
这时不少路人都看到这一幕,有人叫道:“打架啊,快报警!”
那个摩托车手比较高大,被踩了两下把身体一拱,把狄森撞得坐倒在地,两人不敢纠缠,同时跳上摩托车就跑。狄森捡起钢管要追上去,但摩托车已经一道烟逃跑了。
狄森追了几步,把钢管向前方掷去:“你们这帮混蛋。”他喘了几口气,忽觉腿上剧痛,见小腿裤子破子,鲜血迸流,刚才扑车的时候被车胎刮去一大块皮肉。
他一瘸一拐向青墨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十三、怒火中烧
医院,缠着绷带扣着氧气罩的青墨晕迷不醒躺在床上,安琪哭得泪如雨下,林薇在一边焦急地走来走去。
门被人的推开,一身血污的狄森一瘸一拐进来:“墨哥怎么样?”
“医生说还没脱离危险期。”林薇忧心忡忡。
“这帮杂种!”他重重锤在床头,向安琪道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安琪不说话,只是哭个不停。
林薇扶着他,“阿森你也去看看医生吧,你看你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狄森其实现在旧伤新患一起上涌,全身剧痛,可越发激起他的怒火,但他不形于色,在他从前的江湖生涯中,他已形成了越愤怒越冷静的性格,每当这时,他会变得十分可怕。
在林薇的极力劝说下,他还是去看了医生,现在医生都快认识他了,这段时间他进医院次数实在太多了。看到他旧伤未痊又添新伤,一身纵横交错全是伤口,医生在胸前划着十字:“愿上帝保佑你。”
包扎完毕,林薇劝他:“你回去休息吧,我和安琪会在这儿照顾墨哥的。”
狄森点点头:“墨哥醒来记得通知我。”
林薇哪里想到,他根本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市场,找一个卖肉的冷藏库,趁那儿管理员没注意,把他们砍骨头的刀偷了出来,又找来一根铁棍,把两者牢牢绑在一起,做起一把手柄有一尺长的大砍刀。
他弄了顶太阳帽,把脸孔压得低低的,在大街上一路打听,一直问到道宁公司的总部,一幢十五层的大厦,这里面安保齐全,门口还有监视系统。
他大步走进来,经过安保处时,门口的监视器发出警报声,保安漫不经心地走到他面前,“请出示你身上的金属物品,钥匙,钱包,金属烟盒等等……”
狄森拉开衣领,保安大叫:“哦,上帝!”一把大砍刀出现在面前,砰地一声,狄森一刀把桌面的监视仪打得稀烂,抓住那个吓傻了的保安衣领,把他头重重撞在玻璃上。一道烟向楼上奔去。
保安捂着血淋淋的额头掏出对讲机:“有人带危险武器闯起大楼,红色警报!红色警报!”
狄森一路狂奔,上到三楼后,他穿过走道进入消防通道,在这喘了几口气,又一鼓作气向楼上跑,到八楼时,他冲进一间写字楼,正在办公的白领职员吓得大叫,他举起砍刀压在一个职员脖子上:“安德烈在哪?”
“我不知道。”
“不说我砍了你!”
“我真不知道,这楼上有好几家公司,我只知道道宁公司在顶楼。”
狄森冲出去向顶楼跑,经过楼道时,两名保安从另一侧拦过来:“站住!”
狄森缩进楼道口,保安追过去时,只见楼道口的电梯正在向上走。
“楼上人员注意,他进了电梯。”保安向楼上跑去,他们刚一走,从电梯旁的垃圾桶后面,狄森冒了出来,原来他只是按了电梯,人并没有进去。他继续沿消防通道向上跑。
上面守在电梯口的保安等电梯门一开,里面空无一人,随即听到背后一声大吼,砍刀劈下,一声惨叫,鲜血溅到墙面。
狄森如猛虎如羊群,一连几刀把四名保安砍倒在地,抹去脸上的鲜血向里面继续冲。侧面房间两个穿黑西装保镖模样的人出来了,一边向对机讲喊:“他在这。”一边掏出手枪:“站住!”
“开枪啊!”狄森把胸前衣领拉开,保镖吓得连连倒退,他胸口插满了雷管,用黑胶带围在胸前。
其实狄森从哪去弄雷管?这是他在街上买了两管古巴长雪茄,胶带包住头尾,再上面绕几根红线蓝线,看起来像雷管。
不等两人吃惊完,狄森已冲上去,一声惨叫,一个反应较慢的保镖被一刀砍在手上,差点手都被砍断,另一人想开枪又顾忌到他身上的雷管,犹犹豫豫被他一后蹬踢倒,枪也掉到一边,狄森用刀背在他头上敲两下,打晕他后捡起手枪。
“这破枪!”这还是那种八十年代的老式左轮,对来自未来的狄森来说都老掉牙了,但总好过没有。他把一支枪插进裤腰,一手持枪一手持刀,拎起那个还抱着手在哭爹叫娘的白人保镖:“安德烈在哪?”
“你这疯子……”
狄森一枪托砸在他嘴上,鲜血迸流:“他在哪?”
“他……他不在,出去了。”
“这儿管事的是谁?”
“是经理,迈克尔贝……啊!”
不等他说完狄森一下把他砸晕,向经理室冲去,又有两名保镖从另一侧涌上来,狄森举枪就射,砰砰子弹打得火花四冒,逼得他们退回通道,对方胡乱射了几枪,他面对弹雨毫不退却,只顾前行。
谁也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保镖以为他好歹要避一下,不想刚一探头就面对狄森的脸,他居然已经冲过来了。
“去死吧!”近距离用枪不便,他挥舞砍刀一阵猛剁,这后面除了两名保镖还有三名保安,面对这个举着血淋淋砍刀的疯子,所有人都吓破了胆,胆小的甚至转身要逃,被狄森追上来砍在背后,不消片刻,一身血污的狄森站在楼道里,地上尽是呻吟惨叫着被砍倒的人。
他抬头看到经理室的牌子,一个白胡子老头在一名保镖的护卫下想逃出来。本来他不带保镖狄森还不敢确认,见他有人保护,肯定这就算不是经理也是集团大人物。
“想走!”狄森掏出另一把枪,砰砰几枪,那保镖还算经验丰富,把两人压在地上,伏地向狄森射击,狄森躲到墙后,出来时故技重施,露出胸前的假雷管:“开枪啊,炸死你们!”
保镖吓得手一颤,狄森大步冲上,对方叫道:“再过来我开枪了!”
“蠢货!”见他手指直打颤,狄森根本不给考虑的机会,扑上来就开枪,保镖被击中腹部,狄森一脚踢飞他手枪,在他头上重重踢了几脚把他踢晕。那老头想跑,狄森一枪射出,砰地一声,老头惨叫着捂着腿倒地。
狄森有点欣慰,虽然重生身体不行了,但枪法倒没退步多少。
“你什么人?你想干什么?”老头大叫。
狄森像拖死狗一样拖着他进了办公室,重重撞在办公桌前,把电话往他面前一砸:“给安德烈打电话,如果三分钟内不出现,我就烧了他的公司。”
老头在犹豫,狄森在他伤腿上踏了一脚,他惨叫一声,急忙抓起电话,“安德烈先生,有个疯子冲进公司打伤许多人,他说要见你……是的是的……是的……我们不知道,他应该是中国人……您快来救我,他说三分钟不来就烧了整个公司,他是疯子,我看他一定做得出来的……好好……求您尽快……哦……我问一下。”老头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狄森:“安德烈先生说请问你的名字。”
“狄森!”
老头颤声回应安德烈:“他说他叫狄森……好的好的……”他放下电话,“他说他马上赶到。”
狄森从口袋掏出胶丝带,把他捆在旁边的家具上,又从外面把受伤的保镖拖了三个进来也捆在上面,把电话踢到老头的脚边:“报警。”
老头以为听错了,狄森怒道:“叫你报警!”老头吓得抓起电话:“警局吗……”
接下来几分钟,狄森在等待,被绑的人看到他时而在老板椅上坐着转悠几下,时面闻闻桌上的香烟,没有一丝紧张的表情,好像他是在这观光作客的。
三分钟后,安德烈还没到,警察先到了,警车鸣叫着,不一会,下面就被超过一百多警察重重包围。
莫警长从车里下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先到一步的警察向他汇报:“疑犯冲进大楼,见人就砍,从里面找出来十名伤者,其中两人伤势严重已送往医院,我们已疏散整栋大楼,疑犯在十五楼经理室,绑架了四个人,他身上有刀和从保安手中抢走的枪,据说他身上还有炸弹。”
“疑犯的身份确认了吗?”
“他一个半小时前还在我们警局。他叫狄森。”
莫警长眉头重重地跳了一下,对随从道:“把经理室的电话号码给我。”
很快有人送来号码,莫警长打通电话,狄森接起来,“找哪位?”
“狄森吗?我是莫警长,你是不是疯了?”
“就算是吧,我的朋友被安德烈的人打成重伤,我知道你们警察不会管,所以我只好用我的方法。”
“你现在做的足够你在牢里蹲一辈子。”
“抓住我再说吧。”狄森叼起一根烟,“如果想人质安全,尽快把安德烈给我找来,已经超过三分钟了,我的耐心有限。”他扣了电话,望向墙面的大钟,再从窗口探头,隐约可以见到对面大楼有人影晃动,他知道各处都有狙击手在布置,他拉上了窗帘,确认这房里没有狙击手能观察的视角,才走到老头面前。
“我再等两分钟,不然你们得见上帝了。”
“求你别杀我,我家还有妻子孩子……”
“闭嘴!”狄森怒道:“别动不动搬出老婆孩子,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人。”
楼下,莫警长还在商讨作战方略,特警队长道:“我们现在看不清房里的情况,疑犯的作案经验丰富而且很冷静,虽然疯狂但速度很快,根据大楼的保安说他一直就这么冲上来,他们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有没有其他方法看到房里的情况?”
“暂时没有,他一路破坏了各处的监视器,通风管道倒是能进去,但只容一个人通过,考虑到他身上有武器,我不能让队员冒这个险。”
“他提什么要求了吗?”
“他要见安德烈。”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在外围停下,一个身形高大,穿着风衣的俄国中年男子下了车。
“安德烈先生。”莫警长迎上去:“事情越闹越大了。”
安德烈沉默一会,与莫警长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怎么会这样?”
“你打伤他的朋友,非但没吓住他反而激怒了他。”莫警长声音变冷:“这次我再帮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十四、虚张声势
“时间到。”狄森看着指针走向最后一格,举枪向老头走去,老头几人吓得大叫:“救命,不关我们的事……”
铃铃铃……电话响了,狄森提起电话:“喂……嗯,没错……好,让他上来吧,记住,一个人。”他放下电话向老头笑笑:“你们得救了。”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开了,安德烈走进来,门在后面重重地关上了,如果换在楼道的视角,可以看到墙两边都伏着全副武装的特警队成员。
“狄森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安德烈。”他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敌意。
“脱衣服。”狄森枪口指着他。
安德烈长叹一声,把外衣脱下来,“我没有武器。”
“继续脱。”
安德烈无奈,终于他脱得只剩条内裤了,这时可以看见内裤边沿有根蓝线。狄森上前把里面的窃听器拔出来一脚踏碎,嗡的一声,在窃听的莫警长震得耳朵都差点聋掉。
狄森先把几名人质都打晕,再推了他一把重重跌在椅子上,枪口对准他的额头,安德烈脸色微变,他举起双手:“狄森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瓜葛,你不必这样,我们可以坐下来,体面地谈一谈。”
狄森冷哼一声:“在你眼里,我是个无名小卒,你以为收拾我会很轻松,所以你做了一些让我很不爽的事情,包括砸我的店铺和打伤我朋友,我不想再同你玩下去了,今天来我们做个了断。”狄森把砍刀重重拍在桌上。
“别冲动。”安德烈忙道:“好吧,咱们开门见山,我知道我的手下干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但你知道我有很多手下,有些事情我并不知情。我也知道,是你干掉了德瑞克他们,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双方各有损失。我是个生意人,永远不会想做赔钱的买卖,这件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到此为止,我们双方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保持冷静,我可以担保你在警察那边平安无事,最多蹲几天你又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钱,你会享受到更好的生活。”
“是吗?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狄森冷笑:“现在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你可以开条件,一切都可以商量。说真的,我很欣赏你,你的勇气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我们甚至可以成为朋友,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尤其像你这样有胆色的朋友。”
“没错,我也没必要和你动粗,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才来找你麻烦,严格地说起来,我和你之间的确没什么瓜葛,如果我不杀德瑞克,你也不会向我下手,也不会殃及我的朋友,你是为了维护你在地盘上的威信,我是为了自保,我们都没有错。”
安德烈露出喜色:“你这么通情达理真叫人欣慰。”
“跟你交朋友不是不行,但需要诚意,你是得答应我一些条件。”
“尽管说。”
“首先,我的朋友青墨与此事无关,他受的是无枉之灾,他必须得到赔偿。”
“没问题。”
“此外,我要一份你和警方之间交易的明细帐目,包括帐号,地址以及联系人姓名。”
安德烈呆住了,良久才道:“我们和警方没有来往。”
“我最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装糊涂,意思是我们谈不拢了。”狄森举起了枪。
“等等。”安德烈连忙挥手:“你要明白你有这个并不能威胁到我,你只能威胁到警方,这对表明我的诚意毫无作用。”
“这就够了,我有我的用意。”
安德烈目光望向狄森:“我现在开始觉得狄森先生并不是个普通市民,莫非……我们是同道中人?”
“你眼光差了点,现在才看出来,我正要告诉你,我需要找第三方来调停我们之间的事情,帮忙做个见证。”
“谁?”
“铁十郎。”
安德烈身体发直:“你是bc的人?”
狄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指指楼下:“现在下面有几百个警察,安德烈先生,如果你打算和我谈判的话,我们要谈的还多着呢,如果你觉得我们有谈下去的必要,我们不如先想想收拾眼下这个局面。”
安德烈叹道:“你已经重伤多人,事情闹得太大,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你们不是一直叫我疯子吗?神经病需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吗?”狄森掏出自己的病历卡扔在他面前:“感谢你的两个手下,把我打成重度脑震荡,而且医生可以证明我有解离症。”
安德烈明白了:“你的意思在病历上做些手脚,在法可以用神经病的名义为你开脱罪行?”
“我讨厌别人叫我神经病,不过现在看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我知道你的能耐,收买几个精神鉴定科的医生还是问题不大,警察你可以摆平,剩下的就没多少问题了。你可以用钱收买伤者让他们不要提出控诉,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是,这关系到社区安全,可能会有人抗议把持刀伤人的神经病留在本地,你可能会被隔离或遣送的。”
“脚在我身上,何况我也不稀罕那张美国绿卡,我会回来的。”狄森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我同你们俄国人打过交道,我知道你们只尊重强者,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也不会坐下来同我谈,我更知道,想让你为我做这些事情需要让你尝到点甜头。”
安德烈露出笑容:“听起来,今天狄森先生来此其实是希望同我合作的?”
“我更希望在你脸上踩上几脚。”狄森把酒杯啪地砸在他脚下:“你给我添的麻烦够多的了,可惜你是这里唯一的地头蛇,你该庆幸这一点,不然你已经人头不保了。”
安德烈做个举手投降的手势:“对不起,我不该小看中国人。请放心,我愿意用一切方法来表示同你合作的诚意。”
“没必要,我今天其实是奉命行事,我的兄弟铁十郎同我说过了,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会给我报仇的,所以如果你不守信用,你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比我要低,其他的你可以不信,但你应该相信中国人的义气。”
安德烈倒吸一口凉气:“我绝对相信。”
看着安德烈紧张的表情,狄森内心笑了,不好意思铁十郎,借用一下你的名号。
他伸出手:“现在,把我要的给我。”
“稍等。”安德烈走到办公桌边,取出一份文件递过来。狄森拿过来翻了翻,赞道:“不错啊,用保释金的方式向警方行贿,这可真是个妙招。”
安德烈笑道:“莫警长也许不是抓罪犯的好手,但他是个出色的会计,他总能把收入和支出做得天衣无缝,看了以后我自己甚至都怀疑有没有向他行过贿。”
狄森赞赏地点点头,道:“现在我要一个能不被警察窃听的电话。”
“用这个吧。”安德烈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东西,狄森看了不禁哑然失笑,他拿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大哥大”。
“这是摩托罗拉公司新推出的移动电话,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安德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这一点也让狄森佩服,这种“砖头”虽在七十年代就出现过,但真正面向市场是在90年代中期,在影视作品中,这样的移动电话一度成为黑帮老大的身份标志,所以才称为大哥大,安德烈居然也能弄到一部,足见手段。
“需要我教你用吗?”安德烈还担心狄森不会用,对这个时代来说,这的确是高新科技。
“不必。”狄森熟练地按下号码拨出去,安德烈又感吃惊,他印象中中国人都是些乡巴佬,可狄森如此熟练应该是早就用惯了的,这不禁让狄森在他心目中更显得见多识广。
“我找钟臣。”
“我是。”
“我是狄森。”
“上帝,居然是你,我们正在看电视,上面说你把安德烈的老窝给端了。”
铁十郎也在旁边,一听钟臣的话急忙抢过手机:“狄森,你在哪?”
“安德烈的身边。”狄森打开文件:“铁哥,如果上次我送的礼你不喜欢的话,这样有份新的礼物,你赶紧去拿纸和笔。”
“纸笔。”铁十郎向钟臣猛打手势。
“1982年4月16日,康纳·迪那,4300美元;1982年4月19日,威斯特·夏力,6500美元;1982年5月9日,哈尔·德拉克,3900美元……”
铁十郎一边记录一边问:“这都是什么?”
“安德烈向警方行贿的帐目,他们在保释金上面做假帐,提供给警方一些无关紧要的犯人,事后保释金全都没有退还,成了贿金。”
“这帮家伙,亏他们想得出来,兄弟,你没事吧?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好好保管这份帐目,将来一定用得着。”狄森说完挂了电话。
“喂……兄弟……兄弟……”铁十郎拍着电话,良久,他长叹一声望向其他几人:“我得承认,咱们确实不如国内的同行。”另外三人都低下了头。
铁十郎来回踱了几步,桌子一拍:“不能干坐着,咱们也得做点什么。”
“好!”所有人同时起来。
那头狄森挂了电话,把文件递还安德烈:“恭喜你,你现在可以在莫警长面前再立一功了。”他把枪和刀都递到他面前。
安德烈有点不敢相信地接过来,“朋友,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你不会的,如果你知道我会给你什么甜头。”
十五、移花接木
“让一让,让一让。”安德烈带着狄森下楼,警察上前给他拷上手拷,外面等候已久的媒体记者一拥而上。另一边警察把狄森押进了警车。
“安德烈先生,您是怎么制服疑犯的?”
“安德烈先生,疑犯同您有什么关系吗?”
“安德烈先生,你进去时考虑过后果吗?是什么动机让你这么勇敢?”
“安德烈先生,你有受伤吗……”
面对记者们的追问,安德烈笑容可掬:“大家放心,事态已经在控制当中,据我的判断,疑犯应该是名精神病患者,因为受到某种刺激而出现不正常的举动,我在他身上找到几份病历,他的脑部曾严重受伤。我试着与他沟通,最后成功劝说他放弃了疯狂的举动,对此我表示欣慰。”
“安德烈先生,有传言说这次袭击与黑社会内部矛盾有关?你对此有何看法?”
“这是无稽之谈,我是个正当商人,从来不与黑社会性质的生意牵扯任何瓜葛,对于这样的谣言我无须理会,因为清者自清……”
“安德烈先生,你独力完成制服疑犯的过程,是否觉得警方有不作为的嫌疑?对于这类事件,你对社区安保有什么意见吗?”
“这一点我绝不赞同,如果没有警方作后盾,没有他们完善的情报,我是不敢走进这间屋子的,抹煞他们的功劳是不公正的。我对社区安保依旧有信心,像这样的案例是非常少见的,当然这次造成多人受伤,我们依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一点我们会结合警方的意见进行安保改良……好了各位,如果有问题,请在警方的记者招待会上提问,谢谢,请让一让……”
警察一拥而上,把媒体记者拦在外面,安德烈与莫警长碰头,莫警长忧心忡忡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安德烈作个噤声的手势:“上车再谈吧。”
两小时后,格兰特街市立医院,青墨所在的病房,两名白领职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请问这是墨先生的病房吗?”
“你们是……”安琪和林薇同时抬起头来。
“我们是道宁集团的员工。”
“啊?”安琪一跳而起,紧张地拦在他们前面:“你们想干什么?”
“别误会,我们是墨先生的朋友,对于墨先生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他早日康复。”两人留下一个纸袋,匆匆离去。
安琪打开纸袋,里面是厚厚一叠美元,足有五万。望着他们逃命似的离去的样子,安琪和林薇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在狄森家的店铺,张琳和张国豪正在忙活着准备店子重新开张,忽然有邻居急匆匆地跑来,“你们还不看电视,你儿子砍人被警察抓了。”
张琳手中的碗啪一声在地上砸得稀烂。
与此同时,消息也震惊了唐人街华埠商会,向华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这个狄森?”
“可不是,这段时间他可是出尽了风头,自从他被打出院后就连着搞出几件大事,上次在街上同德瑞克那帮人大打一场搞得鸡飞狗跳,后来德瑞克他们被杀,很多人怀疑是他杀的,这不,刚从警局出来才一个多小时,他就血洗道宁集团,砍伤了十几个人。”
“警方怎么说的。”
“还没表态,倒是道宁的老总安德烈一付很大度的样子,他一个劲在镜头前说狄森是神经病,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这事对咱们有影响吗?”
“肯定有,不管怎么说他终归是中国人。”
“你们赶紧去警局了解一下情况,一点也不要漏过。”向华忠吩咐两名手下去打听,自己不安地拄着拐杖,“天啊,可不要给咱们商会惹什么麻烦才好。”
在与警方有关的法医精神鉴定科,一名精神鉴定科专家接到一名神秘人的电话,“把这件事办妥,我们之间的债务可以一笔勾销。”
专家连连表态:“放心,我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
警署内,狄森被关进一间临时单人牢房,他四面看看:“环境不错嘛。”虽然是84年,但这时美国的看守处条件也比国内2010年时还好,居然还有一台电视机,不过只能看一个新闻频道。
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点没放在心上,长长地打个哈欠,身体也累了,何况还有伤,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莫警长经过牢门偷偷地看了一眼,见他高枕无忧地睡大觉,暗想:“这小子居然还睡得着,他真是个疯子吗?”
时至第二天,不要说美国媒体本就事无大小都可废话三千,出了这种事,立马传遍了整个三藩市,联邦调查局和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署都有工作人员抵达格兰特警署,对事件进行进一步调查,下午两点,在媒体的压力下,警署召开了记者招待会,经地方警察机构特许,安德烈作为重要当事人也列席其中。
“首先我们要驳斥外界关于这是一起关于黑社会仇杀的谣言,以及道宁集团涉嫌黑社会活动的谣言。对疑犯的身份我们已经过证实,他和他的家人都拥有长期有效的合法商务签证,移民署的同僚可以证明,他们正处在申请绿卡的时段,并不是非法移民,从前与道宁集团也毫无瓜葛,完全只是一名精神病患者随机选取的目标,疑犯出现暴力行为并非第一次,两日前就有一起在他家门口发生的大规模斗殴事件,据我们的专家分析,也是他病发导致的后果……”
记者招待会上莫警长作为发言人侃侃而谈,一面说着通篇谎话一边手指在大腿上不安地敲动,安德烈看在眼里,表面正襟危坐其实使劲憋着笑。
面对莫警长通篇官方性说辞,媒体并不卖帐,有人尖锐提问:“警长先生,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疑犯在攻入大楼前,自制了管制刀具,并且以假炸药哄骗保安,在关押人质期间他表示出非凡的镇定,让整个特警队束手无策,他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神经病,倒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职业罪犯,对此您作何解释?”
莫警长张口结舌,幸亏旁边早已被安德烈收买的精神科专家接过话来:“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吧。首先希望大家不要混淆了精神病和神经病两者之间的概念,这名疑犯经我们证实,他从前因脑部受损导致缺少某些神经介质,使得他意志消沉从而产生严重的暴力倾向,经过我们的测试,这名疑犯在精神病发作时并非进入不可自控的狂燥状态,相反,他的心跳不升反降,变得十分冷静,甚至思维变得更有逻辑性,会针对自己的目标进行一定程度的规划和准备。但这种状态一过他立马会恢复正常,所以安德烈先生能成功劝说他放下武器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狂燥期已经过去了。”
“如果警方已经确认他是名精神病患者,是不是将来可以成为他将来在法庭开脱的理由?”
莫警长忙道:“这是法庭的事,与我们警察无关,我们只给出相关的事实作为法庭量刑的标准。”
“这次事件引起了社区的不安,有人谴责移民署对移民监管力度不够,这件事会不会对移民署将来的移民政策发生影响?”
这个问题吓得移民署的工作人员连忙接过话筒:“这样的说法是不公正的,在此之前,我们经过严谨的调查,疑犯并没有精神疾病的前科,而且在此事件之前,他一直是奉公守法的美国移民,所有这一切都是事后引起的。”
“但有社区民众反映,说疑犯以及当地居民长期受到黑帮马蚤扰,他的精神问题是否与之有关才产生对社会的报复心理?这是否能从侧面证面警方在维持治安方面缺少作为?”
莫警长头大如斗,他就知道面对媒体这些问题不可避免,看着记者们的长枪短炮,他有种想逃的感觉,这个时候,安德烈站出来了。
“各位媒体的朋友,作为本次案件受害人,同时作为一名当地社区的公民,希望大家听听我的看法。”
所有记者的目光都瞄向安德烈。
“有组织的黑帮犯罪一直是民众最关心的社会问题之一,对于社区内部存在黑帮,这点我们无须否认,但我觉得大家不应该把目标对准警方,而应该对准那些有极端排外思想的右翼份子,从我们往年的新闻材料上可以看到,实际上大多与涉黑事件有关受害人并非是白人,更多的是移民,尤其是非法移民,实际上大多非法移民并不是想来美国作j犯科,而是想谋一条生路,他们向往美国的民主自由,希望享受到因此带来的权力,这无可厚非。他们当中并没有多少穷凶极恶的罪犯,有时更多是媒体刻意夸大事实引起了误会甚至恐慌,从而给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右翼份子更多的借口,非法移民所受的伤害比我们想象的更多,他们是我们当中真正的弱势群体。如果只是一味地要求警方加大管制力度,我觉得更可能是引发移民与当地居民本可避免的冲突,我们不妨从更高的角度来审视这个问题,更好地完善与移民相关的法律法规,建立更多的福利机构来帮助他们,不要把他们逼上绝路,从而实现美国宪法中真正自由平等的精神,这是美国的理想也是我个人的理想,那就是,不管白人,黑人,中国人,俄国人还是墨西哥人,都能平等而富足地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唯其如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一切问题。”
安德烈话音一落,不少人鼓起掌来,这个时期还很少有机会在媒体面前表达移民要求平等的诉求,对于这个移民成份超高的三藩市来说,安德烈的话迎合了很大一部份人的心理,同时也转移了记者们对案件本身刨根问底,实在是一着妙招。
莫警长赞叹之余对安德烈的脸皮之厚也佩服得五体投体,一个靠利用激进份子起家的黑帮头目,居然大谈关注民生,提倡自由平等,连眼皮都不跳一下。
他暗地低声道:“安德烈,你怎么不去竞选总统啊?”
十六、教母布兰科
道宁公司遇袭后的第四天,狄森在警车押送下,从格兰特警署送往马林县移民署管理处,这儿有一所名字虽不是监狱但比监狱更严密的监管中心,用来监管有重大不安定因素的非法移民。在安德烈做了一连串的工作后,狄森并没有摆脱警方的指控,案件被移送到三藩市地方法院。
汽车驶上了马林县一号高速公路,这里沿途风景优美但人迹罕至,狄森坐在囚车里,望着手拷,心里隐隐泛起一丝担忧,事情并没能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自己对安德烈的期望过高了,如果绕不过法庭这一道程序,事情就不好办了。
囚车开到中途时,忽然前面一辆破烂的汽车横在路口,好像出了交通事故,囚车减缓了速度打算绕过去。
就在这时,一辆桔色的小车飞速驶来,超过囚车,狄森本能地感觉,有事要发生了。果然,在桔色小车掠过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铁十郎的脸。狄森明白了,他抱住脑袋,身体缩成一团。
咣当巨响,小车重重侧面撞在囚车上,这车子明显经过改装,动力强大,撞得角度也刚刚好,囚车司机急打方向盘,但车子失控,向路中央的破车撞去,底部侧面受力,囚车一下翻倒,在警察的惊叫声中,车子一直滑到护栏边。
小车打了个漂亮的圆圈,快速绕到囚车后面,钟臣和大围汉火速下车,一人手上拿着一根钩子,带着长长的钢缆,钩住车门,铁十郎猛踩油门,砰地一声,钢缆绷得笔直,铁十郎持续踩着油门,不消几秒,一声爆响,车门被拉开弹飞老远。
因翻车撞得七晕八素的警察刚抬起头来,大围汉已经手提一把hk冲锋枪逼了过来,警察急忙要掏枪,一直蜷缩的狄森突然暴起,一肘打在他后脑上,再一脚把掉地的枪踢出去。大围汉冲上来,对准车内一阵狂扫,另两名警察惨叫着打得如马蜂窝一般,另一边钟臣已经打碎了驾驶室的车窗,司机吓得把枪丢出窗外:“我投降,别杀我!”被钟臣一枪托打晕过去。
“久违了,狄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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