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父母早亡,很小的时候兄妹两人便相依为命,因而感性比平常人家的更加深厚。春兰扭头看见哥哥,一下扑进他的怀里,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春桂军中,自唐浩僮一下,平日里只见春兰纵横沙场,从无敌手,却是谁也没见过她掉半滴眼泪,是以看见春兰竟会哇哇大哭,人人都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唐浩僮听到春兰与张飞单挑,便知不妙,心中暗叫不好,暗暗捏了把冷汗。别人不闻张飞之名,唐浩僮却是知道。
春兰哭了一会,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别看她是驰骋沙场的一员大将,年龄却还不到十七,以前又从位受过什么磨难,这次却乍然与死神擦肩而过,因而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之大,是他人难以想象的。
唐浩僮见春兰脸色已经好转,知道她无大碍,便走过来,语重心长的对她道:“春兰妹妹,我军兵强马壮,你却何故去找那张飞单挑?当年曹操手下的谋士程昱曾言道:‘关、张皆万人敌。’那曹操是何许人物,手下更是猛将如云,但在他手下那么多将军里面,都不认为有一个能强过‘关、张’的,可知其厉害。妹妹今后行事,可别再这么鲁莽了。”
春桂也道:“经过今日之事,好让你知道天高地厚,以后看你还敢那么高傲自狂。”
刘备一路北上,这日来到徐州地界,听说徐寿将要大婚,踌躇道:“徐寿大婚,非是小事,我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若不送些贺礼去,于礼不通。”
皆因徐寿不发救兵,才导致寿春失手,众人又开始了流亡之路,因而张飞心中深怪徐寿,听见刘备这么说,恼道:“有什么可贺的!我们在战场拼杀,他却倒好,自在家娶媳妇,好不快活。”
糜竺本从徐寿,半路亡跟刘备,也不愿再回徐州,便道:“前者我们计策既已被徐寿识破了,他必会对我们严加防范,主公去徐州,又有何益?万一那徐寿恼了,欲对主公不利,该如何化解?”
刘备听了糜竺的话,更佳拿不定主意。孙乾道:“我们想要北上去投袁绍,必过徐州。若无徐寿放行,沿路必受拦截。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去见一见他。主公见到徐寿,只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孙乾身上,说你事先并不知情。那徐寿连我都不杀,料来更不会对主公无礼。”
张飞没想到孙乾也这么说,瞪着孙乾道:“孙先生,你莫非被徐寿那一酒盏给打傻了?”
关羽摇摇手,制止张飞,道:“三弟,原本便是我们错在先,即便是去登门赔罪,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孙先生所言,甚有道理。”
刘备听关羽也这么说,便下定决心,当即往徐州去,沿路通关郡县关卡,只听是刘备到来,尽皆放行,道:“我家主公早已吩咐过了,若刘使君来,需好生接待。”刘备听见,叹了口气。关羽也叹道:“身为人主,竟也能以德报怨,徐寿真乃胸怀宽广之人。”
张飞“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刘备见张飞的样子,急忙嘱咐道:“三弟到了徐州,切不可鲁莽行事。”
张飞听见,不悦道:“怎么偏偏嘱咐我,不嘱咐他人?上次篡夺着要夺徐州的是孙乾,又不是俺老张。”
刘备道:“孙先生一心为我的大业着想,非是胡闹之人。”
张飞“哼”了一声,道:“到了徐州,我每日在家喝酒就是。”
第六十一章关羽
这日,徐寿正在与群臣议事,忽报说刘备来了。徐寿听了,挠挠头道:“这刘备怎么又来了。”
张顺心道:“不是你前翻说让他败时可来相投么,怎么却又问别人。”
许才进道:“主公,刘备素有英雄之名,又曾自领大郡,其志非小。主公何不趁他此来,杀之已除后患?”
徐寿听了,道:“哦?”转头看诸葛亮,道:“孔明有何高见?”
诸葛亮笑看了徐寿一眼,轻摇羽扇笑道:“主公心中既已有定论,却何故来问我?”
徐寿呵呵一笑,道:“我意尚未决定,不妨试言之。”
诸葛亮起身看看左右,然后道:“方今诸侯并起,正欲广招才俊,以佐文武。刘备素有英雄之名,主公若杀之,乃令天下士子寒心。除去一患,而裹天下才俊之足,亮以为,此非为主公所取。”
徐寿听了,心道:“当初刘备投曹操时,议到杀与不杀刘备,郭嘉也是这么跟曹操说的,如今诸葛亮也是此意,么非这便是英雄所见略同?”
按照历史上说,曹操不杀刘备,刘备后来果然成了曹操争霸天下的劲敌。不过自己穿越来到三国,又闹起这么大的动静,历史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么?何况自己与刘备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他有如何大的本事。而且历史上刘备最终兴起于荆州,与诸葛亮的辅佐有莫大的关系,若是没有诸葛亮,他是不是就发展不起来了?
自己若是现在杀了刘备,首先关张恐怕就很难再挖过来了。而且若真像诸葛亮所说的,因为自己杀掉刘备而令天下志士寒心,自己就凭现在手下这些人就能平定天下吗?若是不杀刘备,那又该如何?
许才进见徐寿忖思不定,显然诸葛亮的话已说到他的心坎里了,再进言道:“孔明先生所言虽然有礼,但即使不杀刘备,也可将其软禁在徐州,也可为折衷之法。”
陈登听了,摇摇头道:“不可。刘备既怀大志,若使其久留在徐州,必生祸患,还不如尽早除之。”
徐寿听了一怔,没想到陈登也建议杀刘备。
徐寿本不欲杀刘备,但听许才进和陈登先后这么说,也动了心。徐寿与曹操不同,因为曹操当时不杀刘备,主要是应为没想到刘备后来竟然能做到如此大的势力,而徐寿却知道刘备至少有过辉煌的记录。不过话说回来,刘备当初能三分天下之一,也不能不排除运气之说,如若真像诸葛亮说的那样,杀刘备的结果是害大于利,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徐寿想了半响,无意中看见陈宫。宫台兄自从了自己,还从来没国事发表过看法,麽非他也是想效法徐庶,来个身在徐营心在汉?
徐寿遍视左右,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陈宫身上,问道:“宫台有何高见?”
陈宫起身道:“主公不杀刘备,欲如何处之?”
徐寿仔细想了想,这倒真是个难题。沉吟半响,道:“若无故杀之,只恐惹天下人非议。”
陈宫笑道:“欲杀刘备,何谓无故?前者刘备来投,便欲谋夺主公之徐州;今次他竟还敢来,这不是视主公为无物么,若不杀之,才使天下人耻笑。”
“恩?”徐寿眼珠一转,动心了。
张顺素喜刘备,而且心中念念不忘刘备这一伐曹的重要盟友,若现在把刘备杀了,将来伐曹便少了一大助力。然而眼看今日大殿之上,众口直指刘备,心中大急,起身道:“主公不可。方今与主公争天下者何人?刘备虽有英雄之名,却无英雄之才;虽有英雄之志,却无英雄之力。杀之何益?不如且留他性命,让使袁绍处,促使袁绍南下讨伐曹操,若其能使成此事,不比杀之强过万倍?”
“方今天下,大江之北便以曹操、袁绍与主公最强。若袁曹相争,则重在主公,那时主公便可先收淮南众匪,然后枕戈以待:若绍胜,则西进而伐曹;若曹胜,则北上以伐袁绍。如此,江北之地,主公必二分其一。”
徐寿听完,跃然而起,拍案道:“功谋之言,方乃大略。我意已决,诸公不必再言。”
数日之后,刘备到来,徐寿率文武出城迎接,礼仪并不亚于前次。刘备见此,心方稍定,见到徐寿,满脸愧色道:“下臣不懂规矩,言语有触犯之处,还望元英恕罪。”
徐寿拉着刘备的手上车,笑道:“玄德公何出此言?你我二人,亲如兄弟。若因臣子而生罅隙,岂不让人耻笑?过去往事,休再提了。”言行间甚是亲密。
刘备听徐寿说“过去往事,休再提了”,更加放心,暗道:“徐寿果然胸怀宽广。”
刘备来时,将军马驻扎在城外五十里,只带关张等数人及百余卫士相随,以示对徐寿的尊敬。
徐寿在府衙大摆筵席为刘备接风,满座尽是高朋,刘备也大多相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备心情方好,端起酒盏起身给徐寿敬酒,道:“备此来,非为其它,只因元英大婚在即,特来道贺。”
徐寿呵呵一笑,也起身还礼,道:“多谢玄德公美意。”
刘备又敬吕布,笑道:“恭喜温侯收此佳婿。”
吕布与刘备更不陌生,两人同干一杯,便坐下聊起往日旧事。徐寿看着众人,道:“各位往日忙碌,难得空闲,今日尽管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蒙田听了大喜,哈哈笑道:“主公何不早说!”说吧将小酒盏丢到一边,吆喝下人道:“取大碗来,我要与白将军好好喝一回。”
白毅听了,皱起眉头。也不知怎么,蒙田不管比什么,总是喜欢找他比。当然,蒙田虽然酒量还不错,不过白毅还没把他那几碗酒放在眼里。
张飞今日最是郁闷。不知为何,张飞越来越觉得不能看徐寿,尤其是他笑的时候,总觉得他十分欠扁。张飞厌屋及乌,连带着也看蒙田十分不爽,这时见他抱只酒碗,一副舍我其谁的气势,“哼”了一声,从家丁手中取过一只酒坛,抱着径走到蒙田跟前,鄙视道:“用碗喝有什么意思,你若敢用酒坛,俺老张就陪你喝一回。”
蒙田酒量一般,增长又慢,不过胜在坚持,间天不喝酒就觉得浑身痒痒,这时竟见张飞抱着坛子来与他拼酒,觉得十分有趣,哈哈笑道:“好,好痛快!”当即也将碗丢到一边,接过一个坛子。张飞早脖子一仰,将一坛就就在嘴边灌了起来。蒙田见张飞说喝便喝,又赞道:“好痛快!”也跟着喝了起来。
关羽见张飞突然站起来,愿以为他要闹什么事,这时见只是喝酒,自己这位三弟的酒量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即不再管他,看看左右,众人都成伙的凑到一起喝酒谈天。关羽在徐州城并没有什么熟人,自己闷喝了两杯,见众人都给徐寿敬完酒了,便起身端着酒盏过来,道:“徐将军,关某敬你一杯。”
徐寿刚喝得起劲,乍然看到一张红脸,吓了一跳,身子向后微侧了下,方才看清是关羽。
关羽以为徐寿喝得有点多了,也未在意,仍端着酒杯道:“关某虽然是无名之辈,然生平所敬佩之人不多。徐将军既怀韬略,更难得胸襟如此广阔,关某十分敬佩。”
徐寿之所以穿越到这,就是因为那夜喝醉酒在关帝庙前撒了一泡尿,好像还骂了一句什么。不过徐某人可以对天发誓,他不管骂什么,也决无对关公不敬之意。
然而不管如何,等徐寿一觉醒来,就躺在一个破旧的草棚子里了。没过多久,徐寿就知道自己穿越了,虽然当时还不知道穿越到了哪里,但对自己是因何而穿越的记忆犹深,以前还时常念叨着:“好家伙,这关公到底是关公,他妈的都死了一千多年了还有那么大的威力。”因而对关公更加敬畏,因此虽然他与关羽见过数面,都不敢正面与他答话,生怕关公突然脸色一变,大骂道:“汰,无知小儿,竟敢尿你本爷爷我,现在再将你打回秦朝,给秦始皇当小的去吧——”
第六十二章张飞闹宴
徐寿有些紧张的端起酒盏,赔笑道:“呵呵……呃……好……”一饮而尽。
关羽见徐寿神色紧张,十分奇怪,问道:“徐将军,怎么你今日不舒服么?”
“啊?”徐寿一呆,急忙摇摇手,道:“舒服,舒服得很,今日有幸见到关将军你,怎么会不舒服。”
关羽听了,呵呵一笑,道:“关某对徐将军,当真是一见如故,若非世事造化,俗务缠身,真想每天与将军对饮笑谈。”
“啊?”徐寿听了关羽这句话,忽然感觉身子有些飘飘的,暗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刘备不行了,想来投奔我?”想到这里,徐寿立刻将穿越那些诡异之事抛到脑后,瞪着眼看着关羽,颤声道:“关将军,你刚才说的,可是……当真?”
关羽听徐寿的语气如此怀疑,不悦道:“关某讲话,从来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哪还会有假的。”
徐寿听了,心中更加欢喜。关羽是历史上难得的文武全才,若能把他挖过来,那当真是……“今得云长,大事定成”!
关羽说完,又仰天叹息一声,道:“只可惜如今j权当道,帝志不伸,天下分崩,百姓受苦。若的一日能尽除j恶,重复我大汉江山,百姓皆得以安居乐业,那时天下太平,你我便可每日把酒言欢了。”
“啊?”徐寿听完这句话,心一下又凉了,心想你不会是想等到天下统一了才来归顺我吧,那时就该“走狗烹”了,我还要你干嘛。
关羽看着徐寿表情怪怪的,颇觉好奇,暗想他刚才还谈笑风生,一如平常,怎么见我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徐寿一颗喜悦的心又放回去,停了停,问道:“关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关羽听完,低头自饮了盏酒,道:“大哥说欲北去投靠袁绍,关某自当相随。”
徐寿听了,心中一喜,暗道原来刘备也想去投靠袁绍,这不是正好?当即点点头,道:“袁家四世三公,如今袁绍又坐领河北,横跨四州,确是个好去处。不过袁绍不善用人,他手下如今既有颜良文丑二员猛将担当要职,将军去了,仕途上怕未必能尽如意。”徐寿一边说着,就把自己带入到关羽挚友了。
关羽听了摇摇头,道:“我随大哥去河北,不过暂居,又岂望在他处能任何职?”
徐寿听了,淡淡道:“原来如此。只是……我与云长一见如故,将来若是袁绍与我为敌,将来在战场上撞到了云长兄,却是我不愿看到的啊。”
关羽听了,心中一震,暗道:“这话不错。若将来袁绍与他为敌,那该如何?”
关羽不善作伪,心中想什么,便直接写在了脸上。徐寿看他脸色,哈哈一笑,拍拍关羽肩膀道:“我不过是一句戏言,云长兄何必如此?若真有一天你我在沙场相见,那时各把刀剑拼个你死我活便是,今天咱们却要不醉不归。来,喝酒。”说着,自己先饮而尽。
关羽听见徐寿的话,胸中一热,道:“好。”也一口干了。
便在此时,忽然一片喧哗嬉闹声中,忽然一声雷喝,将全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哈哈,就你这点酒量,也敢来和本爷爷拼酒!”众人循声望去,见张飞站在大厅中央,怀中抱着个酒坛子,若无旁人的放声大笑。
关羽见了,皱了皱眉头。刚才张飞去找蒙田拼酒,他倒是见了,不过……那蒙田呢?关羽眼睛一瞟,便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子钻在桌下,正自呼呼大睡。大厅的桌子都是那种极矮小的地桌,蒙田的大脑袋放到下面都盛不下,而他不知为何,就这么把桌子顶起来,若无旁人的大声呼噜。
徐寿见了,皱起眉头,向下人挥挥手,便有四人跑过来将蒙田抬走了。张飞环视左右,右手举起酒坛,大声叫道:“谁还敢来跟俺老张拼酒?”
众人看见他的样子,都皱起眉头,心中暗道:“这厮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刘备看见张飞的样子,“唉”了一声,斥道:“三弟,休要再胡闹了。”
张飞大手一挥,道:“大哥,你别管我,我今日要将这在场的人全都喝趴下。来,谁出来先跟俺老张喝酒?怎么,没人敢来?哈哈哈哈,徐寿手下,尽是一帮怂包软蛋!”
白毅听了大怒,蹭得站起来,道:“小子休在这猖狂,我来跟你喝。”说着,抱着一坛酒走过来。
张飞看看白毅,见他生的细皮嫩肉的,哪像个喝酒的,挥手便要将他推道一边,道:“你不行,找别人跟……”他这一推,明明推在白毅胸口上,而后者却只轻轻一侧,便将他的力道卸去,步速都未变,径走到他跟前,冷笑道:“怎么,怕了?”
今日大厅之上,白毅早看张飞不惯,只是他在徐州做了一年元帅,脾气变得柔和多了,更是处处以大局为重,不想跟这张飞一般见识,岂料后者竟越来越放肆,实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飞“吆喝”一声,道:“小子还有点本事,好,我跟你喝。”说着,将坛子到嘴边,刚要将酒灌进嘴里,突然酒坛被人拿了。张飞平生最恨别人夺他酒坛子,当即大怒,破口骂道:“哪个混蛋……”转头一看,竟是关羽。
关羽瞪着张飞,恼怒道:“三弟,你闹什么!”
张飞看见自己的二哥,酒醒了些,但若就此直接软了,脸面上挂不住,便又去抢酒坛,道:“二哥你别拦我,今日让俺老张喝个痛快。”关羽却用力捏住酒坛,张飞夺了几下,夺不回来。
白毅忽然一抬足,脚尖挑一张桌子。一脚下去,那桌子纹丝未动,桌上的一坛酒竟自跳起来。白毅一手托着自己的酒坛子,右手一伸,轻悄悄的将跳起来那坛酒托在手里,然后递给张飞,道:“这坛给你。”
关羽见状,脸色一变,心中暗道:“好一脚功夫。”却也顾不得怪白毅不明事理,凭空添乱。
白毅却并非是有意找碴,实是感觉张飞来到自己的地盘还如此嚣张,今日若不杀一杀他的锐气,自己还有何脸面做这军中大将?
张飞见白毅露这手功夫,酒更醒了三分,知道今天遇上了练家子。至少用脚玩酒坛都能玩到这种程度,他张飞做不到。熟不知白毅从六岁便开始饮酒,今后近二十年间不断结交酒中好友,皆是一群嗜酒如命之徒,闲来练功时也常常拿酒坛当做玩物,“酒功”实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张飞虽然嗜酒如命,但往往一喝便醉,因此刘关向不与他拼酒,无奈张飞只好找军中小卒喝,每每喝倒一片还兀自痛饮不止,一次醉后竟卧在一小卒脸上,只因当时在场众人全部醉倒,无人管理,竟将那小卒活活闷死。自此以后,再不敢有人跟他一块喝酒了,张飞本人不知,下面的却都传言说“三将军醉后发酒疯,将一个兄弟活活给掐死了”。
张飞一向待士卒不善,醉后又时常疯癫,造谣者又说得绘声绘色,一传十、十传百,众人尽皆深信不疑,因而在军中凡是看见张飞醉倒的,都吓得远远逃开,更没一个人敢去跟前。张飞却也就因此找不到酒友,今日遇到白毅,大有知己之感,当即哈哈一笑,去抓酒坛。岂料一抓之下,竟没取过来,原来是白毅有意考校他的力道。
白毅二指捏着酒坛的一边,看着张飞冷笑道:“连酒坛都拿不过去,就这点功夫,也配去找人拼酒?”
张飞听了大怒,猛的一把抓过去,岂料这次白毅却只是轻轻捏着,张飞这下用力过猛,带着酒坛身子竟向后倒去。宴席刚开是张飞便自己饮了半坛,刚又跟蒙田对饮了三坛,到底有了些酒力,这时见身子要倒,急忙向后退,岂料半天不动的腿猛的动起来竟有点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向后栽倒,摔了好大一个跟头,连手中的酒坛都丢了出去。白毅单腿平伸,脚尖向上,那酒坛掉落的时候正掉在他脚尖上,腰来粗的酒坛竟在他脚尖上滴溜溜打转起来。白毅看也不看张飞,只对着酒坛道:“连酒坛子也拿不住,就这还想喝酒?”看见张飞摔倒的模样,徐寿这边的人都一哄而笑,白毅手下的将领为了讨好他,都跟着嘴里不干不净的戏耍起张飞了。
张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气得一张黑脸都变成紫色,指着白毅骂道:“好啊,要比功夫吗,来来来,俺老张与你打上三百回合。”
白毅脚尖用力,那酒坛又跳起来。白毅所用的力道极巧,在众人看来,他的腿脚纹丝未动,就好像是酒坛自己跳起来落到他手上一样。看到白毅潇洒漂亮的表演,众人齐声叫好。
白毅轻轻伸手接住酒坛,看了张飞一眼,不屑道:“若想喝酒,我在此处陪你;若不敢跟我拼酒,想见拳脚功夫,咱们去校场上见,白毅奉陪,却莫在这里扫了众人的雅兴。”
张飞听白毅左一个“不敢喝酒”,右一个“不敢拼酒”,气得暴跳如雷,想他张飞别的就算什么都不敢,又几时怕过与人拼酒,当即又从桌上抓过一个酒坛,对着白毅道:“喝酒便喝酒,少跟你爷爷来那些花花拳脚。”
白毅道:“好。”只道一声好,举起一只酒坛,张开嘴就管。张飞被白毅接连戏耍,这时喝酒又被人抢先,十分郁闷,也举起酒坛喝酒,两人相对而立,都咕噜咕噜灌起酒来。
刘备怕张飞酒后闹事,给孙乾使个颜色,让他去劝住张飞不让他再喝了。然而这种情形下,孙乾哪敢去管张飞,便对简雍使眼色。简雍更不敢去,摇了摇头,去看糜竺。糜竺自来到大厅之上,便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老僧坐定一般。
吕布最恶张飞,见他今日醉酒闹事,巴不得他出丑才好,笑着拉刘备喝酒,道:“今天大家都高兴,他们喜欢玩,由他们去,来来来,咱们接着喝咱们的。玄德今番来徐州,可要多住几日,最好等完小女出嫁……”刘备叹了口气,只好又坐下。
第六十三章宫女获罪
转眼之间,两坛酒涓滴不上,张飞看看白毅,见他脸色竟一如平常,分毫未变,心中更惊,不过今天把酒拼到了这份上,怎么还能认输,当即先抢过一坛酒,道:“好酒量,再来一坛!”
白毅将手一伸,道:“慢——”
张飞抱着酒坛一怔,道:“又有什么鸟事?”
白毅手指着张飞脚下道:“你喝的酒不干净。”
张飞听了大怒,骂道:“放你鸟屁。一般的酒,我的怎么就不干净了?就算不干净,也是你的醉,怪不到俺老张头上。”
白毅摇摇头,仍然手指着地下。白毅身后一员副将指着张飞脚下对他道:“将军,我们白将军的意思是你喝酒的时候把酒撒了,不是说酒不干净。”
张飞脚低下早湿了一大片,张飞喝酒无数,每每如此,怎会不知,当即骂道:“放屁!喝酒哪能不露,那小白脸……”话说了一半,便卡在嗓子里,他目光扫过,那白毅脚下竟是干巴巴的,没有一滴酒滴下来。
白毅那副将得以的对张飞道:“看傻了吧,我们白将军这才叫喝酒,似你那喝法,叫做‘牛饮’,就你这种喝法,至少要罚三坛。”
张飞大怒,向前跨了一大步,一把将那副将揪起来,瞪起一双环眼看着他,骂道:“放屁,老子喝了这么多年酒,从来就没听过这等鸟规矩。”那副将身材比张飞要矮一头,这时被他抓的身子离地,更见张飞凶神恶煞的面孔,吓得脸色苍白,两脚乱蹬。
白毅没想到张飞说出手便出手,脸色刷的一沉,冷冷道:“把他放下。”
张飞瞪了白毅一眼,道:“你让我放我就放?俺老张今天就是把这鸟人宰了,你能拿俺如何?”
张飞一句话说完,白毅便要出手,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嗖”的一声,一个黄澄澄的物事打在张飞手臂上。张飞手臂一酸,五指登时松开,那副将便掉在地上。跟着便听一清脆的响声,刚才打张飞的那个物事掉在地上,竟是一金灿灿的金酒盏!在这大厅之上,众人用的皆是铜盏,用金盏的唯独一人,便是徐寿。
徐寿脸色阴沉,斜睨着刘备,冷冷道:“玄德公此来,难道并非是要为我道喜,而专程找碴来的?”
刘备早见事态失控,只是救援不及,听徐寿责难,急忙走过来赔罪,道:“劣弟酒后失态,元英切莫介怀啊。”又斥责张飞,喝令他退下。张飞也知道今日玩过头了,听见刘备如此说,便就坡下驴,转身往门外走,关羽冲徐寿深深一抱拳,意思是赔罪,然后紧跟着出去。
徐寿环视众人,最后看了刘备一眼。张顺看见徐寿的脸色,便知他要发怒,急忙站起来道:“主公——”走近几步向徐寿使个眼色,道:“主公与玄德公难得一聚,何必为小事打扰了兴致。”
徐寿听了,便佯装醉了,张顺借坡上驴,扶徐寿走了,宴会便交由吕布打理。然而经张飞一闹,谁还有心思喝酒,都一个个告辞走了。
十余日后,曹操听说刘备兵败淮南,欲北上去投袁绍,召集群臣商议。徐晃道:“如今淮南空虚,主公何不趁机收取?若有延迟,怕他人会抢占先机。”
荀攸听了,摇摇头,道:“夫周济天下,当以智力为先,武力相济。如今正值青黄不接,军粮难继,各处都不得不裁减军员以节省粮草,士气低落,未可造次用兵。孙策南有山越作乱,不敢轻易北上;徐寿连年用兵,徐州疲敝,必也无力远征。我等又何必急于出征?春桂不过一草莽,主公不若假天子令封其为寿春太守,更以密信使其讨伐徐州,则其必喜而从之,如此则徐、淮皆不的休养。此乃‘一石二鸟’之记计。”
董昭摇摇头,道:“不可。朝廷封赏,乃为天下臣民所观。前者徐寿虽出身草莽,却先竖讨贼大旗,故可为其封官进爵;春桂本一布衣,揭竿而起,带暴民作乱,若给此等人封官,则年间,当年张角之势必会复燃。此乃祸国也。”
刘晔听了,皱眉道:“若是出兵,国力难以维持;若不出兵,今春春桂必仍回豫州寇粮,为之奈何?”
曹操听了刘晔之言,也颇觉头疼,诸人听了,尽皆沉默。许褚道:“当初可远征宛城,怎么今番就伐不的寿春了?”
荀攸道:“许将军有所不知,正是去年伐宛,粮草消耗殆尽,才导致今日之困境。”荀攸说完,众人成火,都议论起来,文臣们多是相互倾诉收税之难,武将们则是抱怨自己手下又被裁减了多少兵丁。
众人议论纷纷,郭嘉与荀彧座次相邻,两人在一边小声嘀咕,不知说些什么,曹操见了,问道:“荀公有何高见呐?”众人听见曹操问话,立即闭口,大殿又复平静。
荀彧道:“春桂不过芥肤之患,何足为虑,主公可奏报天子,使其遣使往寿春去招降,若春桂肯从,便让其镇守淮南;如其不从,别做商议。而徐寿跨距青、徐二州,,实为心腹之患。”
夏侯惇听了,哈哈一笑,道:“荀公过滤了吧。据闻那徐寿不过才二十岁不到,手下又都是一群年轻小子,能成什么大事。”
荀彧摇摇头,道:“单单徐寿并不足为惧;然其新并吕布,却成了大患。更闻袁绍在河北整兵备战,似有南下之意;若袁绍起大兵来,主公必亲领兵往拒,那时徐寿径袭许都,与袁绍前后夹击,岂不危矣?”
众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袁绍雄霸冀、并、青、幽四州,兵马众多,若袁绍起兵南下,确实可虑。曹操也很担心袁绍来伐,一直关注河北的动静,三个月前袁绍移兵回到邺都,虽短时间内不会有所动静,但此时的曹操,便已经预感到自己与袁绍之战不可避免。
次日,曹操便启奏天子,让其遣使往寿春去。帝新闻刘备兵败,正自忧伤,恍若未闻。曹操说完等候良久,不见天子动静,颇有些不悦,上前两步,走到金阶前,突然大声道:“臣曹操有事启奏——”
帝吓了一跳,抬眼看见曹操正在眼前,脸色巨变,险些从龙椅上跌了下来,惊慌失措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曹操瞪了天子一眼,道:“淮南春桂纠集匪众闹事,然念其本为良民,朝廷如今又是用人之时,若尽皆杀之,与国家不利,不如遣使招降。”
帝心道:“事事皆由你来做主,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心中这般想,却不敢说,只道:“准奏。”
曹操听见“准奏”二字,方才退下,走到殿外问左右侍卫:“陛下近日为何心神恍惚?”
殿前侍卫皆是曹操心腹,名为保护天子,实则是监视后者。一侍卫对曹操道:“听说是因为刘皇叔新近兵败,陛下故怀伤感。”
曹操听见,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陛下前时认刘备为皇叔,我尚未在意;刘备刚一兵败,他便忧伤起来,麽非小子还想利用刘备搞出什么事端不成?”心里这般想,脸上却是声色不动,又问道:“陛下何以得知外间之事?”
那侍卫道:“有些是孔大人在天子前奏报的。”
曹操听见,脸色一变,紧攥拳头,小声骂道:“这个孔融……”
另一个侍卫道:“不过孔大人并没有言及刘备之事。属下还听说伏皇后常使手下人外出打探消息,或是她说的也说不定。”
曹操听了大怒:“安敢如此!”随即便又拨一千人充御林军,监视宫中众人,但有下宫女太监敢为陛下通消息的,一律斩首,并先将伏皇后身边的六名宫女处斩,宫中一时惊秫,人人自危。
第六十四章天方夜谭
董承今日在朝中见曹操居然带剑直蹬金阶,有凌帝之意,恼怒异常,强自忍耐着,回到家中,仍然气愤不以,当即回书房取出血诏再看,想起当日陛下赐诏时款款之情,日日举目以待,而至今他内无一策;外托刘备,却不意刘备为贼所破,想到痛处,放声大哭起来。也不知哭了多久,竟然伏在案几上睡着了。沉睡中做一噩梦,梦见曹操突然提剑闯入书房中,满脸恼怒的瞪着自己,骂道:“逆贼焉敢如此!”惊叫而起,手触摸时,竟不见了血诏,这一下直骇得面无血色,抬头看时,却见一人坐在椅上,正自拿着血诏观看,急跨过去两步欲将诏书夺回,却见那人竟是马腾。董承素与马腾交好,所以他来时家人并不奏报,马腾直到书房来,却见董承伏案大睡,手底下却压着一张白绢,绢上凛然似有血渍,好奇之下取过来一看,却是陛下手书的密诏!
董承见是马腾,心方稍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吓煞我也!”
马腾素有忠义之心,只是向守西凉,回京后有担闲置,多不问朝中之事,虽对曹操权势略有所闻,却不明详细,看罢密诏,大怒道:“曹贼欺凌陛下竟至于斯!你身为国舅,何不早谋良策?”
董承叹道:“如今朝中大权皆握在曹操手中,我有何谋可的?”
马腾听了,叹了口气。董承接着道:“前者曾的刘皇叔许诺,然不意其竟败于贼寇之手,莫非当真天不佑我汉室?”
马腾听了,突然道:“我儿如今正在西凉领兵,不如我明日便奏请回西凉去,整备兵马,然后联结袁绍、刘表同讨曹操,公可为内应。”
董承听了大喜,道:“若的如此,真乃陛下洪福。”
两人正说间,忽报说王子服、种揖来了。马腾听见,便欲回避,董承止住,道:“无妨,都是自己人。”遂为马腾引见二人。
王子服满脸忧愁,对董承道:“国舅在家中可闻外间之事?”
董承惊问何事,王子服便将曹操诛杀宫中宫女之事说了。马腾听了大怒,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上,骂道:“曹贼焉敢如此!”王子服等不知马腾底细,听他如此说,惊疑不定。董承见状笑道:“皆是同道之人。”遂将刚才马腾的意思与二人说了。二人听了大喜。其实已到了掌灯十分,董承便留三人在家中吃完,饭罢同入书房中商议。种揖道:“徐寿在徐州颇有实力,当初刘皇叔在书信中也曾为我等举荐过此人,若的他相助,岂不更好?”
王子服摇摇头,道:“若的他相助,自然最好;但若其心向曹操,我告知彼如此要事,岂不是灭门之祸?”
众人商议良久,终究觉得这等大事不好轻易泄露。董承叹道:“可惜我等出入不便,若可往徐州一趟,探探那徐寿的口风,那是最好。”
王子服道:“此等大事可急不得,待慢慢等待时机吧。”
话分两头,却说曹操假天子命遣使者往寿春招安,春桂得知其来意,疑惑不定,便先安顿使者,连夜找唐浩僮商议。唐浩僮听了,也拿不定主意,想了良久道:“投降天子,便同投靠曹操一般。如今袁绍势力远大于曹操,于其投靠曹操,还不如投靠袁绍。”
两人正商议间,春兰忽然进来,见到桌上的诏书,“嗤”一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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