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豆腐花开

豆腐花开第17部分阅读

    响,王子若被迎面的风雪呛了一口,一面咳嗽一面道:“老王听见没,先停停。”

    马车拐了个弯停了下来,车子刚站稳就有一个青袍女人进了车厢。王子若诧异的看着不请自来的人,皱眉喝道:“好大的胆子,私家马车你也敢劫?”

    女人浓眉动了动,盘腿坐到车厢口,冲车厢外面道:“行了,一下子三个,换一个老大足够了。”

    “直接去城外?”

    蒹葭听到车帘外的声音身子陡然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子若。王子若听见外面的声音也是一颤,哑着嗓子道:“老王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女人托着腮打了个哈欠,翻了翻眼睛道:“老王?雪里头睡觉呢吧!”

    马车又晃动起来,蒹葭拉起紫香退到一角,喝道:“你们捉我们做啥?小心被官府逮了!”

    “呵呵,是个火爆性子,我喜欢!”

    女人起身弯腰往里面挪,蒹葭猛地迎过去撞向女人腹部。马车一个晃荡,那人站立不稳拽着蒹葭倒下,蒹葭喊道:“你们快跑呀!跳车跳车!”

    王子若反应过来跨过女人的两条腿掀帘出去,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外面的人一把拽住拉倒在车上。

    紫香去拽蒹葭被蒹葭挥手打开,“去找忆安呐!快!孙,唔!”

    女人抬手捂住蒹葭的嘴,一条腿踢向紫香,蒹葭抬脚迎着踢过去。女人吃痛,甩手对着蒹葭就是一巴掌。

    “紫香快!”

    女人甩开蒹葭探身去拽紫香,被蒹葭扑倒在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你个疯子!”女人瞪着眼回头又是一巴掌。

    “紫香快跑!”

    女人挣不开又被蒹葭咬住的手,忍痛伸出另一只手去抓,紫香跳着躲开,越过倒在车门口还在挣扎的王子若直接跳下马车。

    地上很滑,紫香栽下来一条腿却滑到了车轮下,马车轱辘碾过去连个停顿都没有就继续往前跑去。

    紫香好半天才从雪窝里爬起来,抖着手把那条腿搬过来,吸了口气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回跑。

    “让你咬!”女人拽起蒹葭的头发冲着他的脸狠狠的又是一巴掌。

    蒹葭眼前星星点点的一阵眩晕,摁着车厢里的坐梁才没倒下。

    “堵住嘴,要过城门了。”车外有声音传来。

    蒹葭软绵绵的靠着车厢,两颊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女人捏着蒹葭的两颊塞了块布进去,蒹葭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倒在车厢里。

    蒹葭再睁开眼,就看见面前同样被塞着嘴困了手脚的王子若。蒹葭眯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动动腿碰了碰王子若。王子若瞬间睁开眼,蒹葭松了口气又闭上眼。

    马车还在跑,不过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或许是已经出了城没有必要快跑,又或许是城外路上的积雪无人清扫,马车无法快跑。

    马车又摇摇晃晃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蒹葭依旧闭着眼没动作。双脚一紧却被人抓住拖出车厢。大风夹了雪花瞬间砸过来,蒹葭热痛的脸被冷风一激反而不那般火辣辣的痛了。随即,便又被人甩到肩上扛了起来。

    那人进了一处破院子,大步跨进一处茅草屋,甩麻袋般的把蒹葭扔到地上,蒹葭贴着茅草滑出去一段才停下。蒹葭半边脸又开始胀疼,微微睁开眼看向周围,眼珠子还没转动就听见女人笑着道:“蒹葭,早知道你醒着,呵,果然还是那个聪明泼辣的蒹葭。你说你当初做了我的夫郎多好,现在也不会遭这份罪了!”

    蒹葭绷着脸看向周围,除了看出这是个屋顶破洞钻风漏雪的茅草屋,没找出一点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

    孙大抬手摘到蒹葭嘴里的破布,调笑道:“哟,蒹葭想着怎么逃跑呢?劝你省省吧,这方圆几里就没个人家,你没发现马车跑不动吗?那是上坡儿累着了,你要是乖乖的呆在这儿还能保你一命,你要是逃出去,嘿嘿,不是被狼叼走就是冻死在半山腰。”

    蒹葭看着墙坐起来,却不见王子若被扛进来。

    蒹葭扫一眼孙大道:“王公子呢?”

    “呵,他捎带着抢来了,给老二解解馋。”孙大摸摸下巴,走到蒹葭身边蹲下,抬手要摸蒹葭的脸,蒹葭扭头躲开。

    孙大嘿嘿笑了两声道:“蒹葭还真是越来越有味儿了,嘿嘿,晚上也给我开开荤!”

    “孙大!”蒹葭瞪目,一字一顿咬牙道:“我和王公子你们若动哪个一指头,我们就死给你看!”

    “呵,怕你们死?你们死去吧,反正她们也不知道你们是活人还是挺尸,一样会放人。”

    蒹葭急喘了口气道:“孙大,我只说一次,那王公子你们若敢碰,以后不管是天涯海角,都会有人处处与你们为难。”

    “你不是要换人吗?何必再招惹仇家?你放了他,放了他,你们达到目的,也不再结新愁,也就各自清了。”

    孙大想了下哼道:“蒹葭怎么谢我?”

    蒹葭撇开头咬咬牙道:“随便你。”

    “好!”孙大拍了下膝盖起身,“回头找你讨“随便”,嘿嘿!”

    蒹葭弓着身子趴在膝上,片刻后就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蒹葭听见身边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就是一声闷哼。

    蒹葭微微抬头,吃惊看着王子若额上的血。

    “他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蒹葭红着眼睛喊道。

    “哼,他自己寻死,老二可没来得及碰他一根手指头。”

    蒹葭挣着起身,却又倒在地上,擦到方才擦伤的半边脸又是一整火辣辣的疼。

    孙大撇撇嘴,走过去给蒹葭解开手上的绳子,甩着绳子道:“我可没想着为难你们,你们也别给我找麻烦,好好的呆在屋子里,否则老二要是憋不住火儿做出什么事我可就真的管不了。”

    蒹葭抖着手解开脚上的绳子,爬过去抱起王子若,拍着他的脸颊低声喊着,“王公子?王公子?醒醒!”

    孙大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蒹葭,冷哼了一声关门出去。

    半路被劫

    王子若悠悠醒转,目光散乱的盯着前方,好半天才尖叫一声缩成一团。蒹葭解下披风给他裹上,搂着他重复着高声道:“没事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王子若慢慢静下来,梗着脖子颤抖着慢慢看向蒹葭,目光狠厉的似一把尖刀。蒹葭瞬间红了眼眶,哭着道:“子若,你别怕,真的没事了!”

    王子若尖叫了一声扑向蒹葭要掐住他的脖子,却因为捆着的手脚又倒了下去。

    蒹葭擦了把泪,囔着鼻子道:“你别急,我给你解开。子若放心,不会让你有事的。”

    蒹葭解开他的手脚,王子若自始至终都狠狠的盯着他,一能动作就扑了过去,掐着蒹葭的脖子狠狠道:“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

    蒹葭扒着王子若的手哑着嗓子道:“你放手,快放手!”

    王子若狠狠的盯着蒹葭,着了魔般大瞪着眼睛,“怎么都是我?为什么?”

    蒹葭的脸被憋得通红,咬牙抓着王子若的胳膊起身,一巴掌挥过去甩在他脸上。王子若怔怔的看着蒹葭,良久才尖叫一声倒到一边哭了起来。

    蒹葭复又躺下,扒着领子一阵猛喘,缓过气才又坐起身,靠过去想扶起王子若,被他一巴掌甩开。蒹葭叹口气,挪到墙边靠墙坐好,抬手摸摸自己已经胀到麻木的脸,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泪光。

    王子若哭的毫无形象,从嚎啕大哭到嘤嘤噎噎,从破口大骂到喃喃低语,再到最后偶尔的抽噎。

    蒹葭闭着眼坐听外面的风声,心里反而有些不希望沈忆安这么快过来,甚至希望,若是她一个人,最好不要找到这里。若她真的找到这儿,一个人势必对付不了孙大她们两个。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蒹葭猛地睁开眼,爬上王子若身边把他挡在身后。

    孙大端着两碗米饭进去,看着蒹葭的姿势嗤笑了一声丢过去。孙大皱着眉看蒹葭又肿了许多的脸,哼道:“若不是你那泼皮劲头哪里会吃这些苦?”

    孙大看看他身后的王子若道:“这人我得带走,要么就你去给老二开荤。”

    蒹葭瞪大眼睛道:“你休想!”

    孙大越过蒹葭去拎王子若,被蒹葭一脚踹开。

    “呵,咋还是那泼样?”孙大甩甩被踢得发疼的小腿,“那你过去?”

    “呸!”蒹葭拉过呆愣愣不言不语的王子若搂到身侧,“孙大,你们要咋样去花楼就是,别因为憋不住逼死了我们,连你们想要的人也没弄到手。”

    孙大不耐的伸手,蒹葭推开王子若闭着眼喊道:“我去,我去!你们别再碰他!”

    孙大皱着眉看着蒹葭,哼道:“你的脸都肿成猪脸了,看着就倒胃口。”

    被推开的王子若猛地喷笑出声,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凄厉。王子若游魂一般披散着发慢慢坐起,瞪大眼睛看向孙大,咬牙冷冷道:“死了我们,变成厉鬼也会缠着你们不放。夜夜在你们枕边游荡,每每中元节,必会现身挖心掏肺,喝血吃肉,让你们夜夜不得安,天天被疫病缠身。产子早丧,产女鬼面!长大吸髓敲骨,亲报到你们身上!”

    王子若眼睛很大,这般瞪着就露出许多眼白。散乱的黑发挂在两侧,带血的额头衬得脸色愈发的惨白,血红的唇与白牙交替动着,模样说不出的诡异。

    孙大头皮一阵发麻,抖着面皮表情黑一阵绿一阵的看着疯癫的王子若,好半天才狠狠啐了一口转身出去。

    “子若?”蒹葭不安的看向眼睛依旧大睁着的王子若。

    王子若缓缓转过头,视线扫到蒹葭脸上还是大笑。

    “子,子若!”

    王子若笑的捧着肚子又躺了下去,背对着蒹葭又笑了良久才慢慢停了声。蒹葭叹口气,拉过掉到一边的披风盖到王子若身上。

    蒹葭看看地上的米饭,捡起没有洒掉的那碗碰碰王子若的胳膊道:“吃了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逃出去了,吃了才有力气。”

    王子若没动,蒹葭轻叹,跪趴着把碗放到他眼前。蒹葭低头间看见王子若静静淌泪的眼,微微蹙了眉头道:“你别怕,我们会没事的。”

    王子若依旧没有反应,蒹葭坐回去,翻过来扣到地上的碗,抓着上面的大米吃了两口。每咀嚼一次脸上就被牵动的火辣辣的疼上一阵,又加上嘴里还有破布的腥味让人作呕,蒹葭慢慢嚼了两口就停下,起身开始查看这间茅草屋。

    “你想跑出去?”

    蒹葭看看依旧躺着没动的王子若,低声道:“总会有机会。”

    “哼,跑不成被捉回来就不会这般好过了。”

    蒹葭又看了看躺着的王子若,抬手碰了碰破旧的小窗。蒹葭趴在窗边,透过破洞的窗纸向外看。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看远处树木的情形,这小院确实是在高处。从外面走过来一个人,蒹葭慌忙躲到一角,偷偷看过去发现正是孙大嘴里的老二。

    “咋样了?”孙大大跨步走到院子里问。

    “不知道,这两臭男人有用?”老二摸摸下巴往这边看过来,蒹葭贴着墙蹲好没敢再露头,隐约听见孙大压低声音道:“姓沈的是衙门里那个的小姑子,先把姓沈的引过来就没意外。”

    “那两个男人呢?”

    “锁着呢。”

    “晚上打打牙祭。”

    说话的声音低下来,蒹葭贴着地面又爬了回去。

    “哼,看到什么了?”王子若看笑话一般冷冷开口。

    蒹葭抬手在腰侧蹭了蹭,摇摇头道:“咱们得跑出去。”

    “好啊。”王子若坐起身,抱着膝看向蒹葭,“咱们不是说一起死的吗?顶多被抓回来一头撞死好了。”

    蒹葭皱眉看向王子若,“为啥要死?要好好活着!”

    王子若勾勾嘴角,“什么时候跑?”

    “再晚些,天快黑了。”

    “呵,这么大的雪,天黑了也和白天一样。”

    蒹葭咬咬唇道:“一会儿要能跑出去,你顺着路赶紧回去,若是能到府衙一趟就告诉潘知府是孙大,告诉她地方让她们来抓人。”

    “你呢?”

    蒹葭抬手又蹭了蹭,艰难的勾勾嘴角,还没开口王子若就笑着道:“你别笑了,孙大都说是猪脸,笑比哭都难看。”

    蒹葭尴尬的抿抿唇,“你若跑出去,记得给府衙报信。”

    王子若撇撇嘴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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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忆安接到张叔的话就策马去了府衙,一把抓起正在誊写卷宗的郝连一路出了府衙,直接把郝连甩到马背上,自己翻身坐上策马跑了出去。

    郝连心里窝火,半天才拽着沈忆安的衣服坐好,磨牙道:“沈小姐太过无礼。”

    “呸,你家的男人你不看好,还去祸害我家夫郎。蒹葭要是出什么事,我撕了你那个没事找事的臭男人。”

    郝连嘴张了张,被灌了一喉咙冷风,咳了一声道:“王公子怎么了?”

    “犯病了,作死呢!”沈忆安咬着牙狠狠道。

    郝连闭了嘴,压低身体攥紧沈忆安的披风。

    “你他爹的想闷死我呀!搂着腰!”沈忆安怒吼。

    郝连皱眉,张嘴想说什么,顿了下又咽了回去。

    紫香一路小跑着往府衙跑,他思量着那两个女人必定不是一般的劫匪,不然不该劫了他们这几个不得罪人的主。

    沈忆安眯着眼策马狂奔,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形,待靠近猛地拉住狂奔的马。马嘶叫一声滑出去一段,紫香早看到了沈忆安,瘸着腿跑过去道:“小主被人劫了,让我告诉你是姓孙的。”

    “孙大?!”沈忆安怒喝:“去哪里了?”

    “出城了,是马车。”

    “去告诉潘岳!”

    沈忆安策马奔出,紫香愣愣的看着她们两人一马跃出,待风里飘过来一声高喊才回神,瘸着腿继续往府衙跑。

    出城后车痕就明显起来。大雪天无人外出,这么两道车辙就显得格外刺眼。

    沈忆安狠狠的踢了下马腹,跟着车印追了过去。

    半道追岔了路口,沈忆安策马追出去好久,直到那马车印直接进了一处民宅才翻身下马,也没敲门,一脚踹开木门就奔了进去。

    这是个普通人家,沈忆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各个屋子,连同地窖都看了,才转身抓住一个一直跟在她身后嘟嘟囔囔问她有什么事的男子道:“有没有见两男两女坐马车进来?”

    男子有些呆愣,“我们刚坐马车回来,不过是一女两男。”

    沈忆安松开手转身出了院门,直接跃上马往回跑。

    “追错了?”郝连皱眉问。

    “闭嘴!”沈忆安一脸怒火频临爆发。

    好在雪慢慢小了,沈忆安从岔路口顺着另一边开始追,到个那个破旧的小院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蒹葭听见马蹄声,忙跑到窗边向外看,待看到是沈忆安骑着马直接冲进了院子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抓掉窗上的窗纸喊道:“沈忆安回去!”

    沈忆安拉住喷着白气的马匹,马猛地扬起身子嘶叫两声,踢着前腿呼哧呼哧的急喘气。

    他是谁的宝儿

    孙大早料到沈忆安会来,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一行两个。

    沈忆安听见蒹葭的声音,垂下眼帘抿了下唇,再抬头已经是一片笑意。

    沈忆安跳下马,也没管被颠的七荤八素的郝连,笑着走过去几步道:“听闻两位大姐捉了我家夫郎,不知道所为何事?”

    孙大与老二对望一眼,抬抬下巴道:“等你。”

    “啊?”沈忆安颇带着些惊讶的神色,“二位大姐不早说,必是遇上了什么难处才需沈某帮忙,直接打个招呼就是,何必这么着折腾?”

    孙大皱眉摸了摸后脑勺,“我头上那棍是不是你打的?”

    “咦?大姐头上挨棍了?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你自己走进去还是我捆你进去?”孙大转言道。

    “呵呵,不劳您动手。”沈忆安抬脚往里走,走了两步又笑着道:“两位大姐放心,我不会跑,只要让我与我家夫郎在一起就成。你们有什么事就赶紧办,办完了好放我们回家。”

    “她呢?”孙大指着郝连问。

    “她也是寻她家男人的,我们不一伙,有什么您问她!”

    郝连看看继续往屋子里走的沈忆安,皱眉道:“你们绑他们两个男子过来作甚?”

    “换人。”

    “哼,身为逃犯,明目张胆挟持人质,罪加一等。”

    沈忆安摇摇头,掏了掏耳朵对孙大道:“她你们看着不顺眼就绑了吧,我绝对合作,能把门打开不?”

    “呵,还是沈小姐明智。”孙大笑着开了房门。

    沈忆安回头瞪一眼郝连进了房间。

    蒹葭还靠着窗户站着,看见沈忆安进来往后退了一步,喝道:“谁让你来了?”

    “这不没咋的吗?两位大姐还好说话的紧!”沈忆安看看门口的孙大躬身谄媚的笑,孙大哼了一声关了门。

    屋里光线昏暗,沈忆安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蒹葭大了许多的脸皱眉道:“宝儿过来,脸怎么了?”

    蒹葭又退了一步,站到更暗的角落里。

    沈忆安快步走过去,盯着蒹葭肿胀的脸颊吸了口气,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蒹葭猛的抬脚追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道:“你别!我没事!不疼了,真的!”

    沈忆安紧紧攥着的两手微颤着,转头狠狠瞪向一侧的王子若,猛地转身把蒹葭搂在怀里。

    沈忆安的外衣冰冷刺骨,蒹葭的脸被摁到她的胸口,冰凉凉的带着刺痛。蒹葭被压的鼻子酸痛,抬手去推沈忆安,沈忆安摁的愈发的用力。

    “疼,疼!”蒹葭被挤得难受,抬手去推沈忆安的脸,触手却是一片湿意。

    蒹葭的动作一顿,微微叹了口气放松身体靠在沈忆安怀里。

    沈忆安轻柔的扶着蒹葭的后脑,又默了片刻拉着蒹葭去了有茅草的墙角,弯身铺好茅草自己坐下,又抱了蒹葭坐在自己腿上,展开披风裹紧二人。

    蒹葭看看沈忆安的眼睛柔声道:“哭了?”

    “没!”沈忆安低头轻吻了下他的唇,“疼不疼?”

    “不疼了。”

    沈忆安抬手想摸摸蒹葭的脸,一时又不敢下手。蒹葭张张嘴做了个微笑的动作,抬手握着她的覆上自己的脸颊。

    “真的不疼了!”

    沈忆安叹口气,把手移到他的额头摸了摸,柔声道:“让宝儿受苦了。”

    蒹葭摇摇头,贴着沈忆安的肩窝趴好,良久才幽幽道:“你来做啥?她们再做出啥坏事?我本计划着等她们在屋子里吃饭就砸窗跑出去呢。”

    一直抱膝坐着的王子若冷哼了一声,沈忆安挑挑眉,听听外面杂乱的声音勾了勾嘴角。

    “诶,你家妻主快被人打死了。”

    王子若翻翻白眼,“蠢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沈忆安撇撇嘴,搂紧披风低声道:“宝儿歇会儿,咱们不跑,和咱们没关系,等她们要到想要的,自然就把咱们给放了。”

    蒹葭轻嗯了一声,听听外面的声音道:“郝连会不会有事?”

    沈忆安带着一丝不悦的狠亲了下蒹葭的额头,“她自己有男人疼,宝儿别管!”

    话音刚落屋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郝连被老二丢麻袋一般的甩到地上。

    沈忆安看着郝连狗□的动作哼笑了一声,低头掩了掩蒹葭的衣领。

    “宝儿冷不冷?”

    蒹葭摇摇头,瞄一眼郝连没吭声。

    “宝儿睡会吧,待会儿天黑了睡觉就更冷了。”

    “忆安?”蒹葭仰头。

    “嗯?”

    蒹葭盯着沈忆安细细的看了看,搂紧她的腰舒了口气。

    沈忆安轻叹口气,拉高披风把蒹葭整个包在里面,低头覆上他的唇轻柔的吻着。

    郝连从地上爬起来,看一眼埋在披风里的两个人,吸了口气撇开脸。

    王子若一直在观察沈忆安和蒹葭,见她们这般不避讳外人,心底重重的哼了一声,待看到狼狈的爬起来看过来的郝连,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郝连微瘸着腿走过去,坐到王子若身边道:“王公子,额头上的伤是否要紧?”

    王子若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抱膝坐着。

    郝连起身把他身后的披风给他披上,重又坐下,又瞟了一眼沈忆安的方向轻咳了一声道:“王公子莫怕,会安全回去的。”

    王子若懒得理,裹紧披风席地躺下。

    郝连看着背对着她躺下的人,无措的紧了紧手,叹了口气垂了头。

    蒹葭起先还轻轻的回吻,很快就闭上眼没了动作。沈忆安抬手把背后连着披风的帽子戴上,搂着蒹葭也闭了眼。

    郝连默了半天,看看都没了动静的三个人,站起身去了窗边,抬手试着推了推破旧的窗户。窗户倒是结实,郝连用劲推了两下只是发出“咣当”的两声闷响。

    蒹葭睡的浅,听见声音浑身一抖又醒了过来。沈忆安眯着眼睛带着恼意瞪向郝连,郝连仔细的研究门窗没注意到沈忆安的不耐。

    沈忆安低头蹭蹭蒹葭的鼻尖柔声道:“宝儿,我在呢!”

    蒹葭眼睛酸困,皱着眉眨了眨轻声问道:“几时了?豆豆呢?”

    沈忆安笑了笑道:“宝儿睡迷糊了,豆豆在家里呢。”

    蒹葭愣了一下,坐起身转做搂着沈忆安的脖子,靠在她肩窝处轻打了个哈欠。

    “宝儿再睡会儿,可是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蒹葭困顿的眯着眼,良久才轻应了一声。

    王子若大睁着眼睛,听着沈忆安与蒹葭私语,听着她一声声“宝儿”的唤着,不知怎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他或许对她只是执念,可是看到她这般怜惜另一个男子,心里还是羡慕、嫉妒且恨。若是可以,他该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一个,他才是她的宝贝。只是他知,不管他对她的感情是纯粹还是执念,那里已经没有供养他生根发芽的土壤,她全部都给了她怀里的那个人。

    他嫉妒,怎么能不嫉妒!他恨,要怎样才能不恨?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不知有多少富家女上门提亲,可他偏偏为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他知道,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他总得找个人去恨,不然,让他还有什么脸面,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

    地上很冷,王子若慢慢蜷缩起身子。四周冰冷的空气似是触到他那颗没有人温暖而变冷的心,带着彻骨的寒意一阵阵袭来,让他浑身忍不住发抖。

    郝连懊恼的拍了下窗,沈忆安愈加不耐,压低声音叱道:“你有完没完?”

    郝连皱眉看过去,沈忆安冷冷道:“消停点,有空不如多歇歇。”

    郝连张张嘴,眼睛看向她肩窝处闭着眼睛的蒹葭,叹了口气又走到王子若身边坐下。

    王子若颤抖的动作不小,沈忆安早就看见他抖着缩成一团。郝连转头也看见披风下颤抖的身子,靠过去轻轻推了推王子若,温声道:“公子是冷吗?”

    沈忆安翻翻白眼,有些可怜王子若把自己给了郝连这么一个缺心眼儿。

    沈忆安轻咳了一身,待郝连看过来侧脸在蒹葭唇上亲了一口,冲她挑挑眉抱紧怀里的人。郝连尴尬的愣住,沈忆安不耐的低声道:“你想让你男人冻死?”

    郝连脸上爆红,即使屋里光线已经很暗,沈忆安借着她抖手握拳的动作,还是猜出她此刻必是一张打了腮红的脸。沈忆安嘴角抽筋般的一阵颤,不屑的哼了一声,拉下帽檐抱紧蒹葭又闭了眼。

    郝连看着沈忆安垂了头,犹豫了良久扶起王子若。王子若闭着眼睛抬手去推,胳膊却酸软无力。郝连顿了下,一咬牙抱起他搂在怀里。

    王子若猛地睁开眼,眼神冰冷且带着些微的嫌恶。郝连抿抿唇,看着他结痂的额头和清白的嘴唇,皱眉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

    王子若抿着唇用力推开郝连的胳膊,一咬牙滚到地上。额头蹭到地上,结了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郝连似乎有些恼,一把抱起面朝下的王子若放到自己腿上,抬手用披风把他裹成一个蚕茧,双臂紧紧的箍着。

    王子若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郝连,郝连皱眉轻声道:“别闹了。”

    王子若依旧恶狠狠的瞪着,眼睫毛还是湿漉漉的,白净的脸紧绷着,眼神里的恨意慢慢的渗出来,让郝连无端的觉得一阵寒冷。

    郝连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无力的垂头叹口气道:“别这样,我无意。不,我会对你好的,一生一世!”

    王子若的眼泪瞬间决堤,却声音嘶哑的冷冷道:“不必!”

    王子若扭着身子挣扎,郝连搂紧他颤声道:“别这样!你以后若能找到好的归宿我必放手,可在那之前,让我能对你好些吧。”

    王子若挣扎的动作顿住,僵着身子坐在郝连腿上。郝连轻叹,“公子还是休息会儿,夜里说不定还要赶路。”

    沈忆安眉毛挑了挑,蹭了蹭蒹葭的额头低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

    都怪你们太轻敌

    蒹葭不过又睡了片刻便彻底醒了,沈忆安一只手在蒹葭身上摸了一遍,连两只脚都没放过。

    “没伤着!”蒹葭拉住沈忆安的手摇头。

    沈忆安轻笑了一声,附耳低声道:“宝儿,一会儿咱们得跑出去,宝儿怕不怕?”

    蒹葭摇头,“有你在呢。”

    沈忆安低头轻柔的含着他的唇瓣吻了良久,温声道:“宝儿,你得与郝连她们先走。”

    “不行!”蒹葭皱眉抬手抚上沈忆安的脸颊,“我们一起。”

    沈忆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那,咱们不一定出的去。”

    “我知道,不能再让王公子受伤。”

    “唉,我家宝儿就是良善!”

    蒹葭眨眨眼,碰碰沈忆安的额头轻叹了口气。

    天,已经黑透了,地上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从破窗往外看,基本还是看得清路面。

    沈忆安看一眼还以怪异的姿势搂着王子若的郝连,咳了一声轻声道:“睡着了?”

    “嗯,发热了。”

    沈忆安解下身上的披风,给蒹葭系好扶着他起身。沈忆安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一侧亮着灯的房间,走到郝连身边道:“逃?”

    郝连看看怀里的王子若,压低声音道:“他烧的厉害。”

    王子若眉头轻皱了下,沈忆安勾勾嘴角道:“那我不管,要不我和我家宝儿偷溜,你们留在这里。”

    郝连吸了口气,不可置信的盯着沈忆安。

    沈忆安挑挑眉,“看什么看,他是你的男人又不是我的。”

    郝连咬牙道:“我不能让他再挨冻。”

    “嘁,这屋子里半夜就会冻死人,还不如在雪地里逃难活的久些。”沈忆安抬头看看王子若,郝连抬袖挡住她的视线。

    沈忆安啧啧嘴道:“你倒是护他护的紧,他要是不看大夫会不会烧死?”

    郝连搂着王子若的手臂颤了一下,狠狠道:“沈忆安,莫要太过分!”

    沈忆安摸摸下巴,趴到郝连耳边说了些什么,郝连皱眉道:“能成功吗?”

    “嘁,我沈忆安还没办过窝囊事儿,当然,前提是你不够窝囊。”沈忆安起身,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走不走?”

    “走!”

    郝连轻摇了摇王子若,低声道:“公子醒醒,先回去再睡。”

    王子若虽清楚的听着两人谈话,但却头晕的厉害,试着坐起瞬间却又软了下去。郝连轻叹口气跪坐起来,抱着他起身,皱眉道:“不妥,他烧的厉害,跑不出去反而会被她们伤了。”

    沈忆安抿抿唇,想了下道:“你背着他跑,只要能跑出这个院子应该就不会有事。”

    郝连两只手腾不出来,只能低头碰了他的额头,皱眉道:“是要赶紧看大夫,越发烫的厉害。”

    沈忆安点点头,搓了搓手开始拍门。

    很快,孙大就挑着灯笼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砍刀的老二。

    沈忆安焦急的开口道:“两位大姐,要死人了,大姐去请个大夫可好?”

    孙大与老二对视一眼,开了屋门,大摇大摆的晃了进去,抬抬下巴道:“谁死了?”

    沈忆安指指郝连怀里的王子若,“昏迷了,是不是头摔坏了?大姐要不把她们俩放了吧,我和蒹葭留在这儿。”

    “嘁,放她们走让她们通风报信?直接带人杀到山上来?”老二把玩着手里的刀挑眉道。

    “唉,两位大姐行行好,他若死在这山上不又记了一条人命在你们头上?”

    沈忆安叹口气继续道:“两位大姐既然选在这里肯定留好了退路,等她们带着你们想要的人来了我再走,你们就顺着你们留好的退路离开。正好你们想要的也得到了,我带着夫郎再回去。”

    “你说的倒蛮在理。”孙大抱着胳膊笑,“可是,不行!”

    沈忆安想了下皱眉道:“那大姐给床被子呗,眼看着这人就不成了,她家妻主若发起疯来又得闹上一阵,半夜若鬼哭起来岂不扰了二位好眠。”

    孙大接过老二手里的刀,抬抬下巴道:“去拿一床被子吧。”

    “我陪着去,不劳您亲自搬,我来我来。”沈忆安笑着谄媚,转头对郝连和蒹葭道:“你们都听大姐的话,别惹事儿,咱们呆不了几天就回去了。”

    孙大掀着嘴皮皱眉笑,“你倒是想的开。”

    “大姐这就不明白了,我们与大姐又没有过节,多个仇人不如多个朋友。嘿嘿,朋友多了道路宽嘛,大姐记得我的好儿就成!”

    沈忆安笑着跟着老二去了亮着灯的那间房,郝连看看怀里的人叹了口气,提高声音道:“大姐,其实你放了我俩,我俩也不会怎样。我势必要先找个人家给他看病,就是真的遇见官府的人,顶多也就是给她们指条路,可那都是大姐想好的,我指不指还不是一样。”

    “你别废话!”孙大看了眼那边的屋子道:“我就是不放,死一个少一个,老娘又不是没杀过人。”

    “大姐,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郝某回去后必会向潘知府多说您的好话。”

    孙大的眉拧成疙瘩,瞪着郝连道:“你他爹的改性子了,方才不还是一副走狗相!”

    郝连脸色有些难看,绷着脸道:“大姐这话说的甚是无礼。”

    孙大抱臂张嘴大笑,转头看了看蒹葭,摸摸下巴道:“这脸真是倒胃口,不过,嘿嘿,待会儿蒹葭得去陪我喝两杯。”

    蒹葭咬唇退了一步。

    孙大把砍刀甩到肩上,转头看看隔壁屋的方向,哼了一声嘀咕,“拿个被子这么慢!”

    郝连往里走了几步,把王子若放到墙根处,自己也蹲在那里。

    沈忆安抱着棉被走过来,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开口道:“大姐真是个实诚人儿,那位大姐说让您也早些回去睡呢。”

    孙大皱眉看了看亮灯的房间,狐疑的退到门外拿着刀让沈忆安进去。

    沈忆安笑着道:“大姐不用担心,那个大姐懒得出来,这不,我还抱了两条被。嘿嘿,我们两家一家一条呗。”

    孙大用刀指指还站在门外的沈忆安,抬抬下巴道:“快进去,冻死老娘了!”

    “别指着我,怪吓人的!”沈忆安笑着抬手把孙大的刀摁下,收回手的瞬间已经撑开被子扑了上去。

    孙大眸色一冷,瞬间就跳了开来,举刀往沈忆安身上砍去。

    沈忆安嘴里高声道:“大姐,我开玩笑呢!”手里却挡着被子紧跟两步扑过去。

    孙大冷冷一笑,挥刀来了一个横切。被子裱被截断,露出里面灰白的棉花。孙大收回刀从上往下狠狠的砍过来,沈忆安惯性的扬起被子去当,脚下已经向前窜出,蹲下身扫向孙大的腿。

    高高举起的棉被被刀横劈开,刀势慢了很多,却还是直接砍到了沈忆安肩上。

    沈忆安吸了口气,在孙大踉跄的一瞬间用尽力气甩起棉被扫向她的腿。

    “郝连你个王八蛋!不知道给老娘帮忙!”沈忆安第一把扫空,跳起身迎着孙大又举起的刀扑了过去。

    “沈忆安!”

    蒹葭见她迎刀扑上去,嘶喊一声,浑身发抖的冲过去,还没到她身边已经见她压到孙大身上倒了下去,长长的刀划破她的衣服,从她腰后露出长长的一截,森森的发着寒光。

    蒹葭脑中一片空白,目光扫到裸|露的地面上有一块砖,蒹葭跪倒在地上双手去抓,可是砖被雪和水冻得结结实实的。蒹葭的指甲都挖裂了也没把那块砖头弄下来。

    蒹葭哭着起身,跑到沈忆安身边对着还在不停蠕动的被子抬手狠狠就是一拳。

    被下发出一声闷哼,蒹葭红着眼睛发狂的对着被下脑袋的位置一阵拳打脚踢。沈忆安趴在被子上面急喘气,几次都差点被下面的人掀的翻坐下来。

    “郝,郝连你个窝囊废!”沈忆安喘着粗气嘟囔。

    “忆安!忆安!”蒹葭每打一拳就喊一声,沈忆安看过去,被蒹葭癫狂的样子吓的打了个寒颤。

    “让开!”郝连不知从何处搬来一碗口粗的木棍,拖着走到蒹葭身后。

    蒹葭状似没听见般还在一拳一拳疯狂的捶着,被下的人动作越来越小,沈忆安咬牙拉住蒹葭的手,笑着道:“宝儿,快扶为妻起来,刮着腰了。”

    蒹葭浑身一抖停手看过去,见沈忆安对着自己笑,忍不住也咧嘴笑了笑。笑过后又突然想起什么,猛擦了两下眼睛带着怯意的看过去。

    “宝儿,快点儿,为妻的腰!”沈忆安皱眉向蒹葭伸手,蒹葭站起身对着被下孙大头的地方狠踢了两脚,擦一把眼泪走到沈忆安挨刀的那一侧。

    郝连费劲的扛起木棍,棍子还没落下,沈忆安有气无力的开口:“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哎哟,疼死我了!你没看都不动了吗?”

    郝连脚下一个踉跄,棍子一头砸到被子鼓起的地方。被下的人弹了弹,沈忆安嗷嗷叫了两声。

    “郝连你个缺心眼儿!”沈忆安嘶嘶的抽凉气。

    “忆,忆安别动!”

    蒹葭一边哭一边握着刀柄小心的把刀往一侧扒,待刀又被掰到顺着她的方向,沈忆安一咬牙站起身,抬脚想踢那把沾着自己血的刀,想了想又收回脚,拉起还抖着手垂泪的蒹葭道:“宝儿别哭了,就是刮到了皮。”

    蒹葭浑身发抖的搂住沈忆安,良久才缓过气哭着喊道:“你别吓我,我怕!”

    “乖宝儿,是我不好,宝儿别哭了!”

    郝连看看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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