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豆腐花开

豆腐花开第19部分阅读

    来年科考……”

    “郝小姐似乎没听懂我说的话,这孩子,我不要!你,”王子若冷冷一笑,“我不嫁!”

    “子若!都这般了,难道还要互相伤害吗?”

    “伤谁?伤你?还是伤于蒹葭?”王子若撇开脸,闭了下眼道:“郝小姐放心,你那个于蒹葭我不会再靠近,王子若是贱啊,却不是真的没有脸皮。”

    “子若怎么……”

    王子若冷冷的瞪过来,眯着眼睛道:“郝小姐看看这张脸,有什么值得你求娶的?郝小姐还是安安稳稳的在衙门做事好,免得我哪天抽风又害了你。”

    郝连噎住,盯着王子若脸上的疤不知该劝些什么。

    王子若扬声道:“绿衣,送客!”

    郝连伸手想抚上王子若脸上的伤疤,王子若撇开脸咬牙道:“那孩子,只能一死,郝小姐若不放心,我会让人把血布送过去。”

    郝连仓惶的退开两步,嘴巴张了几张,终还是咽下心底的惊讶与愤怒低声道:“不管你要不要,过了明年春试,我来接你们父子回家。”

    王子若撇着头没有动作。

    郝连叹口气,走到床边拉住王子若的手,放了一块青玉进去,重又握住,柔声道:“爹留下的,说要给郝家女婿戴着,你且收着,等我功成名就之时,接你们父子回家。”

    郝连转头离开,王子若甩手把玉扔到她背上,厉声道:“我不要!我不嫁!我不做郝家女婿!”

    郝连脚步顿了顿,听着玉佩落地碎裂的声音心底泛起一丝痛意。郝连紧紧拳头,抿着嘴出了房间。

    “你拿走!”王子若嘶喊,“你拿走!我王子若不用谁可怜!你拿走!”

    站在门口的绿衣抖了抖,垂头立在那里不敢进屋。王灵均叹口气,想进去劝劝王子若,却被他疯一般摔东西的模样吓住。王灵均退出房间站在门口道:“若儿别恼,我不进去,若儿别恼!”

    “我要走!我要离开这儿!我要走!你们关着我做什么!啊~~~~”王子若凄厉的高喊,喉间隐隐生出甜腥来。

    王灵均抿抿唇,试着重又踏进去,低声道:“娘不会让你生下这孩子,你就听话打掉吧,没有外人知道,以后总还会嫁个好人家。”

    王子若红着眼睛拽住王灵均的衣领,梗着脖子咬牙道:“你们休想!他死我死!他生我生!你们还想拿我攀上哪家权贵?”

    王子若点着自己的脸颊笑的疯狂,“你看看我的脸,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很吓人?要不我再加几道?哈哈,我再加几道!”

    王灵均握住王子若的肩吼道:“全家人自小宠你,怎会拿你攀附富贵?你这是作死呢!”

    王子若停了笑,眼泪却下来了,搂着王灵均的胳膊哭道:“你不懂,你不懂,这孩子不能打掉,他是给别人续命呢呀!不能打掉!”

    王灵均红着眼眶蹲下|身子道:“嫁给郝连吧,我会求母亲同意。”

    “不要!”王子若抱膝蜷缩在床头,哭着道:“姐,我不能嫁她,求求你,给我寻一处民宅,放我走吧!”

    王灵均痛苦的捂住脸,颤声道:“我会送若儿离开,若儿保证,好好活着!”

    “我保证!”王子若跪到床上举手发誓,“我会好好活着,姐就当我死了,别再让她们找到我了,求姐许我半生安宁。”

    王灵均咬咬牙道:“好!”

    王子若勾着嘴角笑,抬袖擦了把脸道:“姐,若儿再谢姐姐一次,若儿会记得姐姐的好。”

    大年三十前,沈忆安果真带着蒹葭回了那个小院,慕氏以照顾蒹葭为由又离开了沈府。沈灏虽没有百般挽留,但从愁苦的表情也能看出她内心的郁郁。

    沈忆安身上的伤好的快,到过了年,那些瘀伤和腰间的伤就好的七七八八,除了那条胳膊还是不能做出大动作,一切都又回到常轨。

    人大抵就有这么一个规律,亲近的人在低谷时,自己心情再如何低落也会强撑着去安慰那人。可那人一旦恢复,自己伤情的情绪就会慢慢表露。现在的蒹葭就是这般,那些刻意被自己遗忘的伤一点点浮出来,带着对失去的那个孩子的愧疚和隐隐的放不下的恨。

    沈忆安依旧不让蒹葭下床,下|体裂开的口子时常还会出血,蒹葭每天坐在床上,看着沈忆安在身边转悠就会烦躁。蒹葭的脾气明显的上去了,莫芽带着毛头每天都小心翼翼陪着他,生怕他生气对身子不好。可这样适得其反,她们越是小心翼翼,蒹葭心里就越是烦闷。下|体的口子裂了又好好了又裂,稳公说几日就能开始慢慢愈合的伤口至今也没有长好的迹象。

    到了正月初八,沈忆安几经思量还是决定趁着好日子开业。一大早,沈忆安看着蒹葭喝了粥,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要他在家不要下床处处小心的话,蒹葭可有可无的应了,又缩回床上开始发愣。

    沈忆安心疼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开心,看着他盯着床幔出神,心下叹口气,走过去轻吻了下他的嘴角道:“宝儿,之前不还劝我要想开些,怎么又折磨自己?身子养不好,以后可怎么办?”

    蒹葭翻了个身,皱眉道:“你赶紧去吧,让我再睡会儿。”

    沈忆安无法,盯着他的后脑片刻,叹口气出了门。

    莫芽跟着沈忆安去了酒楼,家里太压抑,她一出家门就重重的舒了口气。

    沈忆安瞪着莫芽有些不悦,莫芽挠挠脸颊,“嫂嫂,哥哥心里烦,嫂嫂多让着他些。”

    沈忆安翻翻白眼轻哼了一声,片刻又叹口气揪着头发道:“你看看,我头发一撮一撮的掉,你哥怎么就出不来了?”

    “第一个,总是最重要的吧。”

    沈忆安眼睛翻得不见了黑眼珠,怪声道:“装老成!”

    莫芽轻笑了一声,垂着头低声道:“嫂嫂,我前几日听潘姐姐说开了春征兵,我想……”

    “你想都别想!”

    “嫂嫂!”

    “叫娘也不行!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呐!”

    莫芽嘟嘟嘴不吭声。

    沈忆安烦躁的挠挠头,叹口气道:“好好读你的书,那种入伍打仗的事不是谁都干的了的。但凡有些银子权势的,谁家会让孩子去打仗?”

    “那也不都是要打仗,也可以出谋划策。大将军不也是有权势的人家,不照样是带兵打仗?”

    “你懂个屁,将军是后面出主意的,打仗的第一个肯定是被砍死的小兵。你那猪脑子能出谋划策?你学过兵法吗?学院里你学过战术吗?就你这样的就是给人家当踮脚人肉的!”

    “嘁,你还是混说呢,哪个将军不是第一个冲锋陷阵……”

    沈忆安眼睛一瞪道:“赶紧打住,把你那想法灭了!别让你哥知道了,免得又糟心!”

    莫芽扁扁嘴,垂下眼不语。

    走出阴霾

    慕氏对蒹葭的反常看在眼里,趁着沈忆安去了酒楼就进了蒹葭的屋子。蒹葭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白着脸一脸茫然。

    紫香搬了凳子让慕氏坐下,慕氏摆摆手让他下去,笑着拍拍蒹葭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蒹葭抖了一下,似是刚看到慕氏,慌忙坐起身,动作太大,蹭到下|体的伤口疼得闭了下眼。

    慕氏挪了挪凳子坐到床头,探身在蒹葭背后添了个靠枕,笑着道:“蒹葭,近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爹爹挂念。”

    “呵呵,这孩子,每次都是这么句话。”慕氏拉着蒹葭的手道:“蒹葭,我当初生了忆安,那产道也不过十几天就长好了,看看你最近的样子,伤了自己个儿不说,也让忆安心里跟着难受。忆安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呢,你当真要绕着这件事放不下吗?”

    蒹葭垂了眼皮,抿着嘴不吭声。

    慕氏柔声道:“蒹葭,你心里想开,身子就好的快,若是正常的,早就该养好了。孩子也是要讲缘分的,那个走了,说明和咱们沈家无缘,可是下一个还等着来的,你这做爹爹的不给他机会,让他如何投胎?”

    “说不定啊,她现在就在呱呱的哭着想做沈家的孙儿呢,就等着我女婿养好身子就投到沈家来。”

    慕氏柔柔的看着蒹葭,“蒹葭,忆安对你是真心的,你若是怨她,也该看在她的真心上……”

    “没有!我不怨她,是我不好!”

    “说这话就是心里有怨。”慕氏轻笑了声继续道:“是不是怨她招惹这么些事情?还害你失了孩子?可是蒹葭,忆安她心里也难受呢,你不见她安静时的眼神,看的我这做爹的都心疼呢。”

    “我没怨她,我就是心疼,心疼!”

    “你不心疼忆安呐?你看看她最近瘦的?你不心疼自个儿呀,看看你自己瘦的?”

    “我心疼她,可我心里燥。”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就燥的慌?以后天慢慢暖了,蒹葭,赶紧养好身子,让忆安带着你去春游踏青,在孩子又来前抓紧玩上一段儿,等到有个孩子就脱不开身了。”

    蒹葭红着眼眶垂了头,半天才颤声道:“爹,那孩子定会恨我,我其实,约莫着知道的,可是还,还那般。我若注意些,她就不会失了性命,您说,她怎么还会回来找我?”

    “你这就是钻了牛角尖了,平常人家流产都是常有的事,也没见谁失了一个孩儿就再也孕育不上的。”慕氏坐到床边,慈爱的理理他的发,笑着道:“蒹葭,你先前说与我的话可还记得?你说,最重要的是向前看,看自己怎样能过的更好,而不是纠结在过去的事情上不放。蒹葭,你不想与忆安好好过日子吗?这半年经历这么多,还不够吗?真要让两个人都身心疲惫才罢休吗?”

    “爹!”蒹葭忍不住落泪,“我知道自己不好,可我,总是想那孩子,总是想。”

    慕氏揽着蒹葭柔声道:“这些说与忆安听了吗?”

    “没有,我怕她烦心。”

    “唉,这不说她更烦心,每日央着我来劝解你,怕你闷坏了自己。蒹葭,你转开眼看看忆安吧,看看她,就知道她有多心疼你,就知道自己是个幸福的男子。”

    “爹!”

    慕氏叹口气,轻拍着蒹葭的背道:“哭吧,哭过了可别再闷着了,好好过日子,早些养好身子。”

    “爹!”蒹葭搂着慕氏抽噎,也是身子太弱,哭着哭着竟又睡着了。

    慕氏叹口气,扶着蒹葭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出了房间。

    蒹葭再醒来竟是傍晚了,睁开眼就看见靠着床头坐着的沈忆安。

    沈忆安等他又眯了会儿才笑着道:“宝儿睡饱了?饿不饿?中饭都没吃。”

    蒹葭摇摇头,“整日睡,不饿。”

    “少吃些吧,温着鸡汤呢。”

    蒹葭眨眨眼摁着床坐起,沈忆安慌忙单臂托着他起身,蒹葭转头冲沈忆安柔柔的一笑,把沈忆安定在了那里。

    蒹葭瞪一眼沈忆安道:“不是要我喝汤吗?”

    “啊!”沈忆安恍然,挠挠下巴走到桌边把炭火炉上温着的鸡汤盛了一碗端过去。

    蒹葭接过去慢慢的喝了,沈忆安又递过去一小条花卷,蒹葭摇摇头没接。蒹葭等沈忆安又坐过来握住她伤到的手揉了揉,轻声道:“还没知觉吗?”

    “有。”

    蒹葭捏了捏沈忆安的小臂,皱眉道:“啥感觉?”

    “感觉挺好。”

    蒹葭斜眼,撇撇嘴揉捏着她的手臂。

    沈忆安自那次事情后第一次见他有这么丰富的表情,盯着蒹葭移不开眼。

    蒹葭笑了笑道:“忆安,最近是不是很烦心?”

    “没有。”

    蒹葭抿着嘴顿了一会儿,勾着嘴角道:“我做了个梦。”

    沈忆安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梦见咱们的宝宝了,我在那边住着时也梦到了。那时她哭的很响,哭着哭着,眼睛里就流了血。她瞪着我,狠狠的瞪着我。我知道,她是怪我没护好她。”蒹葭声音有些不稳,沈忆安叹口气搂住他轻柔的拍着。

    蒹葭吸吸鼻子,“我方才又梦到了,”蒹葭笑了笑,“她对着我笑,喊我爹爹呢!”

    蒹葭仰头,笑着道:“你说,她是不是原谅我了?”

    沈忆安低头吻住他的唇,喃喃道:“宝儿,她本就不会怪你,她到我们家就是喜欢我们,这次无缘,下次还会来的。宝儿信我,会回来的。”

    蒹葭勾勾嘴角想笑,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

    “忆安。”

    “嗯?”

    “我好久没擦牙了。”

    沈忆安叹口气,探出的舌头抖了抖收了回来,泄气的垂了肩道:“我不介意,可是宝儿,这种事不用说出来的。”

    蒹葭闷声笑,捶了一把沈忆安道:“你当真嫌弃?”

    “咳,我不嫌弃,可是宝儿……”沈忆安眉头纠着,低头又要覆上去,表情壮士赴死般的壮烈。

    蒹葭瞪一眼躲开,笑着道:“让我好好洗洗吧,洗干净就和过去做个别。”

    “不能洗澡。”

    “我想洗。”

    “着了凉怎么办?伤口一点也不见好!”

    “忆安!”蒹葭搂着沈忆安的胳膊哼哼,“我身上难受,你把屋里的炭火烧的那么旺,我老是出汗,都臭了!”

    “我闻闻!”沈忆安动着鼻子蹭上去,笑着道:“哪儿哪儿都是香的,不用洗!”

    “哎,我真的难受!”蒹葭苦着脸道:“都味儿了。”

    沈忆安想了下唤张叔备了热水,在床边摆好单手拧着布巾道:“擦擦,顶多擦擦,泡澡是不行的,污了伤口怎生的好?”

    蒹葭虽不满,但心里知道也只有这般,赶紧脱了亵衣裤扔到地上,光着身子坐到床边,撩着水开始洗胳膊和脖子。

    屋子里两盆炭火烧的正旺,沈忆安也只是穿了里衣,但还是怕蒹葭着凉,寻了毯子披在他背上。

    蒹葭细细的擦了前面,沈忆安不停的催着要他快些。蒹葭拧了布巾递给她让她帮着擦了背,还想站到盆子里洗腿,被沈忆安单臂抱着塞到被子里。

    蒹葭皱眉看着沈忆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里,都味儿了。”

    “知道,换了水再洗。”

    沈忆安让张叔换了添了药材的热水,也换了用沸水煮过的棉布巾,用手挤得半干才挑开薄被给蒹葭擦下身。

    蒹葭敞开身子让她擦洗,皱着眉道:“还没长好是不?”

    “似乎是合起来一些。”沈忆安小心翼翼的擦洗,看着棉布上染上的血丝轻叹口气道:“宝儿,可是要开心些,我看着心疼。”

    “唔,疼!”蒹葭腿颤了下,沈忆安慌忙拿开手。

    沈忆安又洗了几次帕子,给他下身擦了个遍,掩好被子唤张叔进来端水出去。

    沈忆安跟着钻进去,揽着蒹葭的身子深吸了口气,“干净了,香喷喷的,宝儿可以睡个舒坦觉了。”

    蒹葭勾勾嘴角,“忆安,咱们什么时候去柳城一趟?我想去看看爹和娘。”

    “等你身子好利索了,正好赶上寒食节,咱们过去给二老扫墓。”

    蒹葭大睁着眼睛了无睡意,独自怔了一会儿挪过去趴到沈忆安身上,低声道:“忆安下次得给我个女儿。”

    沈忆安有些发愁,但还是应着道:“好,就要女儿。”

    “那要是儿子呢?”

    “呃。”沈忆安挤挤眼,笑着道:“儿子更好,大些可以帮着照看后面的妹妹。”

    “忆安。”蒹葭光着身子整个翻到沈忆安身上,两腿挤到沈忆安双腿间,闷闷道:“睡不着了。”

    沈忆安脸上有些红,身子还有些热,呼了口气柔声道:“那就说会儿话。”

    “嗯。忆安,你之前抱过多少男子?”

    沈忆安呛咳了一声,抚着蒹葭的背不吭声。

    蒹葭扭扭腰,哼哼道:“到底多少?”

    “呃,我数数,数着呢!”

    蒹葭的脸黑了个通透,一翻身下来背对着沈忆安躺着。

    沈忆安轻咳了两声,蹭过去想把手臂穿到蒹葭脖颈下,蒹葭夹着脖子不让。

    沈忆安眨眨眼,“嘶”的一声抽了口凉气。蒹葭翻过身,皱眉问道:“怎么了?”

    “疼,胳膊疼!”沈忆安闭着眼哼哼。

    蒹葭靠过去,小心的褪去她肩头的亵衣,还没看出个究竟就被爬到他背上的手紧紧搂到怀里。蒹葭赌气般的重重砸到沈忆安身上。

    沈忆安吭了一声,抚着蒹葭的背道:“我没这般抚过他们。”又温柔的吻上蒹葭的唇,“也没这般吻过他们。”沈忆安一只手在蒹葭背上四处游走,最后停到他臀上轻轻揉捏,“也没这般温柔的爱过他们。”

    “好啦好啦。”蒹葭拉回她四处点火的手,“我知道了,我身子还没好呢。”

    “唉,我知道。”沈忆安搂紧蒹葭弯了嘴角。

    晓雯,跟我回去

    醉白楼刚开业没几天,祝良箫就晃了过来,这次是抱着敏儿。祝良箫见沈忆安吊着一只胳膊倒是没怎么惊讶,倒是沈忆安,看着祝良箫憔悴了不少的模样有些惊呆。

    敏儿看见沈忆安就把手里正吮着的糖葫芦伸了过去,笑着道:“姨姨吃,姨姨帮敏儿找爹爹。”

    沈忆安抚抚额有些无语,凑过去冲着被她舔的黏哒哒的糖葫芦串装模作样的假咬了一口,捂着腮帮道:“真酸,敏儿自己吃啊。”

    敏儿嘟嘟嘴低声道:“敏儿想爹爹了。”

    沈忆安惊讶的看一眼祝良箫,招手让禾青抱着敏儿去找毛头玩,等敏儿出了房间才皱眉问道:“晓雯还没回来?”

    “回了,过了年又走了。”

    “这过年才几天?”

    祝良箫苦着脸道:“他是不是有外心了?过年也不让我碰他。”

    沈忆安斜着眼睛看祝良箫,憋着笑问道:“他若真的有外心呢?”

    “那我就宰了那个女的,敢勾引我家夫君,一个字,死!”祝良箫伸出中指怒气冲冲。

    沈忆安拍着桌子笑道:“有趣有趣,你之前不是最烦晓雯去花楼逮你了吗?他放手不管不正合你意?”

    祝良箫烦躁的揪揪头发,嘟囔道:“没人抓不更无趣?”

    祝良箫瞄一眼沈忆安道:“我自娶了他真的没办实过,忆安你每次都左拥右抱,我可是都假装喝醉自睡去了。”

    沈忆安掩唇咳了一声,“这话别再说了。”

    “你说他怎么就转性子了?之前整个一个泼夫,我逛完花楼不洗洗干净就不敢回家,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祝良箫看看光光的桌子道:“给点吃的呗?我还没吃早饭呢!”

    沈忆安让人上了酒菜,祝良箫端着酒杯干了一杯,啧啧嘴道:“大过年的回家就回家吧,你猜他说什么?他说,让我好好想想,若不能给他想要的,那就给他一纸休书。嘁,孩子都能娶夫了,他让我休了他!门儿都没有!”

    沈忆安依着软榻听着她唠叨。

    “我去跟踪他了,他果然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进了书肆。嘁,那女人长的还没我家的狗好看,马脸驴鼻,哪里值得他笑的那么开怀?哼,在家里也没见他笑的那般花枝乱颤。”

    祝良箫顾自喝着酒,忽而猛地一拍桌子道:“反了他了,看老娘怎么把他扛回来!”

    沈忆安笑眯眯的看着她捋袖子站起来,扬扬下巴道:“小敏儿怎么办?”

    “先放你这儿,不成,我得把人抢回来,不然让人钻了空子!”

    沈忆安摇摇头,盯着祝良箫三两步没了影儿的楼梯口轻笑了两声。

    因春试将近,正月里书肆的生意又开始好了起来。祝良箫不知从哪里牵的灰马,骑着马一路去了书肆,把马随后拴在门口的柱子上就大步流星的跨进去,走到柜台前大力的一捶案子,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厮疑惑的看着祝良箫,迟疑的开口道:“小姐,买书?”

    “我,我,我买人!”

    祝良箫也不管纷纷看过来的书客,跑到后面挨个屋子看了一遍,揪着跟在她身后的小厮压低声音道:“那个圆圆脸,一笑有酒窝的男子呢?”

    小厮不明所以,也跟着压低声音小声道:“就是那个华家二公子?嫁到祝家的那个?”

    祝良箫点头。

    小厮附耳道:“和我们店里的二主子去了。”

    祝良箫瞪大眼,猛地松开小厮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去哪儿了?”

    “小姐找他有急事?”

    祝良箫皱眉。

    “哦,想必是有急事。”小厮自说自话,挠挠下巴道:“去了古街了。”

    古街离这里不远,街上专门卖一些古玩,铜的木的纸的,真真假假掺杂着,有的人能在里面捡了漏儿,有的人只能买一堆废品回家。

    祝良箫弃了马,小跑着进了古街。

    这里的商客几乎都是女人,晓雯一袭粉紫的男装格外的显眼。祝良箫喘着粗气往他身边跑,跑了两步又生了怯意。眼珠子一转,抬袖捂住半边脸弯着腰往前走。

    晓雯与书肆的范小姐正在一个古书摊前面翻捡着,偶尔笑着说几句话。其实距离不算近,可是从祝良箫的角度看过去,就成了亲密无间了。

    祝良箫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可就是不敢冲过去拉着他就走。她怕他真的向她要休书,那她倒是是给是不给?

    祝良箫捂着脸在一旁的玉器摊前停下,一面斜着眼睛看晓雯一面装模作样的看玉器。

    玉器摊小贩热情的紧,惦着玉器一件一件的解说着,祝良箫随手抓了一个长条。小贩见祝良箫抓着那玩意儿不放,笑眯眯的俯身过去低声道:“这玉势好,别看颜色不纯,但是好玉啊!不会太凉,您呐,涂上精油试试就知道,好用的紧!”

    范小姐奇怪的看过来一眼,祝良箫慌忙捂住侧脸,小贩腆着脸道:“小夫人要是不要?”

    “要要!”祝良箫拍开小贩的脸摸出一小锭银子扔过去。

    小贩捡起来笑了笑道:“按说这价钱可是不能卖,可是小夫人诚心要买,就低价给您得了,要装起来吗?”

    晓雯似是捡好了书,付了银子和范小姐说这话继续往里走。祝良箫拍开小贩举着盒子的手,站起身跟过去。

    范小姐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祝良箫慌忙转身看向她们蹲过的书摊。站着晃了一会儿再转头,就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祝良箫狠狠的咬牙,快步往前跑了一阵,直追到拐角处也没见到两人的身影。

    祝良箫贴着墙喘气,气还没喘匀就被人从背后拧着胳膊拉进了胡同。祝良箫抬脚要踢,听见晓雯的声音道:“别打了,自己人。”

    拧着的手被放开,祝良箫气呼呼的转身,盯着晓雯道:“你跑什么跑?是不是她拉着你跑的?你怎么能让她摸你的手?”

    晓雯听见“摸”字就黑了脸,垂了眼帘道:“你有事?”

    “我,我……”祝良箫憋的满脸通红,抓着玉势的手攥紧了指向晓雯道:“跟我回家!”

    晓雯看看她手里的东西,脸上瞬间涨的通红,满脸失望的瞪向祝良箫,咬牙道:“你就着这么想的?好!甚好!”

    祝良箫顺着晓雯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被烫到一般甩手扔了那玉势,结结巴巴道:“晓,晓雯,那不是我的,呃,是我买的,可不是我想买的!”

    “还有人逼你买那滛|秽之物!”晓雯说出这话有些后悔,看一眼一旁的范小姐抿抿唇转身出了胡同。

    祝良箫小心翼翼的跟着,心里有火却冒不得,脚下故意歪了下撞向范小姐,见她踉跄了两步心里瞬间有些喜意。

    范小姐微蹙着眉摇摇头,快步走到晓雯身边道:“晓雯公子,我就先回去了,至于那件事,咱们改日再谈。”

    晓雯点点头笑着应了,待范小姐走远又恢复了一脸冰冷。

    祝良箫气的鼻子忽闪忽闪的直扇,气哼哼的道:“那事是什么事?你敢做出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晓雯冷冷的看过来,祝良箫梗着脖子道:“我才是你妻主,你想和她做什么事?”

    晓雯气的浑身直颤,咬牙转身快步往回走。

    祝良箫心底更气,一把扛起晓雯直接进了胡同。晓雯咬着唇不语,等祝良箫刚放下他就挣开往外走。

    祝良箫大怒,红着眼眶道:“你走,你再走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这话有些孩子气,晓雯闻言偏偏就迈不开第二步。

    祝良箫哑着嗓子从背后搂住他,低声道:“我知道我不好,我真的没再碰过别人,就只喝个花酒,我以后不喝了成不?你别气我了,我想你想的紧!”

    晓雯哼笑,“我气你了?”

    “是我气你了。晓雯别气了,敏儿也想你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成不?”

    晓雯扒开她的手转身道:“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几时想过与我好好过日子?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再不会有人骂你,再不会有人揪着你的耳朵让你在花楼里丢人,你逍遥去吧,等几时遇见贤惠的就娶进门,想怎么逍遥怎么逍遥!”晓雯说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祝良箫垂了头,拉着晓雯的衣角底气不足的嗫嚅,“晓雯,我没踏进花楼一步了,那个茉香,我真的只让他陪过几次酒,你走了以后就再没去过了。”

    祝良箫抬抬眼皮,瞄一眼晓雯试探般的搂上他的腰,哼哼道:“晓雯,晓雯呐,我想你想的皮都紧了。你回家吧,再好好抽我一顿!”

    晓雯哭笑不得,强憋着笑道:“你松开,都多大了没一点长进!”

    “晓雯,你就回家给我松松皮吧。我皮痒痒,你给我治治,治好了我好专心的做生意。”

    “你要做什么生意?”

    祝良箫见他没再推开,腆着脸趴在他肩窝处柔声道:“做什么生意呢?晓雯想做什么?”

    “你没想好?”

    “想好了。我想知道晓雯想做什么?”

    晓雯推推祝良箫,皱眉道:“有人呢,换个地儿说。”

    祝良箫趁机在他脸侧香了一口,低声道:“等我做大了生意,带着晓雯和敏儿出去走走可好?”

    “出去看美人儿?”

    祝良箫摸摸鼻子笑道:“其实,看的多了,发现还是你好看!”

    晓雯脸上红一阵黑一阵,不知道该因为她看多了美人生气,还是夸他美而高兴。

    “嘿嘿,晓雯。”祝良箫的手顺着他的袖子摸上他的小臂,笑着道:“晓雯,咱们再要个儿子成不?敏儿有个伴儿才不孤单!”

    晓雯似乎有所触动,抿着唇蹙了眉头。跟着祝良箫走出一段叹口气道:“良箫,你想清楚,你这次要我回去可是真心?我这人小心眼,心里放不下那许多,也不喜与人合用东西,更何况是妻主!你若还没想好……”

    “想好了想好了。”祝良箫端正脸色,轻叹了口气道:“我听人说,忆安这次差点失了手臂,她家里那个也差点失了性命。我当时就想,若是你,受了那般罪,我也会撕心裂肺的难受吧。都三年了,分不开的,我也舍不得。”

    晓雯抿抿唇就落了泪,叹声道:“可见你说了一次软话,平日里不都是梗着脖子吗?哪里见你像哄他们那般哄过我?”

    祝良箫紧紧手,歉疚的垂了头,良久才道:“晓雯,难得你不嫌我没本事,我说话作数的,会好好做生意。也不,也不再喝花酒了。”

    晓雯抬袖擦了把眼睛,勾勾嘴角道:“敏儿呢?你又让爹爹带着?”

    “没,放醉白楼了。”

    “啊?”晓雯讶然。

    “呵呵,就让忆安帮着照看照看。”祝良箫盯着晓雯看了看,忽而绷着脸高声道:“那个女人是谁?你让她摸你的手了?”

    街上行人看过来,晓雯羞恼的红着脸想甩开祝良箫的手,祝良箫反而越握越紧,还转头瞪向行人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俩口子吵架啊!”

    行人一阵轻笑,摇摇头纷纷离开。

    晓雯咬牙道:“你抽风,你就抽吧你!”

    “我抽风!”祝良箫鼻翼又开始忽闪,弯腰扛起晓雯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到了街口寻了个马车直接把他扔了上去。

    晓雯翻翻白眼,颇无语的爬进马车,待祝良箫上来才哼了一声道:“没形象了,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祝家小姐,竟然当街吆喝,还扛着人过街。明日就有人说‘祝家小姐强抢民男啦’。”

    祝良箫怒气未消,狠狠的搂过晓雯道:“你和她什么关系?怎么天天在一起?你一个有妇之夫,不知道避讳吗?”

    “我倒是想有关系,可人家范小姐看不上我是个嫁过人的。”晓雯挑着眉语带挑衅。

    “她摸你哪儿了?”祝良箫咬着牙探进晓雯的棉衣。

    晓雯红着脸啐道:“拿开你的爪子,浑人一个。”

    祝良箫笑眯眯的贴过去道:“夫君,你晾的为妻好生辛苦!”

    晓雯红着脸道:“我不愿,你看着办!”

    “咋又不愿?”祝良箫急红了眼。

    晓雯漫不经心的撇过去一眼道:“你想在马车上唱大戏?”

    祝良箫叹口气,搂紧晓雯叹息道:“就看看,看看你瘦了没。”

    “还真是!”晓雯咬咬牙住了嘴。

    莫芽的坚持

    过了正月,衙门确实开始贴布告招兵。沈忆安第一个跑到潘府找了潘岳。

    潘岳与流月的婚事定在二月二十二,潘府已经略显了娶亲的喜庆。忙前忙后收拾院子的下人看见沈忆安,只略略点了个头就继续忙自己的。

    沈忆安顾自的转到潘岳的院子,一脚踹开她的房门,高声道:“莫芽报名不许收!”

    潘岳可有可无的瞟一眼沈忆安,继续站在那里写字。沈忆安抽出她笔下的宣纸,皱眉道:“和你说话呢没听见?你想让流月他小姑子战死沙场?”

    “最近几年很太平,不会打仗。”

    “屁话,不会打仗为什么又开始招兵?”

    “军营实施新政,让那些多年镇守边关的军士返家,须得一大批补上去,如此一来后继部队就虚下来了。”

    “那我不管,莫芽你不能让她报名。”

    潘岳掏出绢子擦擦手,淡淡道:“这我管不了。”

    “那我不管,我家宝儿好不容易全好了,不能又给他添忧。”

    潘岳苦着脸笑,摇摇头道:“你应该去和莫芽谈,和我说再多都是无用的。”

    沈忆安泄气的歪到椅子上,“和她谈的通我还来找你?她们兄妹俩的执拗劲儿倒是真像。呵,说干什么还非得干不可。”

    “你不如让她去几年,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沈忆安瞪一眼潘岳,翻了个白眼晃着出了房间。潘岳摇摇头,习惯性的摸摸腰间流月送的荷包,笑着转身做其他的事情。

    蒹葭闷了多日,终于说服沈忆安让他好好泡一次澡。二月的天已经转暖,沈忆安还是早早的就在屋子里生了两盆炭火,等吃过晚饭回去屋子里已经暖得犹如夏日。

    屋子里的浴水已经备好,蒹葭有些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跳了进去。

    “哪里就急成这样了?不就是两三个月没洗澡吗?”沈忆安拾起他扔在地上的亵衣裤搭到屏风上。

    蒹葭舒服的吁了口气,闭着眼靠着浴桶休息。

    沈忆安扔了布巾进去,打湿了又捞出来盖在他裸|露的肩头,低声道:“别泡太久,洗洗赶紧出来。”

    “我有分寸。”

    沈忆安翻翻白眼,低头含住他的唇轻咬了一口,恶狠狠的道:“伤风了再拿你说事。”

    蒹葭往水里埋了埋,只露了个头,看着沈忆安眯着眼睛笑。

    “笑什么?”

    “忆安你多久没碰我了?”

    沈忆安摸摸鼻子,忍下心底一阵强似一阵的火气,视线从他水下的身子上转开,轻哼了一声道:“莫芽最近不好好读书了,我送她的小马她倒是疼得紧。”

    蒹葭默了一会儿,撇撇嘴道:“她要是愿意去就让她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

    沈忆安讶异的看一眼蒹葭,皱眉道:“你当真舍得?”

    “有啥舍不得的,她学些带兵打仗的本事也是好的,将来就是回来也能护好家人。”

    沈忆安叹气,“我怕要是真打仗了就不好了。”

    “今天我去见了凌将军。”

    “那个到耀州发动大家伙参军的大姐?”

    “啥大姐?是个将军。莫芽这几日都缠着她没去书院。”

    “啥?连书院都不去了?”沈忆安瞪眼。

    “你吼啥?”蒹葭斜过去一眼道:“凌将军说挺看好莫芽,愿意亲自带着她。”

    “不行!”

    “为啥不行?”

    “我看着那个凌将军不靠谱,说不定是个大忽悠,谁知道她是将军还是小兵!”

    蒹葭撇撇嘴不理,拿着布巾开始擦身子。

    沈忆安看着他光溜溜的胳膊咽了口唾沫,轻咳了一声道:“我帮你洗?”

    蒹葭瞄一眼直着眼睛的沈忆安,想了下把布巾递过去。沈忆安的左手已经可以有力的抓握,只是抬不到平日里的高度。沈忆安拉着蒹葭的手臂擦着,只是动作越来越见色|情。

    “忆安?”蒹葭皱眉不悦。

    “嗯?”沈忆安盯着蒹葭水下的身子移不开眼。

    “我得好好洗洗,你先出去。”

    “不要。”

    “我把我胳膊搓红了!”

    沈忆安看看手里拽着的胳膊,低头吻上去。蒹葭抖了一下抽回手,一把扯回布巾冷着脸道:“你今天睡东屋?”

    “为什么呀?”沈忆安皱眉。

    “那你出去。”

    “我不!”

    “那你站着别动,让我赶紧洗洗。”

    沈忆安抿抿唇闭了下眼,又把布巾扯了回去。

    “我帮着洗,快些。”

    沈忆安果真还是帮着洗,以极快的速度。蒹葭有些不悦,背上被草草的擦了几下就转到了胸前。

    “沈忆安!”蒹葭冷冷道:“你不让我洗个通透就别打算上床!”

    沈忆安急的抓抓腮帮,皱眉道:“我去提些热水过来,你快些。”

    蒹葭斜一眼开始细细的擦洗。

    沈忆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心里火烧火燎的闹腾,终还是忍不住回了屋子。蒹葭正站在浴桶里擦身子,见她进来笑道:“你的热水呢?”

    “喝了。”

    沈忆安在火盆边站了一会儿,等身上暖和了大步跨过去,搂住蒹葭直接抱出了浴桶。

    “去,还没擦干!”蒹葭挣着不愿往床上趟,沈忆安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直接压上去道:“为妻帮着擦。”

    “你,呵呵,神经!”蒹葭笑着去蹬沈忆安,一条腿被她抱住直接吻了上去。

    “宝儿,宝儿,想你了!”

    沈忆安还不忘看看蒹葭的伤口,那里已经长合,留下一道细细的深色浅疤。

    蒹葭红着脸坐起身捧住沈忆安的脸,“看什么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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