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伪装者同人)[楼诚]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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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屋顶上看星星

    人一喝酒就上头,容易犯傻。

    明楼在维也纳市郊买了一套房子,为贺乔迁之喜,他们三个人开了一瓶香槟,觉得不过瘾,又开了箱葡萄酒。异国的土地上,双脚都轻飘飘的,不去想之前在法国发生的种种,就是三个富家子弟寻欢作乐,实在也是快意。明台拖着阿诚到露台上看星星,阿诚嫌冷,又拗不过他,抱着三床被子上了露台,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对着天空打哈欠。

    明台喝多了在唱歌——幸好邻居隔得远,不然要过来投诉的——只是唱这些救亡歌实在叫人难过,真不该带他去那些读书会。阿诚有些后悔。

    据说梵高的星空是在精神极度混乱的时候画出来的,他现下喝醉了,居然有些理解。维也纳冬夜澄澈的天空里,星垂在眼际,忽明忽暗,像是一个欲擒故纵的微笑。没有月亮,只是满天的星星,欺负他酒醉,全闪出好几个影子,恍惚见到明楼风衣的衣角。

    刚到明家的时候,他瘦得过分,又老生病,明楼就冬天一大早把他弄起来一起晨跑锻炼身体。因为他跑不快,明楼也只能放慢脚步跟着,但冬天实在冷,不能跑起来的他只好在运动服外头不伦不类地罩上一件风衣御寒。他在前头跑着,风衣的衣角和衣带飘在后头,阿诚就跟着,伸手去捉,却又抓不住。丧气地放下手来,仿佛又垂在眼前了,便又 小猫扑蝴蝶一样追了起来,如此跑完一整个冬天。

    明楼也爬上来了,坐在他边上,扯他的被子御寒:“你就由着他?明天邻居投诉你去应付……”

    “你是户主啊,当然你去应付。”阿诚索性分了他一床被子,叫他别扯。

    “我不是啊,我写的你。”明大教授一脸得意,“我这种象牙塔里待了一辈子的,看到那些业主委员会表格就头疼,所以都填了你的联系方式。”

    明天我要把证件都藏起来。阿诚迷迷糊糊地骂了一句。

    “他现在在唱什么?”阿诚皱起眉头,“好难听。”

    “我怎么会知道?我以为你才跟这帮小毛孩子打成一片。”

    “我们助教都是教授的走狗,是反革命力量,他们哪儿愿意和我们打成一片……”阿诚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真是造反了,我要找他的advisor告状去。”

    “不是造反,人家是革命。”阿诚笑道,“明台!你唱可以,不能爬上去,要是掉下去,我们明天才下去捞你。”

    “你们说什么呢?”醉醺醺的明台鼓着腮帮子回来了,“我听见你们说我了。”

    “我们说小毛孩子,是在说你么?”明楼笑道。

    阿诚又分了明台一床被子道:“好啦,闹够了我们回去?”

    “什么叫闹够了?”明台瞪了他一眼,又一脸狗腿子相地扯明楼的胳膊,“大哥大哥,我这学期上了门古希腊神话,学了好多星座……我都能认出来。”

    “好,请明家小少爷给我和你阿诚哥说道说道呗。”

    这下好,在这屋顶又待好久。阿诚冻得鼻子都红了,无奈地看了他们两个醉鬼一眼,把脖子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冻感冒了我可不管明天谁来投诉,你们谁爱去谁去。

    明台从北极星说起,一路洋洋洒洒,虽然他课逃了许多节,但书总还是看了的,居然也说得头头是道。又能说会道,竟说得也十分形象生动。只是阿诚实在喝多了,又冻得困,只听到宙斯变成一只天鹅,就再记不得许多了。

    星星沉重得都快垂到他的眼皮上,模糊的星光只盈聚在他眼皮间的缝隙上,迷迷蒙蒙地让他看不清楚。他朦胧间感到明台的声音都渐渐远了,也轻了下去,隐到了夜幕的深处。

    酒量最好的撑到了最后。把说着说着自己居然睡着的明台扛回了房间,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背着明台去城隍庙玩,那时候他还很轻呢。现在喝醉了如同一只装满泥沙的水泥袋,压得人要喘不过气来,又不敢松手,怕烂醉的他从背上滑下去。

    折回露台,他叫阿诚,阿诚也睡死了,胡乱应些什么,跟他小时候赖床一模一样。说什么都好,你说什么都应。跟明楼学坏了,就是睡着了,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能让他多睡5分钟,什么好大哥求求你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醒来又抵死不认,顶着一头乱毛直着眼睛发起床气。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明楼刚扛完明台也累得很,身上微微出了些汗,竟不怎么冷。夜越来越深,星星却越发得熠熠生辉,仿佛一段段明灭的回忆。如果可能,他倒还真想让阿诚和明台在维也纳市郊的小房子里一直待下去。他想起国庆节,又生气阿诚的气来。阿诚错误地出现在那个地点,他不得不避着王天风进行调查。查下来的结果叫他也生了些疑心,因为是平行结构,他又无法得知另一组的情况。

    想到此处,他实在有些恼火,伸手在阿诚脑门上敲了一下。

    “恩!我起了!”阿诚迷迷糊糊地生了气,翻个身接着睡。

    明楼玩心顿起,绕到另一边,借着酒兴去作弄他的鼻子耳朵。星光这样好,他忽然觉得可惜。如果他睁开眼睛多好,黑眼睛里映着这满天的星光,真说不出是星星亮还是他的眼睛亮了。

    鼻子都冻红了。

    明楼忽然做了件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他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

    鼻尖凉凉的,在酒后干燥的嘴唇上却又这样烫。明楼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他推了推阿诚,还是没醒,又放下心来。想扛他回去,却再不敢伸手。

    他感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即将做下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甚至为自己的错误隐隐激动。这样的心理让他又感到恐慌,仿佛即将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力一般。他不能给予承诺,更不可能把他拖进来。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他可没准备好让自己的兄弟牺牲。

    想来想去,他把明台那床被子抖了几下,又给他盖上,掖好被角。从楼下折腾了一个烤肉架出来,放边上烧起火取暖来。

    温暖的火光与冷冽的星光纠缠撕斗,说不清是理智与感情到底谁占了上风,只能默默地在星空下烤着火,守着他,也守着此刻的彼此与心事。

    第22章 一场飞来横祸

    从巴黎回去的第一个年,真没想到是这么过的。

    “大姐,我还小。”明楼如是说。

    “你还要到多大?我跟你说,你心里不要再想着汪家那个小丫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明镜手往桌子上敲敲点点,“我做主了,下午你就去见她,阿诚你给我盯着他一起去!”

    坐在一旁剥花生吃的阿诚楞了一下,忙道:“大姐,我们两个人去不大好吧,给人家姑娘吓着。”

    “她过生日,请了好多同学的,等下你们就出去买礼物去。”明镜觉得阿诚比明楼乖得多,就做起他的工作,“阿诚啊,她有好多女同学也去的,都是知书达理的好人家。你们年轻人嘛,也不要那么保守的。其实大姐也不是逼你们,跳跳舞聊聊天不是蛮好的嘛?你就是跟你大哥学坏了,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大姐这不是也是给你们创造机会嘛……”

    为什么叫你相亲,火力集中在我这里?

    阿诚把嘴巴里塞满了花生,躲过一劫,又使劲给明楼使眼色。明楼装作看不见,大姐可也看见了。一把把明楼手里的报纸给抢过来,恨铁不成钢说:“就不知道给弟弟们当个好榜样,亏得明台还是个好孩子,要是他也跟你们学了,我可真是要活不要?你说呀……”

    “好好好……”明楼见她越说越动气,越发当真了,只好扶着她的肩开解道,“不就是个生日会么,叫什么?陈小姐是吧?我跟阿诚这就出去买礼物,您别生气了成不成?”

    “是啊,大姐,我们这就出去,那酒店地址……”阿诚把嘴里的花生咽下去,抖了抖手上的花生皮,站起来。

    “汇中饭店,你们认得哇?”

    “认得认得,阿诚认得。”明楼忙不迭道,“快走吧,别磨蹭了。”

    说着不磨蹭,出了明公馆的门还是慢慢吞吞的。这倒不是出自明大少爷的意思,只怪这小司机新学了开车,明楼又硬要他立即上手。第一次上路,让从来都只在自家院门口练习的阿诚如临大敌。

    “对,你慢慢送,不要慌……”明楼坐在副驾驶上,盯着神色严峻的阿诚。

    “别看我,看路,我开车呢,你帮我看着点呀。”

    “什么道理,开车不看路?”

    “开车怎么看路?”阿诚被他越说越紧张。

    明大少爷自觉正值青春年少,还是惜福惜命的,只好连声道:“好好好,我看路,你开车,等下前头灯位右转,我们去买百货公司给……给陈小姐买个生日礼物。”

    战战兢兢开到前头灯位,明楼提醒道:“右转右转,往那边打——”

    “你开车还是我开车,不要影响我!”阿诚更紧张了,一声喝止了明楼。真是从来没觉得大哥这么吵过。明楼闭了嘴,讪讪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嘀咕着这小东西居然敢吼我了,要不是看在你一脚油门下去我们都要没命,一定揪着领子拽下车收拾一顿。

    好容易在百货公司门口停稳,阿诚舒了一口气。明楼刚要开口,他就像逃一样地要打开车门离开烫屁股的司机座位一样。

    “等——”

    “咚”得一声闷响,把阿诚吓了一跳,赶紧蹦出车子看个究竟。

    到底还是说晚了,看来应该早告诉他别离消防栓这么近的。盯着汽车上一条不深不浅的凹陷,阿诚瞪着眼睛在那儿站着看了半天。末了还是明楼过来蹲下来打量了几眼,站起来道:“下次停车不能离消防栓这么近,下车开门很容易撞到的。”

    “是……”

    “那还要不要我说话?”

    “要。”阿诚垂了脑袋立在那里,无精打采道。

    明大少爷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网开一面:“走吧,就是个小擦口,别理它了,咱们进去挑礼物。”

    听大姐的意思,是个规规矩矩的女学生,阿诚挑了个规规矩矩的音乐盒,一打开就是“生日歌”。明楼却想着送口红,一套十个颜色下来,花俏。

    “花花公子才送这个。”阿诚觉得不大好。

    明楼心想,就是要人家觉得是个花花公子才好。

    阿诚只觉得这样叫大姐面上难堪,便折中拉他去看别的。

    在装饰品那里瞧见一个青瓷瓶。

    雨后天晴的颜色,清瘦孤独的弧线,上头画了兰花的底纹,很素净的样子,瞧着又有些孤芳自赏的意思。

    “这个好看。”阿诚用手肘顶了顶明楼。

    明楼却瞧上了一个豇豆红的,上头画的是寻常的水纹,很有些圆融大气的意思。就适合放在窗台上,插上那些个素些的花,既不喧宾夺主,也不显得过分冷清。

    “我觉得这两个都好。放一起也合适,看着也像是一对的。”

    “不好,不好。”明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那个,那副油画看着热闹些,咱们送那个。”

    “可差远了。”

    “我觉着很好。”明楼摆摆手,叫人把一副画春日郊外野餐的油画包了起来,据说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也没问许多,只听得那个服务员一个劲地夸他眼光好。

    从百货公司出来,阿诚不肯再开车,明楼好说歹说,总算将人哄到驾驶座上,刚想拉开副驾驶的门,阿诚却又推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