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骑士王国

骑士王国第7部分阅读

    着火的那一头伸进了嘴里。刹那间,他们看上去挺滑稽,因为他们的脸涨得通红。但接下来一颗深红sè、着火的豌豆从他们口中喷出。帐蓬一遇到火豌豆便熊熊燃烧起来,而有些火豌豆向飞造冰车,汽车也顿时起火。那些刚想登上造冰车的僵尸只好弃车逃跑,但他们徒步还没有跑几步便被骑士国的战车撞飞到空中或被砍倒在刀下。

    “大家注意,前面的那座山后面,还有一批军队。”黑特在各种各样的燥声中扯着噪子声嘶力竭地大吼,但他的声音被淹没了,一个用扩音器扩大的陌生而尖细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别管一连、二连了!我们遭到了偷袭!别去救他们了——你们帮不了忙!听我指挥!一排二排骑上造冰车,三排火力掩护!”看来说话的是僵尸的指挥官。

    他话音刚落,前方的山顶上便出现了几十个身影,根据那些晃动的绿油油的脑袋,我判断那是植物僵尸。

    果然不出所料,我们前方出现了大量的雹子般的豌豆——那是植物僵尸在shè击。我听见骑士国的士兵出阵阵惨叫声,而且有些惨叫声音挺大似乎就在我身边。我刚加过神来,就惊恐地现雷克斯不见了,战车的主驾驶上空空如也。

    又一颗豌豆飞了过来,从我脸旁擦过。按理说我应该往后倒去,但万幸的是我战车正向上爬坡,它是依靠惯xg行驶,度减缓了不少。我勉强没有从上面跌下去。但是由于重心再加上重量都集中在战车的后方,战车的前轮离地扬了起来,我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战车看上去随时可能翻车。

    在千均一的时刻,有一名士兵从后面抵住了我的战车,战车稍微平稳了一些。只见那个士兵吼道:“快!快启动战车!”

    我看了看周围大量的灰尘和一些飞移动的景物,突然意识到换位是多么危险,我产生了畏惧的心理。但身后传来了那名士兵焦急的催促声,战车的度已经越来越小,我知道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艰难地慢慢从副座上爬到驾驶座上,感到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周围的噪音似乎都在瞬间消失了。汗水从我的面庞上滴下来,可一遇到强风便飘飞到了后面。我伸出手去抓控制把手,还有半米、o3米、o2米、o1米……

    突然间,战车似乎爬到了山坡的顶端,悬空的前轮猛地着地,向前一倾,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一推,正好将我端端正正摔到主驾驶座上。我一把抓住了有些烫的把手,一脚踩上油门的矩形铁板。顿时,动机出了一声响亮的怒吼,手柄剧烈地动起来,一股比以前更强的风扑向我的面庞,我激动的心情又回来了。我意识到我的抛弃的不只有副座,还有恐惧,顿时我的耳朵里又再次灌满了巨大的打斗声。

    环顾四周,我现前方的山坡上躺着大量神智不清植物僵尸的躯体,还有许多的尸体上燃着火。看样子植物僵尸也是被带火豌豆所战胜的。

    没等我多看几眼,战车的颠簸一下子小了许多。我向下一看,现战车正在一条雪白光亮的冰道上行驶着,摩擦力大大减小,度越来越快,前面已经有几辆战车冲锋在前,身后还有很多战车6续跟上来。我抬起头来看着前方,冰道的那端几十辆僵尸造冰车飞地向我们这边猛冲过来。毫无疑问,这片大约有二十米宽的冰道就是他们制造的。他们造冰道是什么目的,我也来不及细想了。

    一只造冰车僵尸向我们瞟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在空中响起:“雪橇小队,行动!”

    “有埋伏!”黑特大声吼道,但不用他吼,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山坡的左右两边出现了大批的僵尸。他们都穿着红sè的紧身衣,每四只僵尸推着一辆巨大的红sè雪橇,他们冲上冰道,然后跳上雪橇从后面我们飞快地袭来。这时裂荚shè手长在后面的脑袋就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一边开车一边朝后面追来的雪橇shè击。

    空气中充满了豌豆撞击塑料的声音,我不知道来了多少辆雪橇车,也不知道它们能否追上我们,甚至不敢向后望。唯一能让我获得一点消息的是一句大骂声:“该死!”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意味着情况对我们不利。

    前面的战车都行驶得很平稳,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颠簸,我鼓足勇气转过头看去,后方的山坡上有至少5o个雪橇车组成的队伍,所有雪橇车都是鲜红sè,打头的那辆雪橇车上的正前方画着一个巨大的脑子,还写了一串白sè的大字:“不给脑子就捣乱。”没等我看清楚,坐在最前面的那只僵尸被横飞的豌豆打断了脖子,他瘫软的身体扑倒下来,挡住了那行字。还有几辆雪橇车上的僵尸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但更多的雪橇车一哄而上。僵尸们挥舞着手臂,乘着雪橇车下冲的动能掀翻了好几辆我方战车,情况很紧急!

    “一群该死的僵尸!”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大跳——是黑特,在混战中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接近我的,“骑士国的武器没用,我就让你们尝尝植物军营武器的厉害!”

    这句话大大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只见黑特从背包里敏捷地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我一眼认出了瓶子里面那些又细又尖的锥形物——香蒲弹,正是我们送他的礼物。

    黑特娴熟地拧开了瓶盖,把瓶中的大部分的香蒲弹一咕噜地倒进了后面的脑袋的嘴里。他闭上眼睛,做出很痛苦的表情,似乎是香蒲弹锋利的尖刺刺痛了他。然后,他的眼睛猛地一睁,就像不久前斯德shè强力豌豆的表情那样,一股杀气从他眼中掠过,紧接着,几十根导弹般的尖刺从他口中喷出,径直地飞向那些僵尸。

    我无法抗拒香蒲弹威力的诱惑。顺着香蒲弹飞行轨迹看去,那些飞弹纷纷击中了目标,尖利的利刺瞬间切开了僵尸硬的肌肉组织,空中顿时飞出了许多僵尸的断臂和脑袋,但没有一滴血喷出来。一只僵尸灵活地把脑袋往旁边一偏,香蒲弹从他脸庞旁边擦过。他傻乎乎地大笑起来,但香蒲弹像长了眼睛似的,在空中飞地转了一圈,僵尸还没有反应过来,飞弹从后面击中了脑袋,笑容还挂在脸上,但身体已经被打趴在雪橇上。

    突然,战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战车已经冲出冰道,正沿着斜坡向山下的平地俯冲过去。我们正前方的造冰车扭头朝远处逃去,渐渐跟我们拉开了距离,变成越来越小的黑点。我抬头望去,远处正是金门大桥。

    战斗进入了最紧张时刻,双方纠缠在一起,随着僵尸造冰车的逃窜,战场开始朝金门大桥移动。虽然离大桥还有几百米,但远远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大桥两端高耸云端的桥架和拉住桥身的几十根粗大的铁索,就像一把巨大的竖琴跨在海面上。桥下,旧金山海湾那灰中带蓝的海水,缓缓地拍打着海岸。看着这座静谧的大桥和温柔的海浪,很难让人觉得自己正身处一场激战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桥对面——哼哼,他们肯定会返回来。”黑特仿佛自言自语的话把我从景物的陶醉中唤回来,“库特,跟我并驾齐驱,我要让他们尝尝……呃,随你怎么想吧。”

    他这番又想大声泄出来,又像卖关子的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我至少听到了他的命令——和他齐头并进。于是我尽力保持和黑特的度一致,但这并不容易,因为他的度时快时慢,再加上我并不熟悉战车,使得我很难和他并驾齐驱。只见黑特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瓶——里面装满了樱桃种子,从瓶口塞进一条细绳,再用火柜树桩之火点燃了细绳的另一端。我突然意识到黑特制造了一个危险的炸弹。我想大声喊出来阻止他,但黑特看起来似乎胸有成竹,我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黑特把已经引燃的樱桃瓶放在了战车的踏板处,把战车的度从“冲锋”调到了“极度危险”,战车出了狂暴的轰鸣,几乎与此同时,黑特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我的战车的一只把手,纵身一跃,跳到了我战车的副座上。我的心在那一瞬间一阵狂跳,只看见黑特的战车像出膛的炮弹飞了出去。

    “僵尸们,给我等着吧。”黑特一声冷笑。现在我们已经冲上了金门大桥,而且已经冲过桥端红sè的巨大桥架。那些造冰车——果然如黑特所说,正回过头向我们飞驰而来——黑特事先已安排部队把桥对面堵住了,黑点正越变越大,打头的造冰车都已经可以看出其轮廓了。

    说是迟那是快,冲在最前面的那辆造冰车与黑特的战车撞了个正着,两辆车都被撞得变了形,造冰车上冒出了一大片浓烟,战车燃起了烈火,然后就是震耳yu聋的爆炸——战车上的樱桃瓶在高温下爆炸了。前方出现了一大团火焰,夹杂着烟尘和金属碎片迅扩散。强大的冲击波把后面的几辆造冰车掀飞到空中,有的落下来重重摔在桥面上,有的飞过桥体坠入旧金山海湾深深的海水里。当他们飞过桥体时,几根粗大的铁索都被斩断了。一股热浪和呛人的烟尘扑鼻而来,我连连咳嗽。我们已经离爆炸点很近,而现场已是一片火海。

    “嘭!嘭!……”我们前方似乎生了连环爆炸,十多声巨响从浓烟另一边传来。一阵气浪袭卷了我,巨大的炸裂声使我的耳朵嗡嗡作响,然后是扑面而来的高温和粉尘颗粒,我不敢睁开眼睛。

    爆炸声停止了,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我睁开眼睛,现冲在前面的士兵都被气浪震得型凌乱,脸上也被烟尘熏黑了。我知道我也比他们好不到哪儿去。

    地上摊着数不清的黑sè残留物,看轮廓是造冰车,他们被炸得支离破碎,肯定都是被黑特的樱桃炸弹点燃产生的爆炸造成的。有些没爆炸的造冰车还在横冲直撞,车上的僵尸还在负隅顽抗,骑士国的士兵开着战车从侧面冲上去,把那几辆着火的造冰车撞下了桥。桥下传来几声闷响和爆炸声,是造冰车撞到了桥墩生爆炸。剩下的几辆造冰车,僵尸驾驶着左冲右突,脸上带着火焰般的神情,试图进行垂死挣扎。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像是从地心深处出的低吼,僵尸们的造冰车顿时熄火了。我被那个声音吓了一大跳,急忙踩住刹车,战车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其他战友几乎同时将战车都停了下来。

    我四处张望,想寻找那个声响的来源,士兵们都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周围的造冰车没有一辆生爆炸。一百多米外,一支雪橇小队的僵尸从冰道尽头的雪橇上跳了下来,正准备徒步袭击我们,这声巨响,把他们也震在原地,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沉默了许久(也许只有一会儿),一只造冰车僵尸担忧地说,但语气里有一丝火药味儿。

    “不知道。”黑特东张西望,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他一边说一边抓紧了方向盘。

    “来吧!”黑特大吼一声,我本能地打燃了战车,几乎同时,周围的动机都转动起来。这时,又一声巨响传来,但这次那个声源再清楚不过了——桥体令人心惊地剧烈颤到了一下,桥面立刻出现了几条裂缝,那些拉住大桥的铁索开始摇晃,出了不祥的声音。

    “快跑!”植物和僵尸几乎异口同声地大吼道。我还没回过神来,只见黑特伸出他那只宽大的叶子手,猛地将战车的档位从“冲锋”一下子推到“极度危险”。黑特吼道:“现在你还管什么安全不安全?现在越快越安全!”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淹没了。桥体出吱吱咔咔的声音,那是钢筋和混凝土同时在生断裂,有几根悬索已经断开了,断裂的铁索像崩断的琴弦立即往两边弹开。与此同时,战车出了一声怒吼,从地上蹦起来,我感到被向前猛地一拉,高飞驰起来。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像这么快的度,咸丝丝的海风像刀片一般从我脸上刮过,即使如此,黑特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快点!再快点——”。身后传来了阵阵惨叫声和此起彼伏“扑通、扑通”落水声,只见黑特在开心地大吼:“哈哈!去死吧!雪橇小队!”我无暇往后看,但我意识到身后的桥身正在断裂。紧接着又出现了钢梁断裂的声音,这一次的声音特别大,似乎就在我们身后,我仿佛感觉到桥体坠落海面激起的浪花都溅湿了我的后背。黑特笑得更开心了:“哈哈!造冰车,你们都去死吧!”——听他的声音,冰车们应该都落入海中。断裂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战车轮下的桥面也出现了裂缝,眼看离桥岸还有几十米远,裂缝已经跑在我们前面,车子不停地颠簸,我们似乎随时都会坠海,情况万分紧急。黑特开心的声音变成了诅咒,他一边大吼着催促我,一边在包里翻找着什么。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一支火炬,一伸手点燃,我还没搞清是怎么一回事,黑特向前跨一步,把火炬直接插进了动机,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战车像一颗轻盈的子弹直飞起来,在桥面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插到岸边的草丛里,紧接着巨大的惯xg带着战车在草坪上滑动,我死死踩住刹车,轮胎被大地的摩擦冒出一股黑烟,全是橡胶烧糊的气味,草坪被轮胎划出的沟槽散落在一边。我的身体趴在扶手上,黑特也被惯xg摔到在我身上,我们两人的全部重量压在我踩住刹车的右腿上,战车跌跌撞撞向前滑出五十多米终于缓缓停下来。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我喘着气,回头看去,只见金门大桥的最后一节桥体摇摇晃晃从铁索上断开,歪歪斜斜坠入的海水里。我的心里如释重负:结束了,战斗终于结束了。

    第十二章卡尔的故事

    大多数战车都停了下来,战场上的喧哗声渐渐平息,偶尔还能听到战车出的一两声轰鸣。许多士兵从战车上有些疲惫地滑落下来,他们脸上都带着劳累的表情。我低下头,这才现自己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好了,战斗结束了,请你从战车上下来了。”黑特在我身后说道,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彬彬有礼,但仍然带着傲慢的语气。

    我从战车上跳下来,踏到了坚硬的地上,我仔细端详经历了战火的战车,车子红sè的油漆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有些是被飞溅的泥浆遮住了,有些被烟火熏成了焦黑sè,尽管如此,这辆战车——雷克斯的战车依然显得十分气派。我想到了雷克斯,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牺牲了——当时我人们正从坡上面向下俯冲,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后面又有那么多飞奔的战车,摔下去必死无疑。虽然我和雷克斯接触的时间很短暂,但一想到他已经死去,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喉咙像是被噎住了。

    黑特站在车顶,大声号令士兵们集合清点人员,士兵们又推推搡搡地站成了三个方阵。由于我是植物军营来的,就不在骑士国的统计范围内。我和其他五名战友站在方阵的旁边,所幸我们都活着,而且都没有受重伤,只是博蒂那用有些愠怒的神情瞪着卡尔。

    “那个总理!”博蒂那不满地说:“一下子就对我说他再也不搭我了。我又没干什么,不过是体重重了一点,度当然会变慢……”

    但几乎没有谁听他说话,我们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黑特和卡尔清点这场战役的伤亡人数。

    “报告长官,一营共阵亡九名,伤十三名!”

    “报告长官,三营共阵亡七名,伤二十名!”

    “二营呢?”卡尔正飞快地记录着伤亡数量,眼睛直盯着记录本,头都没抬一下,但没有动静。

    “二营?”卡尔又问了一遍,抬起头来,他看上神有些焦虑。

    “雷克斯!”黑特大吼一声。

    “报……报告长官!”一个士官从军队里走出来声音颤地说:“雷克斯营长……已阵亡。算上他……共计阵亡六名,伤二十名!”

    卡尔脸上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甚至有些憔悴。但黑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满脸喜悦地说:“战士们,据刚才统计,我们只损失了二十二名战士,但却干掉了敌人的一个团加一个营!”

    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声响彻去霄,就像打仗前的激|情欢呼一样。黑特的声音更激动了:“我们重创了那些砍树焚林的家伙,大家都表现得很勇敢!作为奖励,”他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今晚就地扎寨,搞个庆功会吧!大家要喝酒就喝吧!明天下午再继续赶路。”

    士兵们再次欢呼起来,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特别是向ri葵们,满脸放光,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们特别亢奋。豌豆和向ri葵都掏出了酒杯和酒瓶,他们的炊具和植物军营的不一样,他们的酒杯不是猪笼瓶,而是玻璃酒杯。不过他们喝的酒跟植物军营一样的猪笼草或捕蝇草蜜露,有两个士兵还在大声攀比着谁的蜜露更高档。这时,整片空地上都充满了碰杯和士兵们的欢笑声,中间不时夹杂着粗鲁的怪笑。不过我无暇顾忌这一切,我正忙着讲刚才那段驾驶战车惊心动魄的经历,但五个战友中好像只有斯欧在听。

    “我太羡慕你了!你竟然亲自来当了回驾驶员!”她激动地说:“还跟黑特·诺克斯并肩作战!要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坐车打仗,战斗时度时快时慢,差点儿害得我晕车。”

    “没什么可羡慕的。”我笑了笑说,“你肯定不会希望在交战中突然现驾驶员不见了。”我边说边转过身,正好看见博蒂那就站在我身后。他的脸红得像樱桃一样,而且端在手里的酒杯也摇摇晃晃,把好多酒都扑了出来,他无疑是喝醉了,博蒂那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似乎才把我认出来。

    “库特,想喝点儿吗?”他边说边拿来一瓶蜜露往一个杯子里灌。“我们……好像就只有你没喝过了吧?”

    这话倒是事实。他们都在打了第一场胜仗过后开过庆功会,互相灌酒,而我当时还躺在医务室里呢。不过那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今天我就要尝尝它的味道。于是我耐心地看着博蒂那泼泼洒洒地倒满两杯蜜露后,和斯欧各拿了一杯,将它举起来。

    “祝你长命百岁。”我对博蒂那说。

    他小声地嘀咕了几声,听语气好像是在说:“我能活着看见埃德加被杀死就够了。”但我没有管这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我喝过的最美妙的东西,它的味道像蜜一样甜,而且身体一下子暖和起来,还有一种飘飘yu仙的感觉。也许是酒jg刺激的作用,我的情绪一下子就放松了,战斗的紧张与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突然感觉杀死僵尸一点都不困难,甚至轻而易举,我巴不得僵尸再来一次袭击,我好他们面对面交锋。

    “你酒量可真小,才一杯脸就红了。”斯欧看着我,有点cho讥地说,但我看见她脸上的蓝sè也裉去了,有点红晕,“再来一杯?”

    “好的,再来一杯。”我一边说一边拿过博蒂那倒酒的瓶子,博蒂那正与斯德他们开怀大笑。不知怎的,我觉得眼前出现有重影,感觉手上的杯子和瓶子都在晃动,真奇妙的感觉,怪不得刚才博蒂那老把酒倒洒。

    “喂!你们俩小子!那个什么军营的……”正当我和斯欧准备干杯时,一个颤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一株豌豆shè手,乍一看我还以为是苏易尔,哎,我太想念老战友了。他醉得历害,脸红得跟火烧一样,跌跌撞撞向我们走来,一路撞倒好几名士兵。

    “干杯!”我和斯欧再次将酒杯里的蜜露一饮而尽。

    这时我听见了那株豌豆shè手神经质的声音:“来敬敬你们客人也不错。”听声音他有点神智不清了。而我眼前的重影更历害了,越看他越像苏易尔。“我刚才敬了诺克斯领袖——要敬他的酒真不容易,要说一大堆好话,还要看他的脸sè。如果能敬敬卡尔·克洛斯韦总理就好了,给他说话要轻松得多……唉,就是没找到他。”

    “什么?”我问道,卡尔怎么会不在呢?

    “唉呀——”他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没找到总理!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一般都会和我们在一起,不过总有例外吧……”豌豆sh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把脑袋转向了斯欧,脸上的表情像第一次看清她一样,“呀……原来你是个小妞——”

    “走开!你这个酒疯子!”斯欧一边叫着一边吐出了一颗冰豌豆,冰豌豆正好打中了他的额头(我很惊异她喝了这么多酒还能击中目标。)那豌豆shè手知趣地离开了,转身又去找其他士兵灌酒。他本身就喝醉了,走路站立不稳,被斯欧打了一豌豆,走路更是摇摇yu坠,随时都可能栽倒在地。

    我放下酒杯,不能再喝了,得保持清醒:卡尔为什么会消失了呢?我想起了他在听到雷克斯死讯时的惨白脸sè以及他对黑特的怒视,心里突然有一种预感:他有心事,或者有什么秘密。但周围太喧闹,我没法思考。

    天sè在植物们的喧华声中逐渐暗了下来,先是灰蒙蒙的,接着天渐渐变成了桔红sè。太阳成了一团明亮而巨大的光球,而后又变熏紫sè,最后成为黑天鹅绒一样的颜sè。与此同时,狂欢的气氛也越来越浓,越来越不可收拾。斯德和安布瑞拉早就消失在了一群红脸蛋酒友当中;博蒂那喝醉了,正把脑袋靠在临时搭起的桌子旁,睡得正香,而斯欧和卡科特斯两名女兵则坐在一起,聊得很投机。

    我本来想独自一人坐下来安安静静地欣赏ri落,顺便思考一下卡尔的事情,但这并不容易,每隔几分钟便有一名醉醺醺的豌豆或向ri葵跌跌撞撞地跑来,用含混不清的口气向我敬酒。

    “那个军营的,祝你成为神枪手。”第一个来敬酒的是一个株向ri葵,我不想伤他的感情,于是便陪他喝了蜜露,随口也祝福他几句(“祝你早ri成为太阳能电池板”我有点神智不清了),但我很快现这是个错误,因为源源不断的军士来向我这个客人敬酒。

    “我不想再喝了!”在跟二十多株植物干了杯后,我实在再也忍不住了,朝“来犯”的一株裂荚shè手吼道,但我模糊的视线似乎又隐隐约约看出了那是谁。

    “对领袖可不是这样说话啊!”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的心猛地一抖——是黑特·诺克斯。

    “对······对不起,尊敬的诺克斯先生,我只是……”我试图解释几句。

    “我是跟你来谈正事的。”黑特的嘴里喷着一大股酒气,但他说话异常稳定,“卡尔不想再搭那个窝瓜了,而你恰好又没有战车可乘,所以你跟卡尔坐在一起,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

    “那博蒂那呢?”我含混地问:“他坐在谁的战车?”

    “已经找到了。”黑特一边严厉地说,一边转过了身子,“至于你刚才不敬的事,等酒醒了再跟你算帐!”

    看样子我完全不用再担心黑特会惩罚我——凭博蒂那酒醉后的经验,他一觉醒来会啥也不记得。

    “全体士兵听令!停止狂欢,扎营过夜!”我身旁又传来了黑特大吼的声音。周围大笑的声音和碰杯的声音几乎立即停止了,士兵们打着酒嗝,三三两两凑到一块,满不情愿地开始打开背包,取出睡袋钻了进去。

    我昏昏沉沉地站起来,模模糊糊找到了卡尔的战车——我想晚上应该跟他睡到一块儿。骑士国每名士兵都在自己战车的把手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缩写,我找到了一辆刻着双k的战车,应该指的是卡尔·克洛斯韦吧?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从包里取出了骑士国提供的睡袋,钻进去睡了。

    这个晚上我睡得不踏实。可能酒喝得多却又没有灌醉,酒jg就像我的血液里面的兴奋剂,使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当弯弯的明月升起来好高,周围士兵们呼噜声交响乐一般此起彼伏,我才勉强才睡。睡梦中,我做了一个不祥的梦:我梦见造冰车僵尸趁我们昏睡动偷袭,士兵们惊慌失措,卡尔还是没有出现,本应指挥作战的黑特却只顾训斥我对他不敬……然后,惊吓把我从梦中“唤醒”。酒jg的作用已经基本消失了,我能看清周围的景物,只是肠胃十分难受。我感到口干舌燥,于是站起来想弄点水喝,但随即现还有谁站在这里。

    从轮廓上来看,他是一株豌豆系植物,但不是裂荚shè手。他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扬起脑袋仰望着星空,皎洁的月光撒在他身上,使他半边脸要稍微亮一些,而且我感到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反着光,显得十分忧伤。我朝他走近了一些,他的轮廓也清楚了一些。我看到他梳了两条长长的马尾辫,立即猜到他是谁。

    “克洛斯韦总理?”我试探xg地问。

    那株植物慌忙地用手抹了一下脸,然后转过脸来,果然不出所料,确是卡尔。但他现在的模样完全不像过去的他。我刚认识卡尔时,他工作时认真严肃,不工作时则爱说笑,给人一种jg力充沛的感觉,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卡尔,脸上拖着两道在匆忙中没有来得及被擦干的泪痕,在月光下闪闪光,他jg致的眉宇此刻透露出的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和忧伤。

    “有事吗?”他问,声音有些异样,有些沙哑。

    “请问您这么晚了在这儿干什么呢?”我问道。

    “我……呃……”他的眼睛慌忙地扫了一圈,支支吾吾地说,“我在……赏月嘛。”他急切地指了指天上那半轮明月。

    “可是,总理先生,赏月会如此悲伤吗?”我打算追问下去。

    “我……想念骑士国了。”卡尔的眼睛瞟向一边,似乎不敢看我。

    “可我们离开才一天!”我锲而不舍地问道。

    “反正……呃……”卡尔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思乡……”

    “得了吧,总理先生。”我把心一横,把想搞清楚的问题说了出来,后来想起有些唐突,“您有心事,对吗?”

    卡尔显得更加焦燥不安起来,他咽了口唾沫,然后似乎花了很大的勇气,一字一顿地问:“您怎么知道?”

    “我注意到您有些地方不对劲儿。”我决定把所有没搞明白的事情索xg全说出来,寻求答案,“比如,当诺克斯领袖提起前任领袖时,我注意到您对他投去了仇恨的目光;今天清点阵亡人数时,我现当您听到雷克斯死讯时脸sè苍白,还有,今晚您没有参加宴会,其他士兵都觉得奇怪。这些都是为什么呢?总理先生。”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疑问都说了出来,但立即感觉这样说太蠢了,把这么多的细节都透露给了牵涉到的人,真不明智。可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卡尔的脸成了变质牛ni的颜sè,眼睛里的光从慌乱转变成了恐惧。接着,卡尔又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地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更好……”

    “总理先生,咱一吐为快,好吗?”我豁出去了。

    卡尔的眼睛又瞟向了别处,显然正在犹豫中。过了几秒他将头转过来,缓缓地说:“你誓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誓。”我举起右手,用我能做到的最郑重的声音说。

    他又垂下头来打量我几秒钟,然后鼓足勇气说:“那好吧。”

    卡尔抓住我的一只手,把我往一个方向拉,我感到有些疑惑。

    “我们去哪儿?”我问道。

    “去一个不会被偷听到的地方。”

    他带着我娴熟地七拐八弯,在夜sè中急切而又悄无声息地前进。这使我又一次想起了特林带我去普朗茨会议室升为小队长时的情景——对呀,他俩都是双shè手。

    卡尔把我带进了一个废弃的小房子,我看到小房子上的招牌,是一间公共厕所,但墙壁已经褪sè,镜上布满了灰尘。卡尔把我带进了一间漆黑的卫生间里,然后关上房门。屋时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高高的一扇小窗户里shè进来一点月光。我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也看不清卡尔,只能通过听声音找到他在哪儿,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不要转身或走动,以免撞到什么东西。

    “这绝对是一次秘密谈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植物军营的同伴。”他的声音从我的前方传来。

    “好。”我点了点头答应他。

    “我之所以告诉你,一是因为你来自植物军营,不会对我说的话生气。”他严肃地说,“二,我已经得到消息,你跟我同乘一辆战车——那个老窝瓜太重了,我差点儿从金门大桥上坠下去,差点儿就逃不掉了……说远了,你跟我在一起,我随时好监督你不说出来;第三,骑士国里知道一点儿内情的,一经现都要判死刑,但没有谁会怀疑植物军营的士卒,你是安全的——只要你不拿这件事大作文章”。

    他说这番话使我的好奇心更强了,说出来要生气?知道内情的士兵要判死刑?现在我的眼睛已经能看到周围物体的轮廓了,于是我盯着卡尔,用眼神催促着他说下去。

    “今天下午我就躲在这里。”他看了看四周说。

    “可您为什么不去联欢呢?大家都很欢喜呢。”我问道。

    “因为……”卡尔头低了下去,声音哽咽了。“今天那场战役……雷克斯死了——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很难过——”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卡尔抢了过去。

    “你以为我和雷克斯仅仅只是战友关系吗?”他的声音高了起来,“不,比战友关系深厚得多!复杂得多!”

    “那是什么关系?”我继续追问。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卡尔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现在似乎又说上瘾了“这个故事很长,你要耐住xg子听。”

    “好的,总理先生。”我又点了点头,卡尔抬头仰望着窗外。

    “大约十一年前,僵王博士埃德加的魔爪席卷了整个美国,戴夫先生为了拯救人类而明了四十九种植物战士,并建立了两支军队,一东一西建立防线。东边的是你们植物军营,西边的是我们骑士王国。”

    “由于当时植物军营的规模更大,植物数量更多,于是戴夫亲自当了植物军营的长官。而骑士国的第一个领袖……是特勒赫斯·斯帕利……他是我的父亲。”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我看见卡尔的嘴角向上抖动了一下,似乎想做出一个微笑,但很难看出那是不是在笑。

    “后来我听说有三株植物军营的士兵来找我父亲搬救兵——好像其中一个就是三线shè手斯德,我昨天才听雷克斯说的。总之,我父亲答应了,但黑特·诺克斯——他当时是营长,坚决反对。我父亲没有听那个该死黑特的话,义无反顾地带着所有士兵支援你们,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该死的黑特对此大为不满。”

    我吃惊地望着卡尔,他以前从来都对黑特点头哈腰、毕恭毕敬,但今晚谈到黑特时,他的语气是咬牙切齿、如此愤恨,就像敌人一样。

    “最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僵尸被击败了,但骑士国也几乎玩儿完了——幸存的士兵没有几个,所以你看不到现在的骑士国有上了年纪的士兵。我父亲带着剩余的几个军官和士兵回到了骑士国,开始重新管理它,因为国内居民都尚未成年或年纪太小,我父亲所有心血都花在了重新治理军队身上,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使军队有了展,没想到……他被利用了。那个该千刀万剐的黑特看见骑士国已经强盛起来,就谋杀了我父亲,自己称王。那年我才一岁。”在月光下,又有两行泪水淌在卡尔脸上。

    我已经明白了卡尔怒视黑持的原因,明白中又有几分震惊:我一直认为黑特是株正派的领袖,尽管有时有些傲慢无礼、盛气凌人,但本质应该是光明磊落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篡位夺权。但有一个问题我没想通——黑特怎么会蠢到让卡尔——他谋杀的人的儿子当总理,和自己如此靠近呢?

    “后来,黑特又下令追捕所有和我父亲有关系的人,连姓氏一样都要被逮捕。于是我母亲把我本应来的姓——斯帕利,改为了克洛斯韦,逃亡在外。可没过多久我俩还是被捕了,但幸运的是,追捕我们的军队指挥官是雷克斯。雷克斯是我父亲过去的朋友,他隐瞒了这层关系,但他还是认出我和我母亲。他把我们俩藏在他自己家里,尽管如此,还没到半年我母亲就死于心力憔悴。雷克斯抚养我长大,他既是我的长辈又是我的恩人。”又有几颗泪水从他眼里涌出,我没想到,一个大名鼎鼎的总理竟然自幼父母双亡,有一个如此悲凉的童年。此刻我真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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