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辅国公吧。”
那管家还没走,闻言极度吃惊,那盆荷花不说手工,光是材料便值得上千金,这位平姑娘竟不看在眼里,随手就送给辅国公了。难道这才是大户人家的气度?真是开眼了,心想,回去答复自家公子,一定会大雷霆的。
谁知道。燕翩跹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
要知道世上地男人。要是没钱。那就几乎没女人喜欢。要是有钱。受女人青睐地机会就多起来。倒不是说女人天生爱财。说白了。女人就喜欢男人干净体面些。心眼儿细些。肯哄哄她罢了。男人要是没钱。整日忙里忙外。干净体面且顾不得。哪有时间去哄女人?自然不受青睐。
燕翩跹刚好属于另一个极端。又有钱。又生得好。会说话。大受女人欢迎。
身边莺莺燕燕多了。难免生出些臆想来。特别想知道一个女人是喜欢他地人呢。还是喜欢他地钱呢?是喜欢他地脸呢。还是喜欢他地心呢?
如此种种。一言难尽。
所以。听到承平对那盆珠宝不以为然。燕翩跹反而高兴。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朵不爱财地奇葩。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穆见深照样上朝。郑梦庭照样来串门,承平有时候与郑梦庭出门逛逛,有时候只管在平安苑里窝着……,燕翩跹有时候也会来,带来一些很昂贵但是又完全没用处地东西,比如古画、旧的典籍、或新奇的珠宝饰,承平也不推辞,反正穆见深会回礼的,正好留着给流碧做嫁妆。
秋天地柿子端上桌的时候,辅国公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陈少爷来了。”小红说:“前院这样闹腾,必是那位小少爷。”
承平说:“是小绿以前说过的,那位侄少爷?”
小红点点头:“说是侄儿,可是很奇怪呢,那少爷叫我们爷,都是叫名字的,我们爷也不恼他,真是说不清。”
承平笑了笑,她猜来的人是承训,三年了,他长成什么样子了?等承平回过神来,已经走出了平安苑,见穆见深与一个孩子,站在前厅地照壁那里,说说笑笑。
突然那孩子转头看向承平,愣了愣,甩下穆见深,跑过来,仰头道:“阿姐,你是阿姐么?”
还是那张圆圆的小脸,只是下巴尖了些,长高了很多,加上头顶的紫金冠儿,快到承平胸口了,但他还是像当初一样,扑到承平怀里,大大的眼睛含着泪光,委屈道:“阿姐,你回来了,为何不来看训儿?”
承平心里软软的,伸手抱住他道:“训儿长大啦,不是小孩子啦,不能哭哦。”
这是承平小时候听惯了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脱口而出,承平有些呆住了,承训听话地擦擦眼睛,说道:“阿姐,我留了好多好东西给你,我们回宫去看。”他兴致勃勃的拉起承平地手,压根不知道承平是进不得宫的。
承平问:“训儿今天没有功课?”
承训撅起嘴,支支吾吾道:“今天,今天太傅病了嘛。”
明显是撒谎,承平哭笑不得,想起自己幼时很是辛苦地求学生涯,又心软了,说:“这样啊,那训儿想去哪里玩儿呢?”
“去逛街!白马寺!”承训兴奋地说。
穆见深走过来,摇头道:“陈少爷还是回家吧,我今天没空陪你。”
“阿姐----,阿姐陪我吧。”承训求道。
“好。”承平笑了笑,她嘴上说宠承训是为了惯他,其实心里却也说不上厌承训,毕竟是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有几分情谊在。
承平要去,加上个承训,穆见深就不放心了,只好道:“我也跟去吧。”
带上三两随从,又给承训换了些简单点儿地衣裳,以免太引人注意,自己骑马,让承平与承训坐在车上,没走多远,承训不干了,在车里叫道:“姐夫,姐夫,我要骑马。”
跟着出门的小红问道:“陈少爷往常不都是叫爷地名字么?怎么今天叫姐夫?”
承训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承平道:“我以前是不想叫舅舅,今天阿姐回来了,当然要叫姐夫。”
“平姑娘真是你姐姐?”小红问道,她对承平是身份很好奇。承训她见过,可是承训的身份更加不敢对人说,只有穆心莲以太后地身份来过府里。
“当然。”承训回答。
承平说:“你还是叫别地吧,说不好,明儿个你就多个舅妈了。”
“什么舅妈?”承训问:“洪卿舅舅家就有好几个舅妈,可他是姐夫啊,我只有一个姐姐呢。”承训指指前面骑马过来的穆见深。
小孩子不会明白大人之间的纠葛,承平不再说话。
“什么事?”穆见深停住马。等马车过来时问道。
“我要骑马。”承训说。
“好----。”穆见深无奈地将承训抱到自己身前,骑马走在车边,马上毕竟比车里好多了,承训欢呼雀跃地东张西望。
承平放下车前的帘子。叹气道:“小孩子真好。”
小红有些愣,过了良久,问道:“姑娘……您与国公爷……是有婚约么?”
“嗯……那是以前的事了。”承平回答,按理丫鬟不该问这些,于是对小红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红其实是个聪明人。可是她猜到的事实实在让她震惊,不免越了规矩,承平这一提,放省过来:“姑娘说得是,不该婢子问的,今儿天气好,姑娘也去骑马吧。”
“不去。街上人太挤。”承平说,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
“阿姐,你看你看。”承训嘻嘻哈哈地拿着一个糖人儿。献宝似地递给承平看。
那是只好小的小耗子,承平呵呵一笑。抬头正对上穆见深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脸上地笑容来不及收回,又不好僵着,只好打趣道:“这小耗子真像训儿呢。”
“不像,不像,才不像。”训儿在马上扭来扭去地抗议,穆见深抱紧了他,抱怨道:“小祖宗,你安静些吧。”
承平大笑起来,她看着训儿,穆见深看着她……更远的地方还有另一双眼睛,看着他们……。
“你也看到了吧?”
遥远的阁楼上,一个女声说道,声音有些缓,藏着深深的怨毒。
“是,辅国公与小公子出门玩儿呢。”许岚站在窗口,眼睛并没有看着穆见深他们,而是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放在窗台上那段白玉般地手臂,随着目光游走,是她高耸的玉峰,裹在薄薄的纱衣里,只看见一点儿抹胸是红色透出来,分外的诱惑。
“哼,他们倒像一家子。”女人转过脸来,是一张并不出奇的脸----穆心莲的脸。
“您说什么呢?毕竟是您亲生的孩子。”许岚劝道,经过这段日子地接触,他早知道了穆心莲的是谁,但是他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高兴自己能留在她身边,偶尔见见面就好。
“不,那孩子从小就不亲我。”穆心莲道:“我也很努力地爱他了,他要什么给什么,可是他始终念着阿姐,阿姐……甚至腻着穆见深的时候,多过我。”穆心莲想起她曾看到地一幕。
那是承平刚刚失踪的时候,承训背着穆心莲,悄悄问穆见深:“阿姐去哪里了?她会回来么?”
穆见深抱起承训,并不答话。
承训傻乎乎地说:“我等着阿姐回来带我去太庙玩儿呢。”
穆见深勉强笑道:“会啊,阿姐会回来地。”不知道为什么,他紧紧抱住这小小的身体,好像要从承训身上汲取力量,反反复复说道:“她会回来地。”当时他的脸,看起来好伤心……。
现在,她回来了,承平回来了。
承训、穆见深……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她穆心莲不开心,她隐约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不稳当,儿子与她不亲,穆见深压根就不是真心帮她的,但是毕竟她也熬过了三年,现在承平回来了,这一切就变得不稳当了。
“您在担心什么?”许岚问,他温柔地看着穆心莲,他知道她的寂寞,却不能理解她的害怕。
穆心莲微微皱起眉头,伸出长长的指甲,在许岚肩上慢慢滑过:“你能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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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提亲
许岚捉住穆心莲的手,轻轻道:“当然,只要是您的意思……。”
穆心莲将手抽回来,眼里是嘲笑,:“真的吗?”
她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露出那种神魂颠倒的眼神,她便高兴起来,女人总是需要人来取悦的,尤其是感觉到青春渐逝、又寂寞、又无奈的女人。
“我要回去了,该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的。”穆心莲说着,戴上帷帽,遮住面孔,在许岚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承平带着承训,在白马寺外转了一圈儿,寺庙外面有许多卖小玩意儿,小零嘴的,也难怪承训喜欢来。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穆见深道。
虽然承训不愿意,但是承平却也不想出什么事儿,点头答应了,又哄承训道:“训儿改天再找阿姐玩儿吧。”
承训撅了嘴,直等到穆见深给买了好多小玩意儿,才乖乖点头。
三人回到辅国公府上,家人来报:“燕公子今天来了。”
没等管家话说完,燕翩跹自己走出来道:“国公呀,出游怎么不叫上小弟啊?”看他的表情,好像他才是主人一样。
穆见深抚额,他实在想不出来,何时与这家伙这么熟了。
承训拉着承平地手。突然指着燕翩跹道:“阿姐。我见过他!”
“哎呀。这小少爷真可爱呀。”燕翩跹低头讨好地说。突然脸色就变了。结结巴巴道:“啊……这是……您是……。”他看向穆见深。
穆见深建议道:“外面风大。我们去厅里吧。”
承平没说话。承训蹦蹦跳跳地拉着她往厅里去。一边说道:“阿姐。我们等会儿回宫去。”
“阿姐不能回去。”承平回答。
“是姐夫不要你回去吗?”承训不满地看向穆见深。
燕翩跹听得傻眼,承训他是见过的,照他们的称乎来看,穆见深是姐夫。承平是姐姐,那么承平是……答案昭然若揭。
这也错得太离谱了吧,燕翩跹一脑门子汗,接下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好像魂游天外,一直等送走了承训,穆见深看着还没走地燕翩跹道:“燕公子近来送给内子的礼物颇多,我还没有回礼呢。”
这话就好像一声惊雷,燕翩跹冷汗直冒地醒了过来。虽说怕,但是面子还是要的,只好道:“国公爷客气,一点心意,不要客气,公主……。”他看向承平,现承平的脸色极为难看。甚至有些恨意地瞪着穆见深,他突然就缓过劲儿来了。
承平当然不喜欢穆见深说什么内子之类的话。她心里只道与这人没有干系了,干脆做得难看些。对燕翩跹笑道:“燕公子既然有心,我怎好拒绝?有空常来走动。莫叫人说我不知礼数才好。”
穆见深直恨不得,把燕翩跹那张充满了惊喜的脸撕烂了才好。却只能不动声色地看着,由此燕翩跹不止现他们所谓的夫妇关系名存实亡,而且越觉得承平奇货可居,不免动了点儿吕不韦的心思。
而穆见深却觉得地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他自己是有政务的,没时间日日陪着承平,那燕翩跹三不五时来一趟,登堂入室,让他不自觉地想,承平该是在如何如何,燕翩跹会邀她出门否,或又说些什么,如此种种……。
其实,郑梦庭与承平出门时,他也是焦躁不安的,可是心里却知郑梦庭绝对是个君子,才没有作。但是,那燕翩跹算什么?一介商贾,来趟这摊浑水做什么,是他该做的吗?
他焦躁地样子,王季鑫都看着眼里,笑道:“我说见深,你走来走去,地板都快磨出坑来了,不就是殿下与那什么燕翩跹出去了吗?”
“别提他。”穆见深说:“我在想事情。”
“噗----,你想得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王季鑫哈哈笑起来。
穆见深跺跺脚:“那你说,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其实吧。”王季鑫给自己的茶杯里添了点儿茶,老气横秋地说道:“女人是要哄的。”
“废话。”穆见深道,接着鄙夷地看着王季鑫:“你说我?你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王季鑫还没娶亲,在穆见深看来,他应该属于什么经验都没有的,暗自嘲笑自己是病急乱投医。
王季鑫却很有良医地精神,提点穆见深道:“你就不会想点儿办法吗?这样不尴不尬地处着,虽然你离得最近,也说不定煮熟的鸭子真会飞呢。”
“你才是鸭子。”穆见深道,他心里烦闷至极,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才是最大的折磨。
王季鑫喝喝茶水,说道:“你也不看看燕翩跹都做的些什么,你不会学吗?”
“我倒是想学。”穆见深说:“我也要有空呀,你也不想想……。”突然他住了嘴,露出微笑来,对王季鑫道:“很对,我该多学学。”
他是笑容实在得很诡异,王季鑫心里一寒。
第二天,燕翩跹就被赐了官,被穆见深扔到户部去了,当时他还高兴呢,以为是承平谋给他的,等他在户部对了半个月账本,面对着一笔笔的亏空,一堆堆地糊涂账,头晕脑胀想破口大骂之际,他才知道被穆见深阴了。
没了燕翩跹,穆见深又安心地过了几天舒服日子,虽然承平还是不怎么理他,但是总好过燕翩跹在眼前晃来晃去,加之郑梦庭又侍奉老父回乡祭祖,正是他的好机会。他甚至有些幻想着,日子慢慢过去,他与承平地心结总会有解开的一天……。
可是该来地还是要来,人不惹事,事总会来找你……。
当天夜里,平安苑花园中。
溪水静静地流过承平眼前,水中的月亮永远是破碎地形状,微风带来阵阵桂花的香味,甜甜地,让夜色都变得甜蜜起来。
“你来做什么?”承平问道,她穿着轻薄的秋衫,手里捏着把团扇,坐在小桥的栏杆上,人也如画,景也如画,如果再题上两句“轻罗小扇扑流萤,坐看牛郎织女星”之类的字,便是一幅仕女图了。
穆见深站在她身后,低声回答道:“今天……有人来向流碧提亲了。”
“向流碧提亲?是谁?”承平大吃一惊,她转过身来,看着穆见深。
穆见深停了停,方吐出两个字:“许岚。”
第九十二章私奔
“做梦!”承平怒道:“他向谁提亲?向你?国公爷?你是流碧什么人,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吧!”
“承平,名义上,我还是你的丈夫。”穆见深顺口说道。
没想到这句话惹恼了承平。
“名义?名义有什么意思?国公爷干脆些,给我一张放妻书吧,何必让我为难?”承平怒道,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
“你……。”他几乎窒息,知道承平怨恨,自己退开是一回事,被承平明着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他咬牙道:“现在是说流碧的事情。”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休想。”承平道:“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压根就是穆心莲的小白脸!”
“我知道。”穆见深放低了声音,往后面的厢房看了一眼,提示承平不要让流碧觉。
“你知道还来说什么?直接回了就是,不然让他来见我。”说出口,承平又后悔了,厌恶道:“算了,我不见他,什么东西?”
“承平----。”穆见深柔声道:“你想过没有,流碧的户籍在哪里?”
承平一愣。
穆见深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流碧还在宫女籍册上吧。”
“对啊。”承平道。她怎么忘记了这茬。流碧地户籍还在宫里。也就是说。穆心莲还控制着她。将宫女送人赏赐什么地。这时候。是再简单寻常不过地事情。她突然惊道:“那怎么办?”
“既然是穆心莲地主意。流碧是光明正大地嫁人。她就得将流碧地户籍放回户部。如果我们不答应。逼急了她将流碧随便送了谁。那时候才不好办。”穆见深道。
“谁敢到我这里提人?”承平嘲笑道。
她回京几个月。现一件以前想都没想过地事情。原来世家对穆心莲几乎没有信心。朝堂上分成了穆见深派和齐王派争斗不休。她回来没几个月。就有不少夹缝中地世家家主、先帝遗臣。来拜见请安。加上郑梦庭明里暗里说地都是帮助她地话。人心不活是不可能地。
就算心不活。承平也明白了。就像她害怕背上杀死幼弟地罪名一样。穆心莲也不能直接背上杀死承平地罪名。不要说还有穆见深护着。说到底。只要自己小心些。没有什么大把柄。其实承平是很安全地。
所以她才能大大咧咧地说:“谁敢。”
“今日不敢,说不得明日不敢,要真送给个没见过女人地混蛋,日日到府前吵闹。你待如何?”穆见深问:“打杀了,你是知法犯法。不动,也很恶心不是?”
“那是你的想法吧。”承平揉揉扇子。说道:“穆心莲还有这种伎俩?”
“她没有,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穆见深说。
“说来说去。你是想要我接受,把流碧嫁给许岚?”承平问。她的手紧紧捏住扇子,好像要将那紫竹扇骨捏碎。
“只是要你不动声色罢了,另外,也不要告诉流碧。”穆见深道:“我是不会看着这事儿成真的,你放心,我必要给流碧一个好姻缘。”
“好姻缘?”承平斜眼看着他:“我能信你么?”
“你看着就是,我保证最后人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如何?”穆见深笑道,看出承平地神色缓和,悄悄靠到她身边的扶栏上,慢慢说道:“你也信我一次吧,若是不能,任你责罚就是。”
“哼。”承平笑道:“国公爷----,您在说笑吧,太后也要让您三分呢。”
“如果是别人,当然不敢,只有承平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他自以为亲切地笑道。
承平说:“好啊,你从这里跳下去吧。”
下面是深深的潭水,黑夜里看不到底,残荷的叶子在风里摇曳着,影影绰绰,真有几分诡异。
穆见深愣了愣道:“这里不够深,淹不死我的,承平。”
“你不跳,怎么知道不够深?”承平不耐烦地敲敲栏杆。随着她的话音,扑通一声,穆见深真的跳了下去。但是很快又浮上来笑道:“就算够深,也一样淹不死我,承平,你会失望么?”
他本不想这么快浮上来,要是能换得承平担心一下,岂不正好?奈何他骤然入水,秋天水又极凉,竟搞到小腿抽筋,再不浮上来可就真淹死在这里,只好赶快浮起,抓着回廊下面入水的柱子,假模假样的对承平一笑。
“国公爷此刻颇有些尾生抱柱地样子,不如就这样待到天明吧。”承平笑道,走出几步,又回头打趣道:“你说,今天会不会,巴山夜雨涨秋池呢?”说完,轻轻一笑,残忍地转身离去。
留下穆见深孤零零泡在水里,寒风飕飕,秋月惨淡,说不出的凄凉。
第二天承平起来,看见房门外地上有一朵蔫蔫地荷花,花下是一滩水,有些怔,难道那人昨晚竟摘了朵荷花来么?她拾起荷花,花儿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是因为在这里躺了一夜地板太硬,还是秋天的到来让它也觉得冷了。
“姑娘?”小红打了洗脸水来。
承平拿着花问道:“今早你看见这个没有?”
小红说:“姑娘体恤我们,都是让我们打了水再来服侍地,婢子这不是才来吗?”
承平自从宫里出来,就没再要人守夜,小红小绿以及在这平安苑里侍候的人,承平都是不怎么用地,也许是在外面惯了,对这些也不看中,总觉得能自己做的事情,何必要使唤人呢。
流碧也来了。看见承平手中地花问道:“哪里来的,难为这时候了还找得到。”
承平将花递给流碧:“你喜欢,就给你啦。”
“那好。我供到佛前去,也是心意。”流碧说的佛,是只平安苑大厅中那幅观音像,承平对这些不太上心,倒是流碧常去上香。
流碧去了,到中午时。却红着眼回来。
承平笑道:“怎么了?难道观音大士也给你气受?”
流碧摇摇头,对承平跪下:“主子,流碧不嫁,流碧情愿侍候主子一辈子。”
“怎么……?”承平知道了:“是许岚来提亲了?”
“国公爷连聘礼都收了,说是秋闱后就完婚。”流碧道:“我不嫁。”
“这……也是好事吧。”承平想起穆见深昨晚说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对流碧明说呢?
“我不嫁许岚。”流碧斩钉截铁道。
“那你要嫁谁?”承平问,突然见流碧脸色划过一丝红晕,便怀疑起穆见深的意图来,难道……?
“流碧……流碧谁也不嫁,让我跟着主子一辈子吧。”流碧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承平不动声色:“我去说说看吧,你若是……你若是有心上人,我自是好说话,若是没有……其实许岚也没什么不好呀。”
流碧不开口。
承平想这事儿还是要弄清楚得好。便去了前厅,恰巧郑梦庭也来了。看着院子里放的聘礼,奇道:“承平。这是谁要出嫁?”
“流碧。”承平笑道。
“哦?”郑梦庭道:“你舍得把她嫁掉了?”
“嗯。”承平问:“嫁给许岚,你看怎么样?”
“那小子?”郑梦庭皱眉道:“那小子不是穆心莲地人么?这怎么行?”
“不行也得行。”穆见深插嘴道。接着与承平打招呼:“你来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不行也得行?”郑梦庭回了趟老家,有些事情并不知道。
穆见深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接着说:“秋闱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我们拖着就是了,大不了最后退亲,现在就看流碧的户籍何时从宫中提出来。”
“让谁去问?”承平问道。
“燕翩跹不就在户部吗?”穆见深阴险地笑了笑:“我写张字条给他。”
说起写字,穆见深想起来自己不行,正想叫人,承平主动说:“我来写吧,我的面子虽然不如辅国公大,这种小事还是管些用的。”
写完,自有仆从送信去不提。
三人坐在大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郑梦庭言谈间说起在老家地见闻,说到离他家乡甚近的齐王封地,近些年来,地租屡涨,佃户们纷纷逃离,齐王的田地没人种,便四处购买奴婢……等等。
承平问道:“齐王的封地是各位王爷中最大的,为什么还要不断涨租?难道他缺钱么?”
“缺,怎么会不缺?”穆见深道:“诸侯可以有封地,但是没有采矿和买盐铁等物地权利,说到底不过是个大些的地主罢了,齐王要在京城活动,自然需要大笔银钱,当然会缺。”
“不止吧。”承平说道:“早年他也在京城活动,哪里需要这么多钱?”她几乎可以肯定,齐王所图……怕是要大乱一场。
郑梦庭点点头:“我爹也这样说,齐王不该用得了这么多钱。”……大家都没说,但风雨欲来之势人人警觉。
就这样过了几天,流碧先是求承平无望,接着便消极起来,也不出房间,日日在平安苑里关着,承平想着穆见深的话,以及齐王动静,怎么都想将流碧撇出去,也不与她说清楚。
直到有一天夜里,穆见深来敲她的门。
“干嘛?”承平有几分不悦地将门打开一点儿,丝毫没有要他进来的意思。
穆见深笑嘻嘻地说:“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不去。”承平答道。
穆见深用手卡住门,神神秘秘地小声道:“我们去看私奔。”
啥?
第九十三章如果我和你
“私奔?”承平白了他一眼:“你脑子进水了?”
穆见深顺势拉着承平的手,将她拖出门外:“快点,再晚,就打草惊蛇了。”他拉着承平在花园里疾步走着。
承平问道:“谁和谁啊?”
“我和你,怎么样?”穆见深突然回头说,他站在一棵柳树下,月光漏过树枝,给他留下斑驳的光点,他的脸很柔和,嘴角含着微笑,眼睛里满是期许:“我和你,现在离开,把过去忘掉,好不好?”
“从此再没有公主,再没有辅国公,没有太后,没有齐王,没有天下……这些太重了,为何不扔掉呢?”他斟酌着话语,想打动他眼前的女子,她乌黑的长在风中轻摆,一丝丝都缠住他的心……。
“这红墙外,江山万里,壮丽非常,我陪你走陪你看,如何?”他笑着,在这秋夜里平白地动人心魄,他慢慢地贴过来,想用手臂圈住承平。
承平心中似有一点波动,暗暗对自己说:“对,流碧的事情如果能完美解决,我自然是要离开,离开这里,万里江山徐徐漫游,才是我的归处。”想到这里,转身避过穆见深,问他道:“你说的是流碧吧,我们去干什么?”
穆见深哑然,他没想到承平会这样说,他问道:“你知道了?”
“猜也猜到了。”承平说:“现在要我做什么?去逼王季鑫娶她?”
“不用。”穆见深笑道:“我来做坏蛋,你去做好人就行了。”说完,带着承平往侧门的阁楼上去,趴在窗户上,往下望着:“这里最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就是。”
空旷的阁楼只有他们两人。呼吸声都听得见,承平突然说:“穆见深,你写个放妻书给我吧。”
“什么?”穆见深很想假装没听见。
“我说。我们和离吧。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流碧地事情结束后。我就会走。以后……。”突然天旋地转。承平觉得后脑勺重重地一磕。自己被穆见深扑到了地上。灰尘味和他身上一点点檀香地味道。混在鼻尖。承平看着穆见深地脸。她从没见过这样地穆见深。
“和离?”尾音微微上翘。表示他地心情很糟糕。他低声说道:“你就这么想摆脱我?”
“你想干嘛?”承平问道。他压得很低。几乎整个人扑在她身上。
“我想?真难得。承平。你竟然在问我想怎样?”穆见深笑起来。然而眼里尽是杀气:“你不是一贯只关心自己地吗?”
“我没有。”承平道:“我没有那么自私!”
“有!”穆见深的手指划过她的丝。细细揉搓,说道:“你有,你看顾承训是不想背上谋害幼弟的罪名。你明明知道穆心莲去白马寺目的不纯,你放任她。是为的什么?郑庄公克段于鄢?哼哼,宫里一直流传承训不是先皇骨血。难道就没你一份功劳?”
承平想挣脱开去,穆见深紧紧压住她的手。接着说:“绕朱下毒,你明知道有毒,却仍然吃下去,因为王季鑫就在身边,你怎么会有事?但是你不吃,又怎么坐实她的罪名?然后你只要等着我来处理就好了,你知道,我是不会放过绕朱地,对不对?”
“不对,我……。”承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你还有别的意思,你想的是,如果放任绕朱对你地敌意,你在府中就不安全,为了自己的安全,我能说什么?你做得很好呢,承平。”穆见深本来全身都压着她,现在抓住她的手,悄悄地换了个姿势,身体从她身上挪开,但是他的长腿还盘在她的腿部,其实是极暧昧地搂了她在身边。
“你……你胡说!”
“胡说?以你对流碧地感情来看,就算绕朱不及她,十分之一总该是有的吧,你连个情也不为她求,你可真够薄情的。”穆见深说着说着,竟然笑起来:“嗯,我这会儿才觉得,承平你怎么这么坏啊?”
说起绕朱,承平也觉得自己连句话也没为她说,实在是有些薄情,“但是……但是……”承平想为自己辩解。
“但是?但是这还不是最坏地。”穆见深说:“你是我的妻子。却与别的男人来往,哼!”“我地”这两字咬得极重,他的手一紧,接着道:“你喜欢他们谁?郑梦庭还是燕翩
承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穆见深帮她回答:“你谁也不喜欢,你不过是借着他们,来避开我而已,对不对?玩人玩儿得开心吗?”他觉察出怀里地人儿微微一颤,心里竟高兴起来。
承平咬牙道:“穆见深,你就不怕我给你戴绿帽子吗?还在帮我找借口?”
“怕?”穆见深自信地说:“我才不怕,郑梦庭说起来与你算是青梅竹马,可是他要是讨你喜欢,早八百年就……。”
“就怎么?”承平嘲笑道。
穆见深不答,突然硬声道:“承平,你和我一样坏,所以,你和我才是一对。”
这句话来的突然,两人间气氛陡然变化,承平问道:“坏?你做过些什么自己知道,我一想到东乡夫人地死,我就……我就恨不得杀死穆心莲,杀死你。”
“不是我。”穆见深语气软了下来:“东乡夫人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承认穆心莲与外官联系是我出地主意,当时杀死左相也是我指示的,可是东乡夫人,真不是我。”
“穆心莲自己,有这么聪明?”
“别把人人都当傻子。”穆见深说。
“哼。”承平转过头:“说到底是我傻,你要怎样就怎样吧,我能将你辅国公如何?”
“怎样?”穆见深哭笑不得,竟带着哭腔道:“我能把你怎样?”突然狠裹住承平。直视着她的眼:“你以为我想怎样?我就是想,又如何?我就是做了又如何?我是你的丈夫,没人能说一句话!”
承平心头大乱,穆见深说的是事实,就算他做什么,又有谁来救她??她拼命地挣扎起来,穆见深毕竟是男人,将承平紧紧箍在怀里,承平只觉得他呼吸越来越热……。
“你放开我。”
穆见深见她眼里全是惶恐,心绪变幻不定走马灯一样。一时之间过了无数的主意,却最终还是放了手,拉起承平。理了理她被揉乱的衣衫,惨笑道:“你真以为我会怎样?我还没有那么无耻,你想怎样便怎样吧。”他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说道:“可是我没办法写字,你记得吧。”
说完。穆见深下了楼。
承平看着他地背影,竟听见自己心跳得无比快,过了良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谁来了?
承平靠上窗户,偷偷往外望去,一辆黑色的马车从夜色中驰出。穆府的角门突然开了,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不用猜---是流碧。
她抬头与马车上的人说着什么,然后往府里望了望。好像依依不舍的样子。
“算你有良心。”承平心里笑道,其实有点心酸。她知道,不管谁与流碧私奔,这回是真的要把流碧嫁掉了,有些不舍的感觉。
穆见深适时走了出来,将流碧往身后一拉,黑着脸道:“季鑫,你们就这样走了,我如何对许岚交代?”
马车上正是王季鑫,他很不好意思地走下来,对穆见深说:“国公爷,我……我们……。”
穆见深道:“聘则为妻,奔是妾,你要流碧做妾吗?”
“不,不是那样。”王季鑫说,他偷看了一眼穆见深的脸,为什么这么阴沉?虽然这事说起来不对,可是穆见深的脸色也太难看了吧,他要带走是流碧又不是承平,王季鑫背后开始冒冷汗。
“你明天过来,再说吧。”穆见深说,他本来还可以说些别的,但是心里乱地很,没心情打趣谁,冷冷丢下几句话,拉了流碧进去。
“国公,驸马,我不嫁给许岚,我不嫁,您……您……。”流碧求道。
她眼中那种惊恐,让穆见深看着不顺眼,他嘲笑道:“怎么,东乡夫人就是这样教你的?”
“不,您误会了,小王大夫只是想帮我。”流碧道。
穆见深冷笑道:“帮你?你可知你跟了他去,就只能嫁给他了?”
流碧一愣:“不会吧……。”
“哼,你这么傻怎么保护承平?”穆见深道,他心里烦得很,一点儿耐心也没有。
“我果然连累主子了吗?”流碧小声问道。
“怎么不连累?你一走,明天许岚来找我们要人怎么办?许岚背后可是有太后撑着,我都得让他几分,你说呢?”穆见深道。
流碧咬唇泣道:“那……那我……。”她是个没主意的,现在被穆见深说起自己地错处来,只知道掉眼泪。
“够了。”承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抱紧流碧,怒视穆见深:“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事实。”穆见深面无表情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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