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穆见深说:“我去看看。”
承平与郑梦庭目送他出去,郑梦庭突然问道:“你们出什么事儿了?”
“什么?没什么事儿呀。”承平回答。
郑梦庭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你干嘛避着他,好像他也在避着你,你们在玩游戏吗?”他笑得很可爱,有几分当初那个阳光少年的气质。
承平说:“我哪有避开他?”
“你就算没有,他也有。”郑梦庭回答:“以前他见着你,那眼睛恨不得粘在你身上,今天不一样了,你们吵架了?”
承平有些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有什么不对么?”郑梦庭咧嘴笑道:“我还是那个意思,如果他不好的话,你与我去西北吧。”
直白简洁,郑梦庭一直是这样的人,他地喜怒都在脸
承平想也没想,摇头道:“我就算要走,也得去淮阴,再说了,皇上的旨意还在这里呢。”她指指桌上的圣旨。
“怕是宫里得闹翻天了。”郑梦庭说:“也不知道这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当然是哪位太傅……或……。”承平低吟道,她想起长安来,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难道……。
“看看,是谁来了。”穆见深笑着进屋,后面跟着个女人。
承平抬头一看,竟是朱嬷嬷。
“嬷嬷?”
“老身给郡主请安。”朱嬷嬷说道。
“嬷嬷,怎么出地宫?”承平问。
朱嬷嬷本是承平心腹,虽然这几年没少受穆心莲的气,但是人老成精,穆心莲要将她怎么样却是不能的,是以,朱嬷嬷还是用原来那个语气与承平说话:“不是说流碧那丫头嫁了吗?我不放心呐,就来
“瞧嬷嬷说的,好像我对承平不好似地。”穆见深笑道。
“这里哪儿比得上宫里?”朱嬷嬷不屑地说。
郑梦庭问道:“这就是燕翩跹说的礼物?也太没礼貌了辆马车,看着还不错。”穆见深轻描淡写地回答。
郑梦庭小声问道:“他都知道些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穆见深悄声道:“你说,朱嬷嬷是谁的人?”他与朱嬷嬷不熟,并不能真正信任她。
“还能是谁地人,承平的人。”郑梦庭肯定道:“你别得罪了她,小心有你好受地。”
“这当然,朱嬷嬷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呐?”朱嬷嬷问道。
郑梦庭与穆见深同时一惊,回头来小店:“没说什么,嬷嬷。”
穆见深干脆岔开话题道:“嬷嬷不去看看公主的住处吗?也让管家们好安排。”
“那也是。”朱嬷嬷拉上承平,回了平安苑。
承平有些奇怪:“嬷嬷为何此时出宫?”
朱嬷嬷仔细看了看承平,半饷才笑道:“公主不愿见老身了么?”
承平正色道:“嬷嬷,我要去……。”
朱嬷嬷示意她别说下去:“我知道,嬷嬷在这里能帮上你的忙,在宫中却只能自保,你也是我带大的,想要如何我能不知,如今你才像承平啊,哪有给人欺负了不还手的道
两人相视一笑。
很快,宫里便有消息传出来,承训病了……一切的争夺杀伐,都将从此,正是开始。
嬷嬷出场了哦,嘿嘿,绕朱不要给我砖头了吧,嘻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
第九十九章追杀
“不,皇帝没死,我的儿子没死。”广漠的深宫,凄惨的女声响起,穆心莲拉着承训的手,一边瞪着通红的眼睛,喃喃不断,好像疯了一般。
太医们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不管是呼吸、脉象还是心跳,都已经停止超过半个时辰了,他们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向一旁跪着的太监小喜,透露出求救的目光。
小喜偷偷用袖中浇过姜汁的帕子,擦了擦脸,姜汁辣红了眼睛,挤出几滴眼泪,爬到穆心莲脚下,轻轻说道:“太后娘娘,让皇上安心去
穆心莲不答。
小喜大着胆子,伸手去理承训身上的被子。
“滚开!”穆心莲惊叫道。
“太后……。”小喜试探地说:“要给皇上换衣裳了。”对小喜来说,现在的问题是人已经死了,要不乘着还没冷透的时候换衣裳,等僵直了,该怎么办?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们做奴才的?
穆心莲忽地一声将承训小小的身躯抱起,狠狠踢了眼前的小喜一脚,歇斯底里地吼道:“滚!你们都滚出去!”
宫人太医都退了出去。
只留下穆心莲抱着承训,承训的头靠在她肩上,她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脸颊一下一下蹭着他的头,柔软的头,细嫩的肌肤,他是这样的幼小,这么地可爱——这是她的儿子。她地骨肉,她唯一的依靠。
怎么能?
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她了
怎么能这样……不公平?
心中地悲痛化作一声尖利地悲鸣。泄过后。左右环视。宫殿空旷寒冷。穆心莲开始抱着承训抖。华丽地宫殿。现在看着就如冰窖一般。她觉得自己像在梦中。阳光慢慢消失。没有灯火地大殿内。鬼影重重。连风声都像是鬼魅地呼啸……都是来害她地。都是来害她地儿子地!
“训儿。”穆心莲瞪大了眼睛。拉着地承训冰凉地小手。喃喃说道:“别怕。娘来保护你。别怕……。”
如果没人管她。很快。穆心莲就会陷入疯狂。
但是一阵脚步声将她拉回了现实。脚步声带来了灯火。带来了人群。一个男人站到她眼前——齐王。
“你……你们要做什么?”穆心莲还在自己的恐怖世界里。
齐王走上前,挥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
声音清脆。
穆心莲暴怒道:“放肆!哀家是当朝太后!”
“是吗?”齐王的声音轻轻响起:“皇上驾崩了。您还能是太后吗?”
穆心莲愣了愣。
齐王接着道:“皇上驾崩之后,该谁继承皇位?您会如何?”
你会如何?
穆心莲好像泥塑的一样站了半饷。慢慢松开抱着承训的手,突然软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很久之后,齐王问道:“哭完了吗?”
穆心莲抬起头。问道:“你来做什么?”
齐王低头给穆心莲行了一礼,轻声道:“给母后请安。”
母后?
穆心莲不敢置信地盯着齐王……他要干什么……?
另一边,穆见深直接冲进承平的房间,拉起她就往外跑。
“干什么?”承平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快走!皇帝驾崩了。”同时来的还有朱嬷嬷,朱嬷嬷第一天来,承平就知道她是负责专递宫中消息地,大概是这次穆见深做了什么,穆心莲有了防备,这才出宫来的。当然暗线还是有,只不那么灵便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承平觉得心中有些难受,毕竟也是她带过的孩子。
但现实由不得她想这么多,穆见深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今天黄昏,穆心莲没有丧,消息还没传出来,但是齐王已经进宫去了。”
穆见深拉着承平走到马厩,管家牵来备好鞍鞯地菱花骢,承平想翻身上马,穆见深拉住她:“车里安全些。”
承平上了车,看着朱嬷嬷,见她没动,问道:“嬷嬷不去?”
“我在这里看着,要是宫中来人的话,也能拖个一时半会儿。”朱嬷嬷顿了顿,又嘱咐说:“公主自己小心。”
穆见深向朱嬷嬷点点头,将菱花骢栓在马车旁,也上了车,后面跟着七八个承平没见过地人,一起往城外而去。
承平知道,这是要往三十里铺去,与郑梦庭的人马会合。
“你怎么就确定要出事?”承平问。
穆见深回答:“你认为呢?穆心莲不会想让你回去地,她有两个选择,让你即位,或过继一个儿子,她要过继必须得快,在京城的皇族,只有宗正和齐王。”
“但是宗正不会同意地,按照宗法,承训没有子嗣应该由血缘最近的人,也就是我继承才对,宗正要是这样做了,不知道如何被人非议,何况他本是古板的人,又有个齐王虎视眈眈,他才不会拿自己唯一的孙子冒险呢。”承平说道。
“穆心莲最后还是会同意让齐王过继吧。”穆见深不确定地说。
“呵呵,那也太有趣了,过继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哈哈哈哈……”承平大笑起来,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唐。
“你还笑得出来?”穆见深道:“齐王当了皇帝。你怎么办?”
“我?”承平说:“大不
她说得轻描淡写,穆见深却听不得这话。皱眉道:“胡说!”
“有什么?”承平道:“这天下谁不死?……唔。”穆见深伸手捂住了承平地嘴,接着又很快放开。
“你干嘛?”承平不满道。
穆见深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冒犯,低头道:“我……你别说这样地话,我会……很难受的。”承平说到死,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但是他听着,却觉得心里堵得慌,要是真的有个什么……自己会怎么样?
会疯么?就好像三年前疯一样地找她,甚至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在心里幻想可以在某个路口,不期而遇……但那是知道她活着。就算心酸不已,也还是抱着希望,如果她死了呢?
“既然已是地狱,不如就再惨烈一些吧……。”穆见深心里泛起一个疯狂的念头,他镇定了一下,才将杀气按下去,抬头看见承平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不禁有些沮丧。
短暂地沉默过后。
承平突然说道:“为了名正言顺,他们应该连我一起除掉吧?”
回应她的话语,车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得真快!”穆见深道,他在马车的壁上用力敲了几下。
这是约好的暗号。马车立刻加快了速度,承平只觉得更加颠簸了。只好紧紧抓紧车壁,穆见深道:“承平。你换一下衣服。”
“这个时候你叫我换衣服?”承平有些不满:“换什么衣服呀?坐都坐不稳。”
穆见深说:“我们恐怕要弃了马车走,你换上厚一些的衣裳比较好。”说完。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件男子地外衣,扔给承平:“套上。”
承平一看就知道是他的衣服,看看外面,确实很大的风,隐约听见有打斗的声音,不久便能看见后面的骑兵冲过来的影子。
“好像有很多人?”承平有点吃惊。
“回来!”穆见深将她往回一拉,搂进自己怀里,一只白色羽箭擦过承平稍,钉在马车的窗口上,白色地尾羽左右摇晃。
穆见深大大地叹了口气,暖暖的呼吸扑过承平的头顶,低声说道:“小心些。”
承平本要推开他,抬头看见他眼里那种关切,点了点头,正待说话,突然马车剧烈地晃动,承平眼前天翻地覆,只觉得尘土呛进鼻子,没来得及咳嗽,人竟已到了半空中。
等眼前的尘埃散去,承平才现自己侧身坐在菱花骢背上,穆见深与她共骑,在小路上飞快地奔驰。
菱花骢是万里挑一地好马,初时很快便甩开了后面的人,但是随着时间地推移,加上驮着两个人,渐渐就有些不支,身后的羽箭纷飞而至,道路坎坷,颠簸让承平紧张地抱紧穆见深,手上触到温暖潮湿地衣衫。
是汗水?
这个时刻,任谁都会紧张。承平看看前面,安慰道:“走这条小路,我们很快就可以到三十里铺了。”
“嗯。”穆见深没有说话。
转过几个弯道,月亮隐进了云层,后面的人又远了些,眼前是一个岔路口。
穆见深问道:“还有多
“这个岔路走左边是个小丘,翻过去就到了,可是山上没路,灌木很多,马过不去。”承平道:“走右边还有五里。”
穆见深说:“承平,你可以信我一次吗?”
“信什么?”
穆见深道:“你先走,从这里去三十里铺,我骑着马,引开他们。那些羽箭是禁军地羽箭,来的人不一定认识你,但是一定认识这匹
承平有些犹豫,从这里过去,一口气就可以跑到,但是……这样好像……,她看着穆见深。
穆见深急道:“信我一次,不然我们谁也跑不
承平咬咬牙:“好。”
她本来就是侧坐着,就势滑了下去,也不废话,拔腿就往山丘上跑,月亮悄悄在云后露出半个脑袋,承平望背后望了一眼,追兵的影子已经看到了,穆见深才掉转马头,向远处跑去,月光下,他背后闪过一点白光。
白光?
那是什么?
承平摊开自己的手——指间是一片粘稠的血迹……。话
这章本来是要5日凌晨更的……但是……停电了(5555555……我的存稿啊啊啊啊)
各位久等了,不好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第一百章命运
十里铺,承平以前的杂货铺子。郑梦庭从熟睡中被pi
承平也不顾他衣衫不整,直接走进来问道:“有多余的马匹和弓箭吗?”
“出了什么事?”他向左右看看:“穆见深呢?他没有送你来?”
承平道:“他去引开追兵了,现在最急迫的是,我们不能让追兵回去,否则会知道你在这里。”
郑梦庭摸摸额头:“来得真够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承训死了。”承平说:“不知道动手的是谁。虽然穿着禁军的衣服,但只有二十余骑,穆见深的侍从挡住了一些,现在还有十多个吧。禁军每队都是五十人,不会以这个单位行动,我猜是齐王。
”说着,她走到郑梦庭的床尾,拾起一把长弓,掂了掂:“这把弓不错,借我用用。”
郑梦庭翻身起来:“你也去?”
“当然。”承平说:“我对附近最熟悉,带上十人,我们跟在后面掩杀过去,再容易不过。”
“没有合适你的铠甲。”郑梦庭想阻止她。
承平望向身后的几个将士笑道:“杀那些老爷兵还需要铠甲吗?”
身后地几个都是郑梦庭地心腹。却不知道承平是谁。见她一个女子尚这样说。自然答道:“不用!”
齐齐大笑。边军对禁军养尊处优地不屑。溢于言表。
承平对郑梦庭道:“快点儿!”转身出去。等他穿戴。
郑梦庭哪里敢耽搁。急急忙忙穿衣起来。但他一贯心细。也不敢托大。拿了一件皮甲护胸给承平穿上。才允前去。
一路追踪。从马匹留下地痕迹。和时间上推断。穆见深竟没走三十里铺。而是走了另一条道。
承平策马追去。他们骑地都是训练有素地战马。加上对方追击了这么久已经疲惫了。很快便从后面追上。
月光下,看得到盔甲反光的影子,承平捏起箭筒中一只羽箭,挽起长弓,心中默念从前师傅教授的口诀,心里好像凝了一块冰,冷静,冷静,直到感觉不到马匹的震动,听不到自己的呼吸……。
嗖——
羽箭破空而去,射中一人头上盔缨,那人立马一顿,回过头来,第二支箭呼啸而至,正中面门!那人扑地一声栽下了马,因为他在队伍的尾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好!”身后有人喝起彩来。
接着,一个小将笑道:“兄弟们,不能输给女孩子呀。”
说话间,离前面的禁军又近了一些,承平只觉耳边呼啸声起,一只只箭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扑向前面的队伍。
禁军是全副铠甲的,一阵箭雨过后,人几乎都没有伤,但是马匹擦伤的不少,现自己遇袭,十几个人马立刻乱成了一团,他们中间带头的人,反应过来,一阵呼喝之后,齐齐转身过来。
前后不到一盏茶功夫,但是时间早已足够,承平和郑梦庭的队伍,全力奔驰而至,马匹的冲击力,夹着兵刃闪闪的寒光,裹挟着尘土,当那些禁军转身过来时,寒光一闪,死亡只在眨眼之间。
“救……。”呼救声停止在承平的刀下,承平勒住马,慢慢停下来,手中刀尖向下,鲜血滴在泥土里,空气中弥漫起血腥味来。
全歼!
这一战,是女皇承平的初战,也是她唯一一次手刃他人,但在史书上,此事毫无记载。只一次冲锋,就解决了大半的敌人,剩下的不必承平动手,自有小校争着上前,生命,在他们眼中犹如狮子眼中的猎物,只有宰割的时机,和收获的军功,只有在死亡面前,人和人才是平等的。
承平看得有些有些冷。
郑梦庭骑马从旁边过来,问道:“穆见深呢?”
穆见深呢?
等敌人的数目变成零的时候,承平才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看到菱花,穆见深骑在马上,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直接就栽了下去,他身上中了三箭,非常讽刺的是,有一支是承平这方射出的……。
第二天,郑梦庭在虎牙关的大营。
承平在大营里走来走去,烦躁不安,穆见深就在不远的帐篷里,刚才醒了,郑梦庭叫她去看看。
不是很想去。这是承平此时此刻的想法,到底为什么不想去,也说不上来,穆见深救了她,从现在的局面看,穆见深是她的盟友了,不管从哪个方面讲,她都该去看看。
她踌躇在营帐的门口,是进去,还是不去?进去了,又该说什么呢?谢谢吗?她不禁一笑。
营帐里响起郑梦庭的笑声,看来穆见深伤得不算重。
承平松了一口气,转身背对那座,盯着脚下的野草出神,这一夜生了太多事情,明白地告诉她,不能坐以待毙了,接下来,该如何呢?
郑梦庭放下帐门出来,
承平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不禁抱怨道:“我说,你tt+一理人吧,都摆出一个样子,给谁看啊?”
承平抬起头,看向郑梦庭,嘴巴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郑梦庭不满地说:“他也是,你也是,想问就问一句吧,要说又不说的样子,当我喜欢猜么?”
难道穆见深也没有问过承平?。
她竟是哑然,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郑梦庭叹了口气:“你进去吧。”说完,将帐门掀起,承平走了进去。
帐篷里没有窗,只有中间有个通气的孔,光线很暗,承平过了一会儿才适应,眼前一个小木榻,没有任何装饰,但在军营中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穆见深背对着承平躺着,听见响动,自言自语地道:“不过是让你带个好,又进来打趣我做什?”
承平顿了顿:“给谁带好?”
穆见深迅速翻身坐起来:“承平?”他坐起的速度很快,但是坐定后,才现拉扯着伤口,承平在眼前,又不能示弱,弄得冷汗直冒。
承平有些想笑,问道:“怎么样了?”
“没事。”穆见深嘴硬地回答,但是他的铁青的脸色,和语气完全没办法协调,看起来分外孩子气。
承平突然有点儿感动,眼前的男人瘦弱、疲惫,给别人的印象也是弱和文雅的,从没想过他竟能带着伤,骑那么久的马,只为了让她有时间逃走……一时静默,两人都没有说话,承平看着穆见深的眼,他瞳仁里孤零零的自己,感觉很难受,哽咽了半饷,才幽幽说道:“我不想看你受伤了。”
穆见深心里一动,惊讶地伸出手:“你……。”
承平本能地一退,穆见深的手顿在半空,讪讪收回。
“也罢。”他说道:“你能来看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不是。”承平解释了一半,又闭了嘴,不是什么?又是什么呢?一种很委屈的情绪漫上眼睛,承平皱眉道:“我背不起别人的性命,所以……。”
“你不想欠我的情?”穆见深笑道,眼里却没有一点儿笑意,于是这个表情就充满了讽刺的意思:“不就是人情吗?承平,你以后可以还我。”
“以后?”承平其实是迷茫的,是的,她决定了要复仇,可是要怎么做?她这时才现,自己竟没有一个行之有效的消息渠道,从她回到京城,一切的消息几乎都来源于穆见深,站在她在这个位置,这才是最危险的。没有消息,无异于一个聋子、瞎子。
“如果没有以后呢?”承平问道。
穆见深这样回答的:“你不用担心,就当是场豪赌罢了,我下了注,赌你赢,你就一定要赢,承平。”
他的话很笃定,承平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但是有一点儿她是知道的:“你在京城,还有眼线吧?”
“当然。”他弯了弯眼,很有信心地说:“一切都在我们眼底,穆心莲翻不出花样来。”
“我担心的不是她。”
“齐王也一样。”穆见深道:“他在朝中的力量不过是一些与我为敌,不,确切地说,是不想看到穆家成为另一个李家的人而已,制衡一直是朝堂之上,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承平没说话,穆见深说的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
“就算我推断错误,但只要宗正不站在他一边,变数还是很大,话说回来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穆见深突然话锋一转,说:“这些你都应该是知道的,你要我说出来,是觉得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便笃定一些,是吗?”
承平从未被人这样直接地揭破,她潜在的想法,顿时呆在那里。
穆见深微微笑道:“你心里早就有决定了,何必问我这些?你明明知道我是会帮你的,不只是我……。”
他挣扎着想下床,承平看不过,伸手去扶他,穆见深顺势靠在她肩上,将她勾进怀里,挟了她向外。承平进来时没有顺手放下门帘,是郑梦庭随意放的,此时正开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看得到外面芳草如茵,旌旗猎猎,士兵全副铠甲,配着森寒的大刀,一队一队从帐前走过,他们年轻的脸庞充满生机,丝毫没有大战前的忧虑,远处有几个老兵聚在一起在说着什么,承平认出了一个昨夜与她一起追击的面孔。
穆见深消瘦的下巴,搁在承平肩上,隔得生疼,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语气极为强硬:“看见这些人了吗?他们都下了注,性命全在你身上,你背得起要背,背不起也要背,这就是你的命运!”
我知道。
承平闭了眼,在心中默默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深渊奇袭
一边,穆心莲同意了齐王的建议,她没有办法,没有)]t觉得她什么也不是。
其实她自己想不开,就算是这三年里,她又何时真的握着权柄?她梦想中的一呼百应,不过是朝堂上例行的礼仪,后宫的宫女太监奉承她,也只是因为皇帝太小,不能切实地给其他人什么利益。
于是她召集大臣,要过继齐王。
谁都觉得这是个笑话。
宗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按照宗法,皇帝无嗣,有兄弟,兄弟继承,没有兄弟,姐妹也可以,承平还活着,为何要过继齐王?”
“承平已经是郡主了。”穆心莲回答:“她不适合做皇帝。”
宗正争了几句,直到穆心莲说出:“昨夜我已经派人去请承平了,可是穆府空无一人,下落不明之人,如何继位?”
在场的人都怔了怔,万没料到穆心莲行动这样迅速。
看来承平凶多吉少,宗正也就闭了嘴。
“那也不该是齐王。”兵部主事说:“按照宗法,嫡宗无子,就该归给庶出长子,也就是明德帝的庶兄——郑王一脉,虽然郑王已故,但子嗣还在。就算不行,还有明德帝的同母妹妹,卢阳大长公主。”
“卢阳大长公主四十而无子,你要帝位如何传承?”齐王一派的户部尚书说道。
兵部主事说:“那只能是郑王了。”
郑王比齐王更加年长。穆心莲又与他不熟。要真是迎郑王继位。她就可以直接去冷宫“荣养”了。
“不行。郑王年事已高。不合适……。”穆心莲说。
宗正看了她一眼。突然提议道:“那就过继齐王世子。为大行皇帝地子嗣吧。这样地话。您就是太皇太后了。”
这句话提醒了穆心莲——太皇太后?
历史上。太后监国很多。其实能活到孙子长大。做太皇太后而把持朝政地也不少。穆心莲不禁心动。正想点头。
一直在户部官员里站着的燕翩跹,走出来道:“臣有一言。”
穆心莲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请讲。”
“立储虽是皇家家事,但也是国之大事,应慎重考虑,不如今日就此作罢,让宗正大人列出些人选来,再慢慢商议如何?”燕翩跹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穆心莲想就这样定下,不管怎么说,齐王世子是过继给承训,要称承训为父,自然也就将齐王排除了。
“太后,事不可太仓促。”宗正说道。
这时候,户部尚书也看出了穆心莲的意思,出列说道:“宗正大人说得有理。”
三年前左相暴毙之后,穆见深与齐王争左相的位置,搞得鸡飞狗跳,穆心莲被闹得头晕,加上右相又适时隐退,干脆也就不再设左右相了,于是六部尚书的地位大大提高,户部尚书这样一说,附和不少,穆心莲只得明日再议。
这也是朝廷的规矩,一旦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就压下来,大家在下面通通气,然后合计一个大家都接受的方案。比如,承平杀许岚的那件事,就是在开审前就计划好了和稀泥的。
承训死得极为突然,又是如此重大,关系到以后前程的大事,更要容后再议。
穆心莲心事重重地回到她的寝宫。
齐王很快便来求见,开口第一句便是:“母后不满意儿臣么?”
穆心莲很不习惯被他这样叫,不自在地回答:“齐王说哪里话。”
听她叫齐王,齐王哼哼冷笑了一声,道:“儿臣有几句话要对母后说,请屏退左右。”
穆心莲问道:“什么事?”
齐王笑道:“关于八年前,承平生日那晚的事情。”
那天?
穆心莲一惊,果然屏退左右,正色问道:“你知道什么?”
齐王走上前,挤到穆心莲坐的小榻上,低声道:“我知道是谁,让你上的先皇的床。”
“那就不必说了,当时,能调动后宫安排侍寝的,只有东乡夫人。”穆心莲轻蔑地说道,这也是她为什么急着杀掉东乡夫人的原因之一。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齐王问。
这个问题穆心莲百思不得其解,不由问道:“为什么?”
“她说你有滛荡之相,不适合在承平身边。”齐王伸手捻起穆心莲散落的一丝鬓,柔情地替她抿上去。
“胡说!”穆心莲怒道:“胡说八道!”
“她没说错。”齐王道:“你真的与那个叫许岚的没什么吗?”他笑得很得意,因为他手中有证据,穆心莲几次出门,都是与许岚在白马寺后的小楼幽会,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于是他伏在穆心莲耳边说了几句话。
穆心莲大怒:“滚开!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齐王拔掉穆心莲脑后的几支簪,她乌黑的头散了下来,齐王一把抓
到唇边,慢慢说道:“儿臣侍候母后午睡如何?”
“你……你……禽兽!”穆心莲浑身颤抖,最后终于激动地给了齐王一巴掌。
齐王皱起眉,恶声道:“哼,当我不知道你在朝上说了什么吗?你那点儿心思,谁看不到?”他拽着她的头,恶狠狠地将她拽过来,胡茬蹭上她的脸,刀割一样难耐。
“放开我!来人……。”穆心莲叫道。
齐王捏住她的两腮,让她不得声,狞笑道:“叫人来?我是没什么,不过是个风流罪过,你一个寡妇,为了皇室的面子,只能自尽了吧?”
感觉到怀中人明显的一抖,齐王放开穆心莲,接着诱惑道:“我有什么不好?老头子爱过你吗?那个许岚一看就是个没用的,你该见识见识什么是真的男人……。”
“不!不要……啊……。”
嘶——锦锻裂开,穆心莲被撕开了衣领,那男人滛笑着放开她的头,似乎在享受这种捕猎的趣味,呼救无门,穆心莲只得往内室逃去,齐王很快追上来。撕裂的锦缎遮不住身体,被大力摔开的珠帘出劈劈啪啪的响声,盖住了她压抑的哭泣,疼痛将她彻底撕裂了。
这是真正的撕裂,从人格到尊严。
当穆心莲艰难地爬起来,面对那个施暴的男人留下的一地狼藉,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而他却整理好了穿戴,勾勾手指道:“过来。”
“你要做什么?”她害怕地问。
齐王贴过来,伸出食指勾着她的下巴,诱惑道:“想做我的皇后吗?”
皇后?
穆心莲想笑,她说:“我不是你的母后吗?”
齐王满意地笑了:“这样才乖,母后。”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他宣告地在她胸前啃出一个牙印,带血的牙印。
好痛。
穆心莲的世界全都崩成了碎片,谁都靠不住,所有人都在利用她,她现在很希望自己在承训死去的那一天死去,但是她没有死,也没有勇气死。她更加没有承平抛了一切出走的勇气,于是只能任由命运的手推动她,一步一步落到更深,更痛苦的深渊里去……。
虎牙关。
精致的软甲,新作的皮靴,承平一一穿上,束起头,走进郑梦庭的大帐。
郑梦庭已经为她说服了中级将领,她只需要摆出正牌皇位继承人的派头,对他们许下荣华富贵即可。
这些小将都列队在大帐里,一番礼节性的请安之后,承平开始打量他们,现很多人,都是前日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于是说道:“听说一起杀过人的都是兄弟,那么各位也都算是我的兄弟了。”
一个小将抬头说道:“可不是,就是没想到您是公主啊,那箭射得真好。”
“没礼貌,叫你说话了吗?”郑梦庭呵斥道。
“无妨,大家都是兄弟,随便些,都坐吧。”承平说,继而问那小将:“你叫什么?”
“王大川。”
“好名,名山大川,多么宏伟。”承平说。
郑梦庭少不得介绍了一番,承平一一点头示意,最后回到她身边,现穆见深也坐在哪里,一袭黑衣,很没有存在感。
承平看了他一眼,郑梦庭也故意略过了他不提。
会议进入主题,郑梦庭又两个意见,以承平目前的实力,第一,据守虎牙关,檄文等待各路勤王之师;第二,向西南走,招兵买马之后再图大计。
承平觉得都不理想,第一条,且不说承平没有登基,就算登基了,也不见得就一定会有人来勤王;第二,西南地势险峻,虽然有汉高祖的例子在,可是齐王做大之后也不可小觑,再说眼下也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征兵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两点都有不足,很快就被提了出来。
有人说第一条合适,有人说第二条合适,那个爱说话的王大川道:“还是去西南好,实在不济,占山为王就是。”
说起占山为王,就有人提议其他地方,都说山如何险峻,山中出产如何丰富。一问之下凑巧得很,几乎都是自己家乡不远,看来兵匪一家的说法实在有几分道理。
承平摇摇头,她与齐王,与穆心莲,现在都是不死不休的之局,占山为王,那是做梦。
说了半天,都没有几个好的建议。
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穆见深突然道:“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奇袭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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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主要是卡在强那里,表达清楚了不,齐王够不够邪恶?橙子确实很不会写那个啥……嗯,要加强,加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打赌
奇袭?太冒险了吧?”郑梦庭说。
穆见深摆摆手:“我们不动才是冒险,齐王虽然人在宫中,但是,第一,他暂时还没有确切的名分;第二,他的幕僚、手下大部分都还在封地。现在,他看似强大,其实正是他最弱的时候。我们只要能控制了京城,就赢了。”
“京城禁军和附近驻军有近三万人,我们只有三千,这是不可能的。”郑梦庭说。
“强攻当然不可能,所以我说奇袭。”穆见深说。
承平问道:“怎么奇袭?各个击破?”
“不错。”穆见深点头,指指郑梦庭身后挂的地图:“说是三万,但是大部分都分散在京郊,城里只有一万人,当然,敌人三倍于我,加上城池坚固,强攻就是找死,我们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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